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午夜开棺人>第26章

什么狗屁的神迹,他们什么都不懂,还谈什么科学!美国不是科学很发达吗?为什么不能救活那个孩子?”
    “廖延奇!”厉天生又一次喝道,气得浑身发抖,“你竟然用了孟婆手去扭转人的生死!你难道不知道生死天定,这个规律是不能更改的!”
    “生死规律不能更改?”廖延奇眉头凸起,脸上的表情变得愤怒,“天下起于五行,最终也会毁于五行,看透了五行,就摸透了生死,你懂什么?你和师父一样,都是懦夫!革命党不是想推翻朝廷吗?我帮他们,只要镇魂棺一开,天下就完了,这和千年前那些揭杆而起的人不是一样吗?不过世人就算是知道了这些秘密,一样会费尽心机掩饰,为什么?因为他们怕!但我不怕!”
    “你不会得逞的。”厉天生说,“我来时就和天养封了这个村子!师父说过,只要镇魂棺一开,地阴门就会随之自行挪动,就算我们不封了这里,地阴门一开,百年之后外人也没有办法再进得来。”
    “哈哈哈哈……”廖延奇笑道,“你也说了,要百年之后,百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能看得到?不,你看不到,我却能看到!”
    “你已经不是人了,无法驾驭镇魂棺……”
    廖延奇站起来,等着厉天生道:“师兄,我们都只是异类!从成为开棺人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是人了!”廖延奇此时的模样很凄凉,“你要明白,不止我一个人会寻找镇魂棺,只要那个传说延续下去,后世依然会有人不断地去寻找,因为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朝廷有朝廷的欲望,革命党有革命党的欲望,只要欲望存在,镇魂棺就会存在,我更会存在,后世中没有人会记得你厉天生,但绝对有人会记得我——廖延奇!我会在历史上留名!”
    廖延奇刚说完,就听到一声清脆地枪声,枪声过后,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胸膛口中了一颗子弹,子弹近距离穿透了他的身体,打进了后面的墙体之中。
    开了那枪的廖然又快速拉动枪栓,瞄准了廖延奇的脑门开了第二枪……
    “呯!”
    廖延奇脑门中弹,向后一仰,后脑中喷出的鲜血溅了一墙。
    “你不会在历史上留名的……”廖然放下枪,盯着倒地的廖延奇。
    厉天生从始到终都没有阻止廖然,只是在廖延奇倒地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杀不死他的,只能击倒他,就像打晕了一个普通人一样,过一段时间他会重新站起来。”
    “他是什么怪物!?”廖然又举起枪对准了廖延奇的身体。
    厉天生抓住廖然的枪口,滚烫的枪口烫得厉天生的指缝中散发出了一股脚臭味,可厉天生面不改色:“大人,只要镇魂棺在,他就不会死,你还是省省力气,有多远就跑多远,离开这里,忘了这件事,回去做你的官吧。”
    “那我就毁了那个什么镇魂棺!”廖然道。
    厉天生叹了口气,摇头:“几千年以来,很多人都想毁了镇魂棺,可面对那东西的时候,每个人的私心都会表露无遗,谁都想得到永生不是吗?你也不例外,只是没有人知道镇魂棺的可怕之处,如果知道,你会毫不犹豫地毁了那口棺材。”
    厉天生说完,转身要走,被廖然一把抓住肩膀:“你们是什么人?开棺人又是什么?你们有什么目的?”
    厉天生对廖然提出来的几个问题只是抱以淡淡的微笑,然后反扣住廖然的手,拉着他径直走到宅院大门口去,接着抬手指着宅院之中,沉声道:“大人,你告诉我,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廖然抬眼看向宅院内,首先看到的便是单膝跪地的厉天养,厉天养留着鲜血的右手按住敌手,左手蘸着右手的鲜血,在地上画着一个个奇怪的符号。在他跟前,立着十来个先前早已倒地身亡的士兵,那些士兵身体轻微地左右摆动,聚拢在厉天养的跟前,铸起了一座人墙。不,是尸墙,那些人本就应该死了,怎么会又爬起来?在宅院中还不断有尸体缓缓爬起来,向厉天养跟前走去。
    
    正文 第三十七章[笔记中的疑团]
    
    尸体会走路!?
    廖然又一次呆了,手中的步枪也滑落了下去,半晌才开口问:“这是什么东西?”
    厉天生冷冷地回答:“你听过晋西风水,湘西赶尸,川西开棺这句话吗?”
    廖然不知应该点头还是摇头。晋西风水他知道,湘西赶尸那也只是传说,而川西开棺他从未听说过。
    “那就对了。”厉天生见廖然没有回答,“你不懂这些,我没有办法给你解释太多,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忘记这件事,这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就算你有长枪大炮,也无济于事,跑吧。”
    这一刻,廖然心中原本的世界观崩溃了。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见到的事情就颠覆了他从前对这个世界的概念,那些诡异的事物在眼前飘动,好像是在嘲笑他从前学的一切,在洋学堂中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愚昧,学到了科学可以战胜一切,曾经还和自己的同学在闲时嘲笑着这个国家古文化中那些诡异的故事,而如今那些诡异的故事好像都从民间的书本中跳了出来,活生生地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是现实吗?
