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午夜开棺人>第52章

易,公安厅缉毒大队称此次行动殉职的卧底警员曹强功不可没,将会被追认为烈士,并授予蓝盾勋章,本台记者魏良为您报道。”
    詹天涯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原本告诉胡顺唐曹强只是警方的线人,最终却变成了卧底警员,这样一来也算是圆了曹强的一个心愿,不用再偷偷摸摸做人,有了一个虚假但却光荣的身份。当年樊大富这个见多识广的袍哥会柱头,却被那个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王氏一族的族长欺骗和威胁,让其永远保存这个秘密,否则便会全家死绝,这与族长被人欺骗说要灭族其实是一个道理。族长为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最终还是落到了灭族的下场,樊大富的后代图财也因为祖上遭受了蒙骗,惶惶不可终日,担心家人受到来自所谓阴间的威胁,终日混吃等死一副无赖流氓的模样,就为了对那件事守口如瓶,更担心王安朝重新找上门来,最终落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胡顺唐不明白的是——图财、夜叉王和李朝年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图财和夜叉王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李朝年,李朝年又对他们做过什么,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得知了,图财和夜叉王都已经死了,本以为在拿到牧鬼箱之后,与李朝年完成交易时,可以借此机会让李朝年全盘托出,却没想到詹天涯将牧鬼箱拿走,只要那东西放入了蜂巢,再想拿出来比登天还难。
    胡顺唐呆呆地看着饮料时,酒吧门口也一直在听新闻的中年人,终于走到他桌子前来,拿开椅子坐下,笑道:“先生,我帮你算一命怎么样?我可是锦里出名的神算。”
    胡顺唐托着下巴看着酒吧歌台上那个抱着吉他唱歌的歌手,摇头道:“没兴趣。”
    中年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故作姿态在那掐指算着,随即道:“哎呀先生,你是手艺人的命呀,不过命太硬,刑克他人不说,今年还是大凶之年!特别是女人……”
    胡顺唐一愣,目光落在那个中年人脸上,意识到这个人不是简单的江湖骗子。
    “你是谁?”胡顺唐问。
    中年人道:“先生,我算命的方式很怪,有两个卦象,你可以选择其中一个,再从卦象中选择一个字来,我帮你测测。”
    中年人从口袋中拿出两个类似字帖的东西来,摊开,两侧有两个八卦,两个八卦左右各有两个字,加起来一共四个字。
    胡顺唐看着那东西一笑,这时候终于借着不明亮的灯光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知道那人的身份,顺手点了一个“瓜”字。
    那人装模作样晃动着脑袋说:“你是男人,男人则为‘子’,而‘子’字形同‘孑’,‘孑’又意为人缺了手臂,加起来便是一个‘孤’字,先生,你属于天煞孤星呀!”
    胡顺唐往椅背上一靠,端起饮料喝了一口,盯着那人道:“刘振明,玩够了没有?这些东西从哪儿学的?詹天涯教你的?还是曾达教你的?有意思吗?”
    刘振明一乐:“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怎么样?这化妆术不错吧?说真的,传说古科学部里有人会易容术。”
    “如果你再提那个地方,就麻烦你有多远滚多远。”胡顺唐完全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刘振明见胡顺唐发火了,立刻收起了笑容,说:“我是有正事来找你,你也知道,在户籍档案上已经没有了我这个人,必须以这种样子出现,否则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我来是找你有正事儿。”
    “有屁快放。”胡顺唐看着另外一个方向。
    “白骨找你,在那叫了整整一天了。”刘振明说。
    “李朝年找我,他难道知道我拿到牧鬼箱了?”胡顺唐问。
    刘振明摇头:“不知道,总之就要找你,现在不吃不喝,非要等到你出现。”
    “他本来就是个怪物,吃书度日的家伙,还用得着吃东西吗?再说了,我没有了牧鬼箱,去见他有什么意义?”胡顺唐道。
    “詹总指挥说了,可以把牧鬼箱借给你,不过前提是你不能交给白骨,因为那东西古科学部还不知道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刘振明说,从脸上的表情来判断应该没有撒谎。
    那些独角蝇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将人变成那副模样,胡顺唐也想知道,不过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但詹天涯怎么会良心发现把牧鬼箱给自己,去见白骨?这其中肯定有鬼。
    胡顺唐想了想道:“詹天涯到底想做什么?他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比商人还奸。不会这么便宜我吧?”
    “我不知道。”刘振明回答,“我只是个刚加入的菜鸟,还在接受训练。”
    “是不知道还是无可奉告?”胡顺唐不相信。
    “顺唐,你总不至于连我都不信吧?”刘振明看着胡顺唐那张充满怀疑的脸。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我自己,另外一个绝对不是你。”胡顺唐冷冷地说。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是有心帮你把胡淼救回来,但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做点什么事?像一条丧家犬一样!詹天涯还说你进步了不少,但我看来,你比刚回广福镇的时候还不如,无非就是身手好一点,还是拜詹天涯所赐……”刘振明脾气也上来了,话未说完,胡顺唐就一拳揍了过去。
    刘振明张开手掌包住他的拳头,凑近他的脸又说:“夜叉王已经死了,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要重新连接起来只有接近白骨,否则的话胡淼永远都没有办法回来!”
