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放好那块万璃灵玉,挥了一下手,几个士兵上前,抬起程雪天的尸体,到一旁的一根树下,要挖一个坑埋了。

他很想看岩壁上刻的字,盗墓天书上说这些字关系到接下来的行程,可是他所处的位置只能看到几个字,这些都是类似东巴文字的象形字,若不整体看到的话。是很难解读出这些字的真正含义的。

大家看到由雪变成的水,顺着碑面流下来后,一接触到石碑上的字,立刻变成了红色的血水,那些字也渐渐的变成了红色,似乎有血水从字里面渗出来。

苗君儒走上前,从方刚手中拿过那封信,这封信是他二十年前,在云南考古的时候,又听到一个关于那果王的传说,而写给远在北京大学的廖清的,在信中,他再一次肯定了那果王朝的存在。

这封信应该在廖清的手里,怎么会到了程雪天的手上?程雪天带着这封信是什么意思呢?他为什么要偷走那两件东西独自离开大家,又是什么人杀了他呢?

苗君儒望着程雪天,心中无限感慨,这个扬言要杀掉他的年轻人,此时却被别人杀了。

苗君儒蹲下身子,将程雪天的眼睛合上,他是廖清和程鹏的儿子,是地质界的后起之秀,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还不知道杀他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他突然看到程雪天右手的指缝间,有几根长长的白色毛发,心中顿时一动,想到:难道是曾祖父杀了他?可是他与曾祖父之间并没有恩怨,曾祖父也不可能朝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下手。可是这种毛发,也只有曾祖父身上才有。

今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苗君儒明明看到曾祖父就睡在身边。但是早晨睡着的人,并不能排除晚上去做了什么。除非有人扯了曾祖父身上的毛发,嫁祸给他。

陈先生放好那块万璃灵玉,挥了一下手,几个士兵上前,抬起程雪天的尸体,到一旁的一根树下,要挖一个坑埋了。

苗山泉上前道:“尸体别浪费了,到了下面用得着的。”

苗君儒想起了盗墓天书上写的那个陕西人王角,就是以尸体填洞的。如果真要拿程雪天去填洞的话,他还有些不忍心,毕竟是廖清的儿子。

他朝曾祖父道:“让他们去埋吧,死的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我不忍心用他的尸体去填洞!”

“什么,你也知道用尸体填洞的事情?”苗山泉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大元将当年的经过都写在盗墓天书上了,”苗君儒道:“他一再交代他的后人,不能前来寻找那果王陵墓。”

“既然不让后人来找,还留下那些东西做什么,这不是害人吗?”苗山泉大叫,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你不用他的死尸去填洞,那要谁去?当年我们二十多个人,到那里的时候,还剩下十七个,是抽签决定的,等到了那里,你们也要抽签吗?”

苗君儒看了一下大家,说道:“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一定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人杀了他,如果我们找出那个人,就用他填洞!”

那几个士兵将程雪天埋了起来。

那女野人首领朝苗山泉叫起来,苗山泉会了几句,连连摇头。这次大家都看出来了,那些女野人好像并不满足,还要找几个去。

“她们部落里的习俗,是生下男孩后直接杀掉,所有没有男人,”苗山泉对大家道:“没有办法了,可能要多几个人去。”

“要是这样子下去,没完没了的,也不是事呀!”方刚道:“你们看他们几个人的身体,几天都恢复不过来,要不我们找到这些野人住的地方……”

他望了一眼陈先生,没有往下说,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找到女野人住的地方,全部把这些女野人杀掉。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们住在什么地方,”苗山泉道。

被送回来的其中一个士兵说道:“我们跟着他们走着走着,没有多久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发觉在一个大山洞里,里面有很多女野人,今天早上被送回来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根本不记得路。”

方刚已经有了办法,就是要几个士兵跟着女野人走,他带几个人在后边跟踪,只要找到女野人所居住的地方,就好办了。

他点了几个士兵,要那些人跟着女野人走。

方刚和另几个士兵,持枪偷偷跟在那些人的后面,进了林子,刚走不了多远,“嗖”的一下,一支红色的羽箭射在他的脚前。想不到这些女野人还留了这一手,他站在那里,再也不敢往前走,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走入了林子的深处。他们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悻悻地回头。

