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人望着苗君儒,目光象死人一般的空洞和阴暗,看得苗君儒心底一寒。

苗君儒知道世间有很多奇人异士,身怀外人无法想象的技能,他望着老人,鞠了一躬说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我给过它们逃生的机会,为了救人,我也是没有办法,请你谅解!”

老人问道:“你怎么知道解金蚕蛊?”

苗君儒说道:“几年前我在吉首考古的时候,也中了蛊毒,一个老前辈不但救了我,还教给我一些解蛊的方法!”

老人喃喃说道:“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是安排好的,天意安排你替他解蛊,那么这件事你摆脱不了干系,认命吧!”

最后那三个字的声音,仿佛从阴曹地府中冒出来一般,听得苗君儒汗毛耸立,他壮着胆子问:“请问前辈找我是为了什么?”

老人说道:“你杀了我四条灵蛇,欠我四条命!”

苗君儒问:“你想要我怎么还?”

老人伸出手:“把你身上的五尸金蛊牌给我!”

苗君儒说道:“这块铜牌是一位姑娘给我的,保我走遍苗疆不出意外,如果我给了你,那我怎么办?”

老人说道:“如果真正有人要取你的性命,随时都可以取,这块铜牌吓唬普通人还可以,对那些法术高深的人,一点用都没有!”

苗君儒见老人的话说得在理,思索了一下后,拿出那块五尸金蛊牌,放到老人的手里。就在他的手和老人的手接触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手上顿时一麻,仔细一看,见手背上出现几个血点。他大惊,问道:“你给我下了蛊?”

老人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中了我护身紫金龙的毒,一般走不出三步!”

老人所说的护身紫金龙,一定是老人养在身上的蛇,其毒性超过了其他的灵蛇。才几秒钟的时候,苗君儒就感觉到眼睛发花,他知道毒性发作了。全世界数百种剧毒蛇类,咬伤人类后其毒性能够在数秒钟之内发作的,还未被科学家发现。

就在苗君儒的身体要倒下的时候,那老人突然欺身上前扶住他,同时将一粒药丸塞到他的嘴里。

那粒药丸入口后,顿时化为一股甘甜冰凉的液汁顺喉而下。前后也是几秒钟的时间,苗君儒站稳了身体,眼睛不花了,手背上被咬的地方也恢复了原状,连个疤痕都未留下。他惊异地望着老人:“你既然要用蛇咬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老人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敢伤害你,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去做,一定没事!这颗药丸可保你在半个月不会毒发,半个月后,我会要人把解毒的药丸给你。”

苗君儒明白过来,原来刚吃下的药丸,只是暂时控制住了他体内的蛇毒,半个月后,只要没有这个老人的解药,他一定会毒发身亡。令他不解的是,老人为什么要用蛇毒来控制他,究竟想要他去做什么事?

他知道除了老人之外,别人是无法替他解毒的。他刚要问,却见老人不见了,他自认武功不弱,就算是一个武林高手在他面前经过,也会留下一丝影子。而这个老人,居然在他面前奇迹般消失,就像幽灵一样,一点生息都没有。

外面的枪声如爆豆一般越来越紧,苗君儒见城墙上有许多人举着火把跑来跑去,城外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喊杀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他攀着楼梯上了城墙,见不少士兵和家丁躲在石垛的后面,举枪朝下面射击。他伏在一个石垛下朝外面看去,见城墙外面的村子里火光冲天,原来是村民的茅草屋子被点燃了。

城墙外面的护城沟边倒着不少尸首,几根长梯歪歪斜斜地靠在城墙上,一大片举着火把的人,正叫喊着往前冲,人数有上千人。

他看到了姚万泉,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站在城墙的碉楼下,举着一把长枪,不慌不忙地进行一个个的点射。

苗君儒猫着腰,朝碉楼那边走过去,姚万泉在扭头的时候,看到了他,问道:“苗教授,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儿子怎么样了?”

苗君儒说道:“没事了,两个小时后他会醒过来的!”

姚万泉望着苗君儒的额头,露出奇怪的神色,问道:“你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人?”

苗君儒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摸不出一样,问道:“是呀,我遇到一个养蛇的老人,我的额头怎么了?”

