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钩鼻道:“那是因为有关方面一直在给你机会,让你自己把情况说出来,可你就是不愿意,说句老土一点的话:既然都是革命同志,你遇到了困难又何必非要独自去承担这份责任呢?”
鹰钩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我差点儿忘了,你是董校长的东床快婿。不过也许有一点你没有想到,他是校长,做的是教书育人的工作,就算他手下的人本领通天,可是单论工作性质就是如此,作为一个校长,他凭什么插手调查工作呢?”
他指了指胸前佩戴的卡片,道:“我是108的,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吧?”我心里恍然大悟,想到应该是那边的人。
他很客气地道:“对了,校长叮嘱过我,如果是您打电话来求证事情,他的答复就是不可能安排您做任何事情,因为他没有这个权限。”
鹰钩鼻没有理他,转头对我道:“看来还得我和你清楚地解释一下。首先,异能人员并不属于校长直接领导,他的职务只是挂职。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是世界异能人联合大会主席,所以国内所有和异能人有关系的部门他都有一个荣誉名衔,这就是原则,即使是异能人也得顾及这一块。所以,异能人员从职权上来说,他是不能直接操纵的,像我们这种类型的调查部门,他就更加无权征用了。我说他插手,那是一点都不过分的话,而且在来你这里前我们已经和董校长事先沟通过了,他明确表态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让你做过任何事情,所以罗欢同志,你有必要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再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我忙道:“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我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这件事情如果不解释清楚,至少我心里始终会有疑问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道:“我根本没有隐瞒任何事情,你不是怀疑我精神有毛病,所以才关押我的吗?”
我道:“你别避重就轻,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可能只有某一个部门、某一个人单独参与其中,既然是大家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秘而不宣?这不符合常理。”
我有些不解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非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又有什么好处?”
领导冲我指了指道:“就是他了。”
真相原来是108的人想调查我们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而领导肯定因为不敢得罪他们,所以答应了和这些人一起“同流合污”。真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好奇心这么重,圣战的真相有必要每个人都掺入进来吗?
铁伟峰道:“其实要说擅自行动,好像我比谁错得都要多一些。”
领导道:“那么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家里人。”我压根就没理他和马天行,径直走出了房间。
铁伟峰吐了口烟,开玩笑地道:“我开车的时候看报纸都行,说两句话至于吗?”
一连串的发问,我却一句也没有记住,杨成龙道:“你也别听风就是雨了,先让罗子把话说完。”
我道:“是啊,可那又怎样呢?就算我说谎了,就算是我不想把真相透露给你,你有办法吗?”
在铁伟峰的一再催促下,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说了一遍,又把照片给铁伟峰看了,铁伟峰道:“成龙,你怎么看这事情?”
鹰钩鼻用非常自信的语调道:“董校长既然是你的岳丈,那你当然有联系的方式了,还是亲自打个电话联系他吧,或许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说罢,递给我一张纸,我没看,也没接,站了起来道:“说吧,该和你们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刚出门就见到所有办公室门口都站满了同事,从他们的表情来看绝不是看热闹的,也没有人说话,大家就这么静悄悄地站着,似乎是要送我一程,这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下了楼,鹰钩鼻站在一辆车旁,车门是打开的,我弯腰上了车,他坐到了我的身旁,让司机开车。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到了一个红绿灯口他递了一支香烟给我,我冷冷地道:“对不起,我不抽烟。”
我拍了铁伟峰的肩膀一下道:“你们也太神出鬼没了,干吗要费这么大的周折,不就是想请我出去嘛,打个电话就可以了。还有你装得也太像了吧,我差点儿都想踹你了。”
我道:“还真奇怪了,你们108连这点都没有掌握?董校长除了是异能学院的校长,还是异能人员的行动处主任,他开展调查工作怎么能算是插手呢?应该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领导非常严肃地道:“小罗,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少奇失踪,本来我想把这个部门交给你和小马两个人,但是你的态度极不端正,简直让我太失望了。所以我希望你接受调查,把你所了解的真相实实在在地说出来,这样才能彻底打消我们对你的疑虑。”
我由衷地道:“的确是这样,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率领人类渡过即将到来的危险。”
而让我想不通的是,马天行说起这帮人来总是咬牙切齿,但是今天居然和这些人一起来审问我了,这也算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
我毫不犹豫地道:“你别拿这种低级的谎言来欺骗我!”