陈先生见方刚那沮丧的样子,便知道没有戏了,他把方刚叫到一旁,两人商量着尽快下悬崖。要是再在这地方呆下去的话,会被那些女野人将大家全“那个”掉。

带来的干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好在苗山泉带着几个士兵,找到一些藤状的植物,把根给挖了出来,那些根象极了山药,有手臂般粗细,切开后流出白色的汁,想必淀粉含量很高。这东西虽然吃不饱肚子,但是充饥还是可以的,总比没有吃的强。

方刚吩咐那些士兵多挖些出来,带在路上去吃。

另外一些人用藤索稳稳系住那筐,一个士兵坐在筐内,正要想往崖下坠。

“等一下,”陈先生上前道,“这里不是有两个筐么,用那一条绳子系住,就可以同时下去两个人了。”

两个士兵忙把那垂下去的绳子拽了起来,系住了另一个筐。

苗君儒见陈先生望着他,知道是叫他先下去。

“去吧,没有事的,记着千万不要碰岩壁,”苗山泉在旁边道。

苗君儒点了点头,拿了自己的工具袋,上前坐到筐里。两个筐子同时从崖上坠下,那些士兵每五个人一组,紧抓着绳子,慢慢将他们往下放。他看了一眼旁边筐子里的那个士兵,见那个士兵紧闭着眼睛,任凭筐子往下落。他低头往下看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阵昏眩。下面也不知道有多深,只觉得是暗绿色的一大片,估计天坑是下面那些植物的颜色。在离崖顶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大块凸出来的岩石,刚好形成一个平台,可以落脚。

下坠到五六十米后,他看到岩壁上有一些字迹,字迹有些模糊,看得不太清楚,想用手去碰,伸出手后立即缩了回来,他想起了曾祖父的话:这岩壁是碰不得的。

岩壁上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还有一些圆形的洞,想必就是发射机关的地方了。可是岩壁上并没有人为雕琢过的痕迹,看不出有机关的样子。两千年前的古人要想在这岩壁上设机关,那该是一项多么大的工程?

正想着,他看到从一个洞内缓缓伸出一截黑色的东西,看上去就像一根树枝斜插在岩壁上。一只小鸟从下面飞上来,兴许是飞累了,看见一根树枝,正要停上去,那根树枝突然一动,小鸟就不见了,树枝也就慢慢的缩了回去。

再往下了些,他看到岩壁上伸出许多那样的树枝。他明白过来,原来岩壁上并没有机关,那些从洞里伸出来的树枝,是一种蛇。他原来在西藏那边考古的时候,在向导的带领下进入一条大峡谷,也见过这种生活在岩壁上的蛇,这种岩蛇习惯生活在高高的岩壁上,奇毒无比而且动作很快,一旦进入这种蛇的伏击范围,绝少有人或动物能够幸免。

难怪曾祖父要他千万不能碰岩壁,手一碰到岩壁,就等于这种蛇的洞口上,还没有等你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咬了。

他很想看岩壁上刻的字,盗墓天书上说这些字关系到接下来的行程,可是他所处的位置只能看到几个字,这些都是类似东巴文字的象形字,若不整体看到的话。是很难解读出这些字的真正含义的。

有心去看,可是他坐在筐子里,没有办法使自己改变位置和方向,他叫了几声那个筐子里的士兵,那士兵睁开眼睛,看到岩壁上有树枝一样的东西,忙用手去拿。苗君儒出声制止,已经迟了,那士兵早已经被蛇咬了一口,痛得大叫起来,脸色渐渐变了,没有多久便停止了呼吸。

“快把我们拉上去!”苗君儒对着崖顶大声叫。

两个筐子同时往上升,到了崖顶上,那个士兵的尸体被人从筐子里抬了出来。苗君儒把下面的情况对大家说了一下。

有了前车之鉴,没有人再敢大意。进到筐子里后,每个人手里再拿着一根两米长的棍子,是为了预防筐子在下坠的过程中贴上岩壁,如果发现蛇从岩壁上伸出来,还可以用棍子去敲打,不用担心伤到自己。

苗山泉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道:“上次我们是正午时分下去的,并没有看到蛇呀!”