    廖然愣在那,厉天生则慢慢后退,退到宅院门口那三炷香的后方,抬头对廖然说:“你如果不走,就来不及了,天一放亮,这里就会变得虚无,如果你不走,可以,但你必须呆在这三炷香之后,不要走进宅院内,也不要做任何傻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要记住,如果出现什么不测,你就向村口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回头,出了村口往太阳升起的方向跑,只要日上三竿,你就安全了。”
    “不!”廖然断然拒绝,想了半天才说了一个理由,“我不能走,我是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命都快没了……”厉天生叹了口气,盘腿坐下来,“也算我们有缘分,到我身后来,我不死,就绝对保你没事。”
    厉天生虽这样说,但却没有任何底气,眼睛还看着在不远处倒地的廖延奇,廖延奇的身体在微微抽动。厉天生从罐子中抓了一把粉末,涂抹在双手之上,抓住那三炷香,看着三炷香上还在环绕着的那一团团如鱼一样的黑雾。
    此时的廖然却象着了魔一样向宅院中慢慢走去,看到厉天养已经起身,抓起了旁边的朴刀,放在自己双臂之上,朴刀的尾端还有一面菱形的小旗,小旗的尖角处还滴着鲜血,滴落在地上的鲜血如同有生命一样,一颗颗滚动着向面前的尸墙滑动过去。
    离远了看,那些血珠连成了血线,从厉天养的手腕处连接着跟前的一具具尸体,那些血线就如风筝线一般,只是线的另外一端连接着的不是风筝,而是一具具尸体。
    廖然抬脚走进宅院中,紧握住手中的步枪,前脚刚迈进去,厉天养听见响动,以为是厉天生,忙侧头喊道:“大哥,能不能想办法把这座宅院给封住?我只能暂时用分魂术控制住这些尸体,用死物克死物,但支撑不了多久。”
    宅院门外,一直在用骨粉喷洒地面的厉天生听罢,一抬头问:“你分魂了?”
    厉天养无奈地咬牙道:“没办法!此处借不到生魂!只能用自己的了!”
    “分魂不能随便用!你会死的!”厉天生起身冲到宅院的门口,但并没有进去。
    “我要是不分魂!咱们早就死了!要怪就怪你那个王八蛋师弟廖延奇!是他把这些人引到这来找镇魂棺的!实在不行,你带着那个人快走,我还能抵挡一阵子!那东西实在是太……”厉天养刚说到这,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他已经接近了极限。
    厉天养一跪倒在地,那些原本还在动弹的尸体也身子发软,血线一断,不少的尸体倒地不在动弹。
    “糟了。”厉天养想要爬起来,但无奈眼前发黑,实在没有办法支撑身体。
    厉天生要冲进来,却不知为何不敢迈进宅院,只是向厉天养伸出手去道:“抓着我的手,我拉你出去!”
    厉天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都没有办法分辨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谁是厉天生谁是廖然,只是轻微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看到这副场景的廖然,也拿不定主意是要进去,还是立刻离开,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又清楚地听到在宅院正堂方向传来孩子的啼哭声——那个洋人小女孩儿!
    廖然握紧手中的步枪,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救下这个孩子就能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何事,也许这样回去对上面也好有个交代,就算下狱也不至于落个身首异处?想到这,廖然疾步上前,跨过那一具具尸体,就向正堂方向奔去。
    跑进正堂,廖然果然看到那个洋人小女孩儿坐在那张巨大的太师椅上,面带哭相,拼命冲他摇头,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廖然伸出手喊道:“过来!快过来!”
    洋人小女孩儿依然冲他拼命摇头,姿势很僵硬,好像被绑在太师椅上一样,可廖然仔细看,并没有什么东西绑着她,难道是她听不明白我的话?
    于是,廖然又用自己学会的洋文喊了一句,洋人小女孩儿这次头摇得更厉害了。
    无奈,廖然只得上前,虽然他很畏惧在洋人小女孩儿身边的那口棺材,那口血红色带着泥土的棺材,可为了救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疾步跑上前,刚要到跟前,就看到小女孩儿身后的黑暗处缓慢地伸出一双手来搭在她的双肩之上,赶紧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步枪,对准了洋人孩子头顶上端。
    廖然定睛一看,从黑暗中走出的那双手的主人不是别人,却是先前一直在寻找的张浩天!
    张浩天面如死灰,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挺直身子站在小女孩儿的身后,眼珠子慢慢移动,四下观望着,最终落在了廖然腰间的那两颗人头之上,随后一笑。
    在宅院门口的厉天生看到这一切,也顾不上倒地昏死过去的弟弟厉天养,张口喊道:“人头!把你腰间的那两颗人头解下来扔掉!”
    廖然一听,这才注意到张浩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腰间,刚才从义庄中走得急,完全忘记了腰间还系着两颗人头,赶紧伸手去解,没想到此时张浩天却慢慢向他挪动过来,步伐很沉重,就像灌满了铅水一样。
    廖然一边向后退,一边解下人头,解下后,四下看着,不知道应该把人头扔向什么地方,此时又听到厉天生喊:“扔出院子去!扔出去!快点扔出去!”
