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就是为了女人动摇。只要是成了大事之后,再去怀念和追寻都无所谓。
他一路是这么走上来,认知清楚,但依旧不喜欢被人提及,何况上次那番不愉快的对话,直戳红心的正是他最看重的儿子。
本身一直维持着虚假和平的家庭,好像也被彻底打破。
薄父信奉弱肉强食的道理,平时看待子女的关系也是如此。他最看重薄越,并不是感情有多身后,也无非是因为对方最冷静,最从容,也最接近理想意义上的接班人。
不是人又怎么样,没有心分出去,那才能掌管好这个集团,甚至还能触碰道他从未触碰过的权力。让从此只要是从这个家走出来的人,绝不会被人瞧不起,永远站在云端。
他痛恨那种被瞧不起的眼神,因而也从未对现在的那位夫人产生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爱情。爱上大小姐,如果不是必要,根本不是他会做出来的选择。
然而接班人原来才是压抑久了,久病成疯子的那一个。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薄父朝身边的人转头吩咐,咳嗽了一声,却依旧控制住情绪,又冷淡地朝着薄杉站的位置看了一眼,声音凉得透彻。
“杉杉,你把喻小姐送回去。”
他说完了,又转过来,眼神如狮子一般充满怒火:“薄越,今天你把那个女人交出来,再和你二哥好好吃顿饭,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薄越回答的很利落:“不可能。”
薄杉正扶着喻棠与他擦肩而过,小声呵斥:“薄越,你未婚妻还在!”
喻棠整个人此时变得有些麻木。她分不清薄越在想什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身边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但自己成为了其中的棋子非常清楚,只是任由人往外带,目不斜视。
还有最后的一点理智在提醒她,在这种其他大家的场合,必须装傻。
喻棠没有选择抬眼去看轮椅上的长辈,她看起来像来到这里大闹一场却一样失败的女人,娇弱不堪,又苍白悽惨。
“你就这么让你未婚妻看你的笑话?薄越,给家人道个歉,把那个女的弄离开身边,到底要了你哪条命了!看中的女人随时不能换?”
“好,好,是我的错,早该想到你光明正大一反常态地带着那个女的出入各种场合,我就该直接把她解决了!”
薄父控制了一下语言,没有提及喻棠。
他是军队出身,说一不二,又一向看不起为情所困的人。
空气中充斥着硝烟一般的气味,凝结片刻,很快地四下散开。
怒火到了极点,肌肉纹理本就有些轻颤,锅炉炸开,表情因为气愤变得有些不受控制地扭曲,厉声道:“……听不到是吗,杉杉,让他给我跪下!”
“爸,我们回去……”
“回去个屁!今天我不在这里把他收拾了,他是不是以后要变得比他二哥还要疯?是不是来这里找他,还得跟今天一样,过五关斩六将找到这里……你他妈的是老子的种!”
女声被骤然打断,薄父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给我跪下!”
喻棠表情不变,此刻却微微转了转头。薄越不是适合这样动作的男人。她非常清楚,又秘密地觉得动摇,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薄越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表情非常淡定,英俊的面孔此刻被霜雪覆盖,石头一样地执拗。
“我不会的,爸。”
他近乎火上浇油地轻巧道:“您不是也说,凡是都要讲求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喻棠觉得自己又被看了一眼。黑沉沉的。
“保重身体重要,您和大姐先回去吧,我马上就过来。”
“肖柔不在这里,”他仿佛知道对方还要问什么,非常冷淡,“不会有结果的。”
“你……你……!”
这一瞬间,喻棠飞速被人带了出来。外面的世界还是来时的花香阵阵,她微微仰头,有些茫然。
“……抱歉,今天都是我不好,”薄杉关好门,缓缓地走上来,语调轻柔,“我先送你回去,回去后好好休息……”
“不用。”
喻棠找回神智,一时间说话也清楚了不少:“不麻烦你,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停顿一下,睫毛扑扇,“今天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睡一觉也就忘记了。”
非常聪明。看起来还是为未婚夫彻底的背叛受了伤,因而决心要脱离出去,彻底离开这处泥潭。
今天的事情是薄家最隐秘的关窍,绝不能对外暴露。薄杉嘆了口气,又低低地道了歉。
外面下起了雨,喻棠就站在雨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和迷茫。
事情变得越发超乎控制,原本,她是来这里求一个答案,却得到一个啃咬一般的吻。情绪还没有彻底稳定,又被人闯入,用另一张网覆盖住。而她仅仅只像一个见证者。
坦白说,她并不痛快。
不止不痛快,而且有种奇异的唇亡齿寒的感觉。
刚刚的场面,奇异地和那些曾经经历过的被嘲笑、被讽刺的场景重合了。她在那种场景里时刻提示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被情绪左右,但到了极点,还是有宣洩出来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