铁伟峰用略带不屑的语气道:“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你的疑问对于将要处理的情况简直不值一提,所以还是请你不要以好奇心为重,解决好当前要务,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杨成龙想了一会儿,道:“还是告诉校长,看他怎么说吧。我对于异能认定这一块也不是很懂。”
领导下意识地望了调查员一眼道:“我那是给你面子,所以才将这次审问地点安排在了这里,否则你应该知道咱们这里的人一旦看见108的人调查你,以后你还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吗?”
我道:“你不用给我上纲上线,我知道自己应该担负的是怎样的责任,说白了一句话,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说了也白说。”
杨成龙笑道:“没人打算擅自行动,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一点。”
我没有理他,而是对马天行道:“马哥,这就是你好奇心下做出来的事情吧?你知道团长和108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吗?我记得好像是你告诉我的吧?”
我心里恍然大悟,对岳父的敬佩更上一层楼。铁伟峰道:“所以,我说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你去考虑太多的,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能和校长相比。”
这句话说得领导一张胖脸红彤彤的,道:“他还年轻,小陈肯定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说这些事情。”
我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校长也就是我岳父给我的指令告诉他。不过我想他应该知道这一点,毕竟之前和异能学院的人联手做事,199所是众所周知的,所以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道:“这件事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是在董校长的指挥下做的,如果有疑问,你可以向他求证。”
鹰钩鼻哼了一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手段,对于违反纪律的工作人员,我们一般不会手软,所以你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我道:“我可以肯定自己不是一个异能者,但这个梦绝对有蹊跷,我想可能是那间屋子的上一位住户留下来的线索,他可能想要告诉我一些事情。不过那几具死者的尸体已经火化,线索只可能从这三个人身上入手了。”
心里这样想,我也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鹰钩鼻冷笑道:“既然你这样食古不化,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冒充108的人呢?”
听了这句话,我顿时愣住了,之前开展的调查工作有异能人员的强势介入,谁都不能否认是由校长授权行动的,可是偏偏否认的人就是校长自己,想到这里,我刚要继续分辩,忽然心里一动,没有再说什么,缓缓地坐了回去。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杨成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如果你的梦是被人所控制才产生的,那对方的行为就很难理解了。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加入你的调查队伍,而在现实中却并没有出现呢?”
我道:“因为我也做了一个梦,而且我这个梦也在现实中出现了。”
鹰钩鼻子径直走到我的面前道:“你就是罗欢?”口气生硬,让人听着就有气。
领导显然以为我要妥协了,脸上一喜对那人道:“那么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让我呆了半天,我满脑子都是问号,想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方究竟怀有怎样的目的?不过可以肯定一点,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我道:“或许他只是想让我注意到他呢?”
铁伟峰点了支烟对杨成龙笑道:“罗子还以为咱们是太太平平出来旅游呢,你应该把上午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他。”
鹰钩鼻有些奇怪地盯了领导一眼,道:“怎么你们部门的人连这么简单的部门行为都搞不清楚,我想199所的人应该在业务素质上进行一次全面培训了。”
铁伟峰道:“这真不是咱吹牛,如果允许异能者参加F1,那就没别人什么事了,我非让舒马赫变成输马赫。”
或许我的话对他们有一定的触动,鹰钩鼻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犹豫了一会儿,他道:“如果你觉得自己还能寻求到庇护,那将是非常错误的认识;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得那么简单,我何必要来找你,难道相关人员连这种道理都不明白?明明一个保密级别非常高的事件,却非要安排你去调查它,你的思想也太简单了。”
鹰钩鼻没等他话说完,就用冷冰冰的腔调插嘴道:“罗欢同志,如果你能相信组织,对组织开诚布公,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一味地隐瞒只能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我想你作为一个老调查员,应该能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隐瞒调查结果,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是很严重的舞弊行为。”
我没有理他,其实之前我和小老头的关系一直不错,但是今天我特别讨厌他,也包括马天行。所以任他怎么说话,我都没有吭一声。马天行则像个罪人,一言不发地站在领导身旁。过了没一会儿,上来两个体魄强健、身着黑西服的人,其中一个很礼貌地道:“罗欢同志,请你回去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是给你的传讯材料。”
马天行脸一红,根本就不敢和我对眼,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只是跟着一起来的……”
铁伟峰顿时来了兴趣,他将香烟从嘴上取下,一叠声地道:“你说什么?真的假的?那你也和成龙一样是个先知了?”