苗君儒从另一个方位下去,也只看到一部分字迹。若想全部看到,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就到了下面的之后,找一个地方,用望远镜看。

就这样一层一层的终于下到了最下边,站在沟底往上看,天空仿佛只剩下一条线,两边高耸的峭壁,直入云中。他们落脚的地方刚好有一小块平地,再往前就是茂密的森林了,高大而茂盛的树木,长着一片片宽而厚的叶子,完全遮住了从上面落下来的那一点阳光,林子里显得很黑暗。

那几个被女野人带去的士兵还没有回来,方刚留了一个人在上面,要他等那几个人回来后,然后想办法一起下去。

苗君儒从工具袋中拿出望远镜,朝崖上看了看,哟与距离太远,他还是没有办法看清。

“看了也没有用,走一步算一步吧!”苗山泉说道:“当年我们也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还不是闯过去了。”

他身上背着一副自制的弓,腰间的皮袋里还插着几支箭。看他这模样,使苗君儒想到了史前人类。

那具从上面掉下来的士兵尸体,就在前面的不远出,身上爬满了黑色的虫子和蚂蚁,有两个士兵想上前收尸,被苗山泉挡住。

苗山泉说道:“如果你们想象他一样就去碰,这里的每一个小虫子,都有剧毒,大家一定要小心!最好戴上防护的东西,当年我们都是用皮子把全身包起来的!”

不少人赶快找东西把身上裸露的地方包了起来。

陈先生走到苗山泉身边,问道:“往哪个方向走?”

“没有方向,”苗山泉说道:“也没有路,往里面走就是,到时候我会提醒你们将耳朵塞起来!”

“为什么要塞起来?”苏成问道。

“一种很恐怖的声音,”苗山泉说道:“会让人发疯的!还有千年干尸堆,你们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回去。”

除了陈先生和苏成外,这些人几乎都是从尸堆中滚过来的,千年干尸并不可怕,怕的就是那些机关和丛林中恐怖的生物。

苗君儒隐约看到斜对面的峭壁上有一个小黑点,用望远镜望去,见峭壁上是一个洞,从洞壁的形状看,正是那个塌方的石室。

他当初的想法是正确的,如果从那个石室上下来,就不用绕这么多弯路。他看了一下身边,一百多人的队伍,到现在只剩下十来个人了。

方刚安排了四个士兵,用大砍刀在前面开路,每隔两个小时就换一班人。

林子很密很暗,藤蔓相互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有路。进入林子后,地面上的杂草由于接受不到阳光,很稀疏,倒是有一层厚厚的树叶,脚踩上去软绵绵的。

陈先生问:“要走多久?”

“一天!”苗山泉说道:“看到山顶跑死马,这个道理你们不是不知道!”

一个士兵见前面一根粗大的树藤挡道,用力一刀砍下去,原以为会把树藤砍断,哪知砍刀陷入了树藤中,刀口处流下红色的血,那树藤竟动了起来。从旁边的树上,“忽”的一下伸下来一颗簸箕大的蛇头,一口将愣在那里的一个士兵吞掉。

“是蛇!”另一个士兵发出一声大叫,转身就跑。

方刚手中的枪响了,子弹射入蛇头中,其他几个士兵也拼命开枪,蛇血四溅。那蛇吐出被吞掉的士兵,尾巴一摆,将一棵大树的枝桠打断,蛇头重重的垂了下来。

落在地上的那士兵,浑身沾满了白白的粘液,身上也中了几发子弹,躺在地上没有多久就咽了气。

一个士兵冲上前,挥起砍刀,没几下就将蛇头砍了下来,一脚踢到了旁边。刚才那个被蛇吞到的,是他的好友,他这么做是在替好友出气,他望着地上的尸体,扔掉手中的刀,号啕大哭起来。

苗山泉说道:“这蛇尸有用处,前面不远就是毒蜂洞,必须要用带血的东西堵住那个洞,才能过去,否则,大家都会被毒蜂蛰死!”