    廖然抬手就将两颗人头给扔出宅院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人头飞出宅院外,张浩天步伐一下就加快,直接掠过廖然身边向宅院门口奔去。经过廖然身边时,廖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张浩天已经不再是那个张大人了,是什么东西他说不清楚,因为张浩天的身上没有活人的感觉,只是散发出一股股泥土的腥臭。
    张浩天奔到宅院门口,却迟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那徘徊,发出“呼噜”的声音,站在一侧的厉天生看着张浩天喘着气,慢慢退了出去,低声道:“管用,五禽骨粉还是管用,能够暂时封住这些东西!”
    廖然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去抱那个洋人小女孩儿,抱住之后拔腿就向外面跑,但却不知怎么才能跨过张浩天的身边,就在此时张浩天却很奇怪地转了一个圈子,向正堂中那口棺材奔去,全然不顾廖然和厉天生。
    廖然避过迎面冲来的张浩天,就要往宅院门口跑,洋人小女孩儿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刚要准备出去,却听到洋人小女孩儿喊道:“我的娃娃!”
    廖然停住脚步,洋人小女孩儿挣扎着要下来去拿掉在地上的那个洋娃娃。
    廖然赶紧跑过去,一把抓起那个洋娃娃,塞进洋人小女孩儿的怀中,随后奔了出去。奔出去后,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刚才洋人孩子说的是中国话?
    ……
    胡顺唐看到这,终于翻到了笔记的最后一页,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本笔记合好,揉了揉额头。
    两个开棺人,一个赶尸人……从笔记中的描述来看,都是倾尽了全力。厉天养因此血尽而亡,这是无可质疑的事实。不过那些黑雾是什么东西?从廖然对廖延奇的描述来看,镇魂棺应该是有能够永生的功能。之前T.霍克和狄施阗还一直重申道,只有廖然和莎莉两个人逃离了水牛坝村,其他人都死在了那里,这么说廖延奇和厉天生都死了,厉天生死了应该是在情理之中,可廖延奇已经得到了永生,为什么会死呢?还有,莎莉在被带上回美国的轮船之后,死了,医生解剖的鉴定是,从莎莉的尸体来判断,至少死了已经有一年了,这个好解释,那就是廖延奇在美国的时候就用了孟婆之手,将莎莉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虽然灵魂回来了,不过身体却已经死了,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就像明明过期的罐头,却硬换上没有过期的标签,无论如何,内在的东西已经没有办法食用了。
    廖延奇的办法有点类似于民间的“放阴”,孟婆之手还有这种功能?
    胡顺唐感觉有些困乏,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入睡了,再看周围的人,睡得死死的。回头一看,隔着灵车中间的那扇黑色玻璃,隐约能看见T.霍克和梅丽萨两个人依然端坐在后方,没有睡觉的姿势。
    再看前方,那个年轻人双手还放在方向盘上,虽然看似在睡觉,不如说在养神,更可怕的是,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胡顺唐都能听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狄施阗的呼吸声,唯独没有听见其他三个人发出任何一丁点响动。
    
    正文 第三十八章[放阴]
    
    放阴,和关亡走阴几乎是同一个意思,所使用的手段十分类似。不过相对于胡顺唐曾经亲身经历过的“走阴”来说,危险性增加了数倍,而且有严格的时间规定。胡顺唐所经历的走阴,有两重保险,第一是冥井,有特殊的渠道能够让走阴之人快速前往应该去的地方,找到想找的人;第二则是古钱币,这种古钱币类似古人在棺材内给死者双眼摆上的钱币,传说是用来渡过冥河时贿赂摆渡人的钱财。但在“放阴”中,都没有这两重保险,靠的只是阴阳师和被放阴者之间的配合,并且一定要在九炷香之内完成放、问、还这三件事,而且这三件事每一件的时间都必须严格控制在三炷香之内,哪怕超出了一点时间,就会出问题,往往活人的魂魄没有办法收回来不说,还会导致放阴者,既阴阳师散了精力,最严重者是魂魄也会随之消散,再也无法追回。
    传说从明末清初,民间真正能够使用放阴的阴阳师几乎绝迹,在一开始满人对汉人的所有“巫术”都禁止,甚至达到了试图赶尽杀绝的程度,所以大多数会放阴的阴阳师都改行做了其他行当,有部分人成为了画师,有部分人成为了义庄里的看护者。而剩下敢敞开大门做生意的,通常都是骗子,这样的人应付那些找上门来的人,都不会一口答应,先是问清楚对方的家庭情况,随之做深入调查,设下一个骗局后,再假装让自己“鬼上身”,随之和死者家属进行问答。但真正的放阴,则是必须要利用死者生前最亲密的人放魂,让死者的灵魂在那人体内做短暂停留。
    后世科学上对放阴的解释,通常是指阴阳师通过某种可以导致人产生幻觉的草药,混合在香烛之中,在燃烧的过程中让被放者达到一种被催眠的状态,加之被放者和家属的信任,很可能在药物的作用下,加上阴阳师的催眠引导、心理暗示等等,将自己想看到的亡者形象在脑中具体化,产生幻觉,以为在与其交谈。
    当然,这种科学的解释有一定的道理,因为有查实存在的这类巫术之中,大部分都采用了药物和心理暗示,但谁也没有办法对其下严格的定义。
    胡顺唐之所以认为廖延奇对莎莉所采用的办法是放阴,是基于两点:其一、孟婆之手会达到一种“超度”人灵魂的作用,将灵魂从人体内中抽取;其二、莎莉在轮船上死亡,解剖后发现死亡时间是一年之前,体内内脏已经腐烂,这和他曾经所查询到的部分记载有相同之处。
