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顿时成了红色,片刻间,那士兵的身体就被鱼吃得只剩下骨架,白色的骨架渐渐沉到了水底,埋入细沙之中。那红色的水也变清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虫子一个个有脸盆般大小,浑体黑色,背上一个大硬壳,头部两只大螯角。他在新疆和西藏考古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大甲虫,但是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正说着,不远处的地面突然向上突起,一条蛇一样头上有两只角的动物从土里爬出来,这次,大家都清楚地看到了前面的两只大爪子。

苗君儒站在那里,望着那两块方方正正的石板。在盗墓天书中,并没有提到这两块石板,如果冒然走上去,会有什么后果呢?

后面的人问道:“怎么不走了?”

石板很大块,普通人跳不过去。苗君儒想了一下,逢三中间,那么逢二呢?

如果照盗墓天书中那些提示来推断,他所站立的地方应该是结束了十八天梯最后的一级台阶,接下来必须不同了。两块石板中,肯定有一块是机关所在。

他想起了十八天梯洞口的女性石像,右手手心托着一个象征太阳的圆球,左手持矛象征战斗。太阳是天堂,战斗就必须要有死亡,和死神是有关系的。

他迈出右脚,踏在了右边的那块石板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他似乎感受到了利箭穿心的痛苦。

并没有羽箭射出,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长呼出一口气,走完这十八天梯,真的如同过了一趟鬼门关。

过了那两块石板,眼前的是平整的土地,前面隐约看到亮光。

虽然是平整的土地,也难保没有暗藏的机关,苗君儒大声道:“大家不要乱走!”

他说话的时候,有几个士兵已经朝着亮光的地方走了过去。“轰”的一下,那几个士兵在大家的眼前突然消失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

苗君儒来到坑边,见坑并不深,下面竖着一支支尖头朝上的长矛。那几个士兵已经被长矛贯身而过,死前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众人大惊失色,都将眼光望着苗君儒,只有他走在前面,大家才是最安全的。

苗君儒看着坑边上,有一些走过的痕迹,只要照着这些痕迹走,应该就没有事。

他们按着地上的痕迹,向亮光的地方走去。同时,他们闻到一股很重的硫磺味,是从外面吹进来的。自从下了十八天梯后,就没有再看到蛇了,可能是这股硫磺味起了很大的效果。

越往前走,溶洞越来越大,洞顶离地面有好几十丈,两边的地上,不时有一两具灰白色的骸骨,有的已经和地上的泥土融为一体了,依稀只看到一个人形的泥土堆。

终于走到了尽头,是一个很大的洞口,光线就是从洞口外面射进来的,洞外是另一番世界,草木青青,各种颜色不同的华,在树丛中盛开,仿佛这里是花的世界。

不少人一看这景象,忙将万金油拿出来,抹在鼻子下面。

这里的树木与别的地方不同,很多高大的树木的叶子,象个大伞盖,树皮上一层层的,象鱼鳞一样。

苏成惊叫道:“太不可思议了,这些都是已经在地球上绝迹了的史前植物。”

苗君儒对那些植物不感兴趣,他记起石室中塌方的地方,外面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天坑,足有三十公里长,他们在洞内虽然走了那么久,从那里走到现在所站的地方,其实也就是几公里的距离;这十八天梯的高度,也就是两三千米,下了十八天梯后,难道就已经到了天坑的底部?

可是盗墓天书上的那副图,那十个人却走在山脊上,还要用绳子系着腰,往下攀爬。

眼下都是树林和平地,山脊在哪里呢?

见苗君儒没有往前走,其他人都不敢乱动,一个个站在洞口,望着洞外的奇特景观。

从洞口开始,隐约有一条小径,深入树林之中。

苗君儒走了出去,他的脚踏上外面土地的时候,发觉土地很松软,以为又有陷阱,忙退了回来。他看了灰色的地面,确实有人走过的痕迹,脚印似乎还很深。

“大家先避开一下,”方刚拿了一颗手雷走上前。

爆炸也是破解机关的一个方法,方刚扯开拉弦,将手雷丢了过去。一声巨响之后,那土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坑,坑内的泥土黑乎乎的,并未见陷阱。