    胡顺唐咬着牙,收回自己的拳头,闭上双眼,好半天才睁开道:“好,我去蜂巢见李朝年,不过如果詹天涯还是想耍花样,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刘振明没有做特别的回应,只是低声道:“你现在去郭家桥,那里有家动漫书屋,外面会停一辆银灰色的哈飞路宝,你什么也别说,开车门上车就行了,他们会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胡顺唐听完,起身就走,转而消失在了酒吧门口。
    刘振明见胡顺唐走后,松了一口气,随即拿着桌子上的酒水牌,看着胡顺唐喝的那杯饮料要八十块钱,低声“哇”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又去看着酒吧门口:“这小子,连帐都没付!”
    刘振明给了钱,走出酒吧门口,看着锦里街上拥挤的人群,早已没有了胡顺唐的身影,但他知道,这个开棺人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第三卷[牧鬼箱](完)
    第四卷[阎王刃]
     第一章[1931年的阴谋]
    
    1931年某深夜,四川成都。
    深夜,漆黑的街道上几乎不见人影,除了不时走过来回巡逻的士兵外,这条长长的大街上根本没有一点活物的气息。
    一只通体白色的猫从角落中窜出来,半个身子露出黑暗中,盯着那队远去的巡逻士兵,长长的尾巴左右扫动着,将身后的几片落叶给拨开。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白猫脑袋快速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转去,随即身子一缩隐入黑暗之中没了踪影。
    一个身穿灰色长褂的男人在街道上快速奔跑着,跑了一阵后又躲到街边的屋檐下,拿开一直捂住腹部的那只手,看着满手的鲜血,轻咳了两声,又艰难地扶着街边那些民房慢慢走着,失血过多的他,已经无法再坚持奔跑了。
    转过街角,男人看到下一条街上巡逻的士兵已经调转方向又齐步走了回来,暗叫了一声“糟糕”,转身就要找地方躲藏,回头时却看到那只在黑暗中正凝视自己的白猫,白猫那双散发出绿光的眼睛盯着男人,本还在扫动的尾巴翘了起来。
    男人看着那只白猫,“咕噜”一声吞下口唾沫,随即掉头就要跑,也不管那条街上是不是有巡逻的士兵,谁知道刚转身过去,就发现在拐角处又出现了一只通体黑色的大猫,黑猫比白猫足足大出一倍来,蹲坐在那,昂着头看着男人,好似得了气管炎一样,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男人贴紧了自己背对着的房门,左右看着一白一黑的两只猫,又将目光挪向了自己的正对面,那里是唯一的出路,可跑出去立刻就会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正在男人下定决心要跑出去时,本来漆黑一片,只有部分月光照亮着的街头,四处都窜出了各种颜色的猫来。民房外的背篓中、民房屋檐上、民房之间的缝隙之中……那些猫好像突然被人施法变出来一样,从黑暗中露出自己的身子,昂起头用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男人,都发出好似齐声呐喊一样的“呼噜”声。
    突然,在男人旁边的那只黑猫的“呼噜”声停止了,这好像是一个讯号,周围那些猫的“呼噜”声也哑然而止,都不约而同保持着和那只黑猫一样的坐姿,坐在那静静地看着男人,有些猫还半眯着眼,似乎很享受男人体内快要涌出来的那阵阵恐惧。
    男人双手猛地向下一压,按住自己发抖的双腿,一咬牙发狂似地冲了出去,向大街的另外一头奔去,剧烈的奔跑拉开了他腹部的伤口,鲜血翻滚着涌了出来,在他跑过的地方沿途都滴满了鲜血。
    白猫见男人向外跑去,身子一弓,可黑猫却轻轻叫了一声,随即转身隐入黑暗。这声猫叫不仅让其他的猫都转身隐入黑暗,也引来了巡逻士兵的注意。
    “妈哦,吓死老子唠!深更半夜勒,狗日砍脑壳勒猫叫个锤子啊!”领头的士兵重新背好因为紧张而取下肩头的汉阳造。
    身后其他几名士兵偷笑着他的胆小,领头士兵回身用脏话回敬了他们的嘲笑,又继续向前走着,但在回头的刹那间却看到了那个发狂奔跑的男人,立即取下挂在肩头的枪,冲着男人的背影喊道:“哪个?给老子站倒!”(站倒,方言,既站住)
    男人哪肯停下自己的脚步,虽说已经头晕目眩,速度减慢了不少。
    领头士兵赶紧领人追了上去,跑了一阵后见男人没有停下的意思,抬手就冲天放了一枪,又喊道:“再不站倒,老子开枪唠!”
    男人被枪声一惊,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随即又爬起来,快速向左右一看,转而向南边的那条街上跑去。
    男人向另外一条街上跑去后,领头士兵脸色一沉,赶紧对后面的人说:“追追追!搞快!那个狗日勒往白旅长那边切唠!”(那个狗日的向白旅长所在的地方去了)
    男人已经无法辨别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发狂向前跑,但越跑伤口越痛,意识越模糊,却看到前方有一家酒楼在这个时间竟然还在开张营业,从外面的那些摆设来看好像是在办丧事,可奇怪的是白色的灯笼,以及大门口都贴着大大的“囍”字。
    冥婚?谁在这办冥婚?政府不是严令禁止这些东西吗?不管了,进去躲一躲也好。男人捂住伤口正在寻找除了大门之外的入口,却没有察觉到民房旁边的门打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伸出手去先是捂住了男人的嘴巴,随后猛地将其拖入了民房内。
    被黑影拽进民房内的男人正欲反抗,但借着墙角点的那支蜡烛散发出并不明亮的光,看清了黑影的脸,张口道:“户森兄!你怎么会在这?”
