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3月14日清晨。

苗君儒脱去了身上的日本军服,和游勇庆站在婺源县城西边的山顶上,鸟瞰着整个城区。

婺源县城的城区是一个鞋底形状的半岛,东南北三面环水,唯独西面靠山。城墙高有三丈,共有大小八座城门。那城墙乃南唐都制置使开始修建,至今已有千年之久,有的地方已经倒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并没有从城门进去,而是直接由山上的城墙垮塌处进入县城,拐过几条街巷,来到离城墙东门不远的紫阳观。

紫阳观的大门开着,不时有香客和游人进出。这紫阳观有近两千年的历史,相传是汉代紫阳真人修炼成仙的地方,观中有一眼龙泉井,井水甘冽,若逢春夏秋三季雨后天晴之时,便有彩虹从井中而出。理学家朱熹年幼时,曾于观中小住,至今井边有一石碑,碑上有朱熹亲笔所书“虹井”二字。

苗君儒抬头看了看天色,见空中乌云密布,显得暗沉无比,好像要下雨了。明天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绝对会有一场大雨。

两人进了紫阳观,苗君儒朝看门的老头打了一个稽首,问道:“请问这两天有龙虎山那边的道长过来吗?”

那老头上下打量了苗君儒,说道:“道长昨天傍晚才到,正与观主谈事,不见外客!”

苗君儒高兴道:“来了就好,麻烦你转告道长,就说姓苗的到了!”

那老头转身叫了一个年轻的道士过来,低声吩咐了一番,那年轻道士转身进去了。不一会儿,出来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朝苗君儒招了招手。

年轻道士在前面带路,绕过大殿,转了几道回廊,来到一间偏室的门口,转身说道:“两位施主,道长就在里面!”

苗君儒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一个道人,鹤发长须童颜,眉宇间自有一副仙风道骨之气,正是他认识的龙虎山天师府的道士张道玄。张道玄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穿道袍的老道士,估计就是紫阳观的观主了。

张道玄微微一笑:“你终于来了!来来来,我来向你介绍,这是紫阳观的观主,道号无尘。”

苗君儒朝他们两个人各打了一个稽首,说道:“我还担心刘上校,没有把我请你来婺源的消息传到龙虎山!”

张道玄笑道:“就算他没有把你的消息传给我,我也要来的呀,无尘道兄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派人通知我了。今年乃逢天劫之数,应在婺源,我怎么会不来呢?今天阳历十四,阴历是二月初一,明天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只剩一天了呀!”

苗君儒惊道:“张真人,你都知道了呀?”

张道玄摸着胡子笑道:“适逢天地异变,阴阳逆向之事,能逃得了我们道家的法眼?只是这劫数之中,须得有人为之。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苗教授,你岂不知人定胜天之理?”他拍了拍放在桌子上那件用布包着的东西,说道:“为了保住龙脉,我还请出了天师铁剑!”

苗君儒正为如何对付那日本白发老者而犯愁,听了张道玄的话,当下放下心来,说道:“能够得到张真人的帮助,我就有九成的把握赢他们!”

张道玄指着紫阳观主无尘道长说道:“无尘道兄精通风水堪舆之术,他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苗君儒再次向紫阳观主无尘道长稽首施礼,说道:“我这里首先向观主谢了!”

无尘道长微微颌首,说道:“我乃劫数中人,毋须多言,今年天劫,倒成全了我的修行!”

苗君儒说道:“真人方才称观主精通风水堪舆之术,我有一事请教!”

无尘道长说道:“当年何半仙留下的童谣之中,‘田上草’那三个字,指的就是你苗教授。苗教授乃贵人之相,有经天纬地之才,保家卫国之能。天劫之数中,苗教授乃主星之兆,我等自当辅之,有事但问无妨,谈何请教之理?”

苗君儒见无尘道长那么谦虚,便拿出了随身的那本《疑龙经》,将郭阴阳和他之间的事说了,接着问道:“若不想日本人找到龙脉,方法有很多种,可是郭阴阳为何要我帮日本人寻找呢?他还说这本书上有玄机,可是我看了几遍,都看不出玄机在哪里!”