“对付毒蜂的话,我们可以用火!”苏成说道:“我以前在美国那边的密西西比河流域考察时,当地的土著人都是用火对付毒蜂的。”

苗山泉说道:“一百多年前就有人试过,除两个人逃出去外,其他的人全死在这里了,后来有人一个祖上是祭司的人想了一个方法,就是用尸体堵住毒蜂洞,才安全过去了!”

“你的意思是,在你们之前就有人来过这里?”陈先生问。

苗山泉说道:“这一千多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找过,可都是无功而返,你们是这几十年来的第一批人。”

两个士兵将蛇尸砍成几段,选了最大的一段,用几根藤条绑了,在地上拖着走。

往前走了一段路,大家看到一个动物从一棵大树后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那动物似乎并不怕人,站在树边看着他们。

“麒麟,是麒麟!”苏成叫起来:“我以为麒麟只是传说中的动物,没想到地球上还真的有!”

树下的那只动物,长着一对梅花鹿一样的角,四支牛一样的蹄子,前吻突出,和画中的龙嘴一样,项下一圈象狮子一样的长毛,身上披着一层金黄色鳞片,马尾一样的尾巴,正左右摆来摆去。

“这可是个活的宝贝,快抓住它!”陈先生叫道。

不等那些士兵扑上前,那麒麟的身影一晃,已经转入林中不见了。

“可惜我的相机丢在草地边上了,要不然的话,拍下几张照片回去,一定会引起轰动!”苏成非常遗憾地说道。

苗君儒说道:“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拿出去的话,都能够引起轰动!”

他说的都是实情,这里的每一种动物,都是珍稀的品种,要是拿出去的话,都能够引起轰动。

苗山泉说道:“注意脚下,不要碰到蚂蚁窝!”

有苗山泉在一边不时的提醒,省去了不少麻烦,无形之间也救了不少人的命。

走在最前面的那几个士兵,每走一步都很小心。无知和莽撞付出的代价是很惨痛的,大家都看到了。

苗山泉看到一块剥去树皮的大树,说道:“就到毒蜂洞了,找两个人拖着蛇尸,要全部堵着那个洞口,绝不能让毒蜂跑出来,一点缝隙都不行!”

要是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也许不怕毒蜂,可是现在大家身上除了一层厚厚的棉衣和裹在身上的被子外,什么都没有。

“如果没有人去的话,就只有抽签了!”苗山泉说道:“如果那两个人速度快的话,应该会没有事的。”

抽签的结果是,一个叫阿彪的黑衣人和一个士兵被抽中了。

“你们两个不用怕,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苗山泉说道:“我会跟着你们,教你们怎么做!”

那两个人抬着蛇尸,面露惧色的在前面走着,苗山泉跟在他们的身后,三个人转过那棵大树,往前去了。其他人暂时留在原地。

苗君儒将工具包取了下来,放到地上,坐在工具包上休息。几分钟后,他听到一阵连串的惨叫声。他和其他人朝发出惨叫的地方望去,见只有苗山泉一个人跑了回来。

“那蛇尸不够大,塞不满洞口,还好现在是冬天,毒蜂不想动,只飞出来几只,活该他们两个人倒霉,还好我跑得快,不然也和他们两个一样的了,”苗山泉说道:“和七十多年前一样,有一个人用他的尸体堵住了洞口,这是天意呀!现在可以过去了。”

苗山泉带头在前面走,苗君儒紧随其后,转过那棵大树,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棵更大的榕树,枝叶向一把巨大的伞盖一样张开,树荫下没有杂草,只有厚厚的一层腐烂的树叶,树枝上还有不少须根垂下来。那两个人的尸体就倒在主树干的下面,尸体俯卧着。

在榕树下,至少有上百具骸骨,那个叫阿彪的黑衣人,和蛇尸倒在一起。他脸上的皮肤,和身上的衣服一样,成了黑色。在阿彪的尸体下面,还有一具骸骨,那具骸骨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腐烂,倒是脚上的那双清朝官靴,还是原来的样子。想不到这种牛皮制作的官靴,还挺耐腐的。这个人应该就是盗墓天书上说的陕西人王角了。

在清朝,官靴可不是普通的人能够穿的,这王角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呢?