    钱户森伸手示意男人保持安静,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男人的伤口,随即问:“李虎,韩成的手下发现你了?”
    男人摇头道:“不,不是韩成的手下,韩成的手下已经在去水牛坝村的路上了,只是他们临行前去寻找了其他的东西。”
    钱户森眉头一皱:“其他的东西?在哪儿?与他们要找的镇魂棺有联系吗?”
    李虎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稍微让自己舒服一点:“是否有联系我不知道,那东西的名字叫‘阴铁’,他们称为‘阎王刃’。”
    “阴铁?阎王刃?”钱户森摸着自己下巴那一撮胡子,若有所思,又问,“他们找了哪些地方?”
    “我跟着其中一个小组,跟了一天一夜,发现他们装作南京测量局的人在城内四下测量着什么,而且拿的都是德国人提供的仪器,我说不出那些东西的名字。”李虎说,呼吸稍微有些缓和。
    “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只是测量了两天,随后就全部撤走了,前去水牛坝村寻找那个穆英杰所说的镇魂棺。”李虎道,“我估计是因为现在四川的局势很紧张,刘文辉和刘湘之间一直在搞摩擦,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如果一旦打起来,无论是我们,还是韩成,都麻烦了。”
    “韩成推迟考古组去找镇魂棺的时间,反倒是在成都城里寻找阎王刃,这真的很奇怪,那个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钱户森没有想明白,此时民房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喝斥声。
    那男人道:“干啥子勒?是不是你们开枪?”
    “是李钰!别出声!”钱户森站起来,贴在窗口听着。
    “李司令!我们刚才看到一个男勒,受唠伤,往这边跑过来唠,我马上带兄弟伙就追过来。”领头的士兵立正向站在酒楼门口身着军装的李钰敬礼。
    李钰骂道:“那人喃?”
    领头士兵移动眼珠子向四下一看,又挺了一下身子道:“不晓得!”
    “不晓得?不晓得你还开枪?你是瓜娃子还是瓜批?今天白旅长娶婆娘,你们还敢开枪?给老子滚!”李钰骂道,随即转身向酒楼中走去。那队巡逻的士兵见李钰只是骂了一句,没有追究,赶紧调头摸着头顶的帽子就跑了。
    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钱户森又重新蹲了下来,对李虎说:“李虎,你不能再呆在成都了,必须连夜离开,回广州。”
    李虎点点头,问:“回广州?”
    “对,你暂时不能回南京,你以我的名义去广州五行坊找古老板,他会想办法带你去面见汪先生,你把所发现的一切都告诉给他,特别是关于考古组的一举一动,不管他们要做什么,都让汪先生提前提防着点。虽然名义上我们和韩成都属于中央组织部调查科的人员,但各为其主,韩成是徐恩曾的人,徐恩曾是陈立夫的人,而张冲和我们是汪先生的人。陈立夫是老蒋的左膀右臂,当然不会向着汪先生了。”钱户森解释道,觉得探查到的这些情报必须让李虎立刻汇报给汪精卫。
    李虎点头,他虽然是调查科为扩大规模而成立的特工总部下的特工,但实际上是属于新建立的特殊稽查队外勤人员,这个稽查队名义上职责是协助国民党中央组织部稽查官员的违法行为,可实际上仅仅是为了盯着调查科下面的考古小组的一举一动,而这一切都是由当时在广东另立国民政府的汪精卫安排。
    李虎道:“我明白了,不回南京,我先去重庆,走水路到武汉,接着再想办法去广州,可这样做要是被徐恩曾知道了,我们俩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绝对会被执行家法。”
    “放心,老蒋不会让调查科独大,据我刚刚收到的消息,徐恩曾自身难保,从刚刚投奔我们的中共特科头目顾顺章处得知,他身边的机要秘书钱壮飞是中共早年就安插进来的卧底!”钱户森阴笑着,好像这件事他早就已经知道一样。
    “啊!?钱壮飞是中共的……卧底……”李虎脸色猛地变得苍白。
    “怎么?你和他有交情?”钱户森见李虎脸色不对,忙问。
    李虎赶紧摆手,也顾不得伤痛:“不是不是,我只是给他送过两次糕点……”
    “是不是糕点不重要,人嘛,为自己找条后路是很正常的行为,不过你要记得,你有今天完全是因为汪先生,不是徐恩曾,想明白这一点,以后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钱户森知道现在追究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必要,重要的是让李虎将这么重要的情报给送出去。
    李虎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但钱壮飞是中共卧底的事情让他吃惊不小,因为他不止一次想通过钱壮飞搭上徐恩曾这条线,为自己的将来留条后路。
    “对了,你是怎么受伤的?”钱户森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来。
    李虎刚要回答,此时就听到旁边的酒楼内传来宾客们的尖叫声,紧接着是毛瑟手枪的连发声……
    钱户森赶紧起身,同时拔出自己腰间的手枪,便听到有个女人从酒楼中跑出来,撕心裂肺地大声喊道:“诈尸啦!”
