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是走在队伍最后的一名日本兵发出的,当大家看到他时,只见他的脑袋和身子分了家,头颅飞在半空,从脖腔中喷出一道血箭。

无头的尸体摇晃了几下,重重地倒在地上。

其余的几名日本兵吓得脸色发白,不等下命令就端起枪,朝着进来的方向胡乱开起了枪,子弹打在墙壁上,迸起了火星。有一盏宫灯被击落,里面的油泼在地上,顿时烧了起来。

三浦武夫冲上前,朝那几个开枪的士兵扇了几个耳光,骂了一声“八嘎”,接着用日语说道:“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别忘了,你们的身上全都是油!”

那几个日本兵赶紧往后退,生怕被地上的火点着。

就在那几个士兵开枪的时候,长生殿的宫门缓缓开启了,从里面透出柔和的光线,足可让人看清眼前的一切。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一个个脸上露出兴奋而期待的神色。但是从后面传来的惨叫声,却使他们心惊胆战。

只见从后面飘来一个火球,几个日本兵躲闪不及,被火球撞上,瞬间变成火人。程大峰和玉洁手牵着手,纵身一跃,躲过身后袭来的火球,跳到罗盘上。

佐藤乙一和赛孟德在三浦武夫与众忍者的保护下,逃到宫门口。他们刚刚站定,就见郭士达也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反应速度之快,并不亚于他人。

火球在甬道内左右飘荡,挨着碰着的,或是被溅上一点火星的,全都不能幸免。甬道内一片火海,到处都是惨叫声。

一个忍者腾空而起,抱住那个火球滚落在地。

郭士达喊道:“快点进去!”

大家听到他这么喊,一股脑的都往宫门内逃。趁着大家混乱的时候,苗君儒看到徐渭水用手按了两下罗盘。

进到宫门内,眼睛顿时迷离起来,两边不再是黑乎乎的石墙,而是半透明的琉璃墓砖,每一块都有一尺见方,连脚下踩着的都是硫醚。里面光线异常柔和,呈五彩之色,使大家的身上都笼罩上一层奇妙的光晕,令人眼花缭乱。

里面正在举行一场宫廷盛宴,那一尊尊表情肃穆的带刀侍卫,翩翩起舞的美女歌姬,低头抚琴的宫廷乐师、神态举止各异的文武大臣,端酒递盏的宫女内侍,全都是琉璃雕刻而成,每一尊都那么惟妙惟肖,毫发微现,如同真人一般。

可是这样的宫廷盛宴,却缺少了两个人:皇上和贵妃。

再看另一边,有一口冒着水蒸气的池子,在池子的边上,几个宫女正服侍着刚刚出浴的一个贵妇人。

那洁白如玉的胴体,丰满妖娆的身姿,凹凸有致的曲线,一头黑发如瀑倾泻一般垂于肩胛,似乎还滴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这是一幅活生生的贵妃出浴图,众人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一千多年前的骊山温泉,看着杨贵妃从汤池边缓步迎面走来,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无比的诱惑,连空气中都带着沁人的体香。

苗君儒禁不住说道:“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白居易的这两句诗果然写得入木三分!”

在池子的另一侧,黄袍半敞开着的唐明皇,在两个内侍的搀扶下迎上前去,看他那走路的姿势,似乎还没有醒酒。见了心爱的女人,他把那些文武大臣都丢到一边去了。于是,刀枪剑戟的厮杀声中,马嵬坡上的最后一道血光,染红了出浴后的贵妃无奈的脸庞,她恬静地走开。从此,热闹沸腾的华清池再也不见美艳妩媚的杨玉环了,留给后人的是永远的美丽的遐想……

都说红颜是祸水,安史之乱过后,大唐从此一蹶不振。

整座宫廷由九根蟠龙玉柱支撑着,每根玉柱的上面,各悬挂着两盏大宫灯。光线正是从宫灯内照出来的。

在苗君儒右边的琉璃墙上,有一处地方凹了进去,正好是一块琉璃墓砖的位置。进到这里面的那个人,其他东西都没动,只从那里挖走了一块琉璃墓砖。

他望着徐渭水,问道:“不是还有一道自动开启的机关吗?”