姚万泉的神色有异,但口中却说道:“没……没什么!”

苗君儒见到那些看到他额头的人,无不露出惊恐的神色,便问姚万泉:“你一定认识那个人,对不对?告诉我,他是什么人?”

一颗流弹击在石垛上,斜着擦过苗君儒的头皮。

姚万泉一口回绝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不知道寨子里有这么一个人,我只是听人说过额头上长蛇印的人,是灵蛇的守护者!”

这么说来,苗君儒的额头上一定长了一个让人害怕的蛇印,他问道:“你还知道多少?”

姚万泉说道:“好像叫灵蛇教,是一个比万虫邪教还要让人害怕的教会,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苗君儒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他看了一眼城外的人,说道:“那些土匪就是你们所说的‘打山’的人!”

姚万泉点头道:“他们领头的叫虎爷,多年前和我结下恩怨,一心想要杀我!我也记不清他几次来打我的山寨了,这次来的人最多!”

在对面子弹射程之外的地方,有几个人骑在马上,正指挥着人往前冲,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他们见攻击受挫,在护城沟旁死的人太多,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辆大板车,车上放上几包沙袋,人躲在车子下面往前移,就不怕城墙上射下来的枪弹了。

姚万泉轻蔑地看着那些土匪,“我倒想看看,他们怎么攻上来。”

他的枪口一抬,一声枪响,一个刚从大板车底下冒出头来的土匪立刻栽倒在地。

苗君儒见姚万泉手上拿的是一支汉阳造,汉阳造的有效射程一般在三四百米左右,从城墙碉楼到大板车,直线距离大约三百多米,那个土匪只是冒出一个头来,就被姚万泉一枪击毙,不亏是行武出身,枪法够准的。

姚万泉对苗君儒说道:“就跟打猎一样,要不你也来试试!”

苗君儒接过一支步枪,往前面瞄了瞄,最终放下了。

姚万泉问:“为什么不开枪?”

苗君儒说道:“他们虽然是土匪,可不管怎么样都是一条命呀!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我是不会轻易杀人的!”

姚万泉带着一丝讥讽说道:“想不到苗教授还这么讲慈悲。”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对面的那些土匪推出了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来,一番捣鼓之后,只听到两声巨响,苗君儒顿时觉得脚下一阵晃动。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他们有炮,城墙被轰塌了!”

从威力上判断,那两门炮是土匪自制的土炮,若是真的大炮,只消一炮,城墙便会坍塌,饶是如此,也不可小瞧。苗君儒偷眼望去,果见城墙凹进去一大块,如果再连续几炮的话,城墙真的会被轰塌。他见姚万泉的脸色凝重起来,知道形势不妙。若没有那两门炮,城外那一两千个人要想攻进这个山寨,是极其困难的,山寨里的人大可躲在石垛的后面,悠闲自得地开枪。可眼下一旦城墙被轰塌,凭着这几十个人,要想阻挡上千人的进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苗君儒问道:“镇上不是还有军队吗,难道他们不会来救?”

姚万泉说道:“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若是白天,镇上的军队早就赶来了,可是晚上不同,他们也怕呀!”

在湘西这地方,一到了晚上,确实有很多东西很恐怖,而且晚上出门,也是有很多禁忌的。

苗君儒说道:“要想办法搞掉他们的炮就好了!”

说着,又听到两声巨响,离他们不远的城墙上塌下去一大片。

姚万泉对身边的那个排长说道:“你带人守着这缺口,千万不要让土匪冲上来,我带些人从侧门出去,想办法搞掉他们的炮!”

管家扯着姚万泉的衣服,哭道:“老爷,他们那么多人,你出去的话,只怕会……”

姚万泉一把甩开管家,吼道:“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怕什么,想当年打长沙的时候,我带着一个排的人,硬是打退了北洋军两个营的人!”

苗君儒上前拦住姚万泉道:“姚先生,此一时彼一时,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这可不象你当年,有这么多人靠你活命呢?万一你出去有个闪失,全寨子的人怎么办?”

姚万泉望着远处说道:“可是他们有炮,这样下去寨子迟早会给他们攻破的!”