也许这地面本来就是软的,苗君儒走了过去,双脚踩在那些泥土上,软绵绵的,一脚一个浅坑。他见那坑内的泥土,表层是灰色,下面的都是黑色,象这种颜色的泥土在这边很少见到。

见他没有事,其他的人跟了过去。那些背着重重行装的士兵,一脚踩下去,陷下了一个高过脚背的小坑,仿佛走在烂泥塘里。

“快点走,不要停!”程雪天叫道。

苗君儒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沿着小径进了树林。他见这里的树木都很直很高,很少分叉,顶上的树叶又大又浓密,将光线完全遮住了,越往里走,就越显得阴暗。四周没有一点声音,仿佛死了一般的沉寂,走进来这么久,没有看到一只动物。

空气中,仍有很重的硫磺味,人在呼吸的时候感觉很不舒服。

苗君儒一边走,一边留意脚下的痕迹和四周的动静。踩到机关必死无疑,但是如果突然从树林中射出红色的羽箭,那也是致命的。

走了一个多小时,硫磺味越来越浓,就在众人无法忍受的时候,一阵风吹来,顿时让人感觉到呼吸为之一畅,眼前的视线突然开阔,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小湖泊。湖水很清,呈蔚蓝色,一眼就看到底,水下有一些身体透明的鱼游来游去,水底的细沙中,不断往外冒气泡,湖面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白雾。

这是个硫磺湖,小径沿着湖边继续往前。

站在湖边,硫磺味并没有那么浓,有些人站着看湖里的鱼,都不想走了。一个士兵蹲下身子,把手放入水中,见那些鱼簇拥上来,吸允着他的手指,那士兵咧开嘴还没有来得及笑,突然大叫起来,只见他手指上的肌肉被那些鱼吃掉了一半,他缩回手,刚要起身,不料脚下踩空,一头掉进湖里。

那水顿时成了红色,片刻间,那士兵的身体就被鱼吃得只剩下骨架,白色的骨架渐渐沉到了水底,埋入细沙之中。那红色的水也变清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就这样在世界上悄然消失了,看得众人心底升起一阵莫名的恐惧。

这是一个杀人不留痕迹的杀人湖。

有两个士兵站在湖边,刚才他们还想下去救人的,幸亏没有下去,否则他们两个也会象那样消失了。

“人呢?”方刚叫起来,他发现走在队尾的那几个士兵,不知怎么竟然不见了。

队伍向前走,是一个跟着一个的,不可能迷路。既然不可能迷路,那些士兵又是怎么不见了的呢?

这是一个到处都充满死亡的地方。

“不要停,快走,快走!”苗君儒大声叫道。在这种地方,停留的时间越长,危险性就越大。

方刚走在队尾,他想弄明白那些士兵是怎么不见了的。由于他的大腿受伤,走路并不快,一瘸一拐的。刚走出一百多米,感觉身后传来风响,凭着军人的第六感觉,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体往旁边一闪,同时回头一看。

这一回头可不得了,看见一条黑黑的蛇,准确来说,应该不是蛇,而是一条象蛇一样的东西。这东西的头部和身子一样粗,如水桶般大小,身上没有鳞片,只有一圈圈臃肿的肌肉,外形和蚯蚓一样,身体的一半还在泥土里,也不知道有多长。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巨口,那巨口象菊花一样张开,朝他猛扑下来。

走在后面的那些士兵就是这样被悄无声息地吃掉的。

方刚闪避得很及时,那巨口撞到地上,吸起一层泥土,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枪响了,子弹射入那东西的身体,发出“扑扑”的声音。

其他的士兵转过身子,一齐朝这条大蚯蚓开枪。大蚯蚓挣扎了几下,“嗖”地缩了回去,它消失的地方,那泥土很快便恢复了原样。地上留下几滩浓痰一样的液体,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弄清了那些士兵失踪的原因,为了防止那大蚯蚓继续扑上前来,方刚和几个士兵倒退着走。

×××××××××

这湖泊并不大,走了一会儿就到尽头了。

湖泊尽头的草木很丰茂,再往前就是一大片杂草过膝的草地。远远地,看到草地的尽头有连绵起伏的山岚。小径淹没在草丛中,根本无法辨别。

苗君儒看着那些杂草,这块草地,也是一块充满死亡的地方,小看不得。他有些弄不懂,当年的那些人,是怎么经过这些地方,而又没有损失一个人的。

旁边有一小块没有长草的小空地,空地上有一些干枯的树枝,他小心地走了过去,见有一些树枝明显用刀砍过的痕迹,在一根树枝的下面,还有一把生了锈的砍刀,砍刀的式样,竟与现在苗族山民所用的砍刀一样。

一定是那十二个人留下来的,他们砍树木的目的,就是要经过这片草地。

这片草地与别的草地有什么不同,需要利用树木才能过去?