郭士达从衣袋内拿出怀表看了看,说道:“正好是午时!按族谱里面的说法,长生殿内最后一道机关,应该自动开启了!”

徐渭水冷冷地说道:“难道你们看不出,已经自动开启了吗?”

其实苗君儒已经看出,整座宫廷分为内庭与外庭,文武大臣们在外庭,而唐明皇与杨贵妃则在内庭,外庭地面上铺的是琉璃墓砖,而内庭的地面上,则是乳白色的玉石。在内庭与外庭之间的地面上,有一条两尺多宽的沟槽。大家的眼神都被正在出浴的杨贵妃吸引过去了,没有人会注意到那道沟槽的存在。

既然最后一道机关已经自动开启了,里面应该是墓主人的棺椁及奢华的陪葬品,可是棺椁呢?陪葬品呢?还有众人都期望得到的万古神石呢?

佐藤乙一哈哈一笑,大声道:“你们中国的史学家一直不肯承认杨玉环并未死在马嵬坡,而是被我们日本的遣唐使偷偷护送去了日本。当年死在马嵬坡的,只不过是一个跟她长得很相像的不知名宫女。苗教授,三座宫门上面的对联,还有那堵红墙上面的雕刻,足可证明我所说的话。”

程大峰说道:“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又怎么样?”

三浦武夫说道:“你知道杨玉环和我们甲贺派是什么关系吗?”

程大峰说道:“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佐藤乙一得意地说道:“你们的大唐皇帝根本没有想到,39岁的杨玉环居然能够怀孕,当日本遣唐使护送她前往日本时,却在路上生下一个男孩。到达日本后,那个男孩为大唐开枝散叶,甲贺派筒井氏,其实就是大唐李氏的后代。”

程大峰说道:“难道你们不远千里来寻找杨贵妃的真墓,就是为了证明有些日本人其实是我们中国人的后代不成?”

佐藤乙一说道:“你错了!”

程大峰呵呵一笑,说道:“我是错了,你们还有别的目的,就是万古神石和这里面的财宝。可是你们看看,除了这些琉璃人像外,并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郭士达说道:“不可能的,族谱上说,贵妃墓内光黄金都有百万两,还有不计其数的珍宝,一定还有其他的墓室。”

徐渭水冷冷说道:“你既然说还有其他的墓室,那就请你找出来!”

郭士达望着徐渭水,恶狠狠地说道:“苗教授不是说有人已经进来过了吗?那个人一定是你的师弟,你们合伙把这里面的东西都搬走了,留下了一个空墓!”他指着左前方那处空荡荡的地方,继续说道:“那些黄金和财宝本来就放在那里的,是不是?”

“你猜得不错!”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大家扭头循声望去,只见进来了不少人,为首的居然是朱福,紧跟着朱福的是宋远山,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十几个人,从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和手上拿着的枪械看,便知是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在他们进来之后,宫门缓缓闭上了。

郭士达问道:“那些黄金和珠宝呢?你们都搬到哪里去了?”

宋远山说道:“你以为美国支援中国抗战的武器,那是白给的呀?我告诉你,代价不少于50万两黄金,还有那些德国的装备,都是花钱买的!为了让你们上当,我们两大门派算是费尽了心思。”

佐藤乙一望着朱福,问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福朝苗君儒歉意的一笑,说道:“苗教授,请您原谅,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日本人不会上当的。我虽然没死,但是刘大哥确实已经……”

能够使日本人上当,再大的委屈也能忍受,苗君儒说道:“其实刘掌门没必要死的!”

朱福说道:“刘大哥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他觉得只要他一死,玉芳一定会有所改变,不再助纣为虐!”他转向徐渭水,继续说道:“徐大哥,麻烦你告诉玉芳,她身上的那个印记代表什么!”

