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回了安州,孟妤还特意给萧融供奉了一个牌位,每个月都给萧融烧不少香火和纸钱,惟愿死后的萧融能回到他原来的世界继续好生活着。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牌位,春雨一度以为萧融就是团哥儿的生父。
孟妤听来觉得好笑,但也没否认。
硬要说,“萧融”怎么不算是团哥儿的父亲呢?
检验完这买下的宅院,孟妤满意地又给工头多了几锭碎银打赏,让他同手下的工匠们一起喝酒去。
到了晚膳时,孟妤则带着团哥儿、春雨,还有两个小厮出了门,寻了个宁平府最出名的酒楼去吃饭。
然而孟妤在这里却遇见了一个不曾想过的人。
孟妤本来在雅间用膳,中间出恭时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孟妤起初还被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登徒子,结果却是夏安。
“小姐……是您吗?”夏安看着孟妤,泪眼婆娑,满是惊喜。
孟妤也从惊吓变成了震惊,她说道:“夏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竟然真的是你……奴婢……”夏安的声音哽咽,一度说不出话来。
五年过去,夏安的模样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但看她的衣着打扮,过得好像还不错。
孟妤认出夏安后连忙又让春雨开了一间雅间,这才有机会同夏安坐下慢慢聊。
聊了半个时辰,孟妤这才知道当年她假死后,周澹容悲愤交加,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将宸王和陈太后的残余势力都拔除了个干净。
但等朝堂稳定、周澹容回过神来后,他又开始派人到处搜寻孟妤的踪迹,不相信她真的死了。
毕竟周澹容回时,用来冒充孟妤的尸体都已腐烂下葬,周澹容也并未能确认她的身份。
只不过当时刺杀的戏做得太真,夏安、冬宁还有陆风等人都是亲眼所见,所以周澹容才信了一半。
而因为孟妤的死,周澹容与嘉靖帝的关系也僵了下来。
嘉靖帝几次要为周澹容赐婚,周澹容都以各种理由拒绝。
有一次甚至当朝落了嘉靖帝的脸面,还把嘉靖帝气病了好几日,直接捋掉了周澹容的官职。
可孟妤死后,周澹容在朝堂上颇为发狠,许多政事都是周澹容在处理,没了他反而生出许多乱子来。
而周澹容被捋官后,竟直接回王府收拾东西准备四海云游,亲自去寻孟妤的踪迹。
这顿时又把朝堂百官和嘉靖帝吓个不清,连忙把人给逼回来。
再后来不知道嘉靖帝与周澹容说了什么,两人的关系近一年才缓和一些。
但嘉靖帝每每上朝却总显得愁容满面,再也没提周澹容的婚事。
而周澹容的性子也越来越冷,至今也不曾与京城哪个贵女传出过任何私情。
甚至不少人都在猜测,周澹容先前被暗害太多,没了生育能力,所以才会成如今这副样子。
这事倒是也影响到了嘉靖帝立储。
周澹容若是无法有子嗣,那他定不能坐上太子之位。
如此,又让朝堂暗中生出好几次风波来。
但这些都与夏安无关,夏安和冬宁她们都是在周澹容回京后才知道自己一直服侍的主子竟是当今瑞王周澹容。
那时,周澹容悲愤到一度要让他们这些护主无能的丫鬟侍卫去陪葬。
还是萧贵妃把此事给拦了下来,放了夏安他们自由之身。
但冬宁和秋绥选择入宫在萧贵妃身边陪侍,如今秋绥都已嫁人生子了,冬宁则成了萧贵妃身边的大宫女。
而夏安选择拿着赏赐回了和州宿松县,在宿松县又寻了一大户人家给人做管事嬷嬷,至今未与男子成婚。
这次来夏安是陪着自家夫人来安州州府探亲的。
夏安得了几日的假,就想着去孟妤的家乡安州太湖县看看……顺便给孟妤上两柱香。
孟妤听到这哭笑不得:“那你我二人能在这宁平府遇到,也是天大的缘分了。”
“什么缘分,分明是老天爷显灵了,您竟然没有死!”夏安说道,“小姐,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孟妤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说道:“此事不便多说,你只用知道是贵妃娘娘保住了我,将我送出了京城就行……你遇见我的事也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这小命又要不保了。”
夏安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因为瑞王殿下吗?”
孟妤点了点头:“于瑞王而言,我是污点,如今这样便是最好的结果。”
夏安经历了这么多事、过了这么多年也成熟了很多,她立马领会了孟妤的意思,忙闭口不再问有关瑞王的事,而是与孟妤聊起了她的近况。
到最后,夏安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奴婢还能回您身边伺候吗?”
孟妤听到这话,倒是有几分犹豫,还没等孟妤说话,夏安立马又说道:“小姐,奴婢就是随口一说,您什么时候若是想要奴婢,奴婢什么时候就回来!”
“奴婢性子笨,也没什么亲朋好友,这么多年来也就小姐您对我最好,要是可以奴婢还想伺候您!”
孟妤听到这话一阵感动,她握着夏安的手说道:“眼下恐怕还不行,得再缓一缓……你若是在和州有什么难处也可写信告诉我,往后有我在的地方,就定有你的容身之处。”
夏安一面重重地点着头,一面擦着眼角的泪。
孟妤看着这样的夏安,心中也是一片感慨,谁能想到她们竟还能在此相遇……
送别夏安,孟妤才回了原先的雅间。
团哥儿吃饱喝足都等困了,小小的人儿都躺在春雨的腿上正睡得香甜。
孟妤命人将团哥儿抱了起来,再坐马车回家时天色都已经黑透。
然而孟妤没有注意到的是,马车后一直有人暗中跟着他们,哪怕到了府门前也久久未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