按苗君儒的意思,两个士兵抬着一根刚看下来的树木,丢到草丛中,只见那树木缓缓沉了下去。原来这片草地根本无法行走,需要用树木垫着才能过去。

“怎么样?”陈先生走过来问。

苗君儒看了看天色,“必须尽快过去,否则等天黑下来,我们就无法走了,如果在这里宿营的话,所有的人都可能死在这里。”

那些士兵立刻行动起来,将砍下的树木,两根到三根用树皮和杂草编成的藤条捆在一起,做成树排。虽然有绳子,但不敢乱用。

捆好后,将树排按顺序往草地上排过去。

这个方法还挺管用,不一会便铺出去一两百米长。为了加快速度,陈先生身边的那些黑衣人都加入了砍伐的行列,只留下阿强保护他。

苗君儒望着苏成与程雪天,不懂陈先生将这两个人“请”来,有什么用处。

草地少说也有好几个公里,照这样的速度,就是天黑也铺不到尽头。苗君儒想了一下,说道:“不能再这样,否则我们没有等天黑,就陷在这里了!”

“你有什么办法?”陈先生问。

“我有办法!”程雪天说道;“我们可以将这些树分成椭圆形排成两排,不断交叉着向前移动,那样可以最大限度地节约时间和人力。”

这倒是一个好方法,他们用树排铺成的路往前走,天黑下来的时候,来到了草地尽头的山脚下。

山脚下的地面有干又硬,适合宿营。那些士兵一个个又累又饿,无法再往前走了。

苗君儒望着两边高高的山岚,中间是一个几公里宽的大山谷,山谷中一片绿色,都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这里的树木和来的路上那些树木不同,是山下常见的那种。左面这山的山势较缓,从山脚到山顶,虽然陡峭,但有不少凸出的岩石和长在岩石上的树木,攀爬起来并不难。也许爬上去后,就要象图上所指,走在山脊上了。

远处的山峰高入云端,白白的全是冰雪,他拿出指北针看了一下,应该在玉龙雪山的西面,只是不知道是哪条支脉。

几个士兵想到树林中找些干柴来生火,他们朝那树林走去,有了前车之鉴,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好不容易翻过一道土坡,离树林已经不远,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士兵,目光突然呆滞起来,另几个士兵见状,忙拉起他往回跑。

方刚见他们神色惊慌地跑回来,忙迎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士兵道:“那边很多死人!”

“很多死人?”方刚听后也是一惊,难道有人走在他们的前面?

苗君儒与陈先生等人闻声也赶了过来,一行人重新向那边走了过去。翻过那道土坡,眼前的景象也吓了他们一跳。

只见土坡下面,有一大块平地,平地上密密麻麻堆着的,全是人类的骸骨,这么多骸骨,足有几千人。

苗君儒想起了盗墓天书中的那句诗:遍地骸骨活人道,胆小勿惊!

看来当年他们是从这里走过去的。只是前面还有两句:山上山下路难寻,飞鸟走兽不得过,不知道是不是指那片史前树林和草地。

而那两句:帝王陵墓地下埋,入口却在十里外。莫非是指进入古庙后,就已经走入了通往陵墓的道路?

在这处骸骨堆的对面,有一处不算太高的山峰,但是山势上下如刀削一般,根本不可能爬上去。两边山上皑皑白雪,和山谷中的绿色相辉映,构成一副白绿纷杂的奇妙自然景观。

如果依盗墓天书上说的,要经过骸骨堆的话,那么明天要爬的山峰,并非左面山势较缓的这一座,而是对面的那一座,可是那里的悬崖根本无法上去呀?