张道玄听了苗君儒讲述与郭阴阳的事之后,脸上尽是惊异之色,说道:“苗教授,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想不到居然有那样的际遇?据我所知,那郭阴阳也非普通人,毕生研究《疑龙经》与《撼龙经》,已深悟其精髓。只可惜被那日本老者坏了好事,如果他将他的毕生所学以阴阳二气全部灌输传给你,否则,你在风水堪舆上的造诣,绝不低于无尘道兄,又怎么会无法看出《疑龙经》上的玄机呢?”

苗君儒苦笑道:“所以我现在只是个半吊子!”

无尘道长接过那本《疑龙经》,翻了几页,说道:“此乃原本佛香版《疑龙经》,乃道家至宝。《疑龙经》并非全为风水堪舆之术,乃内藏道家真元修炼之法,每篇取其中一句,即为修炼之术。第一篇中的那一句为‘行到中间阳气聚’,乃讲解气运丹田之功;第二篇中的那一句为‘请向正龙寻两边’,乃是气走阴阳任督二脉之理……”

苗君儒不等无尘道长把话说完,问道:“观主如何得知其中玄机?”

无尘道长笑道:“我俗家姓何,乃南唐国师何公第四十七代孙,我何氏一门历代研究风水堪舆之术。此《疑龙经》中的道家真元修炼之法,乃主上所言传。不过,照此法修炼,仍无法达到最高境界。我有一个伯父,自幼聪慧,阴阳六爻八卦风水堪舆之术一学即通。十二岁开始修炼道家真元,只可惜也只能修个半仙之体,终脱不了凡胎。”

苗君儒说道:“原来我在孽龙洞中所遇的,那个以阴阳传音之术留下声音的何半仙,就是观主的伯父。从令祖为明经公胡昌翼造那一座引天地灵气的八卦坟开始,你们何氏一门与考水胡氏一族,已经结下不解之缘了!”

无尘道长笑道:“听你这么说,你已经洞晓八卦坟的玄机了!”

苗君儒点头,便把前天晚上在黄村百柱宗祠发生的事,以及他在考水看过八卦坟的事情,一并全说了,他担心上川寿明拿走龙珠后,会很快释放出那条孽龙。

游勇庆说道:“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以那些日本人的本事,我担心程队长他们顶不住,说不定孽龙已经被放出来了!”

张道玄笑道:“时间没到,拿不到御封龙印,借助神龙之力找到龙葬之地,他们是不会放出孽龙的。”

苗君儒说道:“孽龙洞中何半仙的‘阴阳传音’也是这么说的。”

无尘道长问道:“苗教授,胡会长有没有给你看那张他家祖上留下来的拓片?”

苗君儒说道:“那张拓片与族谱上的诗我都看过,刚开始没有看明白,后来我才发觉,拓片上的图案,是与整个村子有很大关系的!我认为考水村附近,应该有一处与黄村一样的地下建筑,只是时间紧迫,我没办法破解上面的玄机,找到入口!但是李教授和卡特,却……”

无尘道长扭头看了看张道玄,打断了苗君儒的话,正色问道:“你认为考水村真有传国玉玺?”

苗君儒说道:“传国玉玺已失踪上千年,历史上不乏有各种说法,但我认为,玉玺就算不在考水,也与考水胡氏有着很大的关系。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拿到了传国玉玺!”

张道玄把话题岔开,说道:“照你所说,目前婺源境内有两股日本人,一股是那个白发老者,在考水村一带,刚刚拿到了你说的传国玉玺;另一股是日本玄学大师上川寿明,在一天前就已经拿着龙珠去了孽龙洞?”

苗君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无尘道长对张道玄说道:“道兄,你可知那龙珠的来历?”

张道玄说道:“据说当年祖师爷以铁链锁那条孽龙于龙井之中,以玄天之术逼孽龙吐出龙珠,莫非就是那颗龙珠?”

