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摸脸,这才发现刚才真气震虫的时候,那人皮面具却是已经脱落。
  雒洋长老瞧见我在这儿,顿时就大为激动,然而刚刚冲到我的怀中。双脚却突然一软,栽倒在地,我赶忙上前,一把将他给扶住,望着浑身发软,满是鲜血的执礼长老雒洋,焦急地问道:“雒长老,雒长老,你怎么了?”
  倘若是别人,我或许并不会如此焦急,而这位雒长老可是当初师父入关的时候,告诉我十大长老里面。少数值得信任的长辈。
  这样的长辈若是死在这里,只怕那茅山恐怕就更是浑浊不清了。
  我心中焦急,然而雒洋长老,却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酒、酒里有毒……”
  什么,屎里有毒?
  哦,错了,酒里有毒?
  我瞧见翻倒在地,不再动弹的雒洋长老,心中大恸,手指在他的鼻间一摸,人还有气息,脉搏也还算正常,就是有一股力量盘旋在他的脑中神池,让他不得清明。
  看起来,应该是要不了他的性命。而只是让他昏沉而睡。
  酒里有毒,说的自然是那让无数人为之期待的万红一窟酒,这玩意的酿造原料和过程,听之都让人惊讶,换做是我,是绝对不敢尝上一口的,不过天下间的修行者,又有几人能够有我这般的经历和定力。
  美酒在前,贪杯也是正常。
  却不知道这酒里面,竟然有那能够让人昏迷不醒的毒药。
  这药,是作为此间主人的慈航别院所为。还是那藏在暗处的弥勒在捣鬼呢,而这一切,跟洛飞雨拼死要保住的落千尘,又有着什么关系呢?
  我满脑子疑问,不再犹豫,一把将雒洋长老给扶了起来,将他给背在背上,然后大步朝着庙宇里走去。
  走进宽敞的寺门,里面有一片大广场,左边的那一块广场灯火通明。周遭摆放着各种台案和蒲团,却是那慈航别院召开无遮大会的地方。
  这儿原本格外热闹,禅唱阵阵飘扬,然而当我赶到的时候,却是一片狼藉,与会的两百多号人里面,竟然躺到了大半,而没有倒下的那些人里面,则在高声争吵,来来往往,喧闹不已,哪里有半点儿佛家气度,一派仙修?
  我缓步走过广场。一路上不断瞧见有伏倒在地的家伙,有的早已昏迷,而有的则强忍着意志,试图保持清醒。
  不过无论他们再如何坚持,却都逃不过闭上双眼的结果。
  那毒药,太霸道了。
  我一路走到了茅山的席位之中,瞧见这里除了几名真传弟子之外,话事人和水虿长老都不见踪影,不知道是中了毒,还是金蝉脱壳离去。
  当我将雒洋长老放在茅山的人群之中的时候,终于有人瞧见了仿佛置身事外的我。
  “陈志程,你怎么进来的?”
  说话的却是先前在山门拦住我的那个中年女尼,作为知客僧尼的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记忆力超群,瞧见本来不该出现在无遮大会之上的我,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会场,顿时就又是惊讶,又是疑虑。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开始找寻起慈元阁的位置。
  我之所以能够混入慈航别院的会场,都是托了慈元阁阁主方鸿谨的福,正是因为他的担当,我才能够有介入其中的资格。
  人家把我当朋友,我不能不顾及他们的安危。
  慈元阁虽然是新近崛起的门派,不过许是慈航别院想要借助它来扩展自己经济实力的缘故,所以被安排的位置,算是十分靠前,我眯着眼睛找了一下,却是很快就找到了。
  与茅山一般,方鸿谨和几个大掌柜都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问话没有得到回答,那正在与人争吵的中年女尼突然转过枪口,冲着我大声喊道:“就是他,绝对是他!我们的千红一窟露里面,是绝对不会有毒的,众人昏倒在地,无遮大会被破坏,绝对是这个不速之客在捣鬼!”
  听到这中年女尼的指责,那些并没有昏迷的各门各派中人,顿时就回过神来,红着眼睛,纷纷将我给围住。
  我依旧还是没有理会任何人,目光在人群之中搜寻,试图找到落千尘的下落。
  然而我始终还是没有找到那家伙,因为还没有等到我耐心找寻,就有几个人将我给围住了,一脸戒备地望着我,愤然说道:“说,是不是你给我师父下了毒?”