    
    第四卷[阎王刃] 第二章[尸新娘]
    
    诈尸!
    钱户森一愣,还未来得及往下想,又听到有人带着哭腔喊:“妈哦!尸变唠!”
    紧接着是宾客嘶喊,还夹杂着碰掉打碎各种碗碟的声音。随即又是一连串的枪声。
    “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否则很容易引人怀疑!”钱户森拿着手枪,转身就要从民房的后门离开,刚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对李虎说,“你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除了我之外,任何人叫你离开,你都不能动!”
    钱户森赶紧从后门返回酒店,因为今夜是刘文辉所收的干儿子白世辉冥婚的“大喜之日”。白世辉本是袍哥出身,后来又占山为王当了土匪,刘文辉为扩大自身的实力,减少周边帮会土匪对自己带来的威胁,以收其为干儿子的名义收编了白世辉的所有部队,又给了白世辉一个四川督军府旅长的空头衔,白养着他,但白世辉狗改不了吃屎,平日内依然干着欺男霸女的坏事。由于刘文辉与刘湘之间一直有摩擦,都想给自己头上戴上四川督军的光环,为此明争暗斗。前几日白世辉打着刘文辉的旗号强奸了一个民女,为了掩人耳目还将其残酷杀死,但纸包不住火,事情还是传遍了整个成都。刘文辉为了平息民愤,勒令白世辉办冥婚,娶了那个已死的民女,否则的话就自己把脑袋留在下莲池的刑场内。
    冥婚要办,只能选在深夜子时以后,这是老规矩,谁也不能违反规矩,但作为白世辉干爹的刘文辉因为深信风水命理之说,根本不到场,但帮白世辉邀请了已到成都的中央组织部调查科考古小组组长韩成以及中央组织部调查科特工总部特殊稽查队队长钱户森,还有与白世辉表面上交好刚刚当上四川边防军总司令的李钰,以及一干成都略有名气的帮会大哥等等。
    钱户森当然知道刘文辉将自己与韩成叫到一起的原因,他早已查到韩成与钱户森两人是面和心不合,也从特殊渠道探听到两人各为其主。在当时的全国局势下,存在南京与广州两个政府,还要面对中共和刘湘带来的威胁,而刘文辉又力求在这四方势力中游走自如,在大局未定的情况下谁也不得罪。所以,刘文辉故意将韩成和钱户森这两个都是国民党中央组织调查科下的干部聚在一块儿,利用白世辉的一次冥婚来试探下他们到底来成都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去刘湘占据的重庆。
    钱户森从后门返回酒楼后,发现酒楼内一片狼藉,原本还有些热闹的酒楼已经人去楼空,更离奇的是就连摆在正堂上方,那个棺材表面上搭着红色绸带的的棺材盖已经被掀起,落在了一旁,上面还有人匆忙跑过留下的脚印,而就在棺材挡板下方,靠着坐的竟然是已经尿了裤子,吓傻了的白世辉。
    钱户森看四下无人,赶紧提枪上前,低声询问:“白旅长,发生了什么事儿?”
    白世辉没有回答,嘴角抽动着,嘴里的哈喇子慢慢流淌下来,挂在嘴角,用四川话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瓜娃子。
    “白旅长,你没事儿吧?”钱户森又问,刚问完,就听到酒楼外的天空传来了一声炸雷!
    钱户森被那炸雷声一惊,赶紧回头去看外面,却看到天空交织着的闪电霎时间照亮了酒楼外的院落,闪烁之间,忽明忽暗的院落中间蹲坐着一只黑色的大猫,那只大猫身材大小形同一只大狗,双眼中发出的那种暗绿色光芒就像是两把利剑一样!
    猫?看见那只巨大的黑猫时,钱户森又惊了一跳。
    “轰……”闪电过后,又响起来阵阵炸雷声!
    钱户森浑身一抖,蹲下来的双腿一软,身子一个倾斜撞在了棺材上,随即再定睛一看,外面的院落中那只巨大的黑猫已经不见了踪影,就像是从未出现过,刚刚自己看到的仅仅只是幻影。
    “娶婆娘,嘿嘿,婆娘死唠,又活唠……”一旁的白世辉突然张口喃喃自语道,还带着傻子一样的笑声。钱户森扭头去看着嘴角还挂着哈喇子的白世辉,随即又探头去看那副棺材,想知道白世辉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
    果然!棺材内空荡荡的,原本躺在里面浓妆艳抹,穿金戴银的尸新娘已经不见了,留下的仅仅是尸新娘头上的那根发簪,还有旁边一撮不知名的黑毛。
    钱户森的目光在棺材内搜索了一番后,伸手将那支发簪给拿了起来,谁知道手抓稳那支发簪的时候,自己的大腿就突然被一双手给抱住,钱户森以为那是白世辉略微清醒过后,害怕得抱住了自己,并没有管太多,只是拿着发簪仔细看着,却没有想到那双手抱着自己大腿的力道越来越大,隐隐感觉到了疼痛。
    “白旅长!”钱户森想要将抱住自己的手给甩开,扭头一看却发现白世辉依然傻傻地坐在旁边瞪大双眼,而他的那双手却摊在两旁,并没有抱住自己的大腿,那这双手是谁的?