夜幕降临下来,士兵们到山谷边上的树林中,砍了一些树木,找了干树枝,升起了火堆。

苗君儒一手举着一个刚点燃的火把,一手拿着一根探路的树枝,走下土坡,来到那堆骸骨前。夜色中,骸骨堆的上方出现星星点点的磷火。那磷火在空中上下飞舞,渐渐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光球,那光球忽上忽下,突然朝他飞了过来,他吃了一惊,本想用手中的棍子去打,怕打出什么意外的事情来,忙向后跑。

方刚见状不妙,朝那光球开了一枪。光球一下子不见了,恢复了原先的星星点点。

苗君儒定了定神,回到骸骨堆前,只见那些骸骨还保留着死前的痕迹,大多数骸骨支离破碎,断口处整齐,是被利器砍断的。有的骸骨双手放在背后,那是捆绑所致。

骸骨堆中,有不少是女人和小孩。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人杀死在这里?从每一具骸骨的形状看,这些人生前都是被虐杀的。

他用手中的树枝碰了一下最边上的骸骨,只见那骸骨“呼”的一下碎了,旁边的几具骸骨跟着倒塌下来,散落在地上,和地上的泥土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这些骸骨是不是那果王朝时候的人,暂时无从考证,但是这地方的地质和自然情况奇特,若是两千年前留下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他在旁边找了一下,并没有找到一样可以证明这些骸骨年份的东西。

回到宿营地后,见营地移到一个土坡的顶上,那地方靠近山脚,一些士兵用树木往地上打木桩,将营地围成一个圈。方刚问一个士兵,是谁要他们这么做的?那个士兵指着正在帮忙把树木钉入地下的假马福生。

方刚正要发火,被苗君儒制止住。

“为什么?”方刚问。如果是苗君儒要大家这么做,他没有话说,他和手底下的士兵,对苗君儒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老头子,一路上并没有帮上忙,到了这里反倒指手画脚起来了,本来士兵们一个个就累得够呛,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呢?

“按他的意思办,”苗君儒说道:“他是盗墓人的后代,有些事情,我们没有人比他更懂!”

苗君儒猜想假马福生要大家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来,我们一起动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苗君儒说完,加入了打木桩的行列。

两个小时后,他们用一米多高的树桩将营地围了起来,很多人都已经累得倒在地上不想动了。

苗君儒见假马福生坐在一根木头上,望着大山谷那边出神,他走了过去,轻声问:“晚上会出现什么?”

假马福生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可是马大元在盗墓天书中并没有写到这一节,”苗君儒说道。

“别以为只有他们来过这里,”假马福生回答道。

苗君儒顿时没有了话说,假马福生说得不错,寻找那果王陵墓,不见得就只有马大元他们那帮人,在他们之前,也一定有人来过这里。

假马福生的真实身份,确实神秘得很。

×××××××××

方刚将士兵分成四批,每一批负责警戒几个小时,那也就可以让更多的人休息。

假马福生的精力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很旺盛,没有一丝疲惫的样子,他拿着一根树杆削成的长木棍,在木桩前走来走去,神色似乎很紧张。

苗君儒觉得很累,进了帐篷倒头便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被惊叫声惊醒,爬起身跑到外面一看,见树桩围墙外的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虫子。

那虫子一个个有脸盆般大小,浑体黑色,背上一个大硬壳,头部两只大螯角。他在新疆和西藏考古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大甲虫,但是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少士兵学着假马福生的样子,用木棍对爬上树桩围墙的大甲虫用力敲击,大甲虫被敲后,翻了下去。

大甲虫可能身体太笨重,行动速度并不快,即使来到树桩围墙前,也不见得能够爬得上,倒是后面的大甲虫,爬到了前面甲虫的背上,而后面的继续跟着往上爬。如此一来,重重叠叠,渐渐高过树桩围墙。

假马福生使用的方法,短时间内还有用,时间一长便不行,如果树桩围墙外面的大甲虫堆到了一定的高度,树桩围墙就起不到任何效果了。

所有的人都会被大甲虫吞噬。

苗君儒看了一下这些大甲虫,都是从草地里爬出来的。假马福生在用木棍敲击大甲虫的同时,不时望向山谷那边。

这些从草地中出来的大甲虫已经让人够呛,难道那山谷的树林里,还会出现什么更恐怖的动物?

