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最后的佛魁>第44章:八尺河(大结局下)

獭狸在人群中瞄准了陈七,一摆手,用日语大声喝道:

“擒贼先擒王!”

众日军得令,发了疯一般的向陈七涌来。獭狸展开折扇,迎风一掷,直奔陈七射来。

“铿——”

一点寒芒飞过,姜瑶的枪头,从陈七的耳边掠过,挑飞了獭狸的折扇。

“阿瑶!”陈七又惊又喜的喊了一声。

姜瑶柔声一笑,站到了陈七的身边,陈七回头一看,只见姜瑶左臂,一刀刀口血流如注,原来刚才獭狸暗算陈七,姜瑶为了挡下这一击,顾不上格挡返魂香的薙刀,在抽枪挑飞了獭狸折扇的同时,胳膊上挨了一刀。

陈七眼眶泛红,捧着姜瑶的胳膊,掉着眼泪,哀声说道:

“都是我没用……累你受伤……”

姜瑶轻轻的抓住了陈七的手,笑着说道:

“才不是这样!阿七,其实在我心里,你和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不差毫分。”

“我……”陈七嗫嚅了一下嘴唇,话还没说出口,獭狸的折扇便已再次飞来,姜瑶松开了陈七的手,抡开大枪杆,朗声笑道:“阿七,你且看我这一枪!”

“唰——”

姜瑶前跃一步,手中大枪如毒龙出洞般陡然穿过人群,左右一绷,崩开了两个日本兵,枪头一抖,枪花攒动,直刺獭狸双眼。

这一枪迅猛绝伦,獭狸只觉眼前一花,枪头已经刺到了眼前,獭狸来不及退步,只能吸气收腹倒身后仰,同时收起折扇,挥动精铁的扇骨,挡在喉咙底下,姜瑶长枪刺到,“当”的一声扎在了扇骨之上。

大枪和铁扇金铁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

姜瑶一招得手,趁势相追,大枪一拧,螺旋般转动起来,钻在那扇骨之上,竟冒出了一团火星。

“吱——”

姜瑶的枪杆儿发出了一声牙酸的弓响,顶着獭狸的扇骨,绷成了一张弓。

“獭狸君!”返魂香一声大喊,舞动薙刀来救,邓辞乡一枪托砸断了一个日本兵的脖颈,飞起一脚,踢开了返魂香的刀刃,堵住了她的来路,咧嘴笑道:

“妹妹,哥哥来陪你玩玩啊?”

返魂香一咬牙,一刀劈来,邓辞乡神色一冷,纵身扑上。

獭狸耳听得返魂香驰援受阻,又见姜瑶枪杆上弯如弓,蓄力已深气势如虹,心中暗到不好,连忙足尖一点,接着枪杆儿外弹之力向后跃去。

同时一开折扇,在脑袋上一拢,遮住了头面和咽喉的要害。

姜瑶瞧见獭狸后撤,手腕翻动,大枪变曲为直,闪电般弹起,以折扇为心,虚画了一个圆,绕过扇骨一个点刺,瞬间扎穿了獭狸的手腕。

“啊——”獭狸一声惨叫,手中的折扇落地。

“呼——”獭狸强忍手上的痛,就地一滚,用另一只手接住了折扇,贴地一蹿,直扑姜瑶身前,此时姜瑶大枪远伸在外,回手不及,獭狸趁机抢进了内圈儿,有道是:一寸短,一寸险,此刻贴身相搏,沉重的大枪反倒不如铁扇灵活。

“死吧!”獭狸一声大吼,“唰”的一声张开了折扇,直劈姜瑶咽喉,姜瑶瞳孔一紧,侧身一倒,将大枪平着一拽,整个人躲在了枪杆底下,“当”獭狸的铁扇劈在了枪杆上,冒起了一串火星。

此刻,獭狸在上,姜瑶在下,两人中间隔着一根枪杆,相距不到一拳,姜瑶的大枪无法竖起刺击,而獭狸的铁扇却可削可打。

“唰——”獭狸的折扇变劈为削,顺着枪杆横削姜瑶手指,姜瑶一个翻身,弃了枪杆儿,在枪头处一抓,逆时针一拧,将枪头“咔哒”一下子摘了下来。

獭狸一削不中,正待回头之际,姜瑶已经握着枪头,贴身一扎,直接将枪头钉进了獭狸的后心!