另外一具尸体好像往回跑了几步,皮肤也成了黑色,七窍流血,脸上的表情很扭曲,一副死得很痛苦的样子。那些毒蜂确实让人感到恐怖。

过了毒蜂洞,一行人没有人敢停留,往前走了大约两个公里,见到一块很大的石碑,石碑通体暗黑,有着三丈来高,一丈来宽,抬头望去,只见石碑顶有一个石像,石像骑在马上,一副英姿焕发的样子,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仿佛正指挥着千百万大军向前冲锋。

苗君儒望着石像说道:“这就是那果王了!”

石碑上有一行很大的隶书,每个字都有两米见方:死亡永远伴随着你们!

从上山开始,这样的字迹他们已经见过好几遍了,并不感到害怕。

“下雪了!”不知谁叫了一声。

大家昂着头,果然见从灰蒙蒙的天上飘下大朵大朵的雪花。雪花落在石碑上,变成了水。顺了碑面流下来。

“流血了!”一个士兵叫起来。

大家看到由雪变成的水,顺着碑面流下来后,一接触到石碑上的字,立刻变成了红色的血水,那些字也渐渐的变成了红色,似乎有血水从字里面渗出来。

不一刻,整个碑面都已经成了红色,不断往下淌血水,一阵阵熏人的血腥味,正从石碑上散发出来。

刺目的红色,让大家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害怕。一种没来由的恐惧,紧紧地抓住了大家的心。

“不要看!”苗君儒大声道。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衣人举着手枪,朝自己的头上开了一枪,脑浆和鲜血溅了旁边的人一身。

这块石碑产生的气味,可以让人产生幻觉,抑制力稍微差一点的人,会忍不住自杀。

大家低着头,从石碑的侧面走过去。在石碑的后面,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一看到这种路,大家的心里又悬了起来。每一块石板的底下,也许都暗藏着机关。

苗君儒瞄了一眼石碑的背面,上面很平整,并没有字,只是不断有血水一样的液体,从上面流下来。

这块碑石想必也是不平常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他在青海那边考古时,见过一种红色的岩石,下雨的时候,岩石就往外冒红色的水。他把那种岩石带回北京找人研究过,原来是岩石内含有超高浓度的二氧化硅,这种岩石的质地很松软,一遇带有酸性的雨水,二氧化硅便会从岩石中分解出来,形成“血水”。

含有二氧化硅的岩石,都是红色或者淡红色,绝不可能是暗黑色的,而且流出的血水,颜色并不浓,远没有这石碑上流下来的血水那么触目惊心。

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纷纷扬扬,两边的树林显得更加阴暗,石板上很快积了一层雪,与林子里一比,反衬得象一条光明大道。

有人提议还是沿着林子往前走,没有敢走这条石板路。

陈先生望着苗山泉没有说话。

“看我也没有用,”苗山泉说道:“当年我们在林子穿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块石碑和这条路,倒是有一个人问了一声,说怎么没有见到石碑呢?当时我们也没想多少,没见着就没见着,也没有再问他。”

“他之前是不是来过一次?”苗君儒问。

“不是猛龙不过江,他有没有来过我可不知道,他就在前面,不过已经死了几十年!”苗山泉说道:“就算他没有来过,也一定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就好像你们一样。”

有两个士兵试探着往两边的林子里走,走不了几步就退了回来。

苗君儒问:“怎么了?”

一个士兵道:“林子都是蚂蚁堆,根本没有办法走!”

两边的林子走不了,就只有从这条青石板路上走过去了。但是从青石板上走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有办法,”朱连生上前道,“找两根长棍子,左右夹着这块石头,尽量往前推,这块石头的重量和一个差不多,应该可以引发石板下面的机关。”

在石碑的旁边,有几块大石头,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他的话刚落,就有士兵已经行动了。没有多久就已经把一块石头用棍子绑好,四个士兵抬着往第一块青石板上一丢。

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用长棍子顶着那块石头往前推,青石板上很滑,推起来倒不太吃力。其他人相继跟在他们的后面。

往前走了几百米,并没有触发任何机关。苗君儒开始怀疑这条青石板路上,并没有埋设机关。若整条路上都没有机关的话,似乎太不合常理。

大家提心吊胆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的路口有一大块红红的石碑,走近一看,竟和他们之前见过的石碑一模一样,再一看两边的树木,和原来的也是一模一样,那个自杀的黑衣人尸体,还在旁边的草丛中躺着。难道转了一圈,又走回来了?