苗君儒也捡了一根木棍,帮忙着敲打那些大甲虫。大甲虫看起来有一个大硬壳,可是一棍下去,将身体都敲碎了,露出一大滩黏黏的东西来,看得人恶心。大甲虫根本不堪一击,敲着敲着,不少人还敲上瘾了,爬上树桩站在上面,对着刚爬过来的大甲虫用力敲。

“危险,下来!”假马福生叫道。

听他这么说,那些人连忙跳了下来。草地中不断爬出大甲虫,连绵不绝,好像永无尽止。

苗君儒对假马福生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这样子它们迟早会爬进来的!”

“不怕,”假马福生说道:“再有一阵子就天亮了,这些虫子见不得光的!”

“山谷那边还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吗?”苗君儒问。

假马福生说道:“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出来更好!要真的出来了,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呢!”

“你好像知道得很不少,”苗君儒说道:“明天我们要从对面的山崖上爬过去,对不对?”

“最好在这里多休息一两天,否则没有人过得去!”假马福生说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天色渐渐明了,那些大甲虫奇迹般的退去,片刻间,便一只也不剩,留下的都是被打得四分五裂的虫尸。

有的士兵欢呼起来,仿佛打了一场大胜战。

假马福生望着那些士兵,冷不丁冒出一句:“高兴还早了点,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可是我们吃的东西不多了,怕熬不下去。”苗君儒说道。

“吃的东西遍地都是,要看你怎么去吃!”假马福生说完,朝山谷方向望去。

苗君儒也随着他一同望去,见山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大片黑色的雾气笼罩着,那片黑雾越来越大,渐渐朝这边移过来。

所有的人也看到这种现象,刚才还在欢呼雀跃的人也停了下来,一个个惊慌失措地望着那边,刚刚松懈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那片黑雾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有人心里都没有底,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有好几个士兵丢掉棍子,拿起了枪。

枪有时候对付一些东西根本没有用,但是可以壮胆。

那片黑雾越来越大,漫出了山谷,向这边飘移了过来,所有的人都惊恐地望着那片黑雾。阿强和几个黑衣人将陈先生护送回帐篷,受他们的影响,很多人都躲进了各自的帐篷。

“躲进去也没有用!”假马福生冷冷说道。

“有什么办法对付吗?”苗君儒问。

“想不出什么办法。”假马福生说道:“我们只有等死!”

“不可能!”一个声音很大,众人寻声望去,见是苏成。他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些黑雾,接着说道:“要是有一阵风来就好了!”

“风,哪来的风?”方刚问。

“我们可以制造风!”程雪天说道:“只要有热气上升,让空气形成对流,就有风了。”

“热气上升,只要有个大火堆就行了!”方刚说道。

火堆很快生起来了,士兵们还把大甲虫的尸体往火堆上丢,那些黏黏的液体一遇到火,立刻象浇了油一样燃烧起来。

火势越来越旺,士兵们还不断往上加树枝,终于有风了,可是风是由山谷方向朝这边吹的,这样一来,反而加快了那些黑雾的速度。

众人大惊,不知如何是好。那些黑雾沿着地面逼了过来。

苏成大声道:“完了,那些是剧毒的瘴气,所到之处,人和动物都没有命的。没有人能够逃得了。”

云南这边的湿热气温,很容易使那些森林中常年腐烂在地上的东西,形成有毒气体,就是所谓的瘴气。云南少数民族的山民们谈瘴色变,凡是有瘴气出没的地方,人和动物都没有办法生存。

见瘴气逼了过来,所有的人都往后跑。阿强他们护着陈先生,跑在最前面。

跑了一段路,众人停了下来,回头看那瘴气漫过了土坡,离宿营地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漫过宿营地,众人打算还要跑,见那瘴气一遇到火堆,突然向上冲起。一道刺目的闪电过后,半空中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

众人直觉得眼睛一花,双耳被雷声震得嗡嗡直响。待清醒过来时候,见那瘴气已经没有了踪影。

“我明白了,”苏成叫起来,“瘴气太浓了,遇到火之后,会产生剧烈的燃烧,刚才的光线和打雷,其实就是瘴气的一种燃烧现象。”

不管是不是燃烧现象,只要那些瘴气没有了就好。其实瘴气一般出现在早、晚和雨后这三个时间,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倒是很少出现。

众人松了一口气,向营地走去。

苗君儒朝走在最后的假马福生:“我们怎么从那悬崖上爬上去?”