“噗——”獭狸一口鲜血呕出,低头一看,姜瑶的枪头已经从自己的前胸扎了出来,鲜红的血顺着枪头的血槽哗啦啦的往外涌。

“好……好快……”

獭狸嗓子眼里咕哝出了半句话,瞪着眼睛,栽倒在地,姜瑶伸手拔出了枪头,拧在了枪杆上。

“獭狸君!”返魂香见獭狸身死,惊惧之下,手脚一慌,被邓辞乡瞅准机会,一刀刺倒,抡起枪托,将半边脑袋砸了个稀烂。

陈七双手抓着步枪,死命的按在一个日本兵的脖子上,两个人在地上一阵翻滚厮打,陈七虽然出身街头,从小到大没少殴斗,但那街面上的拳脚撕扑和战场上的生死相搏,终究是不同。

那日本兵脖子被陈七按住,憋得满脸通红,一手架住了陈七的步枪,一手在地上一捞,捡起了一个钢盔,抡圆了胳膊,“砰”的一声砸在了陈七的脑袋上,陈七的额角瞬间开了道口子,鲜血立马就淌了下来。

“啊——”陈七吃痛,发了声狠,手上加紧,使劲下压,那日本兵额上青筋暴跳,脸都憋成了茄子皮色儿!

“砰砰砰——砰——”那日本兵抡起钢盔一下接着一下的砸在了陈七的脑袋上,陈七挨了十几下重击,脑子一晕,手脚下意识的一松,被那日本兵阙准机会,翻身一甩,将陈七掀倒,倒骑过来,两手一抓,扼住了陈七的喉咙。

“咳……咳啊…….啊……”

陈七被掐的上不来气,拼命的挣扎,奈何那日本兵的气力极大,陈七缺氧,跟不上呼吸,眼看就要憋死的时候,半空中一杆大枪飞来。

“唰”的一声,将日本兵扎了个透心凉,日本兵应声倒地,姜瑶弯腰抓住了陈七的手,将他拉起身来。

“阿瑶……我真是没用……”陈七又羞又急,埋着脑袋,不敢去看姜瑶的眼睛。

姜瑶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陈七的脸,笑着说道:

“傻瓜……”

“砰——”一声枪响传来,陈七只觉的姜瑶的手猛地一抖。

“阿瑶……”陈七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姜瑶的胸口处染红一了好大一片。

“阿瑶……”陈七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打着哆嗦,缓缓伸出手去,抱住了栽倒他怀里的姜瑶。

“啊……啊……啊……”陈七哑了嗓子,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砰”的一下坐在了地上,他看了看怀里渐渐冰冷的姜瑶,又看了看自己被姜瑶的血染红的双手,他摸了摸姜瑶的脸,轻轻的推了推姜瑶,又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周围。

这一刻,世界死一般的寂静,喊杀的吼叫声、钢刀碰撞的金铁声、受伤者的哀嚎、风雨拍打泥水的声音、骨骼碎裂的闷响……世间万籁统统消失不见,陈七的眼中失去了色彩,眼之所及,全是一片黑白……

“阿瑶死了……阿瑶死了…….”

陈七紧紧的抱住了姜瑶的身子,想叫发不出声,想哭又流不下泪,陈七迷迷糊糊的晃动着脑袋,依稀看见邓辞乡正冲着自己长大了嘴巴,不知在喊些什么?陈七听不道,也猜不懂,只能看到贼门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在身边倒下,自前方的林子里走出了一个高大壮硕的汉子,他浑身披着树叶干草的伪装,手里端着一把狙击步枪。

邓辞乡飞速的向自己这边跑来,那汉子的枪口缓缓举起,瞄向了自己的眉心。

“趴下——”邓辞乡一声大吼,一个虎扑按倒了陈七。

“砰——”又一声枪响传来,邓辞乡的肩膀爆开了一蓬血花。

陈七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一震,恢复了知觉。

“老邓!”陈七赶紧推开了趴在自己身上的邓辞乡,站起身来,挡在了邓辞乡的身前。

那持枪的汉子,缓缓的摘下了身上的树叶和干草伪装,解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张陈七无比熟悉的脸。

是的!陈七无数次的看着这张脸的照片,幻想着和他狭路相逢的情形!

