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彩绘
第二十四章 彩绘
我们又用去一整天时间,终是在格龙草场上寻找到所画。幸好,这男孩不是被偷猎者带走,但情况还是有变化。当时所画到格龙草场,他的亲戚全家却是变卖牦牛搬迁了。一说是到拉萨定居,一说是去了喜马拉雅山背面的一个地方。所画没找到亲戚,正踌躇在路上。
见到这男孩时,他的脸上爬满蜈蚣一样的伤痕,像是被荆棘刺划的。我们都很惊讶。所画不等我们问话,早是捂着脸蹲在地上。半天不起来。
月光挨上所画也蹲下身,掰开他的手,望那脸,“是怎么回事?说出来,你看有我们在,你别怕!”
所画眼神惶惶不安,“阿哥,我也不情愿……菩萨在上……”他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舌头上,“我再没有说谎!我不愿意的!但是他们强迫让我带路进山,我躲开,还是被他们找到……我看到他们开枪的时候,看到有动物倒下的时候,我心里……”所画突然止住话,垂头不作声。任凭月光怎么追问,他好像连呼吸也同时止住了一样,再不发出半点声响。
我推过月光。“所画,所画!你知道我这是特地来,特地来找你吗?”
所画朝我点头。
“那现在别的什么也不说了,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先前跟你说过的,我可以送你去学习绘画!”
所画眼睛湿润起来,朝我重重地点头。
害怕再有什么闪失,当下安排月光带苏拉回学校,我领着所画上耿秋画师家去。
我与画师半年未见。这之前他一直在我的家乡寺庙绘画,直至现在工程结束回来。半年前,也是画师竭力推荐,我才来到麦麦草原。所以画师对于我的工作很是支持,积极配合,非常乐意接收所画。
这对新组合的师徒,反过来又是一路护送我回学校。
画师来,把各式各样的绘画工具,上好的原生态矿石颜料,酥油,糌粑,茶盐,一一带过来。做了个小小的工程准备,他们师徒二人准备给我们学校的碉楼门窗户扇好好换个新装。
回到学校时,月光见到耿秋画师,情绪却有些冲动,目光里按捺不住的隐晦神色,一半欲要揪住画师不放,一半却又无可奈何。
画师佯装马虎,一进学校,便是楼上楼下地查看,研究,设计,绘制草图。然后一一摆开画具颜料,开始工作。所画做他的助手。
起先所画只是跟在师傅身旁,帮忙拿拿工具,做些手边活计。几天过后,画师开始指导他调配一些简单颜料。再有几天,画师又在学校碉楼相对偏僻一些的窗户上框出草图,让所画描摹图案。半个月后,所画便可以一个人慢慢来调配颜料,描摹师傅的图画了。虽然描摹得有些笨拙,与单独作画还相差十万八千的距离,但耿秋画师对于这个老大不小的徒弟倒挺满意。预言这男孩只要努力钻研,两至三年即可以一个人单独作些活计。不说手艺能学到怎样精湛,或者有师傅那样的练达,但肯定因此会有一份长久的工作可做。
我们学校在经过耿秋师徒二人长达二十天的精心打扮过后,焕然一新。陈旧的木门被绘上了大红大蓝大金大紫的彩色图案。莲花画出一半,即像是开了。金鹿儿蹄子刚刚完成,就像要跑起来。海螺法号才显露个模型,苏拉孩子就来当真对上它吹一口。一切都像是生生活着的。每个孩子脸上的笑容也是亮灿灿的。五彩哈达编起粗壮的门环,扣在画满彩绘的大门中央,威武气派。七色积木花儿构织的装饰门框,层层叠叠,一直从门槛爬上门头去。一楼二楼三楼,门,窗,楼梯,我们的床榻,桌子,都油上了好看的漆料。一时间孩子们恨不得要把小脸蛋儿也油上色彩。苏拉孩子要求耿秋画师在她的小手腕上画一串绿松石做成的珠子。耿秋画师只望得笑了,指派所画去完成这件事。苏拉孩子在得到手珠后,米拉同学就提出要有一串一百零八颗珍珠做成的大项链。所画便把米拉的整个脖子都画满了,排过三圈,才排出一百零八颗。问阿嘎要什么,阿嘎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崭新的练习本,说,你用珊瑚粉在这个上面写:阿爸,阿哥,两个彩色字母。所画朝阿嘎愣住神了,他握着画笔,不知道这两个词的字母怎么拼。所画眼神空洞的时候,我便接过他手里的画笔,在阿嘎孩子的练习本里画上一个四十岁男人的面相,两个二十岁青年的面相,一个小男孩的面相。然后在每个面目底部用藏文标注:阿爸,阿哥,阿嘎。