领导道:“你就是一个死脑筋,为什么非要死扛着不说呢?如果真有问题还不是大家在一起想办法解决,凭你一个人能做多少事情。”
虽然之前我对他非常抵触,但他说的话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疑惑的是,究竟是谁要调查这件事情,还有我的岳父为什么会推卸责任,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他肯定有他的打算,所以没有见到校长,我是绝对不会把真实情况说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声音接了电话,我报了自己的身份,对方非常客气地道:“我是董校长的秘书,他现在并不在学院,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达?”
杨成龙也接口道:“虽然铁哥说话是直接了一点,但情况也就是如此。108,包括你们199所本来就对一些神秘事件非常敏感,但是有很多情况确实不能够让他们知道,当然我猜想你可能认为痛苦血原的情况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样才能壮大自己的力量,增加获胜的砝码,不过我可以百分之百地告诉你,你的这些想法都是错误的。”
铁伟峰道:“没人说不重视,但这件事情必须汇报过校长后再作打算。”
我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得到过保密级别。我知道如果透露了这件事情,我将受到怎样的惩罚。如果你们觉得自己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情,那么该找谁找谁去。我想以108这么神通广大的部门,肯定知道制定保密级别的人在哪里,你为难我是没有用的。”
我真是被他给气得七窍冒烟,立刻拿出手机道:“我看你怎么收场。”说罢,拨通了我岳父的办公室电话,不过鹰钩鼻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看着他这副表情,我心里忽然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一激灵转头望去,发现坐在身旁的居然是铁伟峰,他带着一种孩童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笑容望着我。突然的变故让我放下了悬着的心,同时也产生了无数的疑问,而司机也抬高了自己戴着的帽子,透过后视镜望着我,居然是杨成龙,他道:“是不是感觉很奇怪,是不是有很多问题需要问?”
我道:“你们别忙着吹牛,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使用这种特殊手段?”
铁伟峰道:“你真傻还是假傻?我要是不冒充他们,你小子现在已经跟着回去喝咖啡了,这可不是小事情,如果你就是不说,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与其到那个时候再劫牢反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而且这么把你带走也没人会怀疑到校长头上,别人只会找108人的晦气。”
思索了良久,我道:“那么在这之前,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道:“不见到校长我绝对不会说一个字,我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铁伟峰道:“情况今天早上我不是都和你说了,你以为我只是假装那个孙子过干瘾呢?108的人确实得到了授权,现在在调查这件事情。”
也许是看出我的态度有些动摇,鹰钩鼻道:“如果你非要想当然地认为我是来找你麻烦的,那就大错特错了。首先,你我二人互不相识;其次,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意来到你们部门,不过既然来了,那肯定就不会是我的个人行为,所以什么保密级别、什么事态的重要性,这都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说明自己需要说明的事情。”
我也是毫不客气地回道:“没错,你是谁?”
杨成龙道:“还是你说吧,我正在开车。”
鹰钩鼻道:“确实不算过分。”说罢,就向外走去。
我一拍车椅背道:“还是你脑子好使,我就觉得奇怪,但是怪在哪里,一时却没有想明白,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如果没有特殊目的,确实没必要如此脱裤子放屁;可要真是这样,我们就更有必要找到那个人了,否则这个案子就要不了了之。校长曾经说过阴童是关系到天灵族生死存亡的一个群体,这两个人要真是阴童,我们就必须重视起来。”
铁伟峰道:“这么说你是在怀疑自己的老岳父了?”
我道:“我当然想到了,只不过隐瞒真相就是我的职责,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杨成龙道:“谁能和你比,舒马赫见到你也得甘拜下风,何况我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道:“当然听说过你们,简直大名鼎鼎,不过我想不明白,难道这里需要你们吗?”
杨成龙道:“那又何必把梦境设计得如此复杂,直接让自己在你的梦里露个面不就结了?而且对于这个突然发生的案件他是如何知道的?至少能够说明这个案子和他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鹰钩鼻道:“你们的职责就是调查清楚一切真相,然后将真相报告上级,而不是利用国家资源后,再将调查结果隐瞒私用,我想这点你应该能够想到。”
鹰钩鼻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那咱们也别拐弯抹角了,先说说之前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
108是隶属最高级别警备部队的一个编制,作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当年“九门提督”的下属。他们没有明确的部门称号,只有一个似是而非的编号“108”。这个部门如果单纯从职能上说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属于调查员,但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们是专门调查调查员的调查员,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出了问题,那么就进入了他们的管理范畴。虽然这些人没有任务很少出动,也极少露面,但是在我们这个部门,他们的口碑非常差。这件事情我听马天行说过,也就是团长的父亲曾经被他们调查过,而作为当时199所的最高级别领导,就是在108人接触后不久心脏病发作,不治身亡的,所以今天见到了那边的人我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鹰钩鼻以为我彻底放弃了抵抗的打算,要坦白了,不无得意地哼了两声道:“怎么样,从头到尾我没有骗过你吧?”