“现在还没有到爬的时候,”假马福生道:“我们首先要想办法经过那片山谷!”

“我们要经过那片山谷?”苗君儒有点吃惊,盗墓天书中可没有说要经过经过那片山谷。

“盗墓天书中那句闯谜瘴死地,指的就是前面的山谷,”假马福生道。

苗君儒笑了笑,看来自己研究了十几天的盗墓天书,还是比不上假马福生。盗墓天书中马大元写的第一页,确实有那么一句话,但是后面却没有讲如何过去的方法,以致他都疏忽了。

假马福生道:“如果仅仅是瘴气的话,倒不足为惧!”

“里面有什么东西?”苗君儒问。

“我也不知道,进去就知道了!”假马福生道。

回到宿营的地方,陈先生想要大家马上动身继续前行,被苗君儒制止,他建议休息一天,让大家的体力恢复一下。

方刚带了一些士兵,去树林边砍了一些树木回来,加固了木桩围墙。做好这一切后,白天尽量休息,留着精神晚上对付那些大虫子。他们还把那些树枝堆成一大堆,一旦发现有瘴气过来的话,好立即生火。

趁着白天没有瘴气,苗君儒和假马福生等人在两个持枪士兵的保护下,沿着树林的边上往前走,他们想先去探探路。

走过了那处骸骨堆,越往前走,见到了好几处大小不同的骸骨堆,粗略一算,死的有一两万人。当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有这么多人被虐杀?

在两千年前,一两万人可不是个小数字。

沿路走去,见一路上都是散落的骸骨。走了一段路,见前面有一个两人高的大石碑,骸骨到石碑前就没有了。

来到石碑前,见石碑上长满了青苔,苗君儒没有带工具来,用手中的树棍小心刮去石碑上的青苔。石碑上清晰地浮现出一副图案来,竟是他们见过的“尼玛尊神”。旁边有四个隶书字:入谷者死。

隶书属于汉字,莫非那果王朝中已经有人开始使用汉字?这可是一个伟大的发现。

在石碑的左侧,有一条青石板路通向林中,青石板路被两边长出来的树丛所遮掩,若不仔细看,还很难发现。

苗君儒望了假马福生一眼,见对方有些紧张地望着山谷内。

这一地的骸骨,就是胆子再小的人,看多了也不会觉得害怕。苗君儒觉得马大元在盗墓天书中写下的那四个字,有画蛇添足之嫌。

几个人站在石碑前,朝山谷中望了望,看不出什么异常的情况。苗君儒转到石碑的背面,刮去上面的青苔,露出一些符号来。这些符号与盗墓天书中的符号一模一样,有的象蝌蚪,有的象某种动物,有的象山川河流,还有的什么都不象。

他见过很多种古代文字,唯独没有见过这一种,看了好一阵子,也弄不懂是什么意思。

假马福生走过来道:“只要破解了这些文字,我们就可以过这个山谷,否则,我们就只能够象他们一样!”

他说完,望着旁边的几具骸骨。

他的话虽然不重,却也听得众人心底一阵寒意。几个人一齐走到石碑的背面,看着上面的字。连苗君儒都看不懂的字,他们当然也看不懂。

苗君儒数了一下,总共有三十六个符号。猛然间,他想起马大元在盗墓天书前面一些字的下方划线,是不是和这里有关呢?

他仔细分析了一下,这二者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牵连。那么,那些划线的地方,指的是哪里?

石碑上面的第一个符号象一只猛兽,第二第三个符号象蝌蚪,第四到第六个象躺在地上的人,第七个是个人,有点象“尼玛尊神”,第八到第十一,都是一些山川河流一样的符号,第十二个象一个建筑物,第十三到第十六个什么都不象,歪歪斜斜,看不出什么意思来,第十七个象个人,双手朝天;第十八和十九个是一大一小两个象老虎一样的猛兽。第二十个是三个呈品字形的三角形,第二十一到二十四,又是一些蝌蚪。

看到这里,他似乎有些看懂了,这上面讲述的,应该是那国王的功绩。假设猛兽代表那果王朝,蝌蚪代表很多人,躺在地上的人代表尸体,山川河流代表那果王朝军队经过的地方,建筑物代表修建的王宫。第十三到第十六个符号,如果也斜着看,象几条道路,接下来是大祭司祭天,两个象老虎一样的猛兽,或许就是指冰寒青玉石棺中的那两个人,品字形的三角形和盗墓天书上“三台品字”墓穴定位相同,可能是指陵墓所在的山峰,二十一到二十四应该是指他属下的臣民很多,再往后,那些图案有的方形,有的圆形,都是很不规则的那种,竟找不到规律了。