徐渭水长叹一声,眼中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缓缓说道:“孩子,你知不知道身上的印记是什么东西留下的?我告诉你,那是我们玄字派掌门信物天地镇魂金。你自从被烙上那个印记开始,就是我们玄字派的下一任掌门人。你爹当年狠下心让日本人把你抢走,一则不愿意再死太多的同门,二来,掌门信物天地镇魂金决不能被外人抢走,他也是没有选择啊!孩子,你爹知道你在为日本人办事,他那么帮你,只是想做点补偿而已,可伤害的,是自家兄弟。那处被布置成山河乾坤地的宅子,独缺了天门,主梁上面镇符宝盒里放着的,除了一幅符咒外,还有你的生辰八字。你虽女主不了天下,但可保性命无忧。你爹在自杀的前几天,才用那块琉璃墓砖,替换下了你的生辰八字和符咒。他还交代我,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就让我替他执行门规。”

苗君儒知道天地镇魂金乃是地字派的掌门信物,怎么玄字派的掌门信物也是天地镇魂金,莫非这天地镇魂金有两块,两派掌门各持一块不成?

佐藤乙一对朱福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朱福说道:“其实你想要的答案很简单,就是贼心不死和请君入瓮这8个字,还需要我解释吗?”

宋远山说道:“师兄,你最好解释一下,否则他们不懂!”

朱福说道:“那我就详详细细地说给你们听,让你们死也死得明白。”他接着说道:“在郭大善人找到刘大哥,想合伙打开贵妃墓平分里面的财宝,被刘大哥拒绝后,你哥哥佐藤义男就找到了他,才有了十几年前的那场三局两胜。自从你哥哥的阴谋失败之后,我们就知道他贼心不死,一定还会重来的,为了防备他,我们做了很多安排,包括在一些宅子下面挖通道,并且一次次的寻找进入贵妃墓的密道,就在一年前,终于让我们找到那条从玄字派祖庙下来的密道,我们逐一破解了墓道内的机关到了这里,可惜未到时间,最后一道机关未能自动开启。没办法,我们只得拿走了这里面的黄金和财宝。在如何处理那批黄金和珠宝的问题上,我们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刘大哥想把所有的黄金和财宝捐给重庆,用于前线的抗战,可我认为交给城外的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可能作用更大一些。我和刘大哥赌了一场,谁输了谁听对方的,结果我输了,于是绝大部分的黄金和财宝被他送去了重庆,剩下的那些,则用来分给各省的地字派,让他们购买粮食,帮助那些逃难的穷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师弟居然也回到了兴平,还当了董团长的师爷,他们不知怎么得到消息,说我们靠盗墓挖出了不少金银财宝,捐给了政府,于是董团长找到了我和刘大哥,逼我们和他合作。当我的师弟得知他离开的这些年里,都是我在帮助他的家人后,我们师兄弟终于摈弃前嫌。在他的帮助下,我成功骗出董团长,将董团长埋葬在一座古墓中,而他借机找一个和董团长相似的人,代替了董团长。今年是60年一遇的绝好时机,我们知道佐藤义男一定会再来,所以不但做了那些安排,还在距离真墓不远的山上,做了一座假墓。就在那时,我发现了刘大哥和赛孟德之间的交往,我买通了赛孟德身边的马二和娟姐,终于让我查到,赛孟德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被日本人抓走的玉芳。万幸的是,刘大哥虽然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是,但却没有把我们进入贵妃墓的消息告诉玉芳。我装作不知道刘大哥和玉芳之间的事,为了使一切都顺理成章,我故意告诉刘大哥,带着天玉方略去城外见一个朋友。所以得到消息的玉芳,要郭大善人带人去抢的天玉方略,当我在受伤之后,碰巧遇到徐大哥的徒弟罗强和马鹞子。”

苗君儒说道:“于是你要马鹞子进城,从宋师爷手里带出你的女儿小玉?”

