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叫她的助理“小顺子”，关系应该相当亲昵。
但除此见面这么叫不好吧。
沈墨问：“你好，贵姓。”
小顺子：“免贵杜。”
沈墨：“哦，小杜子。”
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嘴瓢了，忙道：“小杜。”
都怪宋阳带偏了。
甩完锅之后，沈墨就不尴尬了，看着宋阳稍微捯饬了下自己，衣服都不换，直接开播。
开播之后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说说晚上吃了什么，回答一下弹幕，完全没有主题，直播间人数刷刷刷往上涨。
十五分钟后，见直播间人数上千了，宋阳道：“今天就播个一小时，混个时长，待会儿有事。”
沈墨低声问：“请假请得这么随意，不会掉粉吗？”
小顺子摇头：“这就是宋姐的人设，耿直、不做作、随意……”
“……”
沈墨：“这样也行？”
小顺子道：“互联网就是这样的，不管什么样的人设，只要是人设，哪怕人渣也有人支持你，愿意真金白银掏钱支持你。反过来说，不管你做得多好，也一定有黑子讨厌你，各种你想不明白理由想要扳倒你。”
沈墨奇怪地看了小顺子一眼。
似乎意识到自己“真情流露”，小顺子握拳捂着嘴巴轻咳了一声，恢复之前老实唯诺的模样。
助理的世界里，狗见狗都是舔，人见人都是演。
沈墨耐心地看着宋阳播了一个小时，中间怼了几波黑子是直播的小高·潮，礼物流水零零散散加起来有两千多块。
这个数额应该……挺多的吧？
沈墨不懂，也没问。
宋阳结束直播没多久，公司请的大师来了。
五十多岁男性，头发灰白，穿灰色棉麻唐装，手腕上戴着大号手串。
他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徒弟。
一个背着木剑，手提八卦镜。另一个手捧两个香炉，斜背着个小木箱子。
有没有本事不好说，三人但看上去挺有范的。
宋阳用手肘顶了顶沈墨，好奇道：“做你们这行的……”
沈墨插话：“喂喂，什么叫做你们这行的。”
宋阳道：“好吧，你在警察部门待久了，闲聊时，前辈们应该会跟你们聊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案件吧。”
沈墨点头。
确实，超凡事件有太多太多以现今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宋阳继续道：“所以你们什么态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认真想了想，沈墨道：“理解不了就搁置，先打了再说。”
先打了再说……宋阳觉得她和沈墨聊天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时。
那个手捧香炉的徒弟，将香炉摆放在楼道地板上，点了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
其中一炷香快速燃烧。
那法师脸色一变，跟旁边的人——华天互娱司的一个高层，说了两句，大概是诡物很凶。
在场的有十几个人，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真没几个相信神神叨叨的。
只是楼道上灯光昏暗，加上一炷香在众目睽睽下极速燃烧，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沈墨抽抽鼻子，发现中间那柱香外表与其他两炷香无异，但燃料不同，所以烧得特别快。
嗯，很简单的把戏。
所以，重要的不是技术，而是如何烘托气氛。
那徒弟捧着另一个香炉来到法师身前。法师背着只手，另一手掏出一枚黄符，夹在手指缝里。他用力一抖，黄符顿时燃烧起来。
周围一阵低低的惊呼。
沈墨：“……”
不愧是直播公司，大家懂得自觉当托。
法师将燃烧的黄符摁进香炉里，然后抓起一把香灰，对着李玥儿的直播间用力一吹。
片刻之后。
门上显出几个杂乱无章的黑色手印。
周围的人有人震惊，有人害怕。法师隐晦地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缓缓伸出一只手。
另一个徒弟恭敬地奉上桃木剑，然后推开李玥儿的直播间。
法师示意其他人在外面稍等片刻，正气凌然独自进屋。
片刻。
在场的十几个人，各种手机铃声大作。
围观的人多是主播或主播助手，习惯将手机调成震动或静音。
沈墨也是。
“呵呵，有点意思。”
沈墨掏出手机，受到了一个陌生信息：
【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死！！！】
明明是纯文字信息，却散发着一股浮出屏幕的歇斯底里。
宋阳、小顺子受到了一样的信息，想必其他人也一样。
诸人面面相觑。
突然。
“啊！！！”
李玥儿的直播间发出一声惨叫。
法师夺门而出。
进去的时候多从容自信，出来的时候就有多浪费。
“真的有鬼！”
他推开围观的人，连徒弟也不顾了，直接从楼梯间跑了，地上留下两只甩飞的皮鞋。
“桀桀桀……”
房间里传出男人的怪笑。
楼道恰好吹过一阵过堂风。
有点冷。
那些吃人血馒头的主播，还有那个高管，转眼间全部散去。
“碍事的人都走了。”
沈墨往外走。
手上一紧，发现宋阳脸色煞白地拉着他的手臂，而小顺子缩在宋阳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
沈墨皱眉道：“刚才大家在隔壁，你们可没这么怕。”
宋阳颤声道：“之前没闹得这么凶。”
沈墨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了好了，有我在。”
沈墨一边安慰，一边把宋阳的手掰下来。
李玥儿房间的门虚掩着。
格局和宋阳的一模一样，也隔成两间，一间用于直播，一间摆放着单人床，床上乱放各种表演用的制服。
李玥儿瑟缩在墙角，不断重复着说道：“放过我，放过我……”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在床前，手里拿着一件黑·丝，凑到鼻子前，贪婪而陶醉。听到脚步声，他猛地转身，变成青面獠牙模样。
沈墨按了下耳机，和张晟通话道：“不是幻觉，也不是单纯的幻影，居然能拿起东西。咱们四圣兽有办过类似‘灵魂出窍’的案子吗？”
张晟道：“很多哟。归根结底就是特殊的精神能量或是精神能量强度达到一定强度，足以脱离肉体而存在。”
半透明身影见沈墨一点不怕，怒了吼道：“你是什么人！”
声音缥缈，并不凝实。
沈墨轻轻把门关上，微笑道：“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