“砰!”又一声枪响,陈先生身边又倒下了一个黑衣人。

“快走!”苗君儒大声道。他从工具包中拿出指北针,凭感觉,他刚才走过的路虽有些弯曲,但却并不是弧形的,怎么会转回来呢?这其中定有蹊跷之处。

两次经过这块石碑,就死了两个人,若再转下去,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这里。路上并没有埋设机关,因为机关就在这里。

“不用蛇尸在前面推,”苗君儒说道,他已经走在了最前面。

在石板路上,刚才走过的痕迹已经被雪覆盖住了,他看着两边的林子,不时看一下手中的指北针。路上很滑,好几次他都差点摔倒。曾祖父苗山泉走在他的身后,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些干树枝,每走上一段路就插上一根。

石板路在林中弯曲前行,苗君儒手中指北针的指针微微左右摇晃,但是总的方向不变。走了一阵子,他又看到了那块石碑。

他的头立刻大了,照这么走下去,一辈子也走不出去。他手中指北针所指的方向并没有变,但事实上,却转回了原来的地方。

一声枪响,又一个黑衣人倒了下去。

士兵们见的血要比这些黑衣人多得多,所以抑制力比黑衣人也要强得多。

刚才陈先生两次拔枪想要自尽,都被阿强抢下来。此时他身边,除那些士兵外,就只有阿强一个人了。

苗君儒望着手中的指北针,除非受到强磁的干扰,否则指北针不会失去应有的功能。

大家相互望着,不敢再走了。

苗山泉用树枝在雪上画着一些符号,口中喃喃自语。

苗君儒上前一看,是一副八卦图。

苗山泉道:“我的手上有六十四根树枝,每两百步插一根,回到这块石碑的时候,刚好插完。这是一个用奇门遁甲之术布下的九宫八卦阵。”

苗君儒的心中一动,这是一个八卦阵。他以前涉及过这类的资料,但没有过多的深入研究,心中后悔不已。若是精通九宫八卦阵的话,就知道如何破他了。

八卦阵正名为九宫八卦阵,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其中八个卦象分含八种卦意:“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分别是八个图腾的意思。八卦分别象征自然界的八种物质,即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门。

古代的军事上,要破八卦阵的话,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

后人根据九宫八卦阵,创出了“奇门遁甲”这门绝学,“奇门遁甲”所研究的是在探讨自然界的磁性作用,在每年、每月、每日、每时中流动情形以至于影响到万物之灵的因素,归纳纳出十种活用的符,加以推研研。

他想到了那几个下面画有虚线的地方,忙把盗墓天书拿了出来,将书中画有虚线的地方指给曾祖父看。

苗山泉看了之后,大笑道:“想不到当年马大元还藏了这一手,他们两个人经常背着我们说话,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事情,原来是为了破解这个!”

他拿着盗墓天书,按着上面的所指,对着雪地上的八卦阵,开始逐步推演,寻找这个阵的出口。

朱连生在一旁道:“老爷子不用再算了,古代的军事上,要破八卦阵的话,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今天是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就是丁亥年壬子月丁丑日丙申时,若用奇门遁甲之术计算的话,盗墓天书上的‘震巽木’为生门,但是应该是在七十八年前,今天如果我们如果还从‘震巽木’那一门出的话,必死无疑!”

苗山泉望着朱连生:“那你说我们应该从哪一门出?”

朱连生说道:“按八卦中天干地支所示,以丁亥、壬子、丁丑、丙申之数去算,则生门的方位应该在西北,为‘乾金’。若从这里开始算的话,按老爷子两百步为一个距离,就应该在第四千二到四千四百步的地方。”

苗山泉低头算了一会儿,惊喜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想不到朱老大有这么一个会算的曾孙子。”

“朱老大的曾孙子?”陈先生望着朱连生,问道:“你的祖上不是姓马吗?”

