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杰拿起大王的手机，看了看屏幕的来电显示，对苏浔说：“阿拉没说错吧，她打电话是在黄浦区，崇明岛是59局开头，明显是玩儿花头嘛。”


    “应杰反映的情况如果属实，这样三心二意的经理必须及时处理了，对市场工作一点儿益处没有。”苏浔对大王说“还有，对这种人要处理的让她心服口服，别太生硬了。”


    三个人接着把第二天要与“家乐福”采购谈判的事情，列出纲目，详细地讨论了一番。


    应杰家住得离分公司比较远，苏浔让他今天早点儿回去，做一些准备。明天按约定时间，在浦东“家乐福”总部门口和他，大王会合。


    “上海员工不比其它城市，法律意识强，精细，精明。”见应杰离开，苏浔叮嘱大王道“尤其是辞退她你要合法合规，决不能鲁莽行事。”


    苏浔曾听说过，有些企业就曾因为随意处理上海员工，被员工反告到劳动仲裁，法院，最终搞得两败倶伤。既牵扯精力，又影响了企业形象。


    “我知道了苏总。”大王连连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中午那会儿你可能在飞机上关机，雷总来电话找您，好像还挺急！”


    “找我？”苏浔有些意外，问“他说什么事情没有？”


    “没有，就说如果见到您，让您务必给他去个电话。”


    雷声打电话急着要找自己，苏浔一时想不到任何理由来。


    他现在是“南沪公司”炙手可热的产品运营官，而苏浔恰好接了他“桂南”销司总经理的位置，各为其主，甚至在市场中还是面对面的硬扛对手。


    他这次到上海来，销司知情的人并不多，但雷声还是得到了消息，说明他在“桂南”还是有残存的旧交，也可见他对老东家的一举一动，一直在背后默默关注着。


    也许雷声是对覃老板的栽培，或者在“桂南”危难时临阵倒戈，有了良心发现，知晓苏浔又来沪与“家乐福”谈判，他有一些内情，建议，要提给苏浔也未可知。


    想到这儿，苏浔还是操起了电话，按照大王给的雷声新号码拨打了过去。


    “雷总我苏子，您找我？”苏浔的口气，与雷声还是他顶头上司时，没有任何区别。


    “苏总，你到上海了？太好了。”雷声沙哑的嗓音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说“晚上我们聚一聚，毕竟我现在是东道主，请老同事吃顿便饭。”


    雷声说起他现在是东道主时，还尬笑了两声。


    “谢谢，雷总。晚上我已经有安排了。”苏浔还是想尽快了解雷声到底有何意图，说“您有什么指示尽管说好了。”


    “岂敢，我岂敢给苏总指示。”雷声又呵呵了两声，说“这件事情还是要和你当面聊。这样吧，夜上海不怕晚，你吃过晚餐来淮海路找我。这有一家不错的‘静吧”我们俩坐一坐，喝杯咖啡怎么样？”


    雷声诚意十足，又不愿意表露到底找苏浔有何事。苏浔已然与他通了话，再拒绝似乎有些不通人情。苏浔便答应了下来。


    和大王在公寓简单吃了一顿晚餐，苏浔便按照雷声发给他的短信地址，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按图索骥，来到了淮海东路一家名为“腔调”的咖啡吧。


    还在来的路上，雷声已经电话追过苏浔两次了；由此看来，他要比苏浔早到了至少半个小时。


    “哟，苏总可是消痩了不少。”一见面，雷声握着苏浔的手，说“这个位置不好做吧？给东家打工不易啊。


    “主要是您雷总脱了身，让我这个菜鸟勉为其难，确实吃力。”苏浔看了看雷声，调侃道“雷总您可是春风满面啊！”


    “苏总，你先坐下。”雷声招呼服务员，说“给我们先来两杯‘猫屎’。”


    “我记得您家在浦东？”苏浔问了一句。


    “是，不过最近我每周周末，都在附近上两堂钢琴课。”雷声说“我们这些人一天到晚盯着市场，生意，人变得越来越俗气。抽出一些业余时间，涉猎点儿琴棋书画，人的感觉，气质会大不一样。”


    “我们毕竟都是读书人，被商人铜臭味熏习时间久了，自己都感觉到越来越丑陋。以前在广西有这想法，也没有条件。”


    雷声这番东拉西扯，让苏浔有些不耐烦。


    “倒是很想学雷总这份情调，但确实我的荷包，时间各方面都不允许。”苏浔说“我明天上午还有一个重要洽谈，您雷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这事儿我还只能求你苏总帮忙。”雷声有些吞吞吐吐。


    “我能帮您什么忙？”苏浔更费解了。


    “销司原来的内勤秋小红，你应该认识。”雷声抬头看了苏浔一眼，又把目光赶紧移开，说“我在销司工作时候，租住在他的家里。谁知道就因为这事儿，还被她讹上了。”


    “不明白。”苏浔干脆也装起了糊涂“您没付清她租房租金？”


    “嗨，那才几个钱。”雷声说“不知真假，前几天他给我现在的公司寄来一封信，信里是一张诊断书复印件，说她怀孕了。”


    “为什么找您？又不知真假，您说她这是在讹您，理她干嘛？”


    “当然我是清白的。”雷声少有的低下脑袋，愁眉不展的说“不是有句话吗？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她信里说，她和父亲要到上海来找我算账。”


    “我是‘南沪公司’高管，太太又是公司法律顾问，这要闹起来，好说不好听啊。”


    “您清清白白，她父女俩再怎么折腾，又没您什么事儿，您有什么怕的。”苏浔说“嫂子是大律，实在不成报警，告她去。还反了天了！


    “这种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和这些乡下人打交道，那就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哪有功夫，精力跟她们扯这些。”


    “我还是不明白，您让我做什么？”


    “我听说我走后，销司把她调到工厂车间去了。”雷声说“苏总，您看我的面子，能不能还是让秋小红，回到销司做内勤老本行。”


    苏浔没说话，只是看着这个曾经自己的面试考官，顶头上司。


    “还有就是我想请您当个中间人，因为您现在是销司老总，说话对她来讲有分量。”雷声说“我出五千块钱，加上还停在她家没动的那辆‘皇冠’车，都给她；让她父子俩不要再骚扰我，就算彻底了结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