苗君儒说道:“你刚才说他们进攻寨子是因为那个人和你有恩怨,你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算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有……”

姚万泉笑道:“还真让你说中了,我抢了他的老婆,他杀了我的父亲,接着我又杀了他的父亲和他的儿子,这仇是没有办法解的!”

如今的社会,各地有权有势的人,强抢民女霸占土地的事实在太多了。姚万泉抢走了那人的老婆,那人一气之下落了草,找了个机会带人杀了姚万泉的父亲,姚万泉反过来又带人将那人的父亲和儿子杀了,这怨可就结大了。

一时间,苗君儒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开这两人的仇怨,可万一让土匪攻进寨子,这全寨子的人就都没有办法活命了。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弄掉那两门土炮。

他想起那个神秘老人说过的话,没有老人的同意,任何人都不敢伤害他,他知道老人说的话决不是妄言。灵蛇教既然比万虫邪教还要让人害怕,不知道对那些土匪有没有震慑力?

他对姚万泉说道:“叫你的人停止射击,把城门打开,我想出去和那个人谈一谈!”

姚万泉瞪着眼睛叫道:“你疯了,在这种时候去和他谈判?之前我多次找人和他谈,愿意拿出两万块大洋给他作为赔偿,可是每一个去找他的人,只剩下一颗头颅回来!”

“我和那些人不同,”苗君儒说道:“你刚才说过,我是灵蛇的守护者!”

姚万泉看了苗君儒片刻,命令手下人停止开枪,并挂上一面白旗。经人喊话后,城外的枪声也停止了,进攻的土匪暂时退了回去。

按那些土匪的意思,冲进寨子是迟早的事情,之所以暂时退去,是想看看寨子里的人还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厚厚的木头城门缓缓开启,吊桥也放下来了。在众人的注视下,苗君儒独自一人走了出去。两个身体健壮的土匪一左一右地扑上来,想要抓住苗君儒,突然看到他额头上的血红蛇印,吓得退到一边去了,其他的土匪也怔怔地望着不敢动。

苗君儒大声道:“我要见虎爷!”

他说的是官方话,相信这些土匪里面有人能够听得懂。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在前面引路,将苗君儒带到那几匹马面前。马上坐着那几个人,刚才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见到苗君儒后,脸色立刻变了,相互望了一眼,面有惧色!

正中那匹马上坐着一个年约五旬,粗眉大眼,身材魁梧的汉子,他朝苗君儒拱了一下手,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仇怨,如果你想制止的话,那就错了。等我杀光了他们寨子里的所有人,然后让你们把我的命拿走,不关我这些兄弟的事情!”

苗君儒想不到这个乡野粗汉子还会说一口流利的官方话,想必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问道:“我只知道好汉的外号叫虎爷,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那人道:“山野粗人,有个外号足矣,不敢亵渎祖宗!”

看来虎爷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苗君儒坦然说道:“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夺妻杀父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能够理解,可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仇怨,为什么要陪上那么多人的性命呢?你看那些死在护城沟旁边的,都是你们的人,难道你们就不心疼吗?啸聚山林自古乃英雄豪杰所为,为头领者,视手下兄弟性命如草芥,能够得到大家的拥戴吗?为了你个人的恩怨,却叫手下那么多兄弟白白送命,值得吗?”

苗君儒的这一番反诘,问得马上的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由于他的声音很大,旁边站着那些土匪都已经听到了,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虎爷一脸的悲愤,吼道:“他姚万泉财大势大,不靠兄弟们帮忙,凭我一人之力如何报仇?若是按你这么说的话,难道我的仇就不报了吗?今天不管你怎么说,就是豁出我的命,也要踏平寨子!”

说完后,他拔出了手枪,对准了苗君儒。

旁边的一个汉子见状,忙一把抓着虎爷握枪的手,往上一抬,只听得一声枪响,子弹飞上了天空。那汉子叫道:“大哥,他可是灵蛇教的人!”