也许这些图案,就是告诉人们如何安全通过山谷的。

“看出了什么门道没有?”假马福生站在旁边问。

苗君儒指着石碑上的图案,说道:“这前面,是关于那国王及他身边的事情的,从这里开始,我就看得不太懂了!那个时候的羌族并没有真正的文字,所有的符号和图案都是靠人去揣摩和意会。”

道理谁都懂,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意会的。

苗君儒认真看着后面的那十二个符号图案,记了下来。有时候暂时无法理解,稍后说不定受到什么东西的启发,瞬间明白过来。他于十几年前在大宛古国考古的时候,那些羊皮上的符号,就是后来才破解的。(详情见《悬疑考古探险——荒漠宝藏》)

见苗君儒暂时无法破解,几个人都不想再呆下去,慢慢往回走。

苗君儒在跟着他们往回走,眼角的余光瞥见树丛中那些青石板,那些青石板也是不规则的,有方有圆,心道:难道后面那些符号就是暗示要走什么样的石板吗?

他走近前去,看了那条路最前面的几块石板,有一块与石碑上的其中一个图案相似。

程雪天见苗君儒盯着那些石板看,近前道:“你是不是已经破解了?”

“还不肯定,”苗君儒道,他用手中的木棍用力敲击那块石板,“嗖”的一下,从树丛中飞出几根长矛,其中一根朝苗君儒当胸刺到。他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眼见就要被那根长矛刺中。旁边一股大力迅速将他推开,那根长矛擦过他的衣服,钉在地上!

好险!

他扭头一看,见救了他的人是程雪天。

程雪天朝他笑了一下:“我说过我会救你的,你现在还不能死!”

假马福生在一旁道:“看来他已经找到进去的方法了!”

苗君儒望着树丛深处,心有余悸,刚才他敲击那块石板的时候,头两下都没有异常,以为与图案相似的石板是安全的,戒备心就没有那么强了。

那几根长矛飞出来的速度很快,当他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迟了。若不是程雪天见机得快,他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苗君儒要一个士兵回营地拿了纸笔,他来到石碑前,仔细将那十二个图形描绘了下来。回到营地后,他叫齐了所有的人,讲解图案和石板的危险关系。

假马福生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在树桩围墙前检查围墙的结实情况。

当天晚上,大部分人休息,只留一小部分的人负责轮流警戒。为了第二天的行程,苗君儒早早休息,想保持体力。

将近黎明的时候,他还是被突如齐来的枪声吵醒,正要起来,感觉由地下传来一阵震动,刚出帐篷,见许多人都已经跑了出来,望着开枪的地方。

几个士兵持枪,朝着同一个方向开火,由于远处的景色较黑,看得不真切。见大家都跑了出来,一个士兵道:“好大一条蛇呀!从泥里钻出来的。”

方刚大声道:“是不是和我们原来看到的一样?”

那士兵道:“可是比那条还要大得多!而且头上长了角!”

“头上有角?”苏成追到围墙边,朝远处望去,可他一样看不见什么东西。只见围墙外面的土地上,深深陷下去一条沟。

“刚才它就是从土里钻出来的,”那士兵道:“好像有一个长长的嘴,和蚯蚓不是很像!”

“有没有四只爪子?”苏成问。借着火把的光线,他隐约看到沟边有一个大爪印。那些大甲虫不断爬过来,要不是畏惧它们,他还想过去看一下那个爪印。转眼间,那个爪印就被几只爬过来的大甲虫给抹去了。

“我怀疑是地龙!”苏成道,“在这种地方,什么奇怪的动物都有可能出现。”

“地龙是什么东西?”方刚问道。

“就是龙呀,只不过不能飞,而是钻在地下的,”苏成道,“我以前听人说过,在云南贵州的某些地方,出现过这种动物,我还不相信呢!要是能够抓一条回去研究就好了!”