朱福说道:“不错,那么做的目的,是想让小玉控制一两股城外的势力,为我们所用。我之前要写信给你,想让你来帮我,可惜一直很矛盾,担心你卷入之后受到伤害。谁知在我受伤之后,小玉居然要马鹞子去把你引了过来。刘大哥得到这一消息后,在西安和临潼一带都布下眼线,打探你的踪迹。当你住在西安万福斋刘水财那里时,我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刚开始,我们只是觉得和你一起来的这个藤老板有些奇怪,并没有怀疑他就是佐藤义男的弟弟。在下雨的那天晚上,小玉把你带到了山上的石屋里,马鹞子手下的人抓走了你的学生和佐藤乙一,关在石屋后面的山洞里。令我们想不到的是,一伙来历不明的人随后到了那里,杀死两个看守洞口的人,救走了佐藤乙一和你的学生。从那以后,那伙人和佐藤乙一都躲进了翠花楼,而我也从马二那里得知,翠花楼住进了一伙武功很高的人,那些人极有可能是日本人。自那时起,我们就注意上这个所谓的藤老板了。当我们知道藤老板几次约郭大善人去玉芳那里商量事情时,一直未露面的徐大哥为了得到郭大善人的信任,不惜出卖了刘掌门。在马鹞子从假墓中拿出那块假石王后,我师弟告诉我,说刘掌门的弟弟刘水财,原来投靠了满洲国,当了一个什么参谋,正游说余师长投靠满洲国,并说石王已经现身,只要得到石王,大事可成。在余师长的命令下,我师弟带人从马鹞子手里抢走了假石王,他要苗教授当众证明假石王是真的,那样的话,躲在暗处的日本人就会抢走假石王,离开兴平。至于余师长,他即使想当汉奸,但手下那几千乌合之众,有一半已经被我师弟所控制,其余的根本不足为患。可惜苗教授不愿证明假石王是真的,才导致我们的第一步计划失败。日本人没有从马鹞子手里抢走假石王,却劫走了我的女儿小玉,把她关在翠花楼内的一处柴房里。”

他望着玉洁,接着说道:“玉洁眼看就满18岁,在没有得到石王和千年血灵芝救治的情况下,随时都会发病,她一发病便成疯魔,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就在她的眼珠开始变红的时候,刘大哥把她关在那处密室里,只等三天过后恢复正常,再放她出来。可在那时,刘水财带着人四处找我们,我们不得已离开那里。可就在我们离开后,苗教授和马鹞子到了那里,并发现了镇符宝盒里的秘密。当我们后来去那里找玉洁时,密室里已经不见人影,我们以为她被刘水财抓走,在见到她之后,才知是苗教授和他的学生救了她。”

苗君儒问道:“那处宅子下面密道里的干尸,是怎么回事?”

朱福说道:“那两个道士,老的姓严,是十五里铺庙里的庙祝,小的是严道长的徒弟,而其他的人,则是住在庙旁边的两户人家。刘大哥和严道长有些交情,几年前,严道长派徒弟找到刘大哥,说有一伙土匪最善于盗墓,问是不是地字派的门人。刘大哥见过罗强,所以知道是罗强带着马鹞子手下的人干的。几天之后,严道长要人托信给刘大哥,说有要事商量,当晚我和刘大哥赶到十五里铺小庙,只见到一地的尸首。刘大哥认出那些人都是中了玄字派的秘术而死的,死后不能埋葬,否则受了地气会变成僵尸,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尸体烧掉。刘大哥怀疑是罗强下的手,因为玄字派中会秘术人,当属徐大哥,而罗强是徐大哥的弟子。刘大哥为了保留证据,日后见到徐大哥,让徐大哥清理门户,才将那些尸体放到宅子的下面,用山河乾坤地镇住尸首的戾气,使他们不会变成僵尸。一年前徐大哥回到兴平,才知罗强未正式入门,算不得玄字派的弟子,他们师徒俩因半指仙的死而反目成仇。一时之间,对罗强也无可奈何,况且罗强是土匪,土匪杀人如草芥。刘大哥想将那些干尸烧掉,但徐大哥说留着还有用,于是便留在了那里!”