苗君儒说道:“真的马福生早就已经死了,他的祖上朱老大,当年跟我曾祖父一起来过,在过草地的时候出了一点事情,回去了,他是来完成他曾祖父的心愿的。”

“你骗了我,我最恨别人骗我!”陈先生从阿强的手中拿过手枪,对准朱连生。

苗君儒急忙走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用身体挡着瞄准朱连生的枪口,“陈先生,现在还没有到起内讧的时候,他假扮马福生,一定是有缘由的。”

“是呀!”苏成也说道:“现在不管他是谁,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尽快找到你所说的那国王陵墓。”

苗君儒望了一眼苏成,感觉对方刚才的那一番话,似乎不符合生物学者的身份,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有哪里不对。

方刚一挥手,大声道:“快点走吧,天快黑了!”

天色本来就暗,若天黑下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可不象在山上,有雪光的映射,晚上并不十分暗。

现在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是大家已经明显感觉到光线不足。若在天黑前不能够走出这个九宫八卦阵的话,后果很严重。

陈先生气愤不已,却也很无奈,他把手枪递还给阿强。

与上次一样,苗君儒走在最前面,来到第四千二到四千四百步的地方,他手中指北针内的指针抖动得很剧烈。望了一下四周,除前后是青石板路外,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但是仔细一看,就看出来了。

在他们右侧的林子边上,有两棵相对而立的大树,大树的树冠向上相互交叉,形成一个天然的树棚。隐隐看到树下面有一条路,往林子里而去。

苗君儒高兴不已,离开了青石板路,朝那两棵树的地方走去,刚走了两步,右臂被人抓住往后面一拉,同时听到“哗啦”一声。脚下刚才踩过的地方突然塌陷下去,露出一个大坑来。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曾祖父在后面一拉,他已经掉入了那个大坑。坑内虽不深,但一根根长矛尖端朝上,两千多年来,青铜和铁混合制作的矛头上,尽管锈迹斑斑,仍很锋利。一旦跌下去,必会被长矛贯身而过。

他望着一丈多宽的坑面,望着曾祖父道:“难道你算错了?”

“没有错!”苗山泉道,“在八卦中,生即死,死是生,我们虽然算出了生门所在,但是这个生门仍然暗藏了杀机!”

他走到坑边,望了坑内一眼,接着说道:“找两根木头架在上面,已经就可以过去了!”

可是现在到哪里去找两根木头呢?除非去林子里砍,可是两边的林子里都暗藏着杀机,谁都不敢进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士兵们点燃了火把。

苗山泉道:“要快点过去,否则时辰一过,这里就不是出路了!”

他的身体一缩,贴着坑壁滑了下去,到了坑底后,连连踩断了几根长矛,硬生生从坑底下踩出一条路来。其他人见状,忙也顺着坑壁下到坑底。

苗山泉很块走到坑的对面,爬了上去,回身把下面的人一个个的接上来。

苗君儒上去了之后,回头朝这边望,见相隔一两丈远的青石板路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在一看身边,也只有七八个人。他问刚爬上来的方刚:“其他人呢?”

方刚随口答道:“在后面!”

爬上了坑的人朝后面一看,再也没有一个人了。

方刚瞪着眼睛,大声道:“不可能,我记得他们是跟在我的身后的!”

“时辰一过,生门的方位也变了!”朱连生道:“他们走不出这个九宫八卦阵的!快点走吧,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这地方,多呆一会就多一分危险。”

现在他们只剩下八个人,苗君儒、苗山泉、朱连生、苏成、陈先生、阿强、方刚和一个士兵。八个人中,只有三个人手上有火把,吃的东西还有一些装备,大都在后面那些士兵的身上。

“不能停,必须继续往前走,”苗山泉说道:“无论如何都要走出去。”

三支火把,照着八个人,走起路来很吃力。走在最前面的苗君儒,不时用长长的棍子敲打着地面,害怕触到机关。

他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仿佛有一个人在他耳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接着听到马嘶和妇女儿童的啼哭,夹杂着男人大声的呵斥。

“恐怖的声音来了,快点把耳朵堵上!”苗山泉叫道。大家都已经听他讲过,有了这方面的准备,一听他的叫喊,忙拿出东西塞住了耳朵。

耳朵虽然被塞住了,但声音还是不断传入。

随着声音,苗君儒的眼前出现一幕景象,仿佛置身于两千年前:只见眼前一批批衣裳褴褛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几到二十个人为一串,被捆绑着双手,在一大队骑马的士兵押送下,正缓缓前行。整支队伍一眼看不到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

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将领,骑马冲到一个被绑着的男子面前,兴许是嫌对方走得慢了,拔出腰刀朝那男人一刀砍下,那男人扭头时,苗君儒看清那男人的脸庞,分明就是他自己。而那把刀,也是朝他砍来的!