领导这时候也道:“是啊,罗子,我劝你还是配合调查,隐瞒真相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我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一拍沙发道:“你唬谁呢?我隐瞒的只是我应该隐瞒的,你管天管地,管不着这件事情。”
我道:“没什么大事,但是有一句话必须亲自问一下校长,请问他有联系方式吗?”校长的手机是受到严格保密系统控制的,我并不知道号码。
鹰钩鼻冷笑一声道:“谁给你的命令?”
杨成龙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杨成龙道:“我的梦境不需要解释,因为一般都能够在现实世界中重现。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我定下心来想了又想,照片出现在这里只可能是人为造成的,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从照片所在的位置来看,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我的上一位“住户”。因为他遗落照片的地方是我能轻易发现的地方,不可能存在很长时间,那么这个人当然只会是照片里三个人中的一个了。我推测不太可能是两个孩子,中间那个人的可能性最大。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一响,我赶紧将照片塞入了口袋,只见领导、马天行和另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个中年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表情异常严肃,消瘦的脸庞,两眼炯炯有神,一个明显的鹰钩鼻子让人感觉他实在不像好人。
杨成龙道:“好处就是我们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需要我们对付的危险,毕竟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秘密,比方说——龙。如果让太多不相干的人参与进来,人心隔肚皮,反而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这就是校长的真实想法。所以他们从校长那儿得不到的消息,只好从你这里下手了。好在校长早就安排了人在里面,及时得到了消息,我们来这里就是受到校长的指派。”
显然我的态度刺激了鹰钩鼻,他一直冷静、淡然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愤怒,道:“罗欢,你别以为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这种态度会让你吃大亏的。”
我这里满脑子胡思乱想,他却有些等得不耐烦了,道:“小伙子,难道你没有听见我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又想到了那件事情,便问杨成龙道:“杨哥,你能解释自己的梦境吗?”
我顿时疑惑了起来,联系到校长的态度,让我有些茫然无绪,他说得也有道理,无论是哪一个部门,都不可能做自相矛盾的事情,假如之前我们调查的工作保密级别非常高,那么为什么会有人来调查我?这显然不会是马天行对我不高兴,主动举报我这么简单,更不会是领导脑子坏了,自己给自己找麻烦,108的人当然也不会没来由地对一个调查员做调查,那么这里面到底有怎样的内情呢?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领导道:“小罗,你这又是何苦呢?他们既然来肯定是得到过授权的,你把真相说出来也不违反纪律。”
而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道:“那你可以抽一支试试看。”
马天行略带嘲弄地笑道:“知道了,以后一定记得向领导请示。”说罢,向车子走去。
马天行拉着我走了出来。在走廊上,我道:“你什么意思,手机信号明明就在他这里,随便两句话你就让人打发了?”
马天行显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我道:“要是有心来的就不会是我们两个了,带我们去见你老大。”
耳钉道:“警察大哥,我们真的错了,今天就是一时脑子糊涂,其实我们哪会偷车啊,最多也就是用钥匙划车。”
我没听明白道:“什么下线?”
他话说完就有人给我们让位子,马天行故作严肃状道:“不好意思,我们公务在身,先说明我们不是公安局的。”
马天行道:“追踪信号需要与对方通话至少30秒以上,鬼知道对方还会不会用这个号码,傻等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
马天行冲我双手合十道:“我的活菩萨,你就当是可怜我,别再问了,下次如果见到团长,我什么事情都不做,先把这点给您弄明白了可以吗?您就当可怜我,还是先上车再说吧。”
马天行道:“不是我不想说,关键是团长他没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你让我怎么说?”