苗君儒问道:“徐先生用干尸修炼秘术,也是对往生者的不敬啊!”

徐渭水冷冷说道:“我以为苗教授博古通今,什么都懂,原来只是半吊子。我修炼的是秘术,而并非邪术,用不着干尸。将干尸留在那里的目的,是要利用干尸的戾气,抵消山河乾坤地的阴阳二气。一旦玉芳不听我所劝,执行门规起来也不太费事。”

苗君儒被徐渭水挖苦,但他并不生气,而是问道:“这么说,山河乾坤地是和玉芳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

徐渭水说道:“那当然,所以掌门师弟在几天前狠下心,从镇符宝盒里拿走了她的生辰八字!”

这时候,就听赛孟德喃喃着说道:“原来他一直都在防着我!”

宋远山说道:“你在替日本人办事,他那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民族大义面前,任何亲情都得放下。为了对付日本人,我还不是和我师兄站在了一起?”

苗君儒想起他在土地庙中看到的那一幕,于是问道:“宋先生为什么要用一男一女两颗人头祭祖师爷?”

宋远山说道:“苗教授,我们地字派本就有很多支派,如今我也是一派的掌门人,我用什么方式祭祖师爷,那是我的事。至于我和那对狗男女的恩怨,你就无需知道了!”

佐藤乙一嘿嘿的冷笑几声,说道:“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知道我们躲在翠花楼,为什么还没有行动呢?”

朱福说道:“你不动,我不动,有苗教授和马鹞子他们招呼你就够了,我们躲在暗处,还要防着刘水财呢!他为了逼我们现身,把刘大哥的酒楼都烧了!”

佐藤乙一说道:“可是最后,你还是被我们给找到了。那个马二,也被我当成礼物送给了马鹞子。”

程大峰说道:“当我们得知余师长派人封锁了各条道路后,就知道你们要动手了。可惜你们怎么想不到,我们还是把消息送了出去。你以为只要在兴平这么一闹,就能配合进攻潼关的日军,打乱我们抗日军队的阵脚吗?你想错了!你留在外面的那点人马,恐怕此刻已经被我们的军队消灭了。把你引到这里面来,就是要更彻底底消灭!”

佐藤乙一不屑地说道:“就凭你们这些人,也能对付得了我吗?”

朱福大声道:“那还等什么?”

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双方持枪的人就已经各自占据了有利位置,他的话音刚落,枪声就响起来了。

苗君儒看到几个日本兵将枪口对准了他,急忙闪身躲在一尊琉璃人像的后面,几颗子弹射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他顿时暗道:好险!

三个忍者同时扑向程大峰和玉洁,他早有准备,飞腿踢开左边的忍者,同时抓住右边忍者的手,使了个四两拨千斤之法,顺势丢了出去。当中间那个忍者抓住玉洁的时候,他的左手掌正好切在忍者的脖子上,就在那个忍者倒下之时,他感觉刀光一闪,左臂顿时失去了知觉。

三浦武夫趁程大峰对付三个忍者的时候,欺身而进,果然一招得手,砍断了程大峰的左臂。

程大峰闷哼一声,被断臂处飞溅起来的血沾了一身,忍着剧痛撕下一条衣襟,想要扎紧伤口,可三浦武夫不容他喘息,人影一晃,挟着刀势,要将他劈死在刀下。他捂着断臂连连退了几步,可身后是琉璃墙,已经无法再退了。

三浦武夫飞身在半空,刀锋距离程大峰的脖子不到三尺,他的瞳孔开始收缩,整个人已经变得异常兴奋。他渴望血腥,最喜欢看到对手的头在刀锋过后滚落在地。

玉洁看到这情景,用力挣脱了两个挟持着她的忍者,哭道“峰哥!”她刚跑了几步,就被一名忍者用刀柄击晕。

程大峰躲闪不急,有些绝望地看了玉洁一眼,微微闭上了眼睛。

三浦武夫的嘴角掠起一抹冷酷的微笑,但他的冷笑立即僵在脸上,感觉到从左侧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倘若他一击得手,自己也会被那股力道击中,即便不死,也受伤不轻。他不亏是甲贺派的高手,人在半空,招式未变,可身体却以一种奇怪的速度扭曲,堪堪躲过那一击。他以为凭这一击,定可将那年轻人斩于刀下。