    因为胡顺唐曾经经历过走阴,所以对走阴、放阴的失败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从记载中发现,如果放阴失败,大多数会导致的一个问题便是:被放者的灵魂无法回归体内,而原本的身体会残留住并不属于被放者的一个或者多个灵魂,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会有一种被放者因为受了刺激导致精神分裂的症状,古时被称为“失心疯”。而这类人,在放阴结束之后,通常会在一段时间内持续保持行走的状态,说出从前没有说过的话,其他地方的方言,并不属于自己的往事。曾经有记载说,有一名女子放阴失败,到最后口中生蛆,身体腐烂都还在不停行走,在阴阳师因此死去之后,找了很多其他的所谓高人都无济于事,最终只能强制性将此人下葬,估计这也是民间对“僵尸”这种东西的另外一种合理解释。
    可莎莉的情况却有一个无法解释的疑点,如果莎莉的灵魂是孟婆之手加放阴导致的,人肯定会和从前不一样,为何Rk.霍克没有察觉这一点?唯一的解释就是,通过廖然笔记中廖延奇的话判断出,廖延奇利用了孟婆之手将莎莉的灵魂硬生生给扯了回来,导致灵魂存在,身体却已经死亡了。
    “看完了?”狄施阗终于睁眼,问胡顺唐。
    胡顺唐点点头:“看完了。”
    “找到什么合适的线索没?”狄施阗问,用了“合适”这个词。
    胡顺唐摇头:“一头雾水,笔记中的确说明存在镇魂棺,也从廖延奇的存在说明了镇魂棺能永生的作用,但这个永生却很奇怪,曾说有一个比较苛刻的条件,但具体是什么并没有说清楚,还有笔记中不断提到镇魂棺中放出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也没有说清楚。”
    狄施阗沉默了半天,终于道:“等我们到了刘家湾就会真相大白的,猜测不如让自己的双眼去判断。”
    狄施阗说完,将手提箱放在了车门的一侧。胡顺唐看着手提箱的时候,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张照片!
    那张老照片中,可以看出,镇魂棺不是从井内给吊出来的,而是挖出来的,不管是怎样,总之镇魂棺这个东西曾被人用相机拍摄下来,那么在拍摄的时候,是在水牛坝村出事之前,还是之后?
    胡顺唐询问了狄施阗这个问题,狄施阗只是摇头:“不知道,这张照片是廖然笔记中所夹的一张,实话告诉你,笔记到你所看到的地方就没有了,我们询问了廖然的后人,也声称那是全本,所以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只有到了刘家湾才能查清楚。”
    狄施阗说完,拍了拍前方的座椅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出发了。”
    开车的阿柱点点头,启动汽车继续向前方行去,可前方依然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如同行走在一个深渊之中一样,前方等待着胡顺唐的是什么东西?还是一个未知数。
    同一时间,省医院,重症监护室旁休息室——
    一夜之间,原本还在医院中做调查取证工作的警察全部撤走,唯独剩下还有警察身份的只有刘振明和曾达两人。而詹天涯和宋松在医院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刘振明不知道,只是他清楚一件事,大家都想搞明白两件事——夜叉王想做什么?胡顺唐又去了什么地方?
    这两件事肯定有联系,这是毫无疑问的,可联系两件事的节点又在哪里?
    任何一个人的犯罪都有动机,哪怕是心智不全、变态的疯子杀手犯罪的动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需求。可刘振明与夜叉王曾经面对面接触过,知道那是他多年以来首次遇到如此从容冷静的罪犯,好不夸张地说,相比盐爷,夜叉王要可怕千倍。盐爷无论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最终还是循环报应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在不断地掩饰自己,让人误以为是有狐灵存在。可夜叉王明明可以利用这些诡异的手段隐藏自己,为何要在犯罪现场留下自己的标志,又为何要主动现身与刘振明做那样一个血腥交易?这个交易从夜叉王的角度来看,很是合理,可实际上却存在巨大的漏洞。
    刘振明知道,夜叉王如果能够随意在医院各处藏觅,那就代表着整个医院中发生的任何事都在他掌握之中。在这个前提下,詹天涯、宋松和曾达三人的前来也瞒不过他,即便是詹天涯和宋松已经够小心翼翼,但这种小心翼翼仅仅是为了掩饰医院中发生惨案的真相,但曾达却大张旗鼓的进行,恨不得医院中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存在。既然夜叉王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必定会取消那桩交易,开始血腥的报复,可到现在为止夜叉王都保持着静默,这就说明他和刘振明之间的交易完全不成立。
    当然,刘振明更无法理解的是詹天涯等人的行事方法,完全视医院中的生命如草芥一般,不全力搜捕夜叉王,反而是一直在静等所谓的“机会”,那个“机会”是否就是夜叉王即将会露出的破绽?曾达也是,也不离开休息室,只是一张又一张画着刘振明开始看不懂的画来,最后连画纸都用光了,干脆在休息室中的墙面上画了起来,而且禁止任何人走进休息室内去,就连前来探望的胡淼后爹也不允许。
    虽说曾达老是说要掩饰身份,可无论什么人前来询问,曾达都会立刻出示自己的证件,告诉对方自己全权负责医院的案件,这难道叫掩饰身份?这明摆着就是告诉隐藏在暗处的夜叉王,有警察在医院设伏等待他。
    在沙发上的刘振明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还在墙面上绘画的曾达跟前,指着画上那些用红色涂料画成的一个个画像,问:“曾老,您到底在画什么?”