马天行叹了一口气,倒着车子出了胡同口,道:“咱们现在就去拜会这位黑帮老大,你可得精神点,别让对方以为你是能发展的下线。”
教育完他俩,我们正要走,忽然一阵电话铃声飘了过来,耳钉从腰里摸出一个电话,看了一眼就挂了。这对他是个很正常的动作,但是对我们而言就很不寻常了。因为这个手机就是何壮的,是他用了很多年的诺基亚3110,被淘汰了一万回的“大鱼头”,如果他不是用这款手机还真不好分辨。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电梯口,没想到又碰到那两个人,他们看见我后就要鬼鬼祟祟地走,马天行道:“站住,你们准备去哪儿?”
耳钉愁眉苦脸地将手机递了过来,道:“我说是捡的您相信吗?”
我道:“我对别的不感兴趣,你能说清楚这款手机的来历吗?”
我道:“你别当我是3岁小孩,团长绝对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马天行道:“我还以为怎么了,搞了半天你才看见啊。罗子不是我说你,你是搞调查工作的,这么粗心怎么在这行混啊!”
我把他俩打算偷车子的经过告诉了马天行,马天行道:“你们俩行啊,我们的车子你都敢偷,吃了豹子胆,是吧?”
马天行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个手机你究竟怎么得来的?”
我绕过车子走到他们身旁道:“你们看呢?”
马天行没有回答。而是道:“刚才我在局里通过技术手段追踪了这个号码,发现用电话的人胆子还真不小,脑子也确实不太够用,拨了好几个电话。”
耳钉道:“成,只要您相信我,我就把什么都告诉您。”
心里这么想着忽然一个人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道:“这么说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耳钉面露难色道:“您这真是为难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我一直没有注意过车后座,也搞不清楚究竟是马天行本来就带着它,还是莫名其妙出现的,所以我们三个人对视了很长时间。耳钉从地上站起来,道:“老子腿都被吓软了,我说你给句话,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马天行笑道:“看来孙老板现在是当上良民了,那么我们这次来得确实冒昧。”
两个人没料到车里还有一个人,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很久,黄毛道:“你……你是人是鬼?”
耳钉回味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道:“不会是真有鬼吧,你是干吗的?车子里面进了这样一个东西还能待到现在?”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耳钉道:“甘拜下风,咱哥儿俩可是误闯,麻烦您跟菩萨说一声,我们不是有意惊扰。”
秃头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道:“我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面走了,每天就是陪人打打小牌而已,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当然如果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秃头打着哈哈,道:“兄弟客气了,我想你可能有点儿误会,我和陈队长打了十几年交道,他始终不太信任我,其实我早就不做这行很久了。别说手机,就是电池我也不会随便动人一块的,如果有需要就掏钱买嘛。”
这个老狐狸撇清得倒快,马天行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一个朋友的手机落在你们这里了,我来这里就是把这部手机带回去还给他。这个面子孙老板总不至于不给吧?”
马天行道:“对了,孙胖子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好货?”
马天行道:“这个身份我们倒是可以承认。孙老板,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一点小事,你要是有空咱们就聊聊。”
我道:“别跟我扯没用的,今天差点儿被你给吓死,以后你要是再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否可以先告诉我一声?”
马天行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道:“小伙子,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走错回头可就难了。”
他们二人看我们忽然又不走了,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是为什么,耳钉有些谄媚地笑道:“二位同志还需要问些什么事情吗?”
马天行道:“那倒也不是,虽然号码没有追踪到,但是这个号码拨打的其中一个号码,市局的同志却知道是谁的。”
我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和你一样被吓成这副熊样了。”
那几个人包括黄毛、耳钉都跟着走出去关上了门,马天行坐到椅子上道:“孙老板,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今天找到你也不是为了多大的事情,如果孙老板能给面子,那这件事情立马就可以解决掉。”
他们二人同时问道:“肯定是谁?”
我道:“还有这么巧的事情,那咱们能买彩票了。”
我道:“那么你已经追踪到了信号?”
耳钉有些愁眉苦脸地对我道:“大哥,我们只是一班跑腿的,今天的事情真是误会。”
我忽然想到马天行说这车子是用团长的钱购买的,那么这尊佛像会不会也与团长有关系呢?普通人的世界是不会存在这种佛像的,只有阴森小巷才会有这种鬼气森森的东西,想到这里我不由自语道:“肯定是团长。”
马天行道:“当然知道了,带你去个好地方,野玫瑰桑拿中心,你小子可别把持不住犯错误。”
倒不是马天行太过于诚实,因为冒充执法人员是触犯法律的,我们肯定要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以防被对方抓住把柄。秃头听说我们不是公安局的,两眼一眯道:“那你们是陈队长的朋友?”
