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待苏浔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两床被子，其中一床应该是丛辉原来房间里的。


    床头柜上放着一盒退烧药，一杯凉白开水，而且自己的外套已经被脱掉不见了。


    出了一身汗后，苏浔感觉轻松了不少。他走下床，往洗手间走时，才发现自己脱下的衣裤已经洗好，被晾在了阳台上。


    昨晚除了去小店理发，苏浔依然记得很清楚，至于后面的事情他总有模糊，梦游的感觉。庄可笙来过？可她是怎么来的？很像是一种幻觉。


    退烧药，晾好的开水，洗净的衣裤，又不得不让他相信，昨晚庄可笙确实来过。苏浔离开房间，走到宿舍大门口，被门卫老爷子叫住了。


    “苏总，您好点儿了吗？”


    苏浔感觉很奇怪，自己发烧这老爷子怎么会知道。


    见苏浔疑惑地目光看向自己，老爷子赶紧解释道：“昨大半夜一个姑娘来找您，我不给她开门，她跟我急赤白脸大吵大嚷，说您发高烧，让她给您买药，她是送药来的。要是不让她进去，出了人命她说要让我负责呢。”


    “她什么时候走的您知道吗？”


    “嗨，别提了。”老爷子说“我以为她真的给您送药呢，可左等右等愣是不见她出来。三点多，快四点了我刚迷瞪着，她来敲窗户让我开门。”


    “苏总，我明白年轻人那点儿事儿。我不会乱讲的。”这老爷子可能见得多了，还来了句联想。


    到办公室没多久，苏浔就接到了庄可笙打来的电话，问他是不是烧退了？早上有没有按时吃药？


    “没事儿了，昨晚麻烦你了。”苏浔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庄可笙到底是如何找到他的宿舍，给他送来了药。


    “这两天好点儿了，您再到店里来。我给您刮刮痧，应该人会轻快不少。”


    “再说吧。等我忙过这段时间，请你吃饭，谢谢你。”虽然“新年度销售政策”整理的差不多了，但“家乐福”华北区的事情，在苏浔心中还是一个结。


    他一直想找个时间，与雷声沟通一下此事。


    这天，苏浔和雷声在讨论“新销售政策”最终版本时，他向雷声提及了是否允许小李表哥，明年继续与“家乐福”签订经销“桂南黑豆奶”协议的问题。


    “放弃‘家乐福’华北区，等于把京津冀大卖场拱手让给了‘多丽’。”苏浔说“我们的销售损失可不是个小数。”


    “我知道影响不小。”雷声回应道“我是打算在明年糖酒会上，新找一家经销商，取代小李表哥做华北区。他的做法太过分了。”


    “他有什么问题吗？”在bj分公司，苏浔待了小一个月，他除了知道小李表哥开始经营玉石，但食品经销这一块并没有放弃。而且一再跟苏浔强调，“家乐福”系统他要继续独家代理。


    sh市场，雷声把经销权交给了“南沪公司”，那就没有理由，不把“家乐福华北区”延续给小李表哥来做。


    雷声拿出bj公司经销商费用统计表，打开来让苏浔看。


    “你看到没有，全国十一个分公司，只有bj公司小李表哥这一家，多了一笔卫生检疫费。”雷声说“我问袁经理为什么只有他那儿特殊，他说没辙。我心里明白，这里的猫腻，无非是和客户狼狈为奸，名正言顺的从公司捞取不义之财。”


    苏浔打开统计表仔细看了看，原来小李表哥所管辖的sjz市场，只要“桂南黑豆奶”货一到sjz站，当地卫生检疫部门便收取一笔按箱收取的检疫费用。


    “桂南黑豆奶”三证齐全，全国确实没有出现过这种名目的乱收费，随着货量越来越大，sjz卫生检疫部门的费用，眼看着也在水涨船高。


    正因为特例，雷声的怀疑不是毫无理由。他分析，这很有可能是小李表哥与当地职能部门联手做的局，以卫生检疫名义敲了一笔“桂南”的竹杠。


    “一年无形中增加了将近十万的费用。”雷声说“如果各地卫生检疫部门都效仿sjz的做法，那我们外埠市场还怎么去正常运作。既然袁经理说没辙，那我干脆废了小李表哥，另找能解决此事的客户。”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苏浔说“这件事是不是销司应该派人到sjz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做决断。”


    苏浔把在bj公司，对小李表哥这家经销商的分销能力，以及对“桂南黑豆奶”在京津冀市场的重要性，向雷声做了介绍。


    “换一家经销商，老客户退出，新客户进场，没有半年的时间无法完成。”苏浔说“这还不包括我们对新经销商审核，认证的时间。搞不好等于把bj公司所辖市场，全都让给了‘多丽’。”


    听罢苏浔这番话，雷声眼镜后面的眼珠转个不停，一手托住脖颈，一手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半天没说话。


    “春节前不是有些重点客户要拜访，把‘客情费’送过去吗？”苏浔说“不妨借这个机会，派个人去一趟sjz，见见卫生检疫部门的人，情况可以搞清楚，正好‘勾兑’一下，总归没有坏处。”


    雷声看了眼桌上的台历，说：“也好。这事儿派其他人去份量不够，我也不放心。你苏总辛苦一趟怎么样？”


    苏浔没想到临近年根儿，雷声会安排他再出一趟差。可这件事的由头又是他主动提及的。


    “苏总，这样你到了sjz，把这件事了解清楚后，也不必折回销司了。”雷声说“我知道今年你还有假没有休过。办好这件事直接回绿山，早点儿和家人团聚过个年。”


    雷声这样的安排确实两全其美，苏浔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次前往sjz，因为是拜访职能部门，把情况了解清楚，除了从雷声那儿申请了几张“进贡”的购物卡外，并没有更多需要准备的。


    春运返乡大潮已经开始，苏浔只好提前打电话到集团，请童秘书给他预定好火车票。南宁，广州至今还没有直航sjz的航班。


    一切准备就绪，苏浔想起前几日，曾答应过庄可笙请她吃餐饭，谢谢那一晚对他的照顾。便给小店打去了电话。


    庄可笙接到电话很开心，告诉苏浔，请她吃上回他们一起吃过的“炒牛河”就成。


    按约定的时间，苏浔来到了那家小食店，庄可笙已经坐在外面小桌旁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