    “画鬼。”曾达很简单地回答。
    “画鬼?”刘振明很意外,盯着那些很是抽象的图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再回头去看床上的胡淼,胡淼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像失了魂一般。
    “为什么要画鬼?”刘振明又问,“鬼是这个模样的?”
    曾达哼了一声,冷冷地反问:“那你是否可以告诉我,鬼的模样?具体给我形容一下。”
    刘振明摇头,本想说在电梯中遭遇的情景,但觉得说出来会遭致曾达的嘲讽,干脆住嘴。
    曾达画完了最后一笔,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鬼到底是什么模样,其实在这个世上很少有人知道。最早古代的画师在画布上所画,通常都是按照人的想象,所以鬼的模样从画中来看,千奇百怪,要不是狰狞可怕,要不就是狐媚动人,因此鬼也有善恶之分,这也是基于人有这两种特点的大体分别,况且大多数人都认为人死后,会贪恋人世,所以化成的模样就会和生前差不多。”
    和生前差不多?刘振明想到在电梯中见到的那一个个鲜血淋淋的小女孩儿,如果按这种说法,这些孩子在死前就是那个模样?
    “想找到夜叉王,还有一个最简单,但却最危险的法子。”曾达将画笔放在箱子中,抬眼看着在床上发愣的胡淼道,“那就是放阴。”
    “放阴?”刘振明一愣,“那是什么?”
    
    正文 第三十九章[向阴人药方]
    
    曾达将“放阴”给刘振明解释完毕后,刘振明先是愣了愣,随后开始发笑。
    并不是刘振明如今对这些东西完全处于一种不相信的态度,而是觉得曾达身为一个多年的老警察,以科学处事的人,竟然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从言语之中还能听得出,他对放阴一事的了解很深,语气就好像是那些个街头的神棍。
    曾达见刘振明在笑,脸颊两侧一鼓,怒视道:“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刘振明忙收起笑容,知道自己在这个老资格的警察面前露出那种笑意,等同于触犯了对方定下的一些规矩,还显得很不尊敬,赶紧解释道:“不好笑,我只是觉得……”
    “有些荒谬?”曾达接过刘振明的话,抢白似乎已经成为了他对刘振明的一种打压,“我以为经历在小镇上的那件事之后,你会因此改变很多,结果还是那个模样,食古不化,所以一开始我就不同意詹天涯将你调来,应该让你一辈子都当那个派出所所长,当到死!”
    刘振明的脾气本也有些火爆,但面对曾达,还是将火气给压了下去,试图解释:“不是,我……”
    曾达一挥手,制止他说下去:“听清楚,这里我说了算,你只需要配合我,并且没有对任何事质疑的权力,明白?”
    “明白。”刘振明无可奈何地回答,认为曾达完全就是一个暴君、独裁者!油盐不进的人!
    随后,曾达招呼刘振明一起将胡淼那张床移动到了房间最中间,移动床时,胡淼反应过来,撑起来问两人:“怎么了?”
    曾达看了胡淼一眼:“没怎么,把你和你妈妈的生辰八字说一下,还有你,刘振明。”
    两人分别报了生辰八字,曾达在画本上记下,略微计算了一下,抬眼问胡淼:“你和你妈妈的出生月份和日子在同一天?”
    胡淼点头:“对,大概是巧合吧。”
    “你还有一个姐姐,是否生在和你父亲的出生月份和日子的同一天?”曾达问。
    胡淼很惊讶:“对,你怎么知道。”
    “而且你天生胆小,而你姐姐却很胆大,从小就合不来?”曾达继续问。
    胡淼还是点头:“对!”