“西尾寿藏!”陈七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西尾寿藏拍了怕肩头的尘土,打了个手势,将剩余的八十多日本兵召集起来,列成阵势,张嘴就是一口流离的中文:

“没想到吧,佛魁!我没有兵分三路……而是分了四路!我自己一人是第四路,专门沿途在你们和三千院拼的两败俱伤的时候,狙杀你们的人。这苦竹山一战,既是你们消灭三千院的机会,也是我们皇军灭掉你们贼门的机会,这些年你们针对军部的指挥官搞的一系列刺杀活动,让军部很是恼火。广西大战将至,你们的存在会让我们非常头痛,所以在出发之前,我制定了这个计划,用我自己和三千院来做饵,除掉你们的贼行,虽然这很冒险……但是值得!幸好,我的计划很成功,用你们中国话讲,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七攥了攥手里的步枪,冷声说道:

“你就是兵分一百路,也过不去八尺河!”

西尾寿藏叹了口气,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摇头说道:

“你不用惦记河上的休门了……半个小时前,驻守灵山县的皇军,已经派遣先遣队,乘船沿八尺河顺流而下,和休门埋伏的水鬼打响了遭遇战,两方兵力悬殊,休门必败,到现在,估计已经结束战斗了吧……”

陈七闻言,冷声一笑:

“西尾,你说我是会信你的鬼话,还是信我身后的弟兄?”

西尾瞥了瞥嘴,一脸无奈的说道:“中国人,都是死脑筋,不见掉泪不棺材!”

陈七听了西尾的蹩脚成语,噗嗤一乐,抬起下巴,笑着说道:

“你的中文讲的可真令堂的好啊!”

“令…..堂?什么好……额……那个,谢谢夸奖!”西尾一点头,一脸诚挚的说道:

“你和你的部下,虽然不是军人,但是其勇敢精诚,不亚于任何一支精锐,皇军钦佩勇士,若你肯投降,我用我的名誉保证,你的前途,大大的!”

陈七咧嘴一笑,扭过头来,看了看身边包括重伤的邓辞乡在内的五六个人,又昂起脑袋朝着西尾寿藏吹了一声口哨,幽幽笑道:

“投降?做二鬼子么?”

西尾面露不悦,皱眉说道:

“此言差矣……”

“好了好了好了……”陈七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西尾寿藏的话,伸手扶起了邓辞乡,和剩余的贼门弟子站成一团,双目一瞪,梗着脖子,看着西尾寿藏,冷声说道:

“要打就打,是爷们儿的手底下拼生死,别玩儿嘴炮!”

西尾的脸上,闪过一抹愠色,一摆手,八十多日军,缓缓的压了过来,陈七一咬牙,脱下上衣,盖在了姜瑶身上,伸手攥住了姜瑶的大枪,在姜瑶的耳边柔声说道:

“媳妇儿,你在天上看着,你相公我……就是那万夫莫敌的西楚霸王!”

“杀——”陈七一扭头,一声怒吼。

“杀——”邓辞乡攥紧了刺刀,带着五六个贼门的弟子,跟着陈七的脚步,冲向了西尾寿藏。

“可惜了……”

西尾寿藏幽幽一叹,举起枪口的同时,八十多日军蜂拥而上……

八尺河,河宽三里,年增八尺宽,故而得名。

天光渐亮,八尺河旁,西尾寿藏上了早已守候在这里的内河炮艇。来接应的这一批炮艇共有四十二艘,清一色的小型钢木结构,全都配备着25毫米哈奇开斯机炮与92式刘易斯轻机枪或13.2毫米93式高射机枪,其中十五艘炮艇上,还安装着70毫米步兵炮。

八尺河上,满是休门子弟的浮尸和撞碎的船只舢板,鲜血染红了好大一片水域。半个小时前,埋伏在八尺河的休门贼众和从上游赶来接应的日军爆发了一场遭遇战。

休门人手不多,装备又差,不到半个小时,就伤亡殆尽。

西尾寿藏刚登上炮艇,身后一个日本兵就跟了上来,朝着西尾寿藏敬了一个礼。

“都处理好了么?”西尾问道。

“一共收拢了二百三十一具中国人的骸骨,都埋了!”那日本兵答道。

西尾长出了一口气,望着河水,喃喃说道:

“这些中国人,都是勇士啊!若是此后,我们碰到的每一只中国军队都是如此,那……该是何等的恐怖啊!毕竟,和中国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日本太小了……”

站在一旁的副官闻言,沉声说道:“纵使支那人再是难缠,不也是败在了将军阁下的手中么?”

