“我只是过去检查音响，一回头你们俩都消失不见，接着就是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事。”


    威尔心有余悸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眼睛不停扫视着周围的物品。


    u盘已经被冷敬拔下放在一边，笔记本也合了起来看不到屏幕，墙边的一整排化妆镜仍然让人不安。


    不过没有了镜中的伪人，可以确定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理，冷敬以黑方块的形式出现在镜子里，把自己救了出来。


    坐在这个华国人身边很有安全感。


    “那个‘生物’在什么地方？我记得你刚刚把它掐死了。”


    威尔环视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尸体。


    “别担心，它不在这里。”


    冷敬边说边用手机上的任务终端联系ddd，必须依靠组织的力量仔细研究这枚u盘里的内容。


    威尔的遭遇，让他联想到了“杏仁核”。


    同样是幻觉，安朗的硬盘只是让自己阴差阳错地摸到了艾玛的内衣，这枚u盘却让现实中的威尔差点掐死自己。


    通常来说，人类不可能用自己的双手掐死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憋气窒息而亡，这是刻印所有人在骨子里的「底层代码」。


    u盘产生的幻觉，让威尔超越了人类底层代码的限制。


    在现实中，冷敬和艾莉婕看见威尔起身关掉音响，回到化妆桌，随后便抬手死死拽住自己领结，再用双手掐住自己。


    在威尔濒死的瞬间，艾莉婕的「共情纽带」意外触发，竟然将一旁的冷敬卷入了威尔的幻觉之中。


    和威尔不同的是，他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幻觉。


    这种感觉非常诡异，就像人在做梦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来。


    当他杀死镜中伪人之后，两人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杏仁核、曼德拉记录......通过硬盘之类的物理存储介质，这些二进制编码入侵人类的认知世界，造成幻觉。


    在种种事实面前，冷敬想起了埃文斯在亡者大厅说过的话：


    「某些机构正在研究‘超自然认知科学’」。


    也许关于伪人的研究已经深入到了认知层面。


    这样看来，“伪人”的存在同时触及两大关于人类的终极问题：


    「人类的起源」。


    「意识的本质」。


    见冷敬陷入沉思不说话，威尔好奇道：


    “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他摇了摇头，挑了一个浅显易懂的结论说道，“那不是一个真的伪人，只是一个幻觉。”


    “一个试图杀死我的幻觉？”


    因为短暂缺氧，威尔到现在还觉得脑中有一团雾。


    不过即便在思维迟缓的情况下，他满脑子想的也不是自己。


    “如果u盘里的「曼德拉记录」能够让我产生幻觉自杀，那么莎朗......”


    威尔不敢再想下去，抬手遮住面庞。


    他的嘴角在颤抖。


    片刻，他放下手，用微红的眼睛看着冷敬。


    “求求你们了，只要能找到莎朗，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


    威尔恳求道。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不管是死是活也要见到莎朗”的卑微。


    不过和往常一样，冷敬并没有急着答应。


    不轻易许诺，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就在两人陷入僵局的时候，艾莉婕带着杂技团的医生来到现场。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认为威尔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好奇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要人没事就行，具体情况你可以之后在ddd官网上查到事件报告。”


    冷敬觉得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随便搪塞一句打发走医生。


    随后，ddd纽约分部派遣的善后处理小组抵达了雄狮剧团。


    趁着特工将u盘和笔记本电脑一起打包的功夫，冷敬和艾莉婕快速填写了事件报告，用手机上传给总部。


    见过好几次ddd善后场面，俩人已经能总结出善后小组的具体处理流程了。


    先用探测器确认附近没有伪人威胁，然后拉警戒线收集现场证据，找当事人谈话，最后恢复现场，带走证据和有关人员。


    这些特工都是来全美各地的精英，行事效率比普通警察高很多，举手投足间有种“不怕犯错，只怕不做”的劲头。


    “已经有很多人来问过威尔·皮特森了，你们还能挖掘到新的信息，这让我印象深刻。”


    离开之前，善后小组的负责人向俩人说道：


    “u盘的分析结果我会尽快发给你们。如果能帮助你们率先找到莎朗·道尔，我们也很荣幸。”


    随后，他带着众人坐上军车离开现场。


    冷敬和艾莉婕商量一番，决定顺着莎朗“脱口秀”的这条线索继续找下去。


    两人之所以认为这条线值得深挖，是因为威尔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


    在莎朗郁郁寡欢的前一天，两人去百老汇看了一场脱口秀演出。


    威尔说，那个演出的脱口秀明星，叫做「马文」。


    “错不了，之前我们在州际公路上碰到的那个挑拨我和艾玛关系的家伙，就自称为‘马文’。”


    艾莉婕记得很清楚，当时马文登上房车，用恶毒的语言打击艾玛。


    “事情真的有这么巧，我们遇到的马文和莎朗去看过的脱口秀明星是同一个人？”


    冷敬觉得巧合过头了，事出蹊跷必有妖。


    不过，女友有「共情纽带」的加持，现在就是查案的舵手，她说往哪儿查最好就得往哪儿查。


    “说起来，艾玛两个小时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帮忙看看她家里的情况，也不知道克兰那边怎么处理的，现在也没有回消息。”


    艾莉婕按了按键盘，拨通ddd克兰分部的电话。


    “麦迪逊太太没事？那太好了！”


    “保姆跑了？那你们能保证麦迪逊太太的安全吗？”


    “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挂断电话，艾莉婕和男友商量道：


    “艾玛家的保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伪人，不过好在ddd及时赶到解救了麦迪逊太太。”


    “不过麦迪逊太太年事已高，ddd又没办法照顾她，我在想也许可以让我的家人把她接过来一起生活，反正他们现在挨得很近，特殊时期大家就该互相照料。”


    听到这话，冷敬觉得女友真是个天使。


    如果凯伦等人知道这件事，就算艾莉婕不打电话，估计他们也会这么做。


    于是艾莉婕从中协调，很快就搞定了这件事。


    不过，


    最后的结局不是麦迪逊太太去了海顿的会所。


    去艾玛家拿武器的时候，艾莉婕见过麦迪逊太太。


    老太太当时就觉得艾莉婕很有家教，现在又是救命恩人，听说她的家人只是借住在海顿议员的会所，马上就打电话邀请他们全部到麦迪逊庄园作客。


    麦迪逊庄园的主建筑面积虽然比不上杜兰山庄，但也比海顿议员的会所大几倍，冷敬打电话和拉克森秘书讲了这件事，对方表示理解，还说随时欢迎大家再来。


    三言两语联络完，艾莉婕把结果告诉给艾玛。


    其实艾玛已经接到了麦迪逊太太的电话，只是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来得及和艾莉婕道谢。


    接到艾莉婕主动打来的电话，艾玛虽然语言很急促，但听得出来话里感激的态度。


    “等等，艾莉，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挂断前，她急忙道：


    “你们最近一定要小心。”


    “有人在追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