    曾达咬住自己的大拇指指甲,想了半天道:“那就对了,你和你妈都属于向阴人。”
    “向阴人?那是什么?”胡淼和刘振明几乎同时问。
    曾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在不高兴刚才刘振明的举动,总之根本不用正眼去看他,只是对胡淼说:“民间传说,夜间子时出生的人命会很好,这只是误传,如果按照易经上的说法,人所谓的命运要配合天时地利人和等等才能够计算得出来,并且很复杂,普通人的大脑如果没有完全开启,要计算出这些东西很困难,如果把易经之中的计算方法放入计算机中,光是导入完全的数据,至少得花上几十年的时间,这不是危言耸听。而向阴人,说简单一点,就是指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这种人通常会被认为是克星,扫把星,在古时就算死了,都必须抛尸荒野,不能下葬到主坟内,免得引起灾祸。”
    “向阴人就是灾星的意思?”胡淼问。
    “差不多,能这样理解,但在古代,对向阴人还有另外一种用法,就是作为容器来使用,关亡走阴的容器,以替代无法找到的捷径,例如说你在汤婆家地下室中看到的那口冥井,我相信汤婆当初也曾经想过让你去替代胡顺唐完成,但想到你根本不认识吴天禄,所以作罢。向阴人放魂很顺利,但要收回来却很困难,不过我们现在有一个优势可以利用……”曾达说到这,转身盯着隔壁的重症监护室,“你妈妈也在这里,我们必须得搞清楚夜叉王是否和鬼胎有直接联系,刚才我所画的这些图案,可以迷惑其他的一些东西,不会对你造成直接的伤害。”
    胡淼很不愿意将曾达所说的“其他的一些东西”想象成为“鬼”之类的东西,但听他那一番话,就已经不寒而栗,双手抓紧了被子,思考了半天才说:“这样能救我妈妈吗?”
    “或许。”曾达现在的语气没有刚才对刘振明那么严厉,大概是为了安抚胡淼。
    一旁的刘振明盯着重症监护室,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是多余的,什么都不懂,空有一身力气,帮不上任何忙。
    “在一切开始之前,还必须要做几件事情,刘振明,你按照我写的药方去医院的中医部抓些药回来,如果他们不给,不要为难他们,你到外面的药房去抓,这些东西不是毒药,但也不能乱用。”说罢,曾达从箱子中拿出两张单子,一张写着胡淼的名字,一张写着周蓉的名字,看样子曾达早就准备好了。
    刘振明看着胡淼的那张单子上写着:炒春附一斤,去毛,分三制,酒浸三两,盐水浸三两、醋浸三两、一两焙干待用;益母草半斤,干、鲜即可;当归六两,用酒水冲洗;川穹、白术、熟地黄各四两,酒水冲洗;炒芍药、人参、茯苓、玄胡索各二两;甘草一两。以上药方用大火煎之沸腾,三升水煎干后,磨粉成丸,另备陈醋一瓶。
    刘振明疑惑地看着单子,又一次发问:“这是什么东西?”
    曾达虽然很不愿意解释,但为了消除胡淼心中的顾虑,只得解释道:“古书有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这个方子的名字是滋阴所用的,主要针对女子劳伤,气血不足,阴阳不和。”
    说完,曾达又问胡淼:“你每个月的月事是否很不准?而且时间不定,时长时短?”
    胡淼脸一下就红了,这还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谈起这件事,但曾达又说的是事实,只得点头默认。
    “那就对了,向阴人一般来说在未生育子女之前,都是这样,但如果产时调理不好,这种情况会持续到闭经之年,走阴之前,为了达到调和阴阳的目的,必须要服用这种药丸,以免气虚,引起麻烦。”曾达环视了一下屋子,打开窗帘向外看了下,将手比了个“八”字型,测了下光源说,“现在日照太亮,又是清晨,一会儿就到正午,上午抓药,正午熬药制作刚好合适,到夜间子时前才开始,这段时间内,我和胡淼不能离开,不能照光。”
    “那这张又是什么意思?”刘振明看着第二张曾达给周蓉开的药方单子,上写着:巴豆、蓖麻子、麝香各二两,捣碎,用酒混合,蓖麻子需去壳,另备藕汁五升,陈山楂五十个。
    曾达深吸了一口气,控制自己不要发火:“以前古医称难产胎死腹中就叫做鬼胎,第一方专攻于子死腹中,连日不出症状,第二方所针对的难产后恶血不尽,上奔冲心,烦闷腹痛,你明白了吗?不明白也赶紧去抓药!”
    刘振明张大嘴巴,看着曾达,心想这个老头儿到底是做什么的?老中医?这些东西也明白?
    曾达见刘振明还愣在那,抬脚就要踹,刘振明赶紧闪身躲过,做了一个马上离开的手势,接着离开了休息室。
    刘振明走后,曾达恢复了脸上的笑容,对胡淼说:“别担心,我曾家祖上可是有名的郎中,你会没事的。”
    说到这,胡淼点了点头,又看向重症监护室内,曾达也看过去,接着说:“你妈妈也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抓住那个畜生。”
    揣着药方离开的刘振明站在电梯口徘徊了一阵,最终决定选择使用电梯到楼下,因为他心中有一个想法——期盼能够在电梯内再有上次相同的遭遇。
    他清楚,这种想法很疯狂,正常人都不会去想经历第二次,可他一直将自己摆在一个警察的位置上去思考,如果用自己的生命能够换来大众的平安,那很值得。况且夜叉王如果想杀了他,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但夜叉王在天台时并没有对自己下手,那就说明自己必定对夜叉王还有用处,不会轻易遭到攻击。
    但夜叉王和自己达成的那个所谓交易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对胡淼的母亲下手?