西尾展颜一笑,点头说道:

“没错!哈哈哈,此刻若是那中国的贼众还有一支伏兵在此,我定然难逃生天,可惜他们已然全军覆没了……哈哈哈哈,可惜呀!”

西尾笑声未绝,只见河心处,水波猛地一皱,“哗啦”一声浮起了一叶竹排,竹排上躺着一个人,出水后那人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拎着一只竹篙,入水一点,那竹排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冲向日军的炮艇群中。

“来者何人?”西尾寿藏一惊,大声喊道。

“休门!聂鹰眠!”竹排上那人一声大喝,在炮舰前不足百米远,猛地一甩竹篙,竹排在水面上画了一道弧线,扭头便跑。

“追上他!”西尾寿藏一声令下,所有炮舰一齐发动,向聂鹰眠追去。

聂鹰眠虽然操船极快,但人力终究比不过机械,不多时便被围在了一片芦苇荡里。

聂鹰眠扔了竹篙,信手撅断了一根芦苇草,衔在嘴里,冷冷的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一圈炮舰。

西尾寿藏指着聂鹰眠,高声笑道:“你可是想阻我渡河么?”

聂鹰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豪声说道:

“我答应了佛魁,今日的八尺河,不容一人一船通行!”

西尾寿藏一阵大笑,摇着头说道:

“就凭你一个人么?”

聂鹰眠两手一张,大声说道:

“就凭我一人,当然了,还有……这芦苇荡底下的一千八百枚水底龙王炮!”

“不好!上当了!”西尾寿藏猛地一声断喝,高声喊道:

“后退,撤离这片芦苇荡!”

“轰——隆——轰——”

西尾的喊声还没传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猛地炸响,,打断了西尾寿藏的后半截话。

“轰——哗啦——隆隆——轰——”

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从水底传来,将河上的炮艇一只只炸翻轰碎,密集的爆点在芦苇荡内织成一道密集的爆炸网,不但将炮艇撕碎,还将炮艇上的日本兵炸的血肉四散,爆炸点燃了炮艇上携带的燃油和炮弹,造成了二次引爆,正片芦苇荡烧成了一片火海……

“水底龙王炮”,即一种古老的水雷,发明与明朝万历年间,乃是是用牛尿泡做雷壳,以保持水密,内里填装黑火药,以香点火作引信,起到延时引爆的作用。布雷时,将牛的尿泡联接在浮于水面的木板和雁翅下面,以芦苇草掩藏行迹,用雁翅管和羊肠给香火通气,无论木板随波浪上下,水也不能灌入,保证香能正常燃烧。并且在牛尿泡下面坠有一定重量的石块,使得它受力平衡并保持重心稳定.以保持漂流时的平稳,不至翻覆失效。明朝万历十八年施永图所著的《心略武备》书中,就详细的记载了这种水底龙王炮的用法:量贼舟泊处,入水浅深,将重石坠之,香到火发,炮从水底击起,船底粉碎,水卜贼沉。说白了,就是布好雷阵,根据到达敌人舰船酌距离和水流的速度来确定香的长短,进而预定爆炸的时间,当敌船接近放船底时,“香到火发,炮从水底击起”,出其不意地从水下轰击敌舰,使其爆炸粉碎!

“轰——”

西尾寿藏所乘的炮艇被炸成两截,西尾寿藏浑身大火,趴在沉船的碎木之上,又遇第二轮爆炸,整个人被炸成粉碎,尸骨无存。

“轰——”

聂鹰眠被巨大的冲力崩飞,鲜血狂涌,落水之时,聂鹰眠嘴角含笑,喃喃说道:

“休门聂鹰眠,幸不辱命……”

而此时此刻,花猫正策马狂奔,疾驰在南宁城的大街上!

“吁——”花猫一勒缰绳,战马吃痛,扬起前蹄,“通”的一声踹开了司令部的大门。

警卫的哨兵吓了一跳,举枪要射,花猫从怀里一把掏出了陈七的惊蛰古玉和百辟,大声喊道:

“贼行佛魁陈七爷有军情传报,十万火急——”

花猫嗓门大,这一声喊,被正在后院安排布防的韦云淞听见了。

“都放下枪!”韦云淞一声大喊,小跑着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花猫手里的惊蛰。

韦云淞和柳当先交好,自然认得惊蛰,于是连忙呵退士兵,拉着花猫进了前厅。

花猫不敢耽搁,连忙掏出了陈七的书信,呈交给了韦云淞。

“韦军长,我兄弟在苦竹山十万火急,还望你快快派援兵……”

韦云淞接过书信,抽出信纸,上下一读,脸色瞬间变了。

“这……这……”韦云淞脸色惨白,不一会儿就红了眼眶。

花猫瞧见韦云淞神色不对,连忙问道:“咋……咋了这是,您……您别吓我!”