无尘道长微微点了点头。

张道玄说道:“当初祖师爷拿到龙珠后,将龙珠镇于齐云山的先师殿。元末的时候,朱元璋与陈友谅在鄱阳湖大战,刘伯温赶到齐云山请出龙珠,在鄱阳湖边设了祭坛,施展道家法术掀起滔天巨浪,淹了陈友谅的大半水军,朱元璋才得以打了胜仗。但那以后,龙珠从此下落不明。可听苗教授所说,那黄村的地下金銮殿,乃是清朝初期修建的呢!龙珠怎么到了哪里呢?”

无尘道长说道:“道兄有所不知,那龙珠其实并未遗失,乃被刘伯温带至安徽凤阳,以龙珠借水之力,填补朱元璋祖坟中的五行之缺,方有大明江山。按刘伯温所算,大明江山应为二八之数,即十六帝二百八十年,但因朱元璋杀戮太重,折纪三年,所以大明江山只有二百七十七年。李自成麾下宋献策乃我辈中人,不知道如何得知龙珠之事,兵败经过凤阳时,挖开朱元璋祖坟旁边的护脉之山,得到了那颗龙珠……”

苗君儒忍不住问道:“观主如何知道这些事?”

无尘道长说道:“那宋献策之子宋宝,乃我观中道人,道号木玉山人。当年在黄村修建地下金銮殿,也是我祖上相助,才得以建成。那百柱宗祠,实为遮人耳目之用。”

苗君儒接着问道:“我在孽龙洞中,见到木玉山人留下的墨迹,难道他也到过里面?”

无尘道长说道:“木玉山人抚养李自成之子,何曾不想复兴大顺王朝,他也知孽龙洞中有孽龙,只要用道家法力借龙珠之力释放出孽龙,再用御封龙印镇之,就能找到龙葬之地,找到龙脉之穴,以人葬入,可保后代成为帝王。只可惜他没有御封龙印,所以只能作罢。至于我伯父,是在洞悉了天地玄机之后,在洞内布下道家气阵,不想外人进去骚扰那条孽龙,担心激发孽龙的戾气,怕到时候你收服不了!”

苗君儒惊道:“什么,要我去收服那条孽龙?”

无尘道长说道:“我刚才说过,你是今年天劫的主星,凡事都应在你的身上!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当年我伯父登仙之际留言,要想修到道家最高境地,必找到《疑龙经》与《撼龙经》那两本佛香本奇书,以三昧真火烧之,必有奇迹出现。其实这两本书,乃是道家真经。”

苗君儒说道:“《疑龙经》在我手里,可那本《撼龙经》,却在那白发老者手里。不过没关系,他说我们俩一定会见面的!”

游勇庆说道:“到时候想办法从他手上把《撼龙经》夺过来,就知道那两本书的秘密了。只是那三昧真火,却很难弄得到!”

苗君儒与张道玄相互笑了笑,并不说话。从道家的角度解释,有一定修为的道人,都能炼出三昧真火。以张道玄与无尘道长的修为,要想炼出三昧真火,并不是什么难事。

无尘道长把手中的《疑龙经》放在天师铁剑的旁边,说道:“只可惜龙珠和御封龙印都落到他们手里了,我们得多费一番手脚了!我前两天夜观天象的时候,隐约见西北方向有妖气,正要和道兄动身赶往孽龙洞那边,先除妖孽!”

苗君儒想起那具僵尸的事,说道:“我在陕西考古的时候,曾见到一具活尸,此活尸与僵尸不同,动作敏捷且不惧普通法器,我幸有张道兄送我那几个样法器,才保住一命。在孽龙洞中,我闻到那具活尸的臭味。而在百柱宗祠,胡队长亲眼见到了那具活尸,好在有郭阴阳送我的阴沉木八卦,他才拣回一条命。我肯定那具活尸是上川寿明的。”

张道玄皱眉道:“僵尸我倒见过,你说的这行动敏捷的活尸,我没见过。不过,据天师府中的古籍记载,确有与僵尸不同的活尸,称为尸妖。尸妖与僵尸不同,须得埋于土中千年不腐之尸,还需此尸生前有戾气,死不瞑目者。选月圆之夜,以八个童男童女之血浸泡,再以邪术将其魂魄招回,方成活尸。苗教授,你说得不错,这活尸比千年僵尸还厉害,普通法器确实对其无可奈何,而且连白天都可以出来害人。我虽然有天师铁剑,可那活尸有甲胄护身,恐怕也难伤着他。”

无尘道长说道:“原来我看到的妖气是那具活尸所致。听道兄所言,莫非就没有办法对付那活尸了?”