虎爷朝那汉子瞪了一眼,吼道:“你们怕他,我可不怕,要不你们带着手下的兄弟离开,我杀了他之后,带着我手底下的兄弟冲进去……”

虎爷放开枪,抽出腰刀,策马奔到苗君儒面前,当头一刀砍下。

那汉子见状大惊,叫道:“大哥……”

苗君儒见虎爷一刀砍下,忙将身体一斜,顺势抓着虎爷的手,借力上了马背,骑在虎爷的后面,将刀口翻转,紧贴在虎爷的脖子上。

孙子兵法上说,擒贼先擒王。苗君儒在见到了虎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那个想法,他见虎爷策马向他冲来,心中顿时大喜,只需一招,就控制住了虎爷。

这两下出其不意,所有见到的人都惊呆了。有几个反应过来的人,迅速将枪口瞄准了苗君儒。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枪响和惨号声,人群慌乱着四下逃散。

那个汉子用本地话大声喝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的人都惊叫着逃走。苗君儒朝那边望去,见半空中闪过一道人影,那人影扑入人群中,立刻有人发出惨叫。

跑到远处的一些人掉转枪口,朝着那人影纷纷开枪。奇怪的是那人影连中数枪,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苗君儒看清那人影是一个穿着黑色丧服的人,动作僵硬但速度极快,抓住一个土匪后,硬生生将那土匪撕成了两片,拿着一截手臂在嘴里嚼着,吃得满嘴都是血。那模样在火光的映照下,委实恐怖无比。

是僵尸!

苗君儒座下的马发出一声长嘶,那僵尸朝这边看了一眼,扔掉那截手臂,身体弹起两三米,凌空朝马上的人扑下来。

僵尸还未近身,苗君儒就已经闻到了一股令人恶心的腐尸臭味,眼看着那僵尸张开双手,朝他们两个人当头抓下。

苗君儒放开了虎爷,正要纵身腾起,挥拳向那僵尸击去。却见眼前刀光一闪,虎爷挥刀砍在那僵尸的腹部。

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虎爷手中的刀竟被震飞,那僵尸抓着虎爷的右手,将他从马上扯落在地。

苗君儒从马上飞身而下,双手从背后抓着那僵尸的脖子,用力一扭。他这一招是从一个武术高手那里学来的,依他双手的扭力,不要说是个人,就是条牛,也会被扭断。

谁知这么一扭,感觉僵尸的脖子比钢管还硬,他索性放开僵尸的脖子,朝僵尸的后心处猛击一拳,“嘭”的一声,拳头如同击在坚实的土墙上,硬生生将僵尸往前打出了几大步。

僵尸发出一声低吼,张开大口,露出那一嘴的獠牙,朝虎爷的手臂一口咬下,若是咬中的话,只怕虎爷的那条手臂要废掉了。

虎爷惊慌失措,下意识地用左手死命抵住僵尸的下颌,而他的脖子,却被僵尸的另一只手掐着,呼吸顿时一停。

苗君儒捡起地上那把虎爷的腰刀,用尽力气砍向僵尸那只掐着虎爷脖子的手。刀光过后,僵尸的那只手齐肘被砍断。他顿时明白过来,僵尸周身的肌肉僵硬如铁,但关节处却是最脆弱的地方。

他随手扯掉那只僵尸断手,赫然见虎爷的脖子上被掐的地方,出现一抹黑色的印痕。

僵尸发出一声大吼,张口吐出一股黑雾,苗君儒连忙闪身避开,但和僵尸纠缠在一起的虎爷却吸进了不少。

躲过含有尸毒的黑雾后,苗君儒的身体一矮,平端着刀,朝僵尸的膝盖处砍去。不料那僵尸突然放开了虎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到了一边。

苗君儒一刀砍空,迅速起身退到一旁。僵尸从地上捡起断手,朝苗君儒示威性地吼了一声,几下腾跳,奇迹般的消失在黑暗中。

虎爷捂着脖子,大声咳嗽起来,稍后对苗君儒说道:“谢谢!”

苗君儒说道:“你中了尸毒,如果不尽快找人解毒的话,只怕你会和他一样!可惜没人教会我解尸毒,不然的话,我一定帮你!”

这苗疆地区,有的是奇人异士,他相信虎爷一定能够找到可以解尸毒的人。

虎爷问道:“这僵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什么人招来的?”

苗君儒说道:“你应该知道姚寨主儿子姚天宝的事!”

虎爷问道:“他不是中了怪病死了吗?难道僵尸和他有关?”

苗君儒说道:“他被人下了金蚕蛊,被我救活了,只是一路上留下了尸血,这具僵尸就是寻着尸血来的。”

这时,他听到城墙上有人在喊:“老师,老师!”