    钱户森一惊,大腿一抖,那双手快速地松开了自己的大腿,立刻缩回到了棺材下方顶住棺材的两个板凳之间。足足愣了几秒后,钱户森才反应过来,浑身一片冰凉,联想起了先前那些宾客所说的诈尸、尸变,还有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真正出现过的黑猫。
    不过在中国的民间传说中,在电闪雷鸣之夜,通常是在夏天,家中如果停尸,切忌不能让黑猫进屋,因为如果在闪电从空中划破的同时,黑猫从尸体上方跃过,那么就会发生尸变,原本的死人则会重新以另外一种形态复活,开始袭击活人。
    那双手……会不会就是尸新娘的?
    钱户森没有立即蹲下来,虽然浑身冰凉,双腿也因为害怕有些发麻,但依然慢慢向后退了两三步,俯身下去,基本上将棺材底部看了个清清楚楚,但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尸新娘,也没有凭空出现的双手。
    奇怪了,明明有双手,自己看得很清楚,而且感觉总不至于是假的吧?再说了,就算是尸变,也不至于速度那么快,瞬间就消失在棺材底部。钱户森很纳闷,在害怕之余,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个问题,他慢吞吞地直起身子来,谁知道起身刚一抬眼就看到一张青灰色的脸凑在自己的跟前!
    钱户森差点和那张青灰色的脸给撞上,愣了一秒,明白那是什么后,快速退后了好几步,都忘记了自己手中还紧握着手枪,呆呆地看着那张青灰色脸的主人,那不是别人,正是白世辉办冥婚要迎娶的尸新娘!
    不会错的,钱户森来酒楼之后,按惯例就来棺材边上,看过尸新娘一眼。
    此时,尸新娘整个身子蹲在棺材挡板的边缘,脚上的镶珠绣花鞋已经脱掉了,脚趾死死地扣住挡板的上端,双手抓在两侧。这种姿势,就算尸新娘本身娇小,并不沉重,棺材也早就已经侧翻了过去,可那副棺材却好端端地放在两根板凳上,连倾斜都没有。
    真的尸变了?钱户森站在那,盯着蹲在棺材上保持着奇怪姿势的尸新娘,没错,那的确是尸新娘。钱户森曾是军人,参加过北伐战争,在战场上见过的死人不少,死人的皮肤是什么模样的,他再清楚不过了,那种颜色不是化妆能化出来的。青灰色的脸颊两侧还有红晕,那是水粉,涂成红色的饰唇,本来艳丽的新娘妆此时看起来却是那样的怪异和骇人。
    一尸一人保持了几米的距离对峙着,中间还坐着一个被吓成了白痴的白世辉,不知道这算不算天谴?亦或者是尸新娘死前高喊那句“白世辉,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诅咒变成了现实?
    尸新娘喉咙中发出奇怪的声音,两只手的指甲划在棺材挡板的边缘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眶中的眼珠翻起,将头慢慢昂起对准酒楼的上方。钱户森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举起枪来,担心自己有所动作的结果便是尸新娘向自己发起攻击,但现在应该怎么办?是跑?还是战?
    此时,钱户森遗忘了自己曾经受过的一切培训,但那些培训仅仅是针对活人,从未学习过如何对付这种异物,从另一个侧面来说,政府挑选出他们这些人来,首要的条件便是胆大,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质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这样一来才可方便行事。
    方便行事?钱户森终于明白为什么要说这四个字了,让我们不要相信,实际上组建特殊稽查队的人很清楚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不要动。”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钱户森身后的那根柱头后响起,钱户森没有转头去看,就知道那是自己的死对头韩成。
    韩成靠在柱子后方,双手握着一支毛瑟G98步枪,这种步枪在当时那个年代算是先进武器,有提醒持枪人弹仓已空的空仓挂机设计,在德国都是军队的制式步枪。1930年国民政府采购了第一批G98,但并未大量装备部队,而是想办法从比利时搞到了当时这种步枪的图纸,在1935年以G98步枪作为基础,仿制了国产步枪,也就是后来在二次大战中国战场上赫赫有名的中正式步枪。
    这支G98本应是韩成送给白世辉的礼物,在当时的大环境下,中国采购军火受到严格的控制,从所谓的正规渠道无法采购到当时世界上先进的武器,但手枪没有限制,故此毛瑟手枪,也称的快慢机大批量装备中国各地方军队,就连土匪手中也有这种家伙,可步枪却很罕有,四川军队中大部分还使用的是老式的汉阳造步枪。
    “才木兄,上趟厕所,怎么去了那么久?”韩成在柱头后方往毛瑟步枪中装填着子弹。
    才木是钱户森的表字,姓钱名户森,字才木,意为森字三木,木同材。而韩成,则字公然。
    钱户森没有回答韩成的话,因为他依然很紧张出现在眼前的尸新娘,若这个尸新娘是他人假扮,做了多年特务的韩成没有理由发现不了,但韩成此时都躲在一旁,说明这东西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他人的伪装。
    “公然兄,到底是怎么回事?”钱户森还是开口低声问,但语气没有那么生硬,算是回敬了韩成的礼仪。
