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看着人模狗样,招惹的事情倒是不少。
从前还说是什么担心喻棠心态受到影响,所以在姑娘总算恢复过来,进入正常的日常生活后,特意提前沟通,不让提之前他主动上门照顾人的日子。喻展文也确实差点把他那点儿责任感和情谊当了真,现在看起来,更觉得好笑。
男人花心风流的多了去了,可是何必标榜自己与此同时还是个良人呢。
就这些出类拔萃优秀的人配谈责任,谈完了后果又不想负,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那天他非得把喻棠拎去医院,一是纯粹想出口气,二就是想看看那小子的反应。
嘴上说得笃定,哦,不会出任何意外,但世事变化,小看老天爷总是有苦头吃的。
喻展文对这件事感触最深。
他想起一些往事,沉默片刻后,神情又变得讥诮起来,这让他显出了不同往日风度翩翩的锋利。
责任同爱情一样,都是可怕的东西。
而且看他那便宜女儿的口气,压根就不像是抱了什么希望,觉得能走到最后的样子。
他不想看着人傻里傻气被蒙在鼓里,才会破天荒地多管闲事,听说了消息以后让人顺藤摸瓜去查背后的事情。
毕竟小看当事人的意图,最容易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发生意外。
正是深夜,喻展文一脚油门超了路上仅有的几辆车,引擎声轰得震天响,无所顾忌。
紫金汇这种地方,是高级的消遣场所,有前面开一瓶酒就要五千起的酒吧大堂,也可以邀朋友去包间,让经理带人上来,都是能说会道的漂亮姑娘,不少还是传媒学院或者表演院系,正儿八经的大学出身,说外语弹钢琴都是小事。
喻展文是老客户,这回却没有进包间点人,而是直接要了瓶酒,在酒吧角落位置落座。
花花公子在这种场合就是一个隐形的磁场,再安静偏远照样有人往这里扑。
他开始还有心调情应付几下,到后来酒精上头,又回忆起今晚发生的事,不免就没了耐性,好在风流人有风流人的办法,他装作头有些痛,笑眯眯地便让不少美人只能退场。
“哟,文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
一道男声从背后侧的座位响起。
喻展文仰头,入目是一张天生就挂着桀骜两个字的脸,一手搭着靠背,一手笑嘻嘻地朝他举杯。
“……薄阳?”
作为一名猎场老手,喻展文总是能在各种场合成为最后清醒着的那几个人之一,酒量自然相当不错,这时候微微眯眼,没费什么功夫就认出了主动搭话的男人。
薄家的老二,出了名的疯子。
他心情平稳,人也没动,对方却绕了个弯,揽了个衣着火辣的女子过来,哎哟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坐下了又夸张地说好久不见。
喻展文想也没想,只是笑:“你叫我文哥,你亲弟可是叫我伯父,这辈分乱了吧。”
他是对薄越还有不满,迁怒之下说的有点儿阴阳怪气。
薄阳递给他一支烟,看起来并不太在意这番话,抬手为对方倒满酒:“他是他,我是我,文哥,你要是对他有气,找错人了!”
“我来,是看你恰好也是一个人,不如一起喝一杯。”
薄阳用眼神示意女子离开,这方圆座顿时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灯光晃眼,音乐强烈,周遭气氛热烈,充斥着各色各样的心思。他们俩坐在这边,有人瞥,有人看,但没人敢大声议论。
薄阳的确如传言中一样,是个疯子,商场上没人可以预测他的行动,这里的行事作风一样不受控制。
过去曾有人不识眼色地想在一件生意上请薄阳在薄越面前通通气,好话还没说完,当场直接被挥了一拳,没打到脸,砸在椅背上留下一处深深的凹陷。之后,又直接靠着酒量把被吓得不轻的人给灌醉,天亮以后让那个人发现自己从陌生女人的床上醒来,直接被太太捉个正着。
行事作风不动声色,手段凌厉,硬生生把人最不堪的事情全部剖开到公众视野里,从来不知道忍这个字怎么写。
自那以后,就没人不知道薄家两位少爷关系并不好,只是谁也不敢再招惹,只作公认的秘密。
他对疯子也没什么好感。
喻展文接过烟,似笑非笑地点名对方话里的意思:“你误会了,我不是迁怒。”
“只是觉得薄越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一样。”
这句话说的很轻巧。
薄阳悠哉地解开胸前扣子,并不否认,“我以为会来这里的,普遍都有自己本身就不是好人的认知。”
喻展文看他,微微挑眉:“说的也是。”
听起来挺像有话没话瞎聊,两人无声地碰了下杯子。
其实他们俩平时偶尔撞见,大多都是各玩各的,只是今天搭上两句话,本身不能算是太熟悉。
喻展文坐了一会儿,在裊裊烟气中神色寡淡,随意问道:“你那个弟弟新认识的大学生,是从这儿带走的?”
这里最不缺漂亮懂事的学生姑娘,在北城圈子里有着隐秘的名头。
他压根不掩饰自己知道一些事情的事实,也并不怕薄阳被这个问话激怒。
喻展文脑子里是过了一遍的,他在社交场合上从来无往不利,考虑东西也是从来谨慎。关系不好,并不代表彻底不能提,不过是需要换点问法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