虎爷说道:“好像有人在叫你!”

苗君儒点头道:“是的,是我的学生!”

旁边有土匪牵了马过来,虎爷飞身上马,说道:“你救了我,我的命是你的,你随时都可以拿去!”

苗君儒笑道:“命还是你的,我可不想轻易拿人的性命!”

虎爷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晚上饶过他一回,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不希望见到你!”

说完后,他打了一声很响的呼哨。大队的土匪开始有次序地往后退,有一小部分土匪将大板车上的沙袋去掉,装上那些死去的土匪尸体,快速离开。

看着所有的土匪离去后,苗君儒回到寨子里,路子林冲上来叫道:“老师,不好了,马永玉和许力强,还有那个没有活过来的人,都不见了!”

苗君儒大惊:“到底怎么回事?”

路子林说道:“就在老师离开后,马永玉和许力强要我们几个人跟着老师,说是有个照应,棺材里的那个人有他们两个看着就足够了,我们想想也是的,就离开了。刚到城墙这边,就听管家说您出城去了,我们几个正要追出去,就听到寨子里传来尖叫声……”

姚万泉不无歉意地接口说道:“苗教授,这也是怪我没有考虑周到,听管家说你救了犬子之后,交代他们切忌不要让女人进去,可是内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闯了进去,当我得到消息带人赶去的时候,那间屋子里只有内子一个人,门口守着的两个下人都死了,你的两个学生和犬子都不见了,我已经命人在寨子里找,用不了多久就有消息!”

苗君儒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整个寨子是成不规则圆形全封闭式的,寨子不是很大,若真要寻找的话,不消两个小时就会全部找遍。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寨子,要想隐藏三个人,是轻而易举的。

没过多久,管家带着几个人急冲冲地赶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回老爷,没有找到少爷和那两个学生,在西边城墙角下,发现了木栅被人弄开了!”

姚万泉说道:“带我们去看!”

一行人来到城墙西边的一个角落里,苗君儒见这里是一条排水沟,通过城墙的下边那个宽一米高一米五的口子直通到外面。口子上原本安着坚实的木栅,但此时木栅被人用利器砍开,好像有人从这里出去了。

苗君儒微微皱起了眉头,这里可是整个寨子最薄弱的地方,从外面的水沟游到这里,只需要砍开木栅就可以进到寨子里,行武出身的姚万泉建这个寨子抵挡土匪,不可能没有想到,可他居然没有派人把守。虎爷并不笨,和姚万泉结怨那么多年,多次攻打寨子,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要派人寻找寨子的薄弱地点攻入,而要反其道地正面进攻,导致死伤那么多人?

马永玉和许力强为什么要支开其他的同学,在那个女人闯进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离开的时候,苗君儒看到城墙的不远处,有一间茅草屋,那茅草屋与寨子其他的屋子并不相连,隔着好几十米,象一个孤伶伶的老人,被人抛弃在那里,他问道:“那茅屋里住着什么人?”

管家答道:“原来住了一个打更的老头,那老头死后就没有人住了,用来堆放一些杂物。”

回到姚天宝的灵堂,见那两个死了家丁被摆在门口,身上盖了白布。苗君儒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这两个都是被人从背后扭断了脖子,和他对付那具僵尸的手法一样。

在路子林等同学离开后,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马永玉和许力强了。苗君儒平时在授课之余,也教学生一些防身之术,但是依马永玉和许力强的身手,还没到如此干净利索地杀人的地步。

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

苗君儒望着姚万泉,说道:“看来你的寨子里来了高人!”

姚万泉说道:“我也这么想,可是刚才管家带人搜了,没有一个外人。”

苗君儒笑道:“如果那么容易被人找到,就不叫高人了!”

他怀疑杀死这两个家丁的人,就是那个养灵蛇的老头,令他不解的是,那个老头为什么要那么做?而城外的那具僵尸,也不是偶然出现,从僵尸的身手看,与普通的僵尸明显不同,极有可能是有人养的!