他绝望地发出一声大叫,双手用力张开,想挣脱绑着的绳索。

“你醒一醒,醒一醒!”苗山泉拼命摇晃着曾孙子。

苗君儒猛地清醒过来,见身边的几个人,竟然和幻觉中的那些俘虏一样,步履蹒跚地走着。

“醒一醒,醒一醒!”他走过去,将他们一个个的唤醒。

方刚清醒后说道:“我好像被俘虏了!”

“是那国王的大军!”苗山泉说道:“他征服了许多部落,占领了不少土地,他的军队肯也带回来了不少俘虏。”

“他利用那些俘虏为他造宫殿和挖掘陵墓,最后全部把他们杀死。”苗君儒说道,“我们见过的那些成堆的骸骨,应该就是那些俘虏的尸体。”

声音如同一个怨妇发出的诅咒,变得越来越尖厉,最后好像有千万个人在啼哭,那哭声悲惨至极,听得大家忍不住想落泪。

声音突然一转,好像一个女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尽管大家都用东西塞住了耳朵,但是那笑声仍然清晰入耳。大家的心里阵阵发麻,有几个人用双手捂着耳朵,露出很痛苦的样子。

苗山泉时不时的用手中的棍子打一下大家,不让他们被声音拖入幻境之中。脚下加快了速度,只要走过了这段路,就没事了。

女人的笑声过后,大家又听到了一阵“扑哧扑哧”的声音,好像是长矛捅入胸口,利刃砍入身体,伴随着骨头的碎裂声和临死前的惨叫。

声音不断的变化着,越来越恐怖,到后来,似乎是什么动物在咀嚼骨头,发出“格格”的怪声,大家同时感觉到身体内如同万蚁穿心般的痛楚,每一根骨头都散开了,仿佛被一群不知名的动物撕咬着……

苗山泉象驱赶着一群羊,用棍子驱赶着大家往前走,他手中的棍子越击越重,若不这样的话,好几个人便会停下来。

苗君儒有些奇怪,曾祖父好像并不受这些奇怪声音的骚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大家加快了步伐,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一处峭壁下,再也听不到那种恐怖的声音。除苗山泉外,其他人都好像虚脱了一般。

大家都用感激的目光望着苗山泉,要不是他,没有人能够走出那个地方。

“那些俘虏的尸体与这些奇怪的声音有什么关系?”方刚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

“我的指北针告诉了我,这地方肯定有充满强磁性的岩石,”苗君儒坐在方刚的身边说道:“这些充满强磁性的岩石,在一定的环境下,可以将几千甚至上万年之前的声音录下来,挡我们走进来后,原有的磁场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声音就释放出来了。”

“可是那声音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恐怖?”方刚问。

“应该与这里的地理位置有关,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天坑,声音被磁场录下来后,音律在无形中发生了改变,我只能这么说,”苗君儒说道:“要是程雪天还活着就好了,他应该能够做出最好的解释。”

一想到程雪天,他立刻想到了杀程雪天的人,那个人到现在还无法确认是谁,为什么要下手杀人。

“起来,起来,你们想死在这里吗?”苗山泉大声说道:“再往前就到那个洞了,到了那个洞,才能够休息。”

对于他所说的话,没有人敢不听。大家坚持着站起来,继续朝前走,谁都不想死在这里。

三支火把已经熄灭了两支,剩下的一支也渐渐要熄灭,被苗山泉拿着,他走在最前面。几个人几乎看不到地上的情况,只是跟着前面的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要是这种时候踩上机关的话,可就什么都玩完了。

刚走了一段路,听到苗山泉“哎呀!”一声大叫,大家的心“忽”地一沉,心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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