正说着,不远处的地面突然向上突起,一条蛇一样头上有两只角的动物从土里爬出来,这次,大家都清楚地看到了前面的两只大爪子。

样子果然和传说中的龙一样,有角有爪,只是身上没有鳞片,而是滑溜溜的,象泥鳅。

“不要开枪!”苏成刚喊出声,声音就被枪声所淹没。

那地龙发出一声吼叫,声音象牛一样,“呼”的一下,从口中喷出一些液体。所幸大家已经防到这一招,见状连忙闪避。

躲避得慢一点的,身上被喷上了几点液体。棉衣上顿时象被浓硫酸腐蚀了一样,一片片的脱落了下来,并发出一股极其难闻的酸臭味。

那几个人赶快脱下棉衣,虽然冷一点,但总比没有命的好。

那地龙喷出液体后,迅速钻了回去。方刚的手上拿了一颗扯掉保险的手雷,只等地龙一出现,就扔出去。

等了一会儿,地龙没有出现,倒是山谷的上方出现了瘴气,那瘴气比昨天的还浓,而且扩展速度要大得多。

有的用火堆对付瘴气的经验,大家对瘴气倒是不怕,在对付大甲虫的同时,留意着瘴气弥漫过来的速度。

“轰”的一下,大家面前的树桩围墙突然被东西从土内顶了出来,一排树桩倒在地上,围墙立刻出现一个十来米的缺口,那些大甲虫从缺口处蜂拥进来。

大家一见,急忙各自拿起木棒猛挥,缺口处立刻倒下一大堆虫尸,但是更多的虫子沿着虫尸堆爬了上来。有一个士兵不防备,被一个大甲虫的两只螯角夹住,身体立刻颤抖起来,随即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几只大甲虫爬了过去,在大家的眼前将士兵变成了一堆碎尸。

大甲虫的两只螯角不但力气巨大,而且有剧毒,一旦被咬住就无法挣脱,成为大甲虫的口中之食。片刻间,那个士兵只剩下几根带血的骨头和头颅。

大家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几个士兵用力抡着木棒,替死去的同伴出气。

“不要乱来,要注意!”苏成叫道。

四五个士兵排成一排,相互照应,那样就不会被大甲虫钻了空子。

大家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刚才站立的地方突然钻出一颗巨头来。那巨头的头上并没有角,也不知道是地龙还是别的什么动物。

“他妈的!”方刚骂了一声,将手雷朝那巨头扔了过去。其他人纷纷后退,怕被手雷炸伤。

那巨头一张大嘴,将手雷吞了下去。这是大家所期望的,如果巨头缩了回去,手雷可能就炸空了。

一声巨响,地上出现一个大坑,那巨头不见了,土中露出半截木桶粗的黑色躯体。

情形仍不乐观,由于大家远离了缺口处,更多的大甲虫越过了缺口处,朝大家一步步的逼近。

另一边,瘴气越来越近,没有人能够到堆放树枝的地方去点火。要是没有火的话,用不了十分钟,瘴气就会漫过整个营地。到时,大家就会象那个士兵一样,成为大甲虫的食物。

方刚用尽力气,将手中的火把往树枝堆丢过去,可是距离较远,火把无法扔到树枝堆上。他望着一步步向前逼进的大甲虫和逐渐弥漫过来的瘴气,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早点把树枝堆点燃,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大家已经没有了退路,望着那些大甲虫,一个个脸上呈现出渴望生存的表情来,更多的却是极度的绝望。

苗君儒一棒打死一只快要爬到脚边的大甲虫,大声道:“那些死虫子不是可以烧的吗?为什么不烧呢?”

大家瞬间反应过来,是呀!为什么一个个只知道用棒子敲,为什么不用火烧呢?

一个士兵将汽油瓶丢到虫尸上,拿过旁边士兵手上的火把扔了过去。“呼”的一下,火势冒起一丈多高,同时点燃几个帐篷,离火近一点的人,感觉头发一下子被烤卷起来了。

火势沿着虫尸迅速向外漫延,越烧越烈。

刚才只知道点火,却忘了树桩围墙的四周都是虫尸,这样一来,等于大火将众人给包围了。

眼见帐篷一个又一个的被火烧着,士兵们急忙从帐篷中抢东西出来。火势越来越大,如果不想办法冲出去的话,所有的人都会被烧死。可就算冲出去又怎么样?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大甲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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