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婉拒陆友邦相送的热情，独自一人离开别墅。


    蝴蝶夫人告诉他，神之碎片争夺的速度不仅加快了，也逐渐撕下了表面的外衣。


    她让沈墨做好准备。


    不要死了。


    不然她的女儿会伤心。


    张晟问及发生了什么事，沈墨含糊其辞，连同之前的“蝴蝶事件”提交了一份狗屁不通的报告，关键上面居然没有异义。


    事实上，沈墨能将所有事件连成一条线，但细节的东西，有太多的不合常理。


    面对沈墨的十万个为什么，蝴蝶夫人一副长者风范，说：“滚！别问我，问谜语人去！”


    沈墨很委屈：“好，我问谜语人去，但您起码告诉我谜语人是谁啊。”


    蝴蝶夫人笑而不语。


    沈墨得出结论：谜语人的朋友也是谜语人。


    淦！


    ……


    国中国——教皇国，世界上面积最小的国家，常住人口约八百人，多数为神职人员，是地球第一大宗教所有信徒心中的圣地。


    随着时代发展，圣光教虽然仍旧是地球第一大宗教，注册信徒数量仍在增加，只是虔诚信徒越来越少。


    理由很多，辩证起来一大堆。


    朴素一点讲，其实就是没那么好忽悠了。


    圣光教的影响力也在逐渐降低。你就看五大流氓中，表面上说得漂亮，私底下谁真正叼你啊？


    触及根本利益试试？


    宗教对于肉食者来说，不过是披上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以及为韭菜们套上一根便于控制的链子。


    异端裁判所，有过许多名字：至圣圣部、神圣信仰教理部、信理部。


    旨在消灭一切反教会的异端，以及有异端思想的人。那段历史的残酷和黑暗，简直就是人类烧烤烹饪指南。


    当然了，教会曾“大方”地向世界各地学者公开宗教法庭的资料，并得出结论，异端裁判所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么黑暗和恶劣，拷问并不多见。


    犯人大约只有1%执行了死刑。


    甚至鼓吹：宗教裁判所为异端分子提供了一种逃脱死刑并重返社群的方法，把锅甩到世俗统治者身上。


    嗯，洋洋洒洒八百多页的可信报告，成功降低了教皇国可信度。


    异端裁判所最终改名信理部存在至今，面对及扞卫世界价值对教义的挑战与冲击，如同xing恋问题，luan童癖等等。


    讽刺的是，他们面对和扞卫的主要方式是……动用所有力量掩盖，假装不存在，把互联网时代的民众当成中世纪愚民。


    真是谜之操作。


    “神，全知全能，完美无瑕，但神的使者不是，甚至胆大妄为，以神的名义行事，却用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死罪啊这是，您觉得呢，托马斯神父。”


    说话的是个年轻人，身穿改装过的中世纪服装，主要材料为丝绸、天鹅肉，关节处缝以皮革，去掉了许多繁复、考究的部分，看上去华丽又不失飒爽。


    一头柔顺金色长发，皮肤如同牛奶般光滑。


    俊美中带着英气。


    论容貌，沈墨见过的人当中只有“完美化”的姜九歌与之不分伯仲。


    简而言之，一张能为圣光教在世界范围内增加上亿女信徒的脸。


    威廉·罗兰十三世。


    自称查理大帝十二骑士之首罗兰的后裔。


    罗兰。


    中世纪欧罗巴典型的传奇英雄，传说中与亚瑟王相提并论的骑士。


    罗兰十三世身前摆着以张白漆的小圆桌，桌下铺着柔软的波斯地毯，桌上放着白瓷金边咖啡杯跌。他坐姿优雅，脸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芒——不是反光，而是真的从毛孔中散发出来。


    无死角的完美。


    然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的阴暗、潮湿，四周摆放着的古老刑具，以及吊在十字刑具上的人和空气中浓郁到刺鼻的血腥气。


    这里是……异端裁判所的地下牢房。


    吊在刑具上的人，是托马斯神父，一个利用女信徒信仰的猥·琐犯和敛财的骗子。


    “威廉骑士，你这是滥用私刑……放了我。”


    托马斯神父意识有点模糊了，“只要放了我，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不会报警的，以上帝的名义。”


    威廉微微摇头：“做哪些满足私欲的丑陋之事时，你是不是也用上帝的名义。”


    托马斯神父颤抖着说：“我忏悔了，虔诚的忏悔了……”


    威廉柔声问道：“神，原谅你了吗？”


    托马斯道：“神爱世人，只要祷告，只要忏悔，他会原谅我的。”


    威廉凑近托马斯：“自欺欺人，我不曾原谅你啊愚昧之人，不要妄测神的意图。”


    托马斯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威廉。


    光芒在威廉手上聚集。


    凝成一把光剑。


    为了纪念先祖，威廉称这把光剑为恒常之剑杜兰德尔。


    “我将成神，降下灭世洪水，建立理想的神之国度。”


    威廉低声对托马斯神父说道：“在地狱仰望天堂吧，罪人。”


    杜兰德尔刺进托马斯神父胸膛。


    后者迷茫地望着胸口：“难道神，真的存在？”，渐渐地没了声息。


    威廉神父松开手，光剑逐渐散去。


    突然间。


    他心头一跳。


    整个身体散发强烈的光芒，分散成无数的光点，如同无数的萤火虫飞过阶梯，穿过走廊，穿过大门，落在圣彼得大教堂最高处。


    所有光点凝聚在一起，变成了威廉的样子。


    他望着东方，露出狂热的表情，用类似着咏叹调说道：“请原谅我无法用语言形容你的亿万分之一，多么瑰丽的力量。这一次，我要用宝石创造新的人类，而不是地上的尘土！”


    穿着白色教服的教宗打开窗户：“咳咳，威廉……”


    “您好，尊贵的教宗冕下，有什么事吗？”


    威廉行个不伦不类的礼仪，足见他的“尊敬”十分有限。


    教宗早就清楚威廉的性格，早就懒得计较，“威廉，把衣服穿上。”


    原来威廉变成了光，衣服却留在了地牢。


    凝聚人形之后的他。


    一丝不挂。


    爬到圣彼得大教堂遛鸟，威廉·罗兰十三世大概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失礼了。”


    威廉微微欠身。坦荡荡地不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