  我收回目光,望着围住我的这些家伙。
  这七八十人里面,大部分人都并非一门之主,而都是些真传弟子或者二把手、三把手,一流的高手也不少,但是能够成为我真正对手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其实用不着多想,就能够明白,这些人之所以没有一起晕倒,最大的原因,极有可能是还没有来得及喝那万红一窟露。
  或者没资格喝。
  当然,倘若这些人一拥而上,想必也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我想了想,决定把身份给亮出来,于是手往怀里摸去,将工作证件掏了出来,冲着围着我的所有人沉声说道:“国家宗教总局二司行动处,陈志程,在此办案,各位若是无事,还请让开。”
  人在江湖,就绝对不会不知道宗教局。
  因为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与修行者息息相关的职能部门,而托了许多好事者的福,我的这名字,也有无数人得以知晓。
  黑手双城,不管是美誉,还是恶名,都能够给人予一种立竿见影的效果。
  扬名立万,曾经是很多人所追求的。
  陈志程,黑手双城!
  这名头一亮出来,立刻镇住了相当的一部分人,这些家伙满脸诧异地望着我,一副“原来你就是黑手双城”的模样,不敢再多言,不过与此同时,还是有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年轻,一脸愤然地说道:“公门里面的人,也不能这么拿捏我们啊?”
  我望着那一伙满脸不服的家伙,平静地说道:“我乃茅山大师兄,在场的许多门派,都与我有故,而身为国家职能部门,诸位觉得我会做出这般冒失的事情么?”
  对呀,黑手双城的名头虽然凶,但绝对不是靠着阴谋诡计闯出来的。
  他之所以让人恐惧,是因为死在他手下的,有无数臭名昭著的魔头。
  树的影,人的命。
  听到我的话语,大部分人都失去了敌意,甚至还有人挤到跟前来,冲着我喊道:“陈领导,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好端端的来赴会,结果变成这般模样,这可怎么办?”
  有人一说,立刻群情激奋,而局势在瞬间逆转,大家都把我当成了能够主持公道的人在倾述。
  我明白,之所以会有如此想过,却是因为我之前的名声在撑着。
  不管怎么说,宗教局这份金子招牌,都代表着正义和官方。
  我望着刚才那个血口喷人的中年女尼,她在形势逆转的情况下,下意识地有些惊慌,似乎想要朝着后面退缩,我哪里能够让她离开,穿过人群,来到她的面前,平静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斋主呢?”
  经得我的提醒,众人方才醒悟过来。
  对啊,那个气势卓绝,堪比天下十大的静念师太人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中年女尼低下头来,惊慌地说道:“斋主有事,跟几位江湖前辈在后面商量相关事宜呢……”
  几位江湖前辈?
  我回望了一下茅山的席位,想着估计话事人和徐长老,就是被邀请离去,密谋那背后的事情吧?
  不过,这事儿为什么会这般的巧?
  难不成里面有什么阴谋么?
  我还在想着,而那七八十个幸存的各派弟子顿时就呱噪起来,愤然喊道:“有阴谋,一定有阴谋,你们慈航别院,是不是想要将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好让你们一家独大啊……”
  群情汹涌,场面一时混乱不堪,这些人开始冲击起慈航别院的那些个尼姑来,而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的声音,从慈航别院那一方响起:“都住手!”
  我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与静念斋主有着一般气质的女尼,从人群之中缓步走出,来到众人面前,单手执礼道:“阿弥陀佛,贫尼静格,代替斋主师姐主持无遮法会,未曾想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十分抱歉。”
  静格?
  慈航别院的字辈里面,静字辈的人物都属于长老级别,而这些人普遍年纪偏大,能够修行出如此年轻模样的,想必修为也是极强的。
  能够前来担当无遮法会的主持,自然是慈航别院长老之中的佼佼者。
  此刻瞧见这人的气度,给人的感觉就极为不同。
  这女尼一出现,现场顿时被她的气势所感染,为之一滞,许多大声吼叫的人,也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那静格的目光巡视了一圈,最终落到了我的脸上来,笑了笑,满脸歉意地说道:“刚才我们也在调查,初步估计,应该是万红一窟露的坛子里面,被人动了手脚。先生若是不介意的话,想请教一点,你是如何混进我海天佛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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