张道玄说道:“并非没有办法对付。活尸与僵尸不同,有魂魄在身,那上千年的戾气早已经化成了妖气,普通灵符无法镇住。而且他动作灵活,要硬碰硬的话,恐怕很难对付,得弄清他的来历,才好想办法对付!”

苗君儒说道:“我在蓝田的那天晚上,听那几个区小队员说过,村里不见了几个孩子!”

张道玄说道:“这么说的话,那个日本人就是在那里炼成这具活尸的。”

苗君儒说道:“那几个区小队员都死在活尸的手上,最后一个区小队员临死的时候,要我到玉川去找胡老汉,还要我注意日本人,只是当时我们想早点回重庆,就没有去玉川。”

张道玄说道:“要是你去了玉川,也许就能从胡老汉那里知道点什么,可惜现在已经迟了。如果确定活尸是日本人在蓝田炼的,我就有办法!”

无尘道长问道:“道兄有何办法?”

张道玄说道:“那日本炼的活尸,不可能大老远从日本带过来,所以活尸生前应该是中国人。他有三魂七魄,能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如果我们告诉他当年发生的事情,晓以民族大义,也许他会帮我们。但是那日本人是他的再生恩人,所以……”

苗君儒说道:“所以我们仍没有胜算的把握?”

张道玄说道:“万一不行的话,我只得以命相搏,用三昧真火打出他的魂魄。没有了魂魄,他就是一具僵尸。苗教授,有天师铁剑在你手里,你都能灭了他!活尸的命门在天灵盖的百会穴和脚底的涌泉穴,那是他连同天地灵气之处,也是他最弱的地方。”

无尘道长说道:“大凡邪物,在月圆之夜最猛,如今乃是月底与月初相交之时,凌晨乃见眉月,谅那邪物也强不到哪里去。张道兄,我看现在我们就去找那邪物,不管怎么样,做个了断,你看如何?”

“也好!没有了那具活尸相助,日本人的本事会大打折扣。”张道玄掐指一算,接着走出厢房,仰头向天,惊道:“不好,那条孽龙已经蠢蠢欲动,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那里!”

苗君儒站在张道玄的身边,见天空中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但空气沉闷,是大雨来临之兆。他说道:“我们要想办法尽快赶去,要是有马就好了。”

游勇庆说道:“我知道哪里有马,你们三位在城外等我一会儿,我去弄马来!”

说完,他检查了一下背在背上的枪,转身走了!

无尘道长见时间紧迫,忙叫一个道士准备了四个人穿戴的蓑衣和斗笠,还有两盏照路用的马灯,三个人从小西门出了城,来到位于汤村那条往北去的路口,看看天色,已经临近中午。没等多久,就听到城内传来枪声。

不一会儿,见游勇庆骑着一匹马急驰而来,手里还牵着三匹,冲到他们面前,大声说道:“快上马,那些王八蛋追上来了!”

三个人上了马,过了汤村,沿着北去的那条路急驰。

※※※※※※

四个人骑马一路狂奔,还没走半个时辰,大雨下来了,如瓢泼一般,一阵紧一阵,打得人头上的斗笠叭叭直响。轰隆隆的雷声仿佛就在人的头顶炸响,震得人头皮发麻,两耳嗡嗡直响。白晃晃的闪电如幽灵一般瞬间划过雨雾,闪得人的眼睛根本睁不开。马的前进速度早就慢了下来,四蹄在泥浆里打滑,几次都差点滑到田里去了。

他们身上虽然穿了雨具,可也没有什么用。那雨实在太大,借着风势灌到人的脖子里。游勇庆把马灯藏在蓑衣下,以免被雨淋到。没多久,他胸前的衣服全淋湿了,他看了看前面,见苗君儒和张道玄两人不时大声策马,可无论他们怎么策,那马就是走不动。

这里距离孽龙洞还有上百里地,照这样的速度,半夜都走不到。

好在前面有个凉亭,四个人进了凉亭,把马系在亭柱上。张道玄摘下斗笠问道:“还有多远?”

