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怎么还是一副死人脸啊,我还以为人漂亮小姑娘没过来,你这总也得有点不满才对。”
薄阳靠着墙,手上拿了文件袋,饶有兴味地看他,“之前没见过……这么温柔漂亮还懂配合男人情趣的,艷福不浅啊老弟,难怪你不要那个聋子。”
“我看人跑这一趟战战兢兢的实在可怜,就让她先回去了,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对面的人把文件袋直接扔过来,语气轻佻。
薄越利落地接住,抬眉看向面前的男子。
他脸色不变,但就是气势微妙地更盛了一些,眸色沉沉,盯着前面的人,有那么几秒没有出声。
薄阳当即夸张地抖了一下,搓了搓手背:“大哥,在家里就别玩这种总裁架势了吧,咱亲爹还活着,家产归属都没定呢,你这么看人,也不怕被下属背地里说瘆得慌。”
外面的人都说薄家的二少爷天不怕地不怕,行事混不吝没个度,在生意场上也像个疯子。
他笑着看着薄越,果然疯得连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也直接摆上檯面,并不怕人告状。
“怎么,你心肝儿是说不得啊,生气啦?”
薄阳笑着,依旧没有一点压力感。
薄越也就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沉沉,像装着黑色的深泉,静静地融化掉了一切视线范围内的事物。
他终于开口。
“二哥,谨言慎行。”
是和上次一样的提醒。
第24章 第二十四笔
许多音乐生心里都有个演奏家的梦。
但其实用许多这个词其实都还是不太恰当,在这样一个专业性强的狭小圈子里,说是人人可能也不会太过分,甚至于范围还能扩张,并不止于学生本人。
喻棠在出租上回了薄越的消息,刚刚到工作室便被几位家长团团围住。
她这里的钢琴教室已经有了些名气,专门登门求学的不在少数。今天来的这几位太太问题各不相同,但担忧都挂在脸上看得出来,有询问自己儿子是不是有这方面天赋,适不适合走专业路的,还有跟她打听科蒂斯的入学条件的,一脸愁容地说自家孩子不太喜欢练习。
喻棠一一回的耐心,把人干脆都带到了办公室,让前台小妹上了几杯茶。
“哎哟……前几天不是那个薛大师的演奏会么,我家那个和同学跑去听了,非说不学钢琴了,要学小提琴!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说说,再有耐心的家长也经不住啊。”
“我家那个还不是,明明一开始是她自己说的要学,最近这几天天天练习都要人催,还说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还是我打了电话去问的老师,才知道她在跟我撒谎,唉,不说了,不知道今年的考级考试她打算怎么办。”
一群太太们彼此之间大吐苦水,待到将近中午,和喻棠谈了半晌才告辞。
这也算是从事教育工作必不可少的一环,人走之后,她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有三通,一通薄越,一通喻展文,最后一通没有备註姓名。
喻棠凝着眉目看了许久,认真琢磨了一会儿,最后一通也没有主动回过去。
如果没有备註姓名的是学生家长,那多半很快就会重拨过来。
至于前两位,她心里也知道,无论问什么都会想办法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结果,可以再多等几分钟决定要不要回电话。
想清楚了,她就干脆起身,想着刚刚家长们发自内心的抱怨,到每间教室门口转了转。
喻棠租这块区域是花了大价钱的,因为对练习室隔音效果要求较高,所以当初连装修这块都亲自过了一遍手。
她心里也懂这条路上的苦,因此也总想凡事尽善尽美。
喻棠读书的时候,曾经是吃足了没地方练习的亏。
喻展文那时候兴头起来了,为她特意购置了一台专业练习的钢琴摆在公寓里,小学初中还好,但高中时本来就学业繁忙,到家时往往已经夜深,多弹只能是扰民。
这让她不得不把在学校时的课余时间全都花费在练习上。私立高中的练习室几乎成了她的一个个人基地,每每往音乐教室去了,还能被负责看门锁门的阿姨笑着塞几颗糖,熟识地打几声招呼。
李嫣云陪她去过几回就不再去,说是人少地荒,不见人影,总感觉会闹鬼。
喻棠那时候只是一笑置之,点了一下好友的额头,让她说点好话。
只要练习的专心程度上来,对其他的事情大多都听不进去,毫无知觉是真的。
私立学校向来不缺有钱人贊助,尤其是有些钱权的,对孩子挂心了,就更愿意商谈投入。在这样条件殷实的情况下,学校里后两年也定时请了专人护理钢琴,看最后结果是便宜了她。
喻棠那时候在圈子里虽然不受待见,但到底是少男少女青葱岁月,除去身份之外,还算长得不错,口碑尚佳,常常在练习室外收到一些留下来的鲜花和小礼物,至于见不见得到人,要看对方是否后来想来见她。
“今天来的那个小子跟上回不是同一个,还会跟我打招呼,没那么趾高气扬……闺女,看人可要看准啊,不能因为有钱就跟人跑了,你现在可还得认真读书。”
可能是因为关系亲近了,音乐楼门卫室的阿姨还会偶尔拉着她嘀咕几句,既是八卦也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