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陈子骏和苏瑶返回事发现场。从两人脸色看，不用问也知道吸血鬼再次逃之夭夭。


    吸血鬼号称“夜之眷族”。想在夜里抓捕一个一心逃跑的高等吸血鬼，谈何容易。


    失败情有可原。


    苏瑶仍意难平。


    清道夫领队用手机向两人展示一组现场照片，“从现场足迹看，受害人是自行离开。”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受害者当时失血量超过90%，几乎没有生命迹象，我不认为他有自行离开的能力。除非他被转化了。”苏瑶皱眉道：“但这不合常理。”


    吸血鬼制造后裔，首先得吸干人类血液，然后注入血族精血。


    血族精血。


    顾名思义，包含血族生命精华。说是“一滴精，十滴血”也不为过。消耗精血将使吸血鬼陷入不同程度的虚弱，且需要长时间恢复。


    袭击沈墨的吸血鬼叫弗利萨，出身血族十三氏族的“玫瑰氏族”托瑞铎（toreador）。


    因为某些原因，弗利萨正被同为十三氏族中的阿萨迈特（assamite）追杀。又因为非法入境和谋杀被夏国官方追杀。他疯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制造后裔削弱自己。


    所以苏瑶说不合常理。


    另外，弗利萨逃跑时生龙活虎，不像虚弱。


    之前那个开玩笑的清道夫新人道：“他有迈卡维安（malkavian）的血统也说不定。”


    迈卡维安——十三氏族之一，月相的氏族，被诅咒的血统。族人时而优雅精明，时而精神错乱，不可捉摸。


    领队“啪”的一下扇在新人后脑勺上：“吸血鬼的诞生又不是自然分娩，哪来的氏族混血！”


    新人眨眨眼：“没有吗？”


    领队：“没有！”


    血族曾经做过实验，将两个氏族的精血注入同一个人体内，结果人无一例外炸了，跟体内引爆小型炸弹似的。


    氏族混血——没有。


    人类与血族的混血——有，但历史有记载的有且仅有两例。


    领队伸手再打，新人矮身避开，怒道：“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给你儿子一个大逼兜！”


    说完，手掌对准自己的脸。


    哼，怕了吧老爸！


    陈子骏：“……”


    苏瑶：“……”


    不远处足浴店，几个花衬衫探头探脑。


    陈子骏招呼苏瑶，“走，过去看看。”


    足浴店当然有正规的，但眼前这家显然不是。


    店里几个花衬衫从陈子骏和苏瑶身上嗅到了公务员的气息，然而他们并不怕。


    陈子骏亮出证件，“警察。”


    其中戴着大金链子的花衬衫嘻笑道：“哟，警官，有什么事吗？”


    一开口就是老油条，估计n进宫了。


    陈子骏道：“我需要你们的监控，请配合一下。”


    “喂喂，警察同志，像我们这种正~经~足浴店，要是传出去装监控，还有客人敢上门吗？！”


    大金链子态度嚣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可能是陈子骏和苏瑶太年轻，大金链子没将放心上。


    陈子骏挠头：“配合一下不行吗？”


    “不是不配合，是真没有。”大金链子不耐烦了，“阿sir，找麻烦，请便，下次请带搜查令来。来消费，欢迎！我自作主张给你打个五折！”


    陈子骏瞥了眼价目表，“有点贵。”


    大金链子挺起胸膛道：“一分钱一份货。”


    陈子骏刚要开口，旁边冷不丁伸出一只脚，踹在大金链子身上。后者倒飞两三米砸在里屋门上。


    门板哐当一声倒下。


    空气突然安静。


    “啰嗦个得er。”


    苏瑶白了陈子骏一眼。


    “我的。”


    陈子骏摊手。道理行不通，试试物理。


    几秒后，剩下的花衬衫全倒在地上哼哼唧唧。他们只是小混混，看不清彼此战斗力的差距。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一间带铁门的小屋。


    苏瑶一把拽掉铁锁，问：“队长，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隐秘监控？”


    “这种带颜色的足浴店，如果背后有组织，通常会在路口安装隐秘监控，一是防止突击检查，二是便于抓回逃跑的失足妇女。你也知道，有些失足妇女之所以失足，是有人逼着她往下跳。”


    陈子骏叹气，“更可恶的是，有些还会在屋子里装针孔摄像头敲诈顾客。或把小电影上传到非法网站牟利，甚至直播。”


    苏瑶沉默了一下，望了眼外屋横七竖八躺着的花衬衫，吐出两个字：“人渣。”


    心想刚才下手轻了，要不补一套骨折套餐？


    陈子骏操作电脑找到监控录像。


    录像又黑又模糊，勉强分辨人型，表情啊、细节什么的就不要奢望了。


    录像里。


    苏瑶离开不久，沈墨突然动了，跟诈尸似的……不，说不定真的是诈尸。


    沈墨摇摇晃晃站起来，走了几步跌倒，然后再次站起来，磕磕绊绊离开。


    “血奴？还是还魂尸？”


    苏瑶说出自己的猜测。


    “信息太少，找到他后再下定论。”


    陈子骏给了个沉稳的答复。


    ……


    阳光小区。48栋404室内。


    早上9点多。


    沈墨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刚进门的地方。


    “喝断片了？”


    沈墨脑袋一片浆糊，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


    “嘶！”


    他想坐起来，刚扯了一下肌肉，却疼得倒吸倒吸330ml凉气。


    全球气候变暖帮凶！


    疼痛像钥匙，记忆开始慢慢恢复，沈墨嘴巴越长越大。


    吸血鬼！


    被咬！


    脑瓜蹦出两个关键词，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脖子。


    呼~没有牙洞。


    沈墨舒了口气，但新的问题出现了——皮肤干瘪透明，像失水果冻。底下血管清晰可见，呈现出诡异的黑色。


    沈墨吓得忘了疼痛，蹦起来。


    叮！


    一个吊坠掉在地上，本该镶嵌宝石的地方空空如也。


    沈墨完全不知所措。


    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强烈的饥饿感突如袭来。顾不得疼痛，顾不得惊慌，沈墨冲到冰箱前，扯开冷藏室。


    一整袋吐司。


    两个西红柿。


    一盘生菜沙拉。


    1.5l瓶装牛奶。


    沈墨狼吞虎咽，往胃里塞了一堆食物，肚子都鼓起来了，细胞却仍在咆哮着。


    饿！饿！饿！


    沈墨两眼猩红，目光落在冷藏室最里头。


    那是一块猪里脊，前天买的，本是昨晚的晚餐。可能是注水又久置，猪里脊渗出大量血水积在包装盒底下，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吞了口唾沫，手不由自主地伸向盒子。


    吸溜~


    一饮而尽，饥饿感得到了些许的缓解。犹豫了一下，沈墨抓起猪里脊，大口生吃。


    如果是以前，沈墨会吐，吐到大肠包小肠。


    现在——


    只觉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