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雷声朝苏浔连连合十，还深深鞠了一躬。


    “您说的这两件事，我现在就可以答复。”苏浔说“秋小红的工作，门副总已经打报告，给她另行安排岗位了。至于您‘无辜’给她一笔钱，一辆‘豪车’这事儿，还是您自己和她谈更好。”


    “一是我没时间来回给你们当信使，再者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别人帮不了这个忙。不过我向您雷总保证，今晚我们俩见面，所说的话都没有发生。好吧。”


    苏浔看了一下腕表，说：“我回去还有些工作，‘猫屎’我也喝了，就先告辞了。”


    雷声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摇着脑袋，眼睁睁地看着苏浔起身，走出了“腔调”咖啡吧的大门。


    离开“腔调”咖啡吧，苏浔在过去这条法租界，如今上海最有情调的马路上“啐”了一口痰。


    这倒不是刚才喝了两口“猫屎咖啡”引起的，而是这位戴着金丝边眼镜，诗书满腹，mba出身，人模狗样的雷总那一番话，勾起了苏浔一阵阵不适。


    秋小红和雷声这段他人无法公断的“官司”，从今天雷声的表现看毫无疑问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雷声用五千块大洋，加上那辆只能送到废品收购站的老爷“皇冠”车，就想摆平了结此事，还是让苏浔大跌眼镜。


    雷声显然是把秋小红这个乡下妹子看得几乎一钱不值，而挤出的这点儿“赔偿”，恐怕还没有他陶冶情趣，上几堂钢琴课的学费高。


    本来不论雷声，是否在“南沪公司”这个竞争对手任职，毕竟快消品的圈子并不大，苏浔不至于丝毫不留情面，但他的这番话让苏浔实在是无法忍受。


    苏浔甚至觉得，像索琪姐夫老四这种恶人，都未必会办出雷声这种无赖，龌龊的事来。


    回到公寓后，苏浔就把这个小插曲忘到了脑后，他知道，此次来上海与“家乐福”的二次谈判，才是最重要的正经事儿。


    第二天，苏浔，大王，应杰几乎完全是按预定时间，走进“家乐福”总部的。


    应杰与接待小姐通报后，仨人便马上被请到了谈判间。


    与上次来不同，从里间门走出来的不是那个法国买手勒芒，而是一位三十几岁西装革履的同胞。


    交换名片后，苏浔看了看，这个采购经理姓谭，是负责“家乐福”华东区门店的买手。


    “苏总，我们系统显示‘家乐福’其它区域门店，你们‘桂南’几乎都进场了。现在只有华东区不大正常。”谭经理对苏浔笑着说。


    “是，怎么说呢，这个问题还是拜你们那个洋鬼子勒芒所赐。”苏浔说“本来可以签一个全国合同，他在我们面前装大爷，也就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苏总，爱开玩笑。”谭经理说“洋人就是洋人，别看他会说中国话，但和咱们的脑回路不一样。”


    “同意。今天由您谭经理和我们谈，最好咱们俩脑袋能想到一块去。”


    “就是这意思，要不然也不会请您苏总再过来。”谭经理把一张a4纸推到苏浔面前，说“这是我们的华东区费用清单，您过过目，如果没问题咱们就把合同签了。”


    这份清单较之勒芒上回提出的项目，的确缩减了不少。其中新品条码费不见了，进场费也降低了一半。


    苏浔看了看，将a4纸又推回到谭经理跟前，只是摇头，没说话。


    “有什么问题吗？苏总。”谭经理明知故问。


    “您邀请我们，我们大老远来了，就代表有十分诚意。”苏浔说“可看了您这份费用清单，怎么觉得还是换汤不换药呢。”


    “您仔细看看，项目只减未增，费用比例也给你们‘桂南’降低了不少。怎么说我们没诚意呢？”


    “是这样谭经理。如果您这个费用清单是针对明年大合同，我们就明年再来谈。”苏浔说“今年多说还只剩下两个季度。而且华东区门店年初我们是有货品进场，销售的。”


    “您‘家乐福’系统数据全面，准确。谭经理可以查一下，‘桂南’通过我们经销商‘南沪公司’已经全额交齐了所有费用。我今天来，说白了只有两点：一是今年在华东门店重新铺货，销售是理所应当的事，您只需动动手指，把我们的企业条码重新开通就可以了。如果这点我们达成共识，明年我们再另行洽谈新合同。”


    “谭经理侬是上海人吧？”应杰不失时机地问道。


    谭经理正在消化苏浔的话，猛地听应杰一问，忙点了点头。


    “当下上海可不是‘家乐福’一家独大了。”应杰说“你们有市调，不管外资，内资卖场，超市我们‘桂南黑豆奶’还是冲调品老大。马上东方卫视，央视，集团又投放了广告。拖下去对伊拉没好处的。”


    “谭经理，我刚才说了，我们现在进场是已经付了，甚至多付了你们费用的。不可能为了进几个华东区‘家乐福’门店，再重复支付费用。”苏浔说“我们只是希望在公平的基础上开展合作。”


    “没有余地吗？”谭经理拽了拽领带，对苏浔说“我这可是给了‘桂南’最优惠的条件。”


    “谭经理，我刚才说的很清楚。”苏浔说“华东区门店的门票我们已经买过了，您欢迎‘桂南’返场，我们当然愿意继续合作；明年‘家乐福’是全国大签还是分区，分店签，我们到时候再议。”


    “如果‘桂南’一点儿费用不出，我没法向上司交代。”谭经理没有让步的意思。


    “各有各的权限，我理解。”苏浔说“我提一个方案您谭经理考虑，重新返场我们拿出一个单品来，在你们华东门店做一期‘惊爆价”算是‘桂南’和我支持您的工作。”


    “这个方案您要是认可，咱们就往下走；不成我们就再等等，没关系的。”


    苏浔说罢，便站了起来，伸出手来对谭经理说：“您要觉得可行，就跟上海公司王经理联系好了。”


    “我们考虑一下。”谭经理边握着苏浔的手，边对大王说“你们最好把‘惊爆价’品项，库存数量报给我，我也好和上司做详细汇报。”


    走出“家乐福”总部，大王问苏浔：“苏总，您觉得有戏吗？”


    “我们分头准备吧，他要是没下一步打算，不会和你要具体方案的。”


    “那咱们拿出什么品项来给他做‘惊爆价’？”应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