    韩成上好子弹,轻轻上膛,枪口向上紧握着,手指轻轻扣住扳机,回答:“不知道,我也去上厕所了,但没有看见你,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无论韩成说的是不是实话,他话中意思已经很明白,他先前的确不在这里,而且怀疑过钱户森的突然离开是有其他的目的,巡逻的枪声并不是偶然,韩成也不是傻瓜,也许就在钱户森与李虎说话的同时,韩成就隐藏在角落中偷偷听着。
    “这是什么东西?”钱户森终于开始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想至少考古组组长韩成应该明白这是什么。
    “不知道。”韩成很冷静地回答,“但我想是有人想把我们俩都给弄死在这。”
    说完,韩成从柱头后方快速闪出,同时手中的毛瑟98G步枪对准了尸新娘的头颅,但并未立刻开枪。
    “我数三声,我开枪,你跑。”韩成瞄准着尸新娘说。
    钱户森“嗯”了一声,但同时目光从尸新娘身上扫过后,留心到在棺材首邦前的尸新娘牌位以及白世辉的长生牌前方点着三炷香,三炷香看样子就知道是刚点燃不久,而且那香似乎没有任何气味,虽在燃烧,也没有看见有青烟缭绕。
    “一——二——三——跑!”韩成说完后,扣动了扳机,枪声响起的同时,钱户森转身就跑,与此同时尸新娘也被击中,向后仰去。
    钱户森闪到柱头后方后,韩成也闪身退了回去,背靠柱头,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你为什么不跑出去?还呆在这?”韩成紧握手中的步枪问。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大的动静,刘文辉的部队半个人影儿都看不见,还有李钰呢?今天晚上在这的人,除了你我之外,带枪的不是少数吧?”钱户森问,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才木兄,你刚才的话要传出去,就不是什么怀疑,而是指控了。”韩成又闪身出了柱头,却发现尸新娘已经不知去向。
    
    第四卷[阎王刃] 第三章[死牢中的赶尸人]
    
    韩成端起步枪,四下找着那尸新娘的踪迹,同时一步一步向棺材方向慢慢行去。钱户森紧跟其后,留心着头顶和身后的位置,为韩成做掩护,这两人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从敌对关系转为合作。
    来到那口棺材前,韩成发现那颗子弹好像起了作用,尸新娘倒在棺材挡板的下方,瞪大双眼,额头上开了一个血孔,已经不再动弹。在其身后的钱户森则发现,那三炷原本还燃烧的香此时已经熄灭了,不,准确地说是被人齐齐地砍断了。
    就在两人各自观察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酒楼外传来,两人同时扭头,看见一名军官领着几十名士兵鱼贯而入,在站定的同时所有人都拉响了枪栓,随后将枪口对准韩成与钱户森两人。
    那名军官走进尸新娘,看了一眼,皱起眉头道:“两位,今天是白旅长大喜勒日子,没想到你们两位竟然亵渎白夫人尸体不说,还把白旅长杀死,到底有啥居心?”
    “杀死白旅长?你在胡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钱户森喝斥道,刚喝斥完就看见韩成蹲下来,看了一眼白世辉又抬头看着他,此时钱户森才发现白世辉的胸口插入了一柄匕首,鲜血淌了一身。
    “现在证据确凿!你们还想不认?来人!把他们给老子抓起来!”军官一挥手,士兵一拥而上,将韩成和钱户森绑了个结结实实。
    两人并未反抗,但心中都明白,这次他们俩都被人给算计了,不管是不是诈尸,是不是尸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天晚上这出戏他们是主角,而主角的下场就是等死。
    被押走时,钱户森又回头看了一眼香炉中的那三炷被切断的红香,在看到红香的时候,竟又发现那只巨大无比的黑猫躲在香烛后方的两个牌位处盯着自己。
    两人被押出酒楼外的时候,另外几名士兵架着在旁边民房内找到的李虎到了跟前来,将李虎的身子往地上一扔,汇报道:“报告!在旁边勒瓦房里头找到一具尸体!应该是刚刚死唠没得好久!尸体还是热勒!”
    李虎死了!?伤重还是?钱户森正欲上前,又被后方的士兵死死拉住,军官带着一名举着火把的士兵凑近李虎的尸体,钱户森很清楚地看见李虎满脸发黑,明显是中毒,但嘴唇却红得十分诡异!
    军官看清楚李虎的样貌,也吓了一跳,随即定定神道:“把他们押到督军府大牢!”
    成都督军府大牢内,钱户森和韩成两人一起被扔进一间牢房内,身上所有的物件都被收走,包括国民政府所发的证明两人身份的证件和委任状。随后大牢的门被狠狠关上,押解他们的其中一个士兵还往监牢里狠狠啐了一口,骂道:“龟儿子,连死人都不放过,白旅长遇到你们算是倒了八辈子勒霉哦!”
    钱户森起来就要争辩,却被韩成一把压住,那名士兵见钱户森作势要过来,凑近牢门又骂道:“你凶个锤子凶!明天晌午就把你们两个龟儿子枪毙唠!”
    说完,那名士兵骂骂咧咧地走了。
    韩成将钱户森拉到角落中来,看了一眼其他牢房中好像已经沉沉睡去的囚犯,随即低声道:“才木兄,要冷静,别忘了我们都是南京派来的专员,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是吗?”钱户森冷冷地看着韩成,“我听说你来成都前,先到重庆拜访了刘湘,这才来的成都,也许是刘文辉对你心存不满,故意找你麻烦,顺带把我也给牵扯进去了,要不就是你和刘文辉一起算计我。”
    韩成松开钱户森,回头看了一眼牢门外,又说:“才木兄,你疑心太重了,实话告诉你,刚才在酒楼内的确是诈尸,不是人假扮的,你是军人,应该知道,活人在中枪之后,子弹击穿头部,后脑处被炸开,流出来的不止那么一点点血吧?”