    坐着电梯往楼下中医部去的刘振明,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若是能够联系上胡顺唐,也许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可胡顺唐完全联系不上……
    一直到一楼,电梯内都很平静,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当电梯门打开后,刘振明还是松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左脚迈出电梯门的瞬间,他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寒颤,因为迎面吹来了一阵寒风,寒风中有一股空调风的气味。
    刘振明抬眼向四周看去,发现在电梯外走廊一个柜式空调开动,向外吹着带白气的冷风。
    谁疯了吧?快入冬了把空调开成冷风?刘振明抱住自己的两只胳膊,快速向那台空调走去,在上面摸索了一阵,终于按下开关将空调给关闭,刚关掉要转身离开,自己的右手就被人一把给抓住。
    刘振明身子一震,反手将那只手给扣住,然后一个标准的擒拿姿势抓住手的主人,一个背摔,那人在空中轻轻一跃,单手撑地站了起来——是夜叉王!
    
    正文 第四十章[峰回路转]
    
    “我好像说过,不要做傻事,破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后果是很可怕的。”夜叉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依然是那副文质彬彬的医生模样,就在同时,从走廊的另外一端走过来两名提着盐水瓶的护士。
    这家伙!一直假扮成为医生就没有人发现吗?这医院的员工难道多得离奇,出现一两个冒牌货也查不出来吗?
    刘振明怒视着夜叉王,夜叉王脸上却是一种很轻松的表情。迎面而来的两位护士有些奇怪地看着刘振明,寻思为什么这人对那个医生要怒气冲冲的。
    刘振明看到那两位护士时,想起上次与夜叉王相遇时发生的事情,轻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果此时夜叉王挟持了护士作为人质,那事情就难办了,如今他在暗,自己与曾达在明,夜叉王占绝对的优势,他面对这些人根本不会手软,杀人对他来说,完全就和普通人开一罐饮料那样简单。
    两位护士从夜叉王身边走过时,刘振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看两名护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刘振明慢慢走过后,刘振明略微松了一口气,此时却看到夜叉王将插在衣服兜中的手伸了出来……
    那一刻,刘振明决定拼了,先下手为强,无论如何逼退夜叉王再说。
    这个念头刚闪过,刘振明就扑了上去,谁知道却扑了一空,夜叉王轻松躲过,将右手按在其中一名护士的肩头,微笑道:“通知一下五官科的张医生,专家门诊有人找,对了,另外跟他说下,昨天转到他那边的有暴盲症的孩子,回头到我这边来复诊。”
    那名护士点点头,然后走了,可眼神依然没有离开刚才扑过去,却扑了一个空的刘振明。
    刘振明愣在那,完全没反应过来夜叉王是怎么躲过去的,那种速度……
    两名护士走远之后,夜叉王扭头看着刘振明,扶了一下眼镜说:“怎么?想先下手?放心,我不会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手。”
    刘振明没回答,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来,感觉到夜叉王要是想杀死自己,完全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还有,为什么他刚才对护士说的话,护士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谎话才对。
    正这么想着,从刘振明身后走来一名医生,微笑着和夜叉王打招呼:“李思维,晚上吃饭定在什么地方?”
    夜叉王笑笑道:“老地方,山珍宝。”
    “行,那到时候就直接去了。”那医生说着这话,也奇怪地看着愣在那的刘振明。
    夜叉王见状看着刘振明说:“哦,对了,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的朋友——刘振明,是个……警察。”
    夜叉王将“警察”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像是嘲笑。
    “你好你好。”那医生礼貌性地对刘振明点点头,然后说,“那我先回办公室了,你们聊,晚上见,叫上你朋友一块儿。”
    医生走了几步,夜叉王又回头说:“对了,是山珍宝的轩竹厅。”
    “行,知道了。”那医生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
    李思维?这……那医生……这怎么回事?难道说夜叉王是这里的医生?不对,曾达说过,夜叉王是不久前才从监狱逃出来的!
    刘振明此时才留心注意到夜叉王的胸口有一个工作证,证件上是他本人的照片,还有姓名,部门之后有两个字儿科!
