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确定自己未婚妻的身份后,薄越的每辆车里一直就只放古典类型的音乐了,更让他这样高不可攀的印象变得完美起来。
大学时期他还不太像现在这样克制,也是跟好友去过酒吧夜店打发时间的人。只是每次去了都不太能彻底融入其中,随便跳跳,喝上几杯酒,看着其他各家的少爷跟来往的美女调情暧昧,自己坐在那儿只如苦行僧,浅笑着婉拒一个又一个邀请,越到后来,这脾气就越传得广了,但还是有人跟飞蛾扑火似的靠近。
薄越睁开眼,让司机去停车场候着,一个人进了医院,手机里询问了几句后直奔对应楼层。
私人病房一般都在医院的高层,他靠着电梯里侧站着,对身旁两个小护士频频瞥过来的眼神仿佛毫无觉察,又应该是早就习惯了,安静地直视前方,看起来心无旁骛。
喻一容的病房里里外外围着的都是人,看护的就占了大半,以一对中年男女为中心,各自有条不紊地忙着。他人才到门口,那对男女就明显眼神一亮,尤其是那位穿着华贵的阔太太,更是直接焦急地把他拉了进去。
“快、快,你们都先出去,老喻你也先出去,小容有话要对阿越说。”
薄越却并不着急,只低低地宽慰:“阿姨,您别着急,我在的。”
微微轻缓,倒像真有安抚人的魔力。
喻一容服用的安眠药量并不算太大,加上抢救及时,人很快就恢复了意识,听说是眼睛一睁,就只知道念叨薄越的名字,一句话都不再多说。
“阿越,我也知道我不该给你父亲打这个电话,老喻他也说不合适,可,唉,可我是真没办法了……”
在薄越印象里,这位长辈一向是精緻女性的典范,阔太太哪里想得到自小娇宠着的女儿能做出这样想不开的事情,脸色灰败,竟然是连妆都没有化。
“小容昨天还好端端的,出门前特别开心,跟我说是要去美容院,谁知道回来就……好好劝劝小容,我知道她是最听你的话的,就算你俩没那个缘分,但是从小一起长大,你可千万不能不管她。”
“就当阿姨求求你了,啊。”
长辈这样低声请求,双眸含泪,薄越瞧着病床上闭着眼睛的人,微微垂眸,敛眉又安慰了几句。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薄越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淡淡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并不作声。
沉默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只是安静地等人醒过来,好似一尊永远沉静的雕塑。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床上的女子终于眉眼微微颤抖,眼角滑过两滴泪。
“……”
“就知道你绝对不会主动叫醒我。”
喻一容苍白了一张脸,面容憔悴,经历一场大难,开口第一句却是笑着。
薄越凝望着眼前的人,双目对视,并不出声,只是主动把人给扶起来,让她可以舒服地半靠着。
“……我,我很傻是不是。”
喻一容看着他,眼神有点飘渺,但嘴角微微弯着,显出一些生气,“你从小就说我特别冲动,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能做出这种事情。”
“毕竟自杀这种事儿既丢脸又不漂亮嘛。”
她说话的语气微微示弱,依旧是在这个人面前会有的撒娇。
薄越却还是没有接话,只是问:“今天到底怎么了?”
是很温和平静的语气,像每一次他们俩说话交谈时一样。
喻一容忽然不说话了,伸手想要去拉面前人的手,又意识到什么一样,飞速收了回来,只是泪如雨下,语调颤抖。
“……薄越,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喜欢的是谁?”
“喻棠是你的未婚妻,我也知道在她面前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所以从你们的事情定了以后,我连稍微亲密一些的动作都不再敢做了,可你不能,不能……”
她抽噎了几声,很快稳住情绪:“你不能在外面随便找个小姐吧,薄越,你不能这么对我。”
“……肖柔她、她算个什么东西啊!”
这一声歇斯底里,明明墙的隔音极好,走廊外却都能听到一点隐隐的动静。
喻棠跟在喻展文身后,从到了医院之后就一直低眉敛目,闷声不响当她的空气人,只是任由前面一群长辈交谈。
因为出门匆忙没来得及戴外置机器,只靠一只耳朵其实听的并不清楚。
自己父亲难得收敛了平日里的张狂模样,在劝慰什么。她抬头只看见喻一容的母亲颇焦急地连问了几句什么,好像想要确定自己女儿在嘶喊的具体内容。
喻展文回过头瞥了她一眼,喻棠便又退了一步,看着这一幕宛如局外人。
她知道,他们俩都听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糖糖:沉默是金。
第18章 第十八笔
这竟然就是喻一容说的不会坐以待毙。
弄清楚情况的喻棠安静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继续尽职尽责地沉默着。喻展文站在门口安慰了一会儿自己的兄嫂,回头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坐了过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特意坐在了她的左侧。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身体的位置,也谈不上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