阿嘎瞧着那些图画和字符,抬起头,眼睛望向远方。
耿秋画师把学校碉楼装饰完毕过后,接下来准备去青海北边的高原。他在那边寺庙接下了一个一年半的壁画大工程。正好可以带上所画,教他一些壁画技术。所画很兴奋,在我们学校尝试了足够的画画乐趣,还有孩子们给予他绘画的肯定和喜爱,叫他对绘画充满热情。只盼望早一天离开学校去青海。
画师却是磨蹭了。
结束我们学校工作,分离的日子,这个有着精湛画艺的男人情绪却一度低落。高高兴兴地来,却是拖沓着脚步迟迟不肯离开。终像是有话想对我说,满目的隐晦心思,也是不易出口。
为避开孩子们耳目,这个男人拉我到距离碉楼很远的地方,我们学校下方的小河坝上。
河坝上有一棵百年树龄的古老核桃树。男人就站在核桃树下,复杂的眼神望着我,是隐晦,也有忏悔;恍惚,也有伤神。我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这样的神色。我愣住了,像是认不得他了。
高大的男人站在阳光下核桃树的阴影里。核桃树很大,花花的叶子像一把巨形大伞罩住这个男人。树荫基本湮没他的面目。但是有风刮过来。树荫随着风向的变幻,又把男人的脸晃得花花亮亮的,似是有些不真实……还是他的话叫人难以理解?
这个男人用从未有过的复杂语气在问我,
“梅朵,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推荐你来草原上吗?”
“嗯?”
“唉……”画师一声叹息。
“画师?”
“你认为你们汉地的那些心理医师,他们能治疗别人,也能治疗自己吗?”
“画师?”
“我倒听说,在你们的地方上海,有一个著名的心理医师,他一生医好无数心理病人,可是有一天,他自杀了!”
“哦!”
“你认为我的手能画那么完美的图案,我的心也能画得那么完整吗?”
“唉画师!”
“我每次画出一尊菩萨,菩萨就会问我,‘你的心也在我身上吗?’我说:‘在,我的灵魂都在您的脚下。’菩萨就说:‘那你去寻找一位善良人来化解你的罪孽吧!’……梅朵姑娘……她怨我了,她不原谅我,不接受我……只要她生活在困难当中,我的心一天也不会安宁!”
“画师,我不明白您具体在说什么!”
“我是个自私的人梅朵,我们这里的,没有我这样自私的人!所以菩萨对我也硬起了心肠,她不管我了!”
“画师?”
“……不过推荐你来我们草原,也不纯粹因为我自己的……是草原上……你也知道,的确还有很多和我那孩子一个模样的娃娃。我想除了你这样有文化又心地善良的姑娘,还有谁能够真心实意来帮助他们呢!”
“好了画师,您到底想要说什么,有什么您直说吧,我若是能够做到,我一定会去做。”
耿秋画师听我这话,神色才稍有一些放释,掀起身上宽大的氆氇,从腰间解下一只绛红色大腰包。鼓鼓的一腰包东西,递上来。
“这是我所有的钱……梅朵姑娘,不单是孤儿,你也去做做草原上私生子的工作吧……把那样的孩子也纳入你们的救助当中来,我都跟月光商量过了,他会领你去做这件事……”
“哦!私生子?”我当下即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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