苗疆养蛊的事,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养僵尸的事情,却没有没有人说过,他也只是从那个教他解蛊的老人那里听来的。那个老人告诉他,在苗疆,特别是在湘西、贵州和四川交界这一带,不但养蛊的人法力高强,而且奇人异士很多,通常僵尸死而不僵,出来寻人喝血,一旦喝够了就会罢手离开,如果遇到那些动作灵活,只顾杀人而不嗜血的僵尸,极有可能是人养的。如果遇到这样的僵尸,尽量避开点。老人并没有说为什么要避开人养的僵尸,更没有说那些养僵尸的人,用僵尸来做什么。

可是今天晚上,他不但没有避开,而且和僵尸拼了一场,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他并不知道。如果追随那具僵尸而去,说不定可以找到养僵尸的人,可是那僵尸的行动速度实在太快,依他的身手,虽说可以追得上,但也不敢冒然去追。

姚天宝已经解了蛊毒,过两个小时就可以醒,如果这个时候有女人冲进去,他不知道姚天宝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当年那个教他解蛊的老人并没有说。

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那个偷走姚天宝的人,会不会将姚天宝变成一具人养的僵尸?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人既要偷走姚天宝,又要对付马永玉和许力强,单凭武力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得逞的,除非有药物相助。先把人迷晕,再将人带走。可是一个人,又如何带走三个人呢?莫非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

他问姚万泉:“尊夫人没有什么事吧?”

姚万泉说道:“她晕了过去,一时间恐怕难以醒过来!要不我安排些人给你,你带着再在寨子里搜一搜?”

苗君儒笑道:“我看算了,他们已经跑出去了,我想带着我的几个学生出去追,麻烦你送我几匹马!”

姚万泉说道:“苗教授,你们走了一整天,又折腾了这么久,想必都很累了,要不休息一下,明天再去追吧?我先安排人去城外找找看,虎爷的人一时半会估计不会来的。”

苗君儒说道:“多谢你的好意,可是失踪的是我的两个学生,我带他们出来的,现在他们出了事,我有责任尽快找回他们。”

姚万泉说道:“那好,我就不勉强了,你救了我们全寨子的人,我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没有多久,管家已经叫人牵来了几匹马,马上面还有一些吃的干粮。

苗君儒和几个学生上了马,飞驰出了寨子。还好天上有一轮明月,可以照见前面的路,他们沿着山路往前走。路子林催马来到苗君儒身边问:“老师,我们真的能够找到他们吗?”

苗君儒说道:“他们就在寨子里,只是我们找不到!”

路子林问:“你怎么那么肯定?”

苗君儒说道:“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来吗?马永玉和许力强失踪后,我都急成那样子,可是姚万泉却象没事一样,我怀疑是他叫人把人藏起来的。”

路子林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苗君儒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他的身上,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我们今天晚上在那里住下来,除了我之外,说不定你们全都会失踪。”

路子林问:“人是在他哪里不见的,找他要不就行了吗?”

苗君儒说道:“如果问题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以他在当地的势力,要想找个人替他的儿子解蛊,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把他的埋了起来,好像在等什么人暗中把他的儿子带走。”

路子林说道:“这么说的话,是老师您坏了他的计划。”

苗君儒说道:“是有人要我来破坏他的计划。”

路子林问道:“就是你一路上说过的那个送你两样古怪东西的女人?”

苗君儒说道:“是的,我想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关系。今天晚上我送你们去镇上,明天一大早,你们几个就先回北平。”

路子林问道:“那老师您呢?”

苗君儒说道:“我一个人留下来找他们,有你们在身边碍手碍脚的,什么事都办不成。”

路子林急道:“老师,您一个人怎么行?要不我们都留下来帮您?”

其余几个学生也这么附和。

苗君儒厉声道:“你们能做什么,只会给我增加负担,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僵尸人,什么叫灵蛇教吗,看到一个死人都吓成那样,还有比死人更恐怖百倍的东西呢。”

路子林低声低估道:“不是怕死人,只是那样的死人实在太恶心了!”

拐过了一道山梁,月色下看见前面的路上有几个人影一晃一晃地移动,一阵有次序的铜铃声传来。苗君儒忙勒住马,其他人见状也勒住了马。一个学生问道:“老师,怎么了?”

苗君儒低声说道:“赶尸的!”

