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浔找小李见面，除了老友叙旧，还有就是作为京城大经销商，小李这家公司是否也倒向了“多丽”，他想从这个嘴把不住门的小李口中，多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接通电话后，小李先是问了苏浔中午想吃什么：烤鸭？东来顺刷肉？还是bj名小吃卤煮？


    “哥俩见面聊会儿天就成，别搞得那么复杂。”苏浔说“就近，你找一家清净点的地就得。”


    小李公司在东大桥关东店附近，苏浔放下电话，看了看房间墙上挂的bj交通图，约摸小李差不多要半个小时后才能赶到。


    谁知一刻钟刚过，房门便被小李敲开了。


    “你怎么这么神速？打车来的？”苏浔问道。


    “你还是不了解bj路况是什么样吧？”小李说“这会儿，哪儿哪儿都爆堵，我要打车过来，咱俩得下午见了。”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苏浔就往外走。


    出了宾馆大门，小李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三轮摩托车，对苏浔说：“怎么样？我刚买的‘胯子”路上再堵，有了这家伙谁也挡不住我。上车！”


    苏浔看了一眼，这个被小李改装成美军野战式样的三轮摩托车。禁不住笑了起来。


    车子周身涂成了迷彩色，车斗前喷上了三颗白五角星，车前伸出一根长长的天线。


    “你这是101空降师，中将师长的坐骑，我坐着不大合适吧？”苏浔边开着玩笑，边坐到了车斗里。


    “车不贵。关键是这个京a的牌照，现在可值了钱了，多花了我两万雪花银。”小李跨上车座说“没辙，就是为了出来进去方便。”


    小李打着火，用酷酷的姿势一脚踹下去，顿时，这辆被他改装过的三轮摩托车排气管，发出炸雷般的轰鸣声。刚才还安静的整个胡同，被震得隆隆作响，路人都赶紧贴到了墙边，闪躲到一旁。


    小李启动三轮摩托，便开得风驰电掣。苏浔本想开口问他去哪儿，刚一张口，便被迎面吹过来的风，噎得赶紧把嘴巴闭上了。


    三轮摩托在大公交，小车缝隙中钻来钻去，大马路，小胡同七绕八拐，差不多二十几分钟后，终于在一家餐馆前停了下来。


    “杨家菜，听说过吧？”小李指着餐馆大门，问苏浔。


    “恕我老帽，真没听说过。”苏浔看了一眼这家不大起眼的餐馆，说“名厨料理？”


    “不是。看过‘你爱你家’电视剧吧，这馆子就是演他们家老二自新的杨天开的。这家伙厨艺不错，来这儿明星大腕可不少。”


    “这可巧了。”苏浔边和小李往餐馆里走，边说“我们新广告片也是请的这部电视剧的演员。”


    进到餐馆。果然墙壁四周，挂满了店主杨天和男女明星的合影大照片，杨天眯缝着小眼睛，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让人看一眼便忍俊不禁。


    小李对店里的情况不陌生，征得了苏浔的意见后，便招呼服务员点了“杨家菜馆”几道招牌菜，还特意要了两个扁瓶“小二”。


    “那些有钱人喝五粮液，茅台，其实就是装b。”小李说“真正的国酒就是我们bj人喝得二锅头。今儿你喝了，准保上瘾，以后别的酒喝起来，就觉得特没劲。”


    “你这还开着‘胯子’能喝酒吗？”苏浔说“让交警查了还是小事儿，关键不安全。换点儿饮料吧。”


    “没事儿，这点儿酒对我来讲就是漱漱口，放心。”小李说“难得和你苏子见上一面，不喝酒哪成？”


    “本来想带你去‘全聚德’吃烤鸭。”小李说“可这一个星期，‘全聚德’‘便宜坊’我陪厂家连着吃了五六顿，现在一提烤鸭俩字，就犯恶心。拿你苏子当兄弟，我就不玩那些假模假式面上的事儿了。”


    “这就对喽。”苏浔回应道“你拿我当厂家伺候，就生分了。”


    “外地人不懂，到了bj不是奔着吃顿烤鸭，要么就是去东华门尝尝bj小吃，跟你这么说吧，那纯粹是上一当。”小李说“那两家烤鸭名店现在就剩名气了，接待老外旅游团宰老外，看着花里胡哨的，成了他妈的一表演项目。价格出贵不说，真没什么吃头。”


    “最可气的是东华门小吃街，打着老bj小吃字号。您瞧瞧都是些什么人，南腔北调吆喝着烤羊肉串，臭豆腐……更甭提了，就是蒙外地人。”


    小李是个地道的bj侃爷，一侃起大山来，就刹不住闸了。


    “你最近怎么这么忙？”趁着小李夹一口菜的空档，苏浔赶紧换了话题，问道“都接待哪些厂家？”


    “想从我这儿套话儿？”小李举起“小二”笑着对苏浔说“你们‘桂南’傻了吧？让‘多丽’搅合得够呛是吧？”


    “当着明人面不说暗话，你小李子是什么人。”苏浔也乐了“我来bj就是和雷总，丛辉要商议应对‘多丽”你知道的情况肯定不少，确实想跟你好好聊聊。”


    “苏子，我说话你可别不爱听啊。”小李嘴一撇，说“就你们这几块料，想和‘多丽’掰手腕，叫板，没戏！”


    “什么爱听不爱听的，没关系。你敞开了说。”


    苏浔还记得在南宁和小李住在同一个房间时，小李一直是抽“万宝路”。后来才得知，这几年bj四九城地界，流行这么一句话：“要显富，万宝路。要想混，希尔顿。”


    小李是个讲理讲面的主，约小李之前，苏浔特意在宾馆小卖部，买了两包“万宝路”揣在口袋里。


    苏浔递给小李一颗烟，点上。把刚撕开的整包烟，随手扔到他的面前。


    “你们‘桂南’这回闹得这么被动，我比谁都门儿清。”小李吐了一口烟说“一句话，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小李首先把矛头指向了雷声。


    “那个又能写书，又能一套一套大理论暇啵的雷总，你知道我表哥怎么说他？”


    苏浔当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话，只是看着小李，没有作声。


    小李告诉苏浔，雷声到bj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第一时间去与客户见面，交流，一直端着大品牌老总的架子；还是他表哥屡次通过bj公司经理带话，邀请，才得见这位雷声的真容。


    “那天，是我和我表哥在‘梅地亚’他住的地，见到的雷声。”小李说“我表哥邀请他出去吃饭，他说他最不习惯酒桌应酬，带我俩去了咖啡厅坐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