韦云淞仔仔细细的将书信折好,一脸肃容的说道:

“花猫兄弟,这信不是给我的,而是给你的……”

“啊?啥?”花猫吓了一跳,抢过了信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只认出了信上的“花猫”二字。

“那个……韦军长,我不识字,您能给我说说这信上写了啥么!”

花猫颤抖着手把信递给了韦云淞。

韦云淞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这信的前一半,陈七兄弟简单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假扮柳当先,当了佛魁,并决意带领八门贼众完成柳当先刺杀西尾寿藏之遗志的经过,在后一半,他说……”

“他说什么呀?”花猫瞪着眼问道。

“咳咳……这后半段,我来给你念……花猫啊:当你听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怕是已经到了韦军长处,唉,请你原谅我骗了你……我们和日本人动手的时间不是天明时分,而是午夜子时!花猫……你得活着,你得帮我看看,赶走了日本人的世道是个啥样子……家家都能吃上大米白面,那是个啥情形,你得给我讲讲……好好讲讲!”

“不可能!”花猫摇了摇脑袋,一把抢下了信,指着韦云淞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骗我!你骗我……你们当大官儿的都喜欢骗人,你……你就是怕死……你不肯派兵去帮我兄弟……这这……这信里肯定不是这么写的!肯定不是!”

韦云淞摇了摇头,涩声说道:

“花猫兄弟,节哀……他们……都是英雄!”

“狗屁的英雄,我花猫才不稀罕什么英雄呢!我要阿七!我要我兄弟!”

花猫一声大吼,拔出了百辟,揪住了韦云淞的脖子,把刀刃架在了韦云淞的喉咙上,咬着牙喊道:

“派兵!你派兵!派兵啊!去救我兄弟!”

一旁的警卫吓了一跳,拉开枪栓就要冲过来,韦云淞一摆手,制止住了警卫,低声说道:

“花猫兄弟,我真的没有骗你,我韦云淞对天起誓,如有半句谎言,就叫我天打雷劈,死无全尸……你可以找别人去读一读这封信,若是有出入,韦云淞的人头随你来摘!”

“好!好……这是你说的!”花猫松开了韦云淞,拨开警卫,冲出了司令部,连滚带爬的跑上了街,红着眼睛到处乱看。突然,花猫一把抓住了一个算命的道士,揪着他的脖领子喊道:

“你识字么?”

“识……识些不多……”老道士吓得瑟瑟发抖。

“念!后边这段,念——”花猫一把将信拍在了卦摊儿上。

老道士拿起了信纸,颤颤巍巍的念道:“花猫啊:当你听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怕是已经到了韦军长处,唉,请你原谅我骗了你……我们和日本人动手的时间不是天明时分……”

“不对!不对!你念的不对——”花猫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老道士腿一软,瘫在桌子底下。

花猫拿起了信,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对!老道士念的不对……”

“扑通——”花猫心神失守,左腿绊右腿,摔在了地上。

“我再找别人念!对!找别人!”花猫一骨碌爬起身来,有跑到一家当铺,伸手从柜台后面把掌柜的揪了出来,一手拿着惊蛰,一手拿着信纸。

“砰——”花猫将信纸拍在了桌子上,指着那掌柜说道:

“念……这段儿,给我念……”

掌柜看了一眼满脸狰狞,如癫似狂的花猫,哪里敢说别的,赶紧拿起信纸,哆哆嗦嗦的念道:

“花猫啊:当你听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怕是已经到了韦军长处,唉,请你原谅我骗了你……”

“不对!你念的不对——”

花猫一把掀翻了桌子,从地上捡起了信纸,自言自语的跑出了当铺。

“不对……不对……念的不对……”

那一天,花猫走遍了南宁所有的街道,找了不下五六十人去读那封信,直到夕阳西下,城门底下还若有若无的响起花猫的声音:

“不对……不对……念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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