    “刚才那位是外科的刘医生,做手术是个好手,不过比起我来差得很远。对了,我一直没有做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姓李,名思维,是省医院儿科最年轻的专家门诊医生,要握手吗?”夜叉王伸出手去,微笑着看着刘振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的!夜叉王怎么会是这里的医生?刘振明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这一切是假的,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刚才两名护士以及那名和夜叉王交谈的医生都是他的同伙,合伙演的戏,可是这也太逼真了,大庭广众之下……
    “怎么?不相信我是医生?来,跟我来。”夜叉王转身就走,刘振明想了下,只得紧跟其后。
    夜叉王来到医院大厅处的专家门诊介绍专栏处,指着上面第二排第三张照片。
    刘振明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确是夜叉王,名字也叫李思维,下面还有简单介绍——1975年生,现年36岁,毕业于省中医学院,后在华西医科大学进修本科,有多年的儿科临床经验……
    不会假的,既然写到这上面,如果是假的,早就被人给发现了!可为什么?夜叉王这种通缉犯怎么可能大摇大摆出现在省医院?逃犯应该被通缉,照片必定会下发到各机关各单位。
    “好了,我已经证实了自己的身份,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通知警察来抓捕我?”夜叉王转了个方向,面朝刘振明。
    刘振明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夜叉王只是我的法号。”夜叉王淡淡地说,身边不断走过病人、护士还有医生,大多数病人都属于那类看起来就知道病得不轻的人,无可奈何之下才来省医院看病,毕竟前两日发生的坠楼事件让这间医院笼罩上了死亡的阴影,经过大厅的医生和护士们也不时偏头看向外面的小广场,似乎在担心楼上又有人坠落。
    “你的意思是,自己是出家人?是和尚?”刘振明终于开口说。
    夜叉王听完刘振明的话便开始笑,虽然声音不大,但从表情上看好像刘振明的话特别可笑,到最后竟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哈哈,和尚?出家人?你们真无知……”
    刘振明咬着牙看着这个狂妄的家伙,一言不发。
    笑罢,夜叉王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昂起头来,扶了下眼镜道:“知道什么叫佛吗?佛是‘佛陀’的简称,严格来说用今天的汉语音译过来就叫做‘布达’,意思是‘智者’或者‘觉者’,你懂吗?所谓的佛门弟子,在印度佛教之中,又叫皈依三宝众,男的称为比丘,女的称为比丘尼,在家弟子,也就是现在时常能听到的俗家弟子,男的称为邬波索迦,女的称为乌波斯迦,此四种合称为四众弟子……你们怎么可以无知得这么可怕?”
    “不管是和尚还是出家人,还是什么俗家弟子,都不能作恶!”刘振明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
    “作恶?”夜叉王哼了一声,略微侧头看了下周围,“《楞严经》中有句众所周知的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佛有一个定律,那便是同时肯定,同时否定,所以现在我既是李思维,也不是李思维,既是夜叉王,也不是夜叉王,所谓的任持自性,轨生物解,就是这个意思。”
    夜叉王的话听得刘振明云里雾里的,他对佛教了解的知识几乎和普通人差不多,从未有过多的研究,只得说:“你还是杀人了,不管怎么说,佛教提倡的是善,你皈依佛,不管是什么弟子,你做的都是错事!”
    夜叉王伸出手去,阻止刘振明再说下去:“不要给我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类的话,没有任何作用,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有佛性者,皆能成佛。佛性是什么?你懂吗?他们懂吗?不,都不懂,你们都有罪,没有人逃得过惩罚,你懂什么叫做夜叉吗?天龙八部众之中,非天人非人非鬼的一众!是佛的利器!夜叉并不在六道之中,没有所谓的轮回!况且六道之中阿修罗是夜叉永远的敌人!阿修罗一日不灭,夜叉便会战下去……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精神有问题吗?刘振明看着眼前这个“疯言疯语”的男人,完全不知道自己下面应该说什么,他只是清楚,任何案件如果与宗教有了联系,就会变得很棘手,这不仅仅是在中国,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同理。有信仰的人会活得强大,但往往一部分人会对宗教自我衍生出种种理解,应该说是误解,这种误解导致了这部分人内心中的信仰变得扭曲可怕,通常以神的代言人自居,认为自己可以看到神迹,展现神迹。
    夜叉王看起来应该就是这类人,但是他杀人的办法是什么?那些红衣小女孩儿又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不搞明白,根本抓不住夜叉王,就算抓住,他也极有可能继续作案。
    “无话可说了?”夜叉王又笑了,习惯性地扶了下眼镜,“告诉你的几位朋友,安分一点,等胡顺唐先生帮我找到那个东西,我就会自动消失,记住我的话,记住我的告诫!”
    说完,夜叉王转身走了,径直走向刘振明身后的楼梯,楼梯口牌子写着“二楼儿科”。
    真的是儿科医生吗?刘振明盯着夜叉王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自己则回头又看着那张专栏上写着“李思维”名字的介绍,抬起手来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以彩信的形式发给了省厅管理档案室的人,假借曾达的指示让他们去查一下这个“李思维”的背景,随后才去中医部抓药。
    向中医部的方向没走几步,刘振明又停下脚步,意识到夜叉王如果在这里当医生,在这里抓药也许不太安全,还是去外面的中药铺子。
    刘振明离开医院大厅,径直向外面走去后,一直躲在楼梯拐角处的夜叉王走了出来,扶了下眼镜,盯着远去的刘振明,脸上多了一丝阴笑。
    “别急,就差最后两步了。”他说。
    
    正文 第四十一章[放阴前的疑惑]
    
    刘振明处理好一切返回休息室后,已经接近下午1点。返回的路上,刘振明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把夜叉王在医院的消息告诉给曾达、詹天涯等人,毕竟这算是一个重大“发现”,虽说那是夜叉王在他面前自暴身份,可他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夜叉王竟然会是省医院的医生?从档案室发回的档案来看,这个叫李思维的底子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还连拿过三年的省医院先进个人称号,听说办公室内光是患者送来的锦旗就挂了一面墙,什么“救人于水火”之类的等等,数不胜数,还成为了医科大学的兼职讲师。
    总之一句话,这个李思维在众人眼中是个好人。
    即便这样,刘振明也无法将档案中资料记载的那个人与夜叉王划上等号,关键的问题是曾达说过夜叉王是逃狱出来的,为何这个李思维从大学毕业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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