可惜他想错了,他的刀重重地劈在琉璃墓砖上,划出一道半寸深的划痕,反弹的力道震得他手掌发麻。他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稳稳地落在地上,这才看清眼前的情形。攻击他的是苗君儒,而从他刀下救人的,则是那个干瘦的老头。

徐渭水将程大峰扯到身后,从身上拿出一包药粉,说道:“孩子,赶快把药粉撒在伤口上,止血要紧!”

程大峰用嘴巴咬开药包,将药粉撒在伤口上,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望着前面,只见已经晕过去的玉洁被一个忍者扛在肩膀上,就站在佐藤乙一的身边。他正要往前冲,却被徐渭水挡住。

徐渭水说道:“你连自己的命都差点没保住,还怎么去救她?”他转向苗君儒,接着说道:“苗教授,麻烦你先抵挡一阵,我把这小伙子的手接起来!”

苗君儒点了点头,挥掌扑向三浦武夫。徐渭水趁机捡起地上的断臂,扯着程大峰躲到一根玉柱的后面。而在另一边,朱福和宋远山已经和几个忍者打成一团。

徐渭水说道:“小伙子,你闭上眼!我救人的时候,是不喜欢被人看的,等下会有点痛,你忍着就是!”

程大峰感激地望着徐渭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他的耳边传来纷乱的枪声以及惨叫声,还有徐渭水的唠叨:“小伙子,这一路过来,我都看到你和玉洁手牵着手,她爹不在了,我这做师伯的可不能不管,你们这么有情有义,我也替她爹高兴。”

一阵剧痛传来,程大峰忍不住发出呻吟,徐渭水继续说道:“小伙子,忍着点,很快就好了。我要是不把你的手接上,玉洁后半辈子岂不是要跟着一个残废过日子吗?你是苗教授的学生,俗话说名师出高徒,以后肯定有出息。可有一点我警告你,这辈子你不能辜负她,否则我们玄字派任何一个弟子,都可以找你算账。好了,小伙子!”

程大峰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断臂已经被接上了,而且手指居然还能动!

徐渭水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递给程大峰,低声说道:“等下会有用!”

程大峰点点头,收起了那件造型奇怪的东西。

徐渭水接着笑道:“你这手暂时还不能用力,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玉洁救回来的!”

他说完后,起身朝苗君儒走了过去,同时说道:“苗教授,你且退下。当年他的师父佐藤义男赢不了我,我且看看,佐藤义男的这个徒弟究竟有多少本事!”

苗君儒虚幻一招,闪身退到一旁,徐渭水挺身冲了上前,和三浦武夫交上了手。

从整体的战斗力看,朱福带进来的人,根本不是日本兵的对手。尽管日本兵只剩下六七个,但一场枪战下来,那十几个游击队员死的死伤的伤,还剩下四五个人在苦苦支撑着。而朱福和宋远山两人,在几个忍者的攻击下,显得力不从心,败势已露。

有两个受伤的游击队员从地上爬起,点燃了身上的衣服,冒着弹雨向前扑去,转眼间,三四个日本兵被点燃,剩下两三个日本兵,也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吓得往后退,躲在玉柱后面胡乱开枪。

徐渭水与三浦武夫仍在酣斗,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剩下的四五个游击队员,也都不要命地举着火把往前扑,人虽然倒下了,但也点着了对方。苗君儒正要过去帮朱福,刚走了两步,只听得佐藤乙一说道:“苗教授,我们再来一场赌局,一局定胜负,如何?”

苗君儒问道:“你想赌什么?”

佐藤乙一指着徐渭水与三浦武夫,说道:“就赌他们两个人谁先死,如果你赢了,我们任凭你处置,如果你输了,则要听命于我!”

苗君儒坦然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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