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臭不可闻，而吸血鬼的嗅觉比人类灵敏得多，沈墨只好用血堵住鼻子。


    鼻子逃过一劫，眼睛却辣得几乎落泪。


    小小浴室里。


    地上有具森白的骨架，倒在一大滩黑糊糊，像呕吐物的东西里。


    现场调查员道：“骨架属于房东李庆元无疑，至于这堆东西……目前提取到李庆元的毛发、衣物、鞋、塑料纽扣、金属腰扣，以及消化液——主要成分与捕蝇草分泌的消化液相似。”


    “额……”


    沈墨脑中浮现一个画面——


    方勋杰拖欠租金，李庆元上门催租。


    叩叩叩……


    李庆元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回应。


    然而他早从监控得知，方勋杰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


    砰砰砰……


    李庆元加大力度继续拍门。房子是李庆元的，门拍坏了心疼，然而怒气让他顾不得那么多。


    门开了。


    一脸阴沉的方勋杰，从门缝中往外看。


    李庆元闯进房间，看见自家出租屋跟垃圾场似的，顿时气炸了，大声指责方勋杰，当场决定就算收不回欠租也要把方勋杰赶走。


    李庆元没注意到方勋杰杀意腾腾，两根藤蔓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拖进浴室。


    然后，怪花吐出消化液将李庆元的肌肉和内脏溶解成液体。


    最后，将液体吸收。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沈墨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调查交给专业的人，也就是现场调查员。


    沈墨和苏瑶把陈子骏独留现场。幽怨地目光中，两人走进物业的会议室。


    张晟打开一段监控录像。


    视频只有短短几分钟，记录快递小哥进入大楼直到快递送达离开大楼的过程。


    沈墨没看出问题，但是张晟特意播放这么一段，一定有原因。


    “根据消费记录，这段时间没有进行网购。”


    “会不会是代付或其他人有东西寄给方勋杰？”


    “是的。我们去找那个快递员，找到的却是吊着的尸体。亲笔遗书，甚至拍下了上吊过程。绝对是灭口。”


    张晟用力捶了下桌子，愤怒道：“他的孩子才刚出生不久，还不会叫爸爸……”


    恨不得撸起袖子找人茬架，好在张晟谁都打不过，无形中避免了一场“战斗”。


    线索断了。


    这时陈子骏进来，拿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个质感十足的木质盒子——看着就不像方勋杰东西。


    陈子骏戴着橡胶手套，取出盒子然后打开。


    盒子里有块白色硬质海绵，中间有个拇指大的凹洞，原本应该放着某种东西。


    陈子骏道：“盒子比快递包裹略小，放进去刚刚好。刚才我咨询了一下，盒子用名贵黑檀制成，大师级手工精雕，估值百万。如果方勋杰知道它的价值，大概不会急着去银行发家致富了。”


    沈墨瞪大眼睛，“一百万！就这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


    陈子骏点头。


    沈墨道：“无语……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还是有钱人太多，又或者钱其实没我想象的那么值钱？”


    “不管怎么，至少说明了两点。第一。包装都这么贵，装的东西肯定更贵。第二，说明盒子的主人……”苏瑶分析。


    沈墨插话：“疯了？”


    苏瑶白了沈墨一眼，继续道：“要么盒子主人钱多得慌，价值百万的东西随便送。要么打定主意回收。”


    “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沈墨眼睛一亮，道：“我们可以来个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啪！


    打了个响指。


    苏瑶道：“放严书律！”


    严书律的【空气牢笼】非常适合瓮中捉鳖。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陈子骏屁颠屁颠打电话去了。


    什么，陈子骏不是队长吗？


    怎么苏瑶反是领导？


    这个就不解释了，懂的都懂，不懂的解释了也不懂。


    沈墨对着凹洞比划了一下，约小指头大小。 他问道：“看到这个，你们想到什么？”


    “黑色菩提。”x2。


    陈子骏和苏瑶异口同声。


    “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墨分析道：“周长青的怪树，方旭杰的怪数，前者是树木，后者是藤类开花，都与植物有关。没记错的话，周长青的日记里有提到过黑色菩提。”


    “如果是黑色菩提……也就是说，这件事极可能又是【彼岸花】在搞事。”


    陈子骏愤愤道：“彼岸花想做什么，完全没把四圣兽放在眼里吗，他们怎么敢的！”


    说完，身上爆出一团电光。


    屋子里灯光跟着忽闪。


    张晟默默把笔记本电脑推开，离陈子骏一点。


    沈墨突然抽抽鼻子，皱眉道：“严书律到哪儿了？”


    猜到彼岸花的人可能会回收黑檀盒子，陈子骏制定了“守株待兔”加“瓮中捉鳖”的战术。


    严书律就是那个“瓮”。


    “哈欠！”


    等待红绿灯的严书律打了个喷嚏，车子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一下。


    就很夸张。


    严书律揉揉鼻子，“谁念叨我啊？”


    旁边有辆摩托车，车手是个社会大哥吧，不戴头盔，春寒还没过去，只穿了件无袖t恤，可能是怕别人不知道他纹了花臂。


    严书律的喷嚏吓了这位大哥一跳。他恼怒的扭头，见到终结者似的严书律，原本准备骂人的嘴张了张，柔声道：“兄弟，天凉，注意保暖。”


    严书律：(?_??)


    绿灯一亮，摩托车“噌”的窜出去。


    下个路口，严书律又碰到红绿灯了，而且是120秒那种。


    真是一路红灯，不带漏一个的。


    严书律“……”


    农历二月初十，宜出行、搬家、合婚、订婚、签订合同、交易、搬新房、开业。忌动土、栽种、盖屋、作灶、开光，不忌出行啊。


    重点：宜出行。


    ……


    陈子骏和苏瑶秒懂沈墨的意思：


    不速之客到访！


    电光一闪，陈子骏不见了。


    沈墨和苏瑶离开物业的会议室，见到陈子骏如标枪般挺立在大楼入口。


    门外站着个黑衣人。


    二十四五岁，头发抹了油，梳得一丝不苟，强迫症患者见了怕是喜极而泣。


    “哇喔，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大名鼎鼎的雷霆使和浴火凤凰，真是荣幸之至。”


    黑衣人一脸轻松，没有一丝戒备。


    而旁边保安亭的大爷拿起登记用的走珠笔，笔尖停在距离眼球一毫米处。


    大爷眼神清亮，明显还有意识，可却无法控制身体。


    噼啪！


    轰！


    陈子骏和苏瑶同时消失。


    前者抓住大爷的手腕，大爷直接晕过去。


    后者用刀架在黑衣人脖子上。


    没有语言配合，两人的默契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