    “你什么意思!”钱户森看着韩成。
    韩成来到牢房的墙角坐下,道:“有高人在周围,只是我们没有发现,那三炷香是引魂香,无烟无味,只对尸体管用。”
    “你开什么玩笑!”钱户森依然不相信。
    “我没说笑,做这一切的人想必也会看天相,知道今夜有暴雨,故此选择了今天让白世辉办冥婚,这样就算有了诈尸之事,也可以自圆其说,这也为他们释放我们留了一个台阶。”韩成坐在那,靠着牢房的墙壁。
    钱户森坐在韩成的旁边:“你的意思是他们选择释放我们的同时,会告知真的是诈尸了,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故意将我们关押,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
    “对,就是这个意思,四川人贼得很啦。”韩成笑道。
    “那只黑猫……”钱户森又想起那只黑猫来。
    韩成忙问:“什么黑猫?”
    “没,没什么。”钱户森觉得这件事还有蹊跷,就算自己与韩成两人暂时同命相连,但敌对的事实依然无法改变。
    韩成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问:“才木兄,我想知道你派人跟着我们这么久,到底查出些什么东西了?”
    钱户森没想到韩成突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但随即冷静下来道:“跟着你们?公然兄,你误会了吧,我们来成都的使命是为了接触刘文辉。”
    “噢?远在广州的汪先生也对刘文辉有兴趣?”韩成笑道。
    这个韩成!竟然丝毫不顾及,也不掩饰,张口就将两人的利害关系给挑明,到底想做什么!
    韩成扭头看着钱户森道:“不要担心,我们只是各为其主,但信仰还是相同的,对吧?”
    “信仰?”钱户森觉得有些可笑,刚说出口那两个字,就听到“喵呜”的叫声,钱户森下意识抬头看向牢房上方那个透气的带有铁栏杆的小窗口,在那有一个黑影在左右晃动。
    钱户森立即起身,看向窗口上端,在那有一只小白猫左右徘徊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又好像是在迟疑是不是要从栏杆内钻进来。
    白猫的身形和普通猫大小相同,并没有先前三番五次看到的那只黑猫那样巨大,但还是让钱户森感觉到很奇怪,今夜到底怎么了?总是能看见猫不说,而且李虎还死了。当然,钱户森根本不知道在李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和李虎相遇之前,在街道上李虎曾经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怪猫团团围住。
    “猫?”韩成也起身来和钱户森一起看着在牢房窗口左右徘徊,显得很慌张的白猫,不知为何那只白猫不停地在窗口绕着圈子。
    突然间,那只白猫朝着牢房门口发出“唬唬唬”的凶狠叫声,接着又转身从窗口跳下离开。
    两人愣在那,不知发生何事,此时牢门开了,一个黑影靠着牢门口,站在那冷冷地盯着两人。
    钱户森与韩成两人同时转身,看着那人,都是一愣,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穆英杰!?”
    穿着中山服的穆英杰,手持一把快慢机站在门口,没有立即应声,只是站在那看着两人。
    两人都叫出穆英杰名字后,又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纳闷对方为什么也认识这个神秘的男人。几年前,国民政府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之所以要成立考古组,就是因为穆英杰的出现,还带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随即叶秀峰在陈立夫的授意下立刻成立了考古组,但随后又组建的特殊稽查队也因为穆英杰提供了相关的情报,才立刻组建。但三年前,既1928年,穆英杰突然消失,跟踪其的特工回报说他在川北离奇消失了,不知踪影,可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四川督军府的大牢中,这就算了,他竟然是持枪而入!(在这里向各位书友致歉,在第三卷[牧鬼箱]开头,写错了年份,北伐战争结束后,应是1928年,手快写成了1938年,超级低级错误,非常对不起!)
    钱户森与韩成两人在进行各自工作的同时,也在寻找着一直为他们提供情报却失踪几年的穆英杰。两人都知道有个神秘人在向对方提供这方面的情报,但具体是谁,都没有查出来,没想到都是穆英杰!
    “两位……大人!”穆英杰晃动了下手中的毛瑟快慢机,抽了下鼻子,“刘文辉明天就要枪毙你们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你这三年去了什么地方!”韩成质问道,钱户森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也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重要吗?那和你们无关,关键的问题是有人在帮助刘文辉,要置你们于死地!你们如果现在不走,就等着被枪毙吧,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两个人的上峰都救不了你们,按照政府中的编制,你们仅仅只是特工总部的临时在编人员,你们死了,无非就是结束考古组与稽查队的工作而已。”穆英杰说的是实话。
    “你不是穆英杰!”钱户森向前一步看着那个模样和穆英杰一样的人说,“穆英杰说话是标准的北方口音,但你说话的时候有四川方言的语调夹杂在里面!你到底是谁!”
    “穆英杰”一笑:“钱队长真是聪明绝顶,的确,我哥哥已经死了,三年前就在川北完蛋了,但我们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你们放心,从此之后给你们提供情报的是我——穆英豪!”