说罢,掉头走没影了,他们一走我看着黑咕隆咚的车子心里一阵阵发凉,但也不敢走出胡同,因为对面就是公安局。我只能尽量离车子远一点,以防车子里的东西爆起发难,等站稳了后才想起来报话机留在了车子上,马天行说的什么我基本都不知道,可现在要我去把报话机拿回来,打死我也不敢。
我道:“你还是替自己担心吧。”
我道:“那么……”
我忍不住笑道:“你最好别骗我,要不然兄弟没得做。”
那两人屁也不敢放一个,立刻在前面迎着我们进了桑拿中心,只见里面服务生穿插不停。我们进了电梯,上了四楼,这是包厢区,两人带着我们进了一间算是中等的房间。里面四个人正在打牌,其中一个胖子光秃秃的脑袋,满脸红光,叼着根烟,看见我们忙起身,道:“两位也玩两把吧。”
我道:“这和你们没关系,不想惹麻烦就赶紧走远点,车子里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亏得你们没动这辆车。”
秃头眉开眼笑地道:“那就麻烦兄弟了,和陈队长说一声改天我亲自去汇报情况。”
我道:“你就不能和我说明一下这是个什么东西吗?”
冷不防这么一吓,我差点儿没跳起来,转身一看原来是马天行。不过今天遇到的怪事实在太多了,我甚至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马天行,便问道:“你是谁?”
马天行没有丝毫犹豫地上了车子,我却犹豫了,马天行替我打开车门,道:“你就放大胆子上来,这里没谁会对你下手的。”
过了没一会儿来了两个人,我一看居然是半熟人,就是黄毛和耳钉,看得出他们见到我的表情也有些诧异,互相盯着看了一会儿,耳钉使了个眼色,黄毛有些不情愿地走到我面前道:“孙哥说来的人是陈队长介绍的,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误会,两位大哥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马天行道:“关键是团长确实没有告诉我这是尊什么佛像,他只是说这肯定不是观音。”
秃头连连摆手,道:“太见外了,我这个人最好交朋友,只要你们不嫌弃,我随时恭候两位大驾。别的管不起,一顿饭总还是行的。”
我接过了手机道:“当然信了,不过你们要告诉我这是在哪里捡的,说不出来咱们就去公安局。”
耳钉道:“我操!你车子上是什么鬼东西?你不是把人包在里面了吧?”
我惊疑不定地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冒充的可能,道:“你车子里那是什么东西,差点儿没把我吓死,知道吗?”
我道:“既然你明白这一点,我们来还有意义吗?”
我听他话里有话,道:“那你说,我们听听。”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话可说了。马天行摸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耳钉手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耳钉的表情顿时就像尿了裤子,手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马天行摇摇头道:“别让人以为你毒瘾犯了,卖药丸的下线啊,大哥。”
我道:“你疯了。人能放进那里面吗?”
马天行道:“这么说你们是准备划我车子了?”
马天行站起身子,道:“那我也不打搅孙老板玩牌了,今天的事情我回去会和陈队长说清楚的。”
我道:“去你的,你才需要这些东西呢!”
两人连连点头道:“您说得是,我们都记下了。”
马天行道:“他是一个小偷,你能指望他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吗?别这么天真好不好?”
我跟在后面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像是观音菩萨的佛像,但这眼珠子也太吓人了。”
车子向西而去,我道:“咱们现在应该去哪儿?”
马天行道:“也不能说巧,因为使用这个号码的是公安局的常客,一个扒手集团的负责人,也就是俗称的黑帮老大。这个人因为进局子太多,所以和市局很多人都认识,他的号码是挂在墙上的,方便随时联系。”
马天行怪异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道:“兄弟,你不是犯病了吧?”
看得出耳钉是非常后悔今天的事情了,愁眉苦脸道:“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您消消气,以后我们晚上再也不出门了。”
马天行看了我一眼道:“今天还发生什么事情了?”
开了没多长时间。我们就到了这座算是比较上档次的桑拿馆,虽然已是半夜,但这里的停车场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子,足见生意之好。马天行摸出手机拨了号码接通后客气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对我道:“马上来人接我们过去。”
秃头两眼一转,对几个牌搭子道:“你们先去大厅待一会儿,我有事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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