几个学生一听顿时兴奋起来,进入湘西地界后,他们嚷着要见识一下湘西赶尸匠,都因苗君儒急着赶路而未能如愿,想不到现在总算见到了。一个学生想要策马上去,被苗君儒拦住,他低声道:“千万不要乱来!”

路子林问道:“看一下就会变成僵尸吗?”

苗君儒望着远处那一跳一跳的人影,说道:“赶尸匠从来不让外人知道他们的秘密,如果你想知道秘密的话,除非你是赶尸匠!赶尸匠有很多禁忌,最忌讳的就是遇见生人……”

正说着,山谷里突然起了一层雾气,一般山里起雾的时候是凌晨或者是傍晚,可现在是子夜时分,这雾气来得也太奇怪了。

前面的铜铃声还断断续续地传来,路子林问道:“老师,看不清路了,怎么办?”

苗君儒说道:“下马步行,一个跟着一个,千万不要走丢。”

幸好雾气不是很浓,勉强可以看清面前两三米的路,风吹着枯叶沙沙做响,路边的虫鸣此起彼伏,苗君儒走在最前面,他身后的学生牵着马,一个跟着一个,每走一段路,就相互喊话,以防有人掉队。

走了好几个小时,仍没有看到村庄,苗君儒顿时觉得头都大了。记得他们从一个叫扶罗的村子走路到新寨,也就是四个多小时,沿途还能看到路边的山坡上,有一些山民居住的茅屋。他们离开新寨,骑马约一个小时,按路程算的话,最多再走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扶罗。

可是眼下怎么也见不到村子,真的很邪门,明明走的路是对的,就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出了错。

脚下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走,好像是上山去的路,两边的树木越来越多,光线越来越暗,虫鸣声不知怎么听不见了,四周如死了一般的沉寂,感觉越来越阴森。记得从扶罗到新寨的路,虽说也过山坡,绕山梁,可是路绝对没有这么难走,也没有这么长的坡。

路子林叫起来:“老师,是不是走错路了?”

苗君儒以前在吉首那边考古的时候,听到过关于在山里迷路的事,叫鬼打墙,说有人晚上在山里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走错了路,那一定是被山魈(作者注:一种民间传说的山里野鬼)盯上了,设下了迷魂阵,如果不及时想办法破解的话,一定会被山魈勾了命去。破解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撒尿,用自己的尿围着自己撒一个圈,然后大声叫几句,就把山魈吓跑了。如果遇到厉害的山魈,非得用童子尿才行。

苗君儒身后的那几个学生都还没有女朋友,是百分之百的童子。他停下脚步,对身后大声叫道:“你们每个人以自己为中心点,把尿撒一个圈!”

一个学生问:“为什么?”

苗君儒大声道:“不要问为什么,撒完后大叫几声,有多大声叫多大声!”

说完话,他也撒了一圈尿,然后大声吼了起来。几个学生也跟着叫,山谷里顿时回荡着这种男性粗犷的吼声。

一个学生叫起来:“老师,我的马背上有火把,要不要点燃?”

苗君儒伸手往马背上一摸,果然在一个袋子里摸到几根硬硬的东西,掏出来后,闻到一股很浓郁的松香味,是山里特有的松明火把。那管家知道他们要赶夜路,连这东西都准备好了。他叫道:“还用问我吗,一人一根,马上点燃!”

几根火把相继点起来了,苗君儒掏出怀表看了一下,见是凌晨三点多钟,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说来也奇怪,没走多久,那雾气居然奇迹般的消失了,而且他看到前面不远处好像有灯光。尽管灯光很暗,但也给了他无限的希望,他努力地朝着那灯光处走去。

走了二十几分钟,终于走到了那灯光的地方,原来是挂在门口的两个大白纸灯笼发出的。从门口的样子看,有些象一个小庙宇。这两个白纸灯笼在黑暗中,显得无比的诡异。

苗君儒愣在那里,心中大惊:怎么到了这里呢?

一个学生壮着胆子上了台阶,去敲那庙门,苗君儒想要制止,但已经迟了。“笃笃”两下敲门声,在空旷的夜色下传出很远。

那学生似乎为自己的行径感到奇怪,嘟噜了一声,返身走了下来,刚踏下两级台阶,好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突然一跤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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