    韩成和钱户森陷入了混乱,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如果穆英豪所说的话是真的,那距离白天只有几个小时了,时间一过,他们就死路一条!
    逃还是不逃,这是个问题,如果逃,那就等于是授人以柄,向所有人宣布他们亵渎尸新娘白夫人是真,诈尸是假,而白世辉也是他们所杀。
    此时,在旁边几间牢房中原本在“沉睡”的四五个囚犯缓缓起身,头和双手低垂着站在那。那些囚犯的突然苏醒和起身后保持的姿势,让韩成和钱户森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不由自主向后退着。
    “难怪闻着一股子死人味,原来这牢房内装的全都是死人。”穆英豪将牢门大大打开,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又对两人说,“快走!你们等不到被枪毙了!”
    刚说完,周围牢房中的那些“死而复生”的囚犯都缓缓走进铁栏杆处,伸出双手狠狠拉开栏杆,拉开后向钱户森和韩成两人慢慢走去。
    “接着!一个人一个!”穆英豪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两个腥臭的肉块,扔向两人。
    钱户森接住,刚接住就差点被那肉块的腐烂腥臭味给熏晕了,顺手就扔在了地上。
    穆英豪冷冷看着道:“拿起来吧,你们俩握在手上,这些活尸就闻不到你们的活人味,自然不会攻击你们,否则你们很快就会被撕碎!”
    韩成俯身捡起那腐肉块,紧握在手上,又递给钱户森,点头示意按照穆英豪的话去做,钱户森忍着那股腐臭味,就准备离开,却未想到有一具活尸已经钻了过来,作势就向自己扑来。钱户森眼疾手快,飞起一脚踹在那活尸的胸口,骂道:“不是说闻不到我们的吗?”
    穆英豪也有点纳闷,因为此时其他几个活尸也向他围了过来。
    穆英豪没有开枪,只是目光在活尸群中扫了一眼,随即道:“找到了!”
    说完后,穆英豪对准其中一个活尸,抬手就开了一枪,那个活尸一个翻身躲过,身手明显比其他活尸要敏捷许多。活尸蹲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什么东西,从脸部的皮肤就可以看出,那是活人,并不是活尸。
    “难怪腐肉没有作用,原来有个赶尸人躲在其中,刘文辉是下了血本了,把你从广西请来花了不少钱吧?”穆英豪注视着尸群后方的赶尸人。
    赶尸人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随即又渐渐退到墙角去。
    穆英豪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计,转身跑到钱户森和韩成的身前,抓起两人就向外面跑,此时在墙角处站着的赶尸人,已经割破了自己的右手腕,将手撑在地面,鲜血从手腕处留下后,变成一条条血线向一个个活尸脚下窜去。
    “妈的!不要命了!连分魂术都用上了!这家伙……”穆英豪将钱户森和韩成两人推了出去,自己殿后,站在那独自一人面对蜂拥而至的活尸群,那群活尸身手都突然变得无比灵敏,甚至有部分活尸还懂得用铁链作为武器。
    “去死吧!”赶尸人终于说话了,但看得出他也因为失血过多,无法支撑太久。
    穆英豪见此情形,只是笑了笑,一跃而上,跳上了在牢房上端那个悬挂着照明的火盆边缘,也顾不得火盆烫手,单手抓着,右手持枪对准了赶尸人。
    “你手离开地面分魂术就消失,我可以逃,我开枪打中你,你就死,我也可以逃,自己选吧……”穆英豪虽然如此说,却立刻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枪膛中呼啸而出,直击向那名赶尸人,赶尸人这次躲闪不及,鼻梁中枪,倒地身亡。
    赶尸人倒地死后,那些活尸也纷纷倒地重新变成了一具具尸体,最接近赶尸人的那几个还在不断抽搐,身体也开始渐渐膨胀……
    “妈的!死前还有这么多花招!”穆英豪松开火盆,跃向旁边墙壁透风的窗口,又跳下通道,向大牢外方向跑去,追赶着钱户森和韩成两人。
    已经逃出大牢的钱户森和韩成两人却站在那一动未动,并且高举着双手,因为在他们跟前,十几名士兵持枪呈半圆形包围了他们,此时穆英豪从里面跑出,根本没有减慢自己的速度,在到钱户森和韩成两人身后时,一跃而起,手中的枪对准了领头的那名军官,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三发子弹击中在那名军官的胸口和面部,军官应声倒地,其他士兵也吃惊不已,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穆英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穆英豪落地后,又连发了几枪,将几名士兵打翻在地,随即喊道:“跑!”
    韩成与钱户森毫不迟疑拔腿就跑,直接从大牢门口跑过,两人刚到大门口,就遇到两个持枪出来的岗哨士兵,两人同时举拳将两个士兵打翻在地,继续拔腿狂奔。
    穆英豪举着一名士兵做肉盾,挡下了向自己袭来的子弹,又一脚将其中一个士兵踹进了大牢内,随即转身也向大门跑去。被踢进去的那名士兵刚落进去就发出了诡异的惨叫声,正准备追击穆英豪的士兵都停下脚步,想知道大牢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被踢进去的那名士兵,高举着双手跑了出来,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好像被硫酸泼了一身。
    “啊……”士兵的惨叫声随着他头颅的熔化也逐渐消失,随即跪倒在大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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