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雷总明天也要过来,不知道覃老板怎么安排的。明天咱们电话再联系。”
“方便说吗?你们销司两个大头跑北海来干嘛?”丛辉显然不解“市场出问题了?”
苏浔只好把“沪南公司”的情况,简单说给丛辉听了,细节并没有多提。
“上海分公司和‘南沪公司’这家客户,一直都是雷总亲力亲为。”丛辉提醒苏浔“你最好别掺乎,做好了是你抢雷总的功,等于给领导上眼药;做不好你自己惹得一身骚,尽量别往上凑。”
黑黢骏的夜色里,苏浔只能看到丛辉的面容轮廓;这个从美企“宝洁”出来的经理人,当年可是张口“职业道德”闭口“职业操守”,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被潜移默化成了“职场油子”了。
不得不感叹,环境才是一只无形的手,任你有几多棱角,在不知不觉中都会使你“圆润”起来。
两个人离开银滩,已是午夜时分了。回到酒店房间,苏浔依然没有任何睡意。
在与覃老板交谈中,他尽管提到了调整,充实上海分公司的建议,但苏浔还是认为这远远不够。
不管是大王还是另派其他的人,加强到上海公司,充其量是打开了分公司的一扇窗。而“南沪公司”与“桂南”越来越不对称的合作,这个根本问题还没有触及到。
其实,这才是上海乃至长三角市场,亟需扭转局面的关键。
丛辉提到“北海项目”资金捉襟见肘,这也意味着今年销司的营销费用会越发吃紧;前有“多丽黑豆奶”,后有“南沪公司澳洲燕麦片”双重挤压,要达成今年的目标任务将会难上加难。
苏浔最为忧心的还是他和雷声的关系。覃老板已经明确,上海公司将由他来直接介入管理,表面上看是一次分工调整,但至少是对雷声前期工作的一种否定。
雷声将会如何面对,陆经理又会怎么看待分公司责权利的重新分配,这一系列连锁反应,无疑都不会风平浪静。
及时发现市场症结,提出对症“药方”对一名管理人员而言,只是最基本的动作,见真章的则是你“刮骨疗伤”的手段和能取得什么样的效果。
主动向覃老板汇报“南沪公司”情况,对苏浔而言,无疑是把自己架在了“火上”自找了一道难题。
雷声是第二天中午到的北海。
见到苏浔,雷声有些诧异,似笑非笑的问:“苏总,你没回销司啊,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还是‘南沪公司’的事儿。”苏浔觉得到了此时,藏着掖着实在没有必要。便回答道“我和覃老板做了汇报,他让我和您一起过来,大家一块儿碰一碰。”
“是这事儿啊。”雷声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可以看出是强弩出来的“苏总,‘南沪公司’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咱们俩回销司商量,解决,覃老板日理万机的,真不该给他添乱。”
“可能是我心急了些。”苏浔说“您在忙‘厂商联合体’的大事,精力有限;我发现‘南沪公司’推出的新品,对咱们影响实在不小,有点儿着慌,确实少些定力。给您去了电话后,还是觉得没着没落的。这才给老板打了电话。”
“苏总,我们不是菜鸟小业务。”雷声换了件外衣,说“咱们的职责是为老板排忧解难,如果但凡遇到难题就推到老板这儿,我们是不是就没有什么存在价值了?”
雷声把这件事情巧妙的偷换了概念,又话里话外提醒,暗示苏浔,他的这种做法不仅得不到上司欣赏,相反倒证明了自己的无能。
“童秘书还在楼下等着咱们,去见覃老板。”雷声和苏浔一同走出房间,关上房门时他停住了脚步,说“我们俩要统一想法,销司的工作毕竟要由我们去打理。到老板那儿,‘南沪公司”市场问题,让他了解清楚就可以了,下一步怎么做,大主意还是要我们来出。”
雷声的这番话用意再清楚不过了,无非是想让苏浔在覃老板面前,附和他的所思所想。
上了童秘书的车,童秘书有意将车开得像观光车的速度。他指着银滩海岸边崛起的连片建筑工地,介绍道:“我们‘桂南’建的是那一片别墅区,这边还有公寓,五星级酒店。听说澳门大亨还要在岛上建一座‘不夜城’呢。”
“咱们老板步步都能踩上时代的节奏。”雷声感叹道“望尘莫及啊!”
十几分钟后,童秘书把车停到了一栋已经完工的样板别墅前,他告诉雷声,苏浔:“房地产公司”办公地太嘈杂,覃老板到北海临时办公,会客,休息一般都会在这里。
进到别墅大门里,便看到这个样板房,已经完全按照潜在客户心目中的“豪宅”做了装修,装饰;名贵实木的家具陈列,古董架上的青花瓷瓶,墙壁上悬挂的名人字画,细节中无不给人高雅,奢华的感觉。
“雷总,苏总你们稍坐一下,我去看看银行的客人走没走。”童秘书把雷声,苏浔安排在楼下的会客厅,便独自上到了二楼。
海景别墅的窗外景致,让苏浔想起了“外婆的澎湖湾”歌中所唱“阳光,海浪,沙滩”,当然身临其境,那种感觉更令人惬意。
“苏总,同样是人,命却大不同啊!”雷声的眼睛望着海天一色的美景,说“我们这个阶层劳碌一辈子,也不会享受到这种生活。”
“这种生活对您雷总不是什么难事儿吧!”苏浔笑着说。
“人首先要给自己做好定位。”雷声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适用于官场,与我们无关;现在商品经济社会,唯一想提高自身阶层的途径,就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打工即使打到天花板上,除了薪资有区别,你的出身其实还是一个‘民工,。”
雷声的成名作【教你怎样当老板】,苏浔翻看过;书中能看得出来这个“理论家”对晋升老板的路径,方法,以及准备都有极其详尽的阐述。不清楚雷声其人的读者,往往会误以为作者一定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苏浔刚想开口问雷声,为什么他自己自甘做一名“民工”,而不去实践他书中的梦想。
童秘书推开了门,朝他俩叫道:“覃老板在楼上等你们。”
上到二楼,在楼道最里面布置的像一间书房的房间里,覃老板端坐在一把红木镂雕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