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友邦。”


    沈墨恍然，然后脸色一转：“完全没印象。”


    陆友邦：“……”


    饶是接受过严格的管家教育，他也是一滞。


    车子继续往前开。


    “车姐姐……这些年过得好吗？”


    沈墨突然问。


    陆友邦一愣，顿时明白沈墨之前“完全没印象”只是开玩笑。


    沈墨记得陆友邦，他是车蔓蔓的大学男朋友，只在车蔓蔓的相册里见过。那时的他，皮肤黝黑，脸上带着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纯真笑容。


    陆友邦发型变了，体态变了，皮肤也变白了，最重要的是那种一看就是学生的气质褪去了，俨然一副精英范。


    但沈墨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嗯，蔓蔓很好，她一直想念着您，叨念着您，只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无法与您相见。”


    陆友邦道。


    “哦。”


    沈墨没有问什么特殊原因。


    玛莎拉蒂缓缓开进一片别墅区。期间张晟打来电话，询问是否需要增援。


    沈墨说了不用。


    车子经过一片草坪，只见一个黑衣女子正在拔草。


    沈墨眨眨眼，这都晚上十一点了，还在拔草，也太勤快了吧。


    再仔细一看，这女人五官模糊……以沈墨的夜视能力，这个距离不存在看不清的问题。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的五官是真的模糊。


    而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陆友邦道：“她是夫人雇佣的人，有点口无遮拦，而且有门不走，踩坏了草坪……”


    沈墨若有所思点头：“哦~”


    看来这位夫人是有脾气的人。


    待会儿说话要有点分寸。


    车子停在别墅前。


    一个女仆打扮的女人帮沈墨打开车门。


    “车姐姐。”


    沈墨有点激动。


    在蓝天福利院做过志愿者的人很多，其中各人有各人的目的，就如“星大三杰”想混学分，有的人只是做做样子，像外界展示慈善的面孔，当然也有很多真心喜欢、想要帮助孩子们的人。


    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多数心思敏感而脆弱。他们有种能力，能感知到别人是不是真心对待你。


    车蔓蔓在蓝天福利院很受欢迎。


    因为她漂亮。


    更因为她是真心对待孩子们。


    对车蔓蔓来说，沈墨是十年不见的孩子。对于记忆被封印的沈墨，车蔓蔓是消失十年的记忆。


    “这些年……”x2。


    两人异口同声。


    相视而笑，再次异口同声：“过得好么？”


    “还行，至少挺过来了。”


    沈墨说。


    “嗯，我还好，跟着夫人在世界各地游走，涨了很多见识。”


    车蔓蔓笑容甜蜜，瞥了眼陆友邦。


    陆友邦憨厚地笑。


    这笑容倒是和当年照片里看到的一样……愚蠢和可靠。


    车蔓蔓打开别墅大厅的门，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大厅里，穿着公主裙的女孩蓦地抬头，“沈墨！”


    唐芊芊提着裙摆，飞扑过来，直到沈墨跟前才刹住车，仰头看着沈墨，娇憨可爱的神态一如小时候。


    “咳咳！”


    与唐芊芊样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不满地看着沈墨。


    “唐阿姨……又或者该称呼您为蝴蝶夫人？”


    解除封印的记忆中，这个女人经常带着小时候的唐芊芊出现在蓝天福利院。院长叫她“凝眉”。


    唐凝眉。


    “哼！”


    唐凝眉道：“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和女儿分别十年！”


    沈墨：“……”


    ……


    十年前的故事并不复杂。


    唐凝眉也是四圣兽的人，而且地位不比老王低。


    当年，她受友人所托，经常到蓝天福利院看望沈墨。


    唐凝眉问友人：“我需要做什么？”


    友人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谜语人最讨厌了。


    可是唐凝眉既然友人不说，自有不说的理由。出于信任，她照做了。有一次，她带上了自己的女儿。


    出乎意料地，自小有些内向的女儿，居然在福利院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所以。


    每次到福利院，唐凝眉都会带上女儿。


    直到十年前。


    沈墨能力突然觉醒，处于爆发的边缘。如果失控，星城极其周边城市，将会寸草不生。


    这时，唐凝眉终于明白友人当初为什么不说清楚。因为友人让她做的就是带着女儿出现在福利院。


    她的女儿的歌声中，有种力量刚好可以安抚生与死的力量。


    问题是，沈墨的力量太强大了。


    为了避免冲突的力量再次爆发，唐凝眉或封印、或篡改了知情人的记忆和能力。


    而她则十年没见女儿，只是每年几次远远看着，避免引起连锁反应。


    “为什么是现在？”


    沈墨问。


    “你已经开始掌控这两种力量了。”


    唐凝眉让沈墨用血液创造一个生命。


    沈墨把血滴在花瓶上。


    花瓶顿时睁开眼睛，长出纤细的手和脚，在桌子上走来走去，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一切。


    唐凝眉问：“花瓶能活多久？”


    沈墨道：“血液中的能量耗尽，或者我让它死……”


    “这就是初显端倪的死之力。”


    唐凝眉道：“生与死的力量从来如影随形，只是你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唐凝眉朝花瓶招招手。


    花瓶蹦蹦跳跳走过去。


    唐凝眉从花瓶中抽出一只洋桔梗，放到沈墨面前。


    “试着杀了它。”


    她对沈墨说。


    沈墨拿起洋桔梗，集中精神。


    他从早已死去的鲜花中感受到了奇特的力量。


    这是生的力量，有别于“生命”的“生”，而更像是维系宇宙万物底层逻辑的“秩序”。


    沈墨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


    他的右眼的瞳孔变成了黑色莲花状。


    视野中出现无数的线。


    有些线交叉在一起，形成一个个点。


    沈墨伸出手指，在其中一个点上轻轻一点。


    洋桔梗迅速枯萎，化为芥粉。


    花瓶诞生的小生命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沈墨。


    沈墨伸出手指，想要点另外一个点。


    突然。


    他的右眼视野中的线扭曲着，所有的点旋转着。


    右眼剧疼。


    力量有再次失控的痕迹。


    这时，唐芊芊牵着沈墨的手，小声地哼着曲子。


    歌声中，蕴含着奇异的力量。丝丝清凉涌入沈墨两眼中。


    沈墨的左眼跟着变成莲花状。


    红色的。


    象征着构建宇宙基础的秩序。


    沈墨对着洋桔梗化成的芥粉滴了一滴鲜血。


    仿佛时光倒流。


    粉末凝结，灰色变彩色，洋桔梗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样的力量……


    是神的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