无尘道长回答道:“还有上百里。这雨下得真大,道兄,要不我们歇一会,等雨小一点再走?”

张道玄点了点头,解下身上蓑衣。

凉亭的一个角落里有些稻草,苗君儒搬了一些过来,用打火机点燃了,四个人围着火堆烤火。稻草不经烧,烧一会就没了。

张道玄站在凉亭边朝外面看了看,见雨势丝毫未减,估计这雨得下一两个时辰,他转身重新披起蓑衣,说道:“走路都比骑马快,而且身上不冷,道兄,我们走!”

苗君儒和游勇庆穿好蓑衣,牵着马跟着两个老人扑进了雨雾中。

四个人顶着大雨,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清华村的彩虹桥上。

彩虹桥长达五十丈米,宽两丈,有五个桥墩,桥墩与桥墩之间用木板相连,上有廊亭,廊亭两旁设长凳,以供行人歇脚。建于宋孝宗隆兴年间,相传婺源自古以来就有做善事的习俗,修桥、铺路、建亭子等。最早,桥上游四十米的地方,建有一座独立木桥,一年之中好几次被洪水冲毁,给村里人带来很大的不便。清华村一位出家的和尚胡济祥与一位能人胡永班,很想为清华人建一座永久性的桥。胡济祥云游四海,用三年多的时间化缘,筹集到一笔巨款。然后由胡永班负责设计、建造、施工,历时四年多完成。在建造的过程中,清华村里的许多文人墨客,绅士都想给桥取个内涵丰富的名字。婺源人自古不喜欢简单地用地名命名桥名,几乎所有的古桥都有一层美好的寓意,这座桥也不例外。许多人都给桥取了不同的名字,但无一被村里人认可。

那天傍晚时分,就在桥将要竣工之际,胡济祥焚香顶礼朝空膜拜,口颂金刚经,结果奇迹出现了,西边的山背上出现了一道亮丽的彩虹,夕阳透过云层,倒映在水中,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当时胡济祥、胡永班见到此景,认为这是吉兆,立即叫村里人燃放爆竹庆贺,彩虹是清华人心目中吉祥、美丽的象征,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桥名取彩虹桥最为恰当,就这样一直叫到现在。

张道玄听得桥下山洪哗哗作响,水势很大,廊桥外雨势丝毫未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觉焦急起来,问道:“还有多远?”

游勇庆说道:“走小路还有四十多里,走大路有六十多里!”

苗君儒坐在廊桥边的长椅上,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睡一觉,加之跑来跑去,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刚一坐下,困意便上来了,眼皮像灌了铅一样直往下耷拉,想睁都睁不开。

坐在廊桥内,倒不惧外面的大雨。游勇庆见廊桥的头上有一担干柴,不知道是哪个山民从挑来放在这里的,当下也不客气,抱了柴火到桥墩的石板地上生起火来。

几个人烤了一阵火,身上淋湿的地方也渐渐干了。苗君儒眯了一会眼,精神恢复了不少。

张道玄见外面的雨势小了一些,便要穿上蓑衣要继续赶路,不料无尘道长一把扯住他,说道:“道兄,你听!”

天空中不时传来阵阵雷声,张道玄静下心神听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变了,不由自主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时间没到呀!”

苗君儒站在廊桥边听了一会儿,隐隐觉得那雷声中,还有另外一种声音,很沉闷但又显得高亢,又有几分欢快,如同是一个久居牢狱的江洋大盗在走出牢门之后,从内心发出的那一声声巨吼。

无尘道长说道:“离二月二还有几个时辰,难道是他们等不及了,提前把孽龙放出来?”

张道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在孽龙出洞之前赶到,有祖师爷的天师铁剑在,那孽畜就出不了洞!”

那雨势又大了起来,夹杂着电闪雷鸣,预示着一场天地巨变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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