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大少爷还要我照顾?要是你哪天穷得揭不开锅了,我也可以养着你。」林予说。
盛照临惊喜道:「当真?」
「当然。」林予心说反正你也不可能穷到那种地步。
「拉钩?」盛照临翘起小手指。
「你三岁吗,幼不幼稚。」林予嘴上骂着,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了小手指勾了勾。
「说到这个,象限没事儿吧?」盛照临问。
「它是个灵活的胖子,被撞的时候也不知道蹦哪里去了,就腿上受了点伤,应该没大碍,我让我助理给拎回去了。」林予看着他说,「你当时在车上是不是扯我来着?」
「我要不扯你,车头都怼你脑门上了。」盛照临说。
「谢谢啊。」林予笑了笑。
「就嘴上谢啊?你这也太敷衍了吧,好歹也是救命恩人。」盛照临嘴角翘着。
「那你还想怎么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复合。」盛照临念完这两个字又抢着说,「你先别急着回答我,我这人受不了刺激,回头要再抑郁了想不开你拉都拉不住。」
「威胁我?」林予斜眼睨他。
「哪敢。」盛照临嘴角的笑意渐深。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向林予求复合的场景,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躺在同一张病床上,像说『明天吃什么』一样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两个字。
说完甚至有种强烈的虚幻感,仿佛在做梦一样。
但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都已经一无所有了,究竟在怕什么呢?
林予迟迟没有说话。
盛照临紧张得手心冒汗,「其实,我也特别想要成为你活下去的那个理由。」
大概是因为刚做完手术的缘故,他的声音虚弱沙哑,透着一种虚脱的无力感。
林予从他的眼底读到了期盼,读到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不忍心拒绝,也没给出肯定的答覆,「你先好好休息吧,这些事情等你出院了再说。」
林予的眼神温柔到不可思议,以至于盛照临这种心境障碍患者都能愉快地想着:没有直白地拒绝,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么多年他也没有活得很开心吧,否则,那些理由里,怎么会偏偏没有他自己呢?
作者有话说:
=。= 我肥家惹。盛照临说的那个压,是骑.乘,他俩不互攻 ,(天辣,这么严肃的一章,我究竟在说些什么) 一个人有了活着的理由,就可以承受生活的任何境遇。——尼采
第二十六章
隔天上午林予去交管部门了解了一下事故原因和处理结果。
对方醉酒驾驶,负全部责任。
林予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完全清醒,至于为什么撞到了不踩剎车,对方声称是因为精神过度紧张,踩错油门。
「那个车子,不是我的,我是帮人送货的。」
男人约莫四十多岁,说着一口外地口音,鬍子拉碴,声音嘶哑,听起来是个老烟枪,林予走过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烟味。
「正巧我朋友中午请我们吃饭,喝到大概一两点左右,我想着,喝多了也不能开车啊,就在车上睡了一觉,我以为到傍晚再开就没事了。」
林予敢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人,但一个驾龄超过10年的老司机,踩错油门。
听起来有些荒唐。
说到赔偿的时候,那人直接跪在地上,抱住了林予的一条小腿,「我是来这边打工的,每个月工资才三千来块钱,你卖了我也不够赔啊,求求你饶了我这次吧,我真知道错了……」
「松手。」林予揪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推,「不懂法会有人教你懂法,没钱就想办法挣钱,如果道歉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话,这个社会早就乱套了。像你这种拿别人性命当玩笑开的,死了都没什么好可惜的。」
男人一怔,跪着爬过去求饶。
林予不想跟这种人多废话,直接打电话找律师所的朋友帮忙沟通解决,实在不行就申请强制执行。
那盛照临受的那些伤又有谁来替他承受呢?
林予一通忙完之后,又去了趟盛照临家里。
他让司机在外边等着,自己磨磨蹭蹭地挪了进去。
空无一人的大别墅里,都能听见拐杖触碰地面之后发出的回声。
他想去厨房找瓶矿泉水喝,发现里面的东西从他上周来收拾过以后就没动过,厨房还有他做菜用剩下来的半颗洋葱。
过了大半个星期,洋葱切开的那面已经完全干瘪掉了,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
垃圾桶里还是上周他扔进去的那些保鲜袋。
看来这人还真是蹭饭蹭习惯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被盛照临依赖着的时候,心底还是挺高兴的。
林予灌了半瓶凉水,顺手把厨房的垃圾给收拾掉了。
房子重新装修过后变化还挺大的,林予边爬楼梯边欣赏着墙上的油画,有两幅是新挂上去的。
都是国外的夜景。
美得不可思议。
他猜想着这究竟是买的还是盛照临自己画的。
不能是画的吧?
盛照临能画成这样?
神仙画画啊。
楼道里的窗户没有关上,他被忽然飘起来的窗帘吓得一哆嗦,主要还是不想见到盛照临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