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劳民伤财,养肥了一小撮既得利益者。与社会,百姓没半分益处。
苏浔回到销司第一件事,先是给新上任的三个分公司经理打去了电话。
南京公司耿攀强接电话时情绪饱满,说他正和姚健分别在江宁大学城分头行动,“逗豆快饮”进校园活动,他们除了按销司要求推进之外,还和几所高校“夏季校园音乐节”主办方取得了联系,会在音乐节期间,利用一切形式推广这款新品。
杭州翟经理动作也很迅速,浙南的市场,尤其是几个二线城市的经销商已经落实到位。
苏浔在给上海公司打电话时,分公司经理大王不在,是副经理应杰接的电话。
“苏总,阿拉有个好消息告诉侬。”应杰还是改不了上海话,普通话混搭来的习惯,说“‘家乐福’总部主动找我们了,想和‘桂南’谈华东区进场的事情。”
“哦。”苏浔能想到的是上海新经销商,在几个有影响的大卖场系统进场,铺货,尤其是‘多丽’式微;“桂南”又将副品牌“逗豆快饮”推出,显然,多少刺激到了“家乐福”。
“他们采购想请销司老总来总部洽谈,说可以优先给咱们约定时间。”应杰说。
“先不用回复他们。”苏浔说“你跟王经理说一下,上海公司目前暂不考虑‘家乐福’进场,一定把现有的门店基础工作做好,把销售业绩尽快提升上去。销司会在下一个活动周期,给你们更多的资源支持。”
“阿拉晓得了。
应杰还提到,上海东方电视台开始播放“南沪澳洲燕麦片”的广告;说是请了华裔歌手coco代言。
“国际范儿蛮nb的。”应杰说道。
猜得出,这个风格的广告片一定出自雷声之手,也不得不承认“南沪公司”确实舍得下大本钱。
“知道了,还是那句话把你们该做的事情做好。”苏浔没有提到,他已经筹划了过段时间,用“桂南”经典广告反击的策略。
“经典”对撞“时尚”苏浔还是有十足的信心。
刚回到销司,有许多要处理的事情;直到晚上食堂开饭时间快过了,苏浔才匆匆离开办公室。
人还没到宿舍大门口,门卫老王便朝他小跑过来,说:“苏总,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庄可笙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苏浔停住脚步,急切地问道。
“她儿子到娇江玩水,淹死了。”
苏浔一惊,脑海中马上闪现出那个痩痩小小的男孩;年初陪着他放鞭炮,难得开心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个多礼拜了吧。”老王说“我还听说庄可笙的婆婆受不了这个刺激,也上吊了。”
苏浔大脑瞬间像被电击了一样。瞎婆婆虽然命运多舛,但总是一副慈祥的神态;自己房间里还有她亲手酿制的凉茶,老王这番话当然不可能是随便说说,但苏浔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老王还要跟苏浔说些什么,苏浔说了句“知道了”。转身便朝庄可笙工作的理发店走去。此时,他还心存一分侥幸的希望,见到庄可笙时,老王所说的这些让人震惊,意外的事情,都没有真实发生过。苏浔来到小店门前,透过玻璃门隐约可见店里顾客依然不少;老板娘带着几个姑娘,有的在给客人洗头,有的在理发,和客人插科打诨。看起来一切如常。
推开门后,老板娘,店里的姑娘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愣怔了片刻,老板娘先皮笑肉不笑的跟苏浔打了声招呼。
“苏老板来了,您理发还是松骨啊?”
“庄可笙在吗?”苏浔轻声问了一句。
“您,您还不知道啊?”老板娘凑前了一步,说“她家里不是出事了嘛,好多天都没来了。”
老板娘尽管没有具体说什么,但已经可以完全确认,老王所讲的事情确实发生了。
苏浔没再理会老板娘,推开门返身走了出去。
天色渐暗,街道边上的大排档纷纷亮起了照明灯,饭菜香味在四周弥漫着;苏浔顾不上早就有些饥肠辘辘,在附近小店买了一瓶水,咕嘟了两口,直接奔向庄可笙家的老屋。
朦胧暮色里,这条僻壤的小巷不见一人,分外寂静。以前每当走到庄可笙家门口时,总能看见瞎婆婆坐在门廊处,仰着脖子四处“张望”着。庄可笙的儿子围在瞎婆婆身前身后,一副怯生生的小可怜样。
透过庄可笙家门窗看去,忽闪着不像是照明灯的微弱光亮,无声无息。
苏浔来到门前,敲了两下房门,但没人应答。
门是虚掩着的,苏浔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内一片昏暗,只有靠在墙角的桌上点着一根白蜡烛,一个香炉里插着三支飘着有些呛人味道,点燃的供香。最里面摆放着看不清楚的两个牌位。
庄可笙赌缩着坐在床边,两手抱着头,一动不动。
“庄可笙,我来了。”苏浔没见过如此场景,感觉头皮发麻,忙冲床边庄可笙的身影处,喊了一声。
苏浔站在原地,一连喊了三声;庄可笙才慢慢抬起头,当定睛看到是苏浔后,一下子扑了过来,抱着他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
苏浔还从没听到过,一个人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不仅他的身体随着庄可笙“呜呜”泣声抖动着,桌上的烛光都被这悲戚嚎啕带动的忽明忽暗。
手足无措的苏浔不知该怎么安慰庄可笙,只是由着她趴在自己的肩膀,边哭边诉说着什么。
“我昨天刚回来,才听说。”苏浔慢慢把庄可笙扶到床边,坐下。透过微弱的光亮,昏暗的屋里,苏浔看到庄可笙的脸色更显惨白,哭肿的双眼,尽失了往日的神采,空洞,呆滞。
苏浔把手里喝了一小半的水递给庄可笙,示意让她喝上一口。
“我也没吃饭呢,洗把脸一起出去吃点儿东西吧。”苏浔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更合适。
庄可笙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水,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婆婆也走了,家里没有凉茶招待您了,苏哥。”
“你给我送去的凉茶,我喝了。”苏浔说“一看就知道是她老人家做的。”
他随即站起身,走到桌前点上三支香,朝婆婆的牌位拜了拜。
“婆婆一辈子没有照过一次像。”庄可笙说“儿子本想今年过生日给他拍张生日照,也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