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雅，肖潇的中学同学，也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


    张晟说。想起视频里李伊雅的打扮，他补充道：“曾经是。初三时家里发生变故，中考失利，考进一所比较普通的高中，与肖潇不再联系。


    高一上时成绩不错，高一下开始一落千丈。高二逃课、抽烟、打架，与校外人员厮混，记大过一次，高三上直接辍学……真的是学好一辈子，学坏一瞬间。”


    沈墨问：“家里发生什么变故？”


    “家里公司破产，父母离异。”


    张晟道，“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对于刚进入青春期的女孩子来说，可能有点难以承受。”


    沈墨不置可否。确实可怜，他觉得不是自甘堕落的理由。这话沈墨来说没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经历过更深重的苦难，有过对世界的怨恨，但那个时候的他，没有主观想要伤害无辜。


    “找到李伊雅。”


    他说，“不难吧。”


    “只能说一点难度没有。”


    张晟一边操作，一边自言自语：“电话号码，软件植入，激活定位……搞定！”


    他给了沈墨一个地址。


    二十分钟后。


    老城区。


    沈墨站在一栋外表有点老旧的五层楼房底下。坏消息是不知道李伊雅在哪一层，得自己找。好消息是只有五层，一楼只有一户，估计全部是租户，麻烦会少一点。


    一楼有道铁门，上方有个正在运作的摄像头。


    沈墨皱眉，因为门上不是那种刷卡或输密码的门禁，而是内侧门栓拷着个挂锁。


    对外出租的公寓早就不用这种锁了，而且大白天的，锁还锁上了。


    沈墨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犯罪气息。


    他伸手穿过栏杆，捏住锁头，用力一扭。


    不会开锁，不代表不会开门。


    生锈的门栓发出牙酸的声音。


    一楼房间的门打开一道，探出一颗锃光瓦亮的光头，骂骂咧咧道：“劳资在睡觉，特么能不能小点声！”


    不知道是通过摄像头发现沈墨，听到拉开门栓的声音。假如看到沈墨徒手扭铁锁，相信他一定会比较客气，甚至……恭敬。


    见到沈墨不是自己人，光头愣了一下，“你谁啊？！”


    他朝屋里吼了一声，“有客人……还尼玛睡！”


    沈墨听到铁管或铝制棒球棍在水泥地面拖动的声音。


    一楼的门完全打开。


    出来光着膀子的纹身青年，瘦瘦的，营养不良的样子，发型一看就是托尼老师的杰作。


    沈墨闻到了“药”的味道。


    这两人手上各自拿着镀锌管，冷冷地看着沈墨，也不说话。如果是普通人，这时该心慌慌，打退堂鼓了。


    “你好，我找个人。”


    沈墨随手关门，拉上门栓，顺便把坏掉的挂锁挂上去。


    “特么找事的！”


    光头暴躁且凶狠道：“淦他母亲的。”


    两个纹身青年二话不说，镀锌管朝着沈墨脑袋招呼，不带一丝犹豫，也不管是不是致命要害。


    一看就是惯犯，沈墨不客气了。根本不需要什么招式，两个手刀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光头一愣。没想到人狠话不多的手下栽得这么快。他反应过来，脑袋缩回屋里。


    枪！


    光头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左轮枪。眼前一晃，手上空空如也。左轮枪到了沈墨手里，小作坊粗制滥造的产品。


    沈墨将枪口对准光头。光头立即敬了个法国军礼。


    “你完了。”


    沈墨说。夏国是严格禁枪国家，对涉枪案件素来从严从重从快处理，以达到震慑目的。


    “大哥。”


    光头努力挤出笑容，“您哪条道上的。”


    “你猜。”


    沈墨笑着说。


    “猜尼玛！”


    光头很想这么说，奈何左轮枪不允许。他说：“不管您是哪条道上的，床底下有几条小黄鱼和一些现金。就当初次见面的见面礼，交个朋友。”


    光头没说谎，床底下确实有备用的黄金和现钞，跑路专用。如果沈墨心动，则视具体情况处理。沈墨保持警惕，那光头就花钱买平安。反之就趁沈墨取钱时偷袭。


    “我说了找人。”


    沈墨摇头。他打量着挺大的这间套房。大厅左边靠墙摆着两张双层的铁架床。右边靠墙摆着几张桌椅。墙上挂着、桌上摆着电脑显示器。


    墙上是监控画面，监控楼上公寓的人画面，有的人在睡觉，有的人在电脑前“工作”。


    桌上是直播画面，主播是监控中正在“工作”的人。


    毫无疑问，这是一处“黄”播窝点。


    呼~


    沈墨吐了口浊气，“李伊雅呢？”


    “李伊雅……谁啊？”


    光头迷茫道：“大哥，您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了？”


    “说谎。”


    沈墨释放出杀气。光头顿时冷汗淋漓，“甜甜……不，李伊雅播下半夜，这个时候应该在睡觉。”


    “几楼？”


    “四楼。”


    沈墨一手刀打晕光头。估摸了一下时间，警察差不多到了，于是瞥了眼四楼的监视器。


    四楼房间的格局与一楼一样。


    两室一厅。


    大厅摆着四个铁架床，住八个人。主卧和次卧用作直播间。


    四楼的门是防盗门。


    锁是好锁，但一楼墙上挂着所有房间的钥匙。这意味着楼下的人随时可以进入任一房间。


    沈墨进入房间。


    屋里有两个女孩醒着，正在化妆，她们见沈墨是开门进来的，以为沈墨是“管理人员”。


    其中一个道：“呦，新来的呀，还挺帅的。”


    另一个更直接，朝沈墨抛媚眼，“帅哥，有那个吗，给我来一口，保证把你服侍得shaung上天。”


    “闭嘴。”


    沈墨亮出左轮枪。du品是犯罪集团控制女孩的常用手段。就算有人是被逼迫的，哪怕犯罪集团被捣毁，这些女孩难以从深渊中爬出来。


    想到这里，沈墨表情软了一些，示意女孩放下手中的东西回到床上。


    甜甜，也就是李伊雅正在睡觉。


    沈墨拿出矿泉水淋在她的头上。


    “卧槽！”


    女孩从床上弹起来，抹着脸，“你特么干什么，疯了吗？”


    她怒视着沈墨。五官变化不大，但气质与初中时判若两人，也亏肖潇能在昏暗的小巷中一眼认出李伊雅。


    肖潇一定是对她很执着吧。


    甚至觉得李伊雅变成那样，与自己脱不开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