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亚男在沈墨身上感受到了“生气”。


    她和沈墨接触的时间只有几天，从未见过沈墨生气，哪怕试探穆青，并且确认穆青是其中一个零时，沈墨也没有生气。


    更多的是悲哀。


    而现在沈墨却对普通人生气了。


    沈墨讨厌作死的人，尤其是自己有过几次濒死体验，以及目睹绝境中艰难求生的人们。


    他浏览过一个网红摩托爱好者的主页。


    评论区有人说：飙车很危险，飙摩托更是，珍惜生命之类的。


    博主轻描淡写：危尼玛。


    然后专门开了个帖子，大致说的是，喝水都有可能呛死，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这也怕那也怕，窝窝囊囊地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


    乍看一下似乎很有道理。


    却忽略了全世界的人都在喝水，呛死的有多少人。飙车的才多少人，车祸死掉的比例又是多少。


    帖子上说的就像网友们反讽常用的，抛开事实不谈……抛开剂量不谈……


    典型的偷换概念。


    沈墨知道外面比飞机里危险，难道乘客们不知道吗？


    知道。


    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缺乏敬畏之心。


    沈墨可以阻止乘客们出去吗？


    可以。


    很简单，找几个刺头揍一顿，以恐怖和暴力的方式制止乘客，把自己变成“坏人”。


    是的，沈墨这么做了，就会从拯救生命的英雄就是变成限制自由的坏人。


    经历了这么多事件之后，沈墨很清楚一个人拯救不了全世界，更不应该把拯救所有人的责任扛在身上。


    那样痛苦首先会把你淹没。


    尽力就好。


    问心无愧就好。


    所以沈墨不觉得死在外面的乘客不是他的责任——乘务长近乎卑微的劝阻了，沈墨也不知道外面有超凡者埋伏，更不知道超凡者变成野兽之后兽性超越了人性。


    ……


    汉城某个地下实验。


    研究员脸色难看，偷偷瞥了一眼身后。被大家称为“白主管”的白静恩坐在轮椅上，大腿上盖着条毛毯。


    “情报是不是有误呢？”


    白静恩的语气并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研究员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煞白。


    这位白主管可是经常微笑着进行人道主义毁灭。


    研究员颤声道：“情报是从iris那边传过来的。”


    白静恩点点头，然后柔声问道:“所以呢，你们就没有核实吗？”


    研究员“扑通”一声跪下，“白主管，饶了我这次吧。”


    其实要说错，真不是研究员的错。零有五个，两个人以沪市为中心，向整个夏国辐射，然后将情报传回沪市整理甄别，最后秘密传回宇宙国。


    然而两个零一死一被活捉，一堆情报人员被捕，山岳株式会社在夏国的情报网络遭到严重打击，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只能依靠iris。


    事实上，山岳株式会社方面对沪市发生的事件知之甚少。


    只知道，马锡道前往夏国，两个零一死一落网，就这样。


    少得可怜。


    而iris反面则提供了两个名字：乔亚男和沈墨。


    对着两个四神兽超凡者的评价是年轻但实力强大。


    有多强？


    iris没提……或许是不清楚，也可能是故意隐去不提。毕竟iris与山岳株式会社既有竞争又有合作，最近双方处于彼此看不顺眼的阶段。


    山岳株式会社这边，白静恩思考了一会儿，决定给四圣兽一点颜色看看。


    今天iris又传来消息：三个四圣兽成员应“正义铁拳”邀约进行学术交流，购买了一趟航班的机票。其中两人正是乔亚男和沈墨。


    白静恩思考了一分钟，决定启动安排在“降世派”中的两颗暗子，布下了五重陷阱。在她向来，飞机的坠毁不可避免，考虑到超凡者大概会伤而不死，正好用来测试一眼兽型产品的性能。


    结果……飞机没坠毁，兽型产品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哪里是测试，分明是送死。


    白静恩看了眼承担所有责任，而不是分辩的研究员，眼中杀意散去七分。


    严格说起来，决定是白静恩的决定，关研究员这个执行者什么事？


    问题是白静恩是领导，领导怎么可能会犯错呢？


    错的只能是部下。


    研究员能活下来是因为他承担了责任。


    这就是办公室政·治。


    所以往往升职的不是会做事的人，而是懂揣摩心思的人。


    “再给你一次机会。”


    白静恩瞥了研究员一眼：“现在他们在宇宙国，是咱们的地盘，不要再犯错了。”


    “是！是！多谢白主管。”


    研究员暗暗舒了口气，表现得诚惶诚恐。


    “记住，这是最后的机会。”


    年轻的助手推着白主管离开房间。


    研究员一下子瘫在地上，他抹了一把汗，狠狠排了地地面，对着房间里的人大吼：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死了也绝不让你们好过！”


    其他人噤若寒蝉，有事的做事，没事的装有事。


    研究员道：“联络编号前10的成员，没有任务的立即取消休假，汉城集合！”


    ……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几架武装直升机和救援直升机抵达，降落在客机附近的空地上。


    乘客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尤其是宇宙国乘客。


    只是从武装直升机上下来的是全副武装的军人。面对“热情”的乘客，他们冷着一张脸，喝令所有乘客集中到一起，稍有质疑就是一枪托。


    风格比四圣兽作战小队还粗暴。


    马锡道和他的两个跟班从一架军用直升机跳下来，与三个军人朝沈墨他们走过来。


    马锡道走在最前面，侧身介绍为首女性军人：“这是国·防特殊安全司郑雪娥少校。”


    然后最先介绍乔亚男——她是队伍明面上的领队。


    “这是四圣兽乔亚男……”


    郑雪娥二十七八岁，如此年纪做到少校，要么本事过人，要么背景惊人。


    沈墨在她身上感知到了超凡者的气息，所以猜测：两者兼而有之。


    郑雪娥目光冷冷地在乔亚男、沈墨、冯燕身上一一扫过，没有握手的打算。


    “客机迫降，机长死亡，乘客死亡十一人。”


    郑雪铁青着脸说道。


    “所以呢。”


    乔亚男一点不怂。


    吓唬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