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君儒和木妮卡刚走了几步,尽管没有听到身后风响,但身上那条护身金龙的异动,已经让他有了警觉。他下意识地将木妮卡推开,同时自己也往旁边一闪。就这一闪,恰巧躲开那只抓向他肩膀的手。

他刚才对何满都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句话,更是一种藐视和挑衅,无论换成是谁,都无法忍下这口气。

他在转身的时候,就知道何满都会向他下手,心里已经有了防备。

何满都一抓落空后,身法并不停留,双手连环如影般抓到。苗君儒心中大骇,一连在地上翻了几个筋斗,才堪堪躲开。要是被何满都抓到的话,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何满都暗惊不已,想不到接连几下攻势,都让对方避开,要是真这么下去的话,他这个教主将何以服众?一念至此,右手一扬,一团黑雾向苗君儒罩去。

最先被黑雾罩着的两个土匪,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脸上的肌肉迅速腐烂,露出了里面的白骨。其他人见状纷纷向后逃走,唯恐避之不及,场面顿时大乱。

苗君儒将身体伏在地上,憋着气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黑雾笼罩的范围,从一个土匪手里夺过一支枪,纵身跳到一块石头上,大声叫道:“我终于见识到了何教主的功夫,果然比吐拉海大祭司厉害多了,如果何教主还想杀我的话,我只有以死相拼!”

他将子弹顶上膛,枪口对着何满都。朱家鼎见状,忙冲到两个人中间,叫道:“苗教授,你可别乱来。”

苗君儒大声道:“不是我想乱来,是何教主不想放过我!”

朱家鼎说道:“好,我保证,只要你放下枪,何教主一定不会为难你!”他低声对何满都说了几句话。

苗君儒见何满都眼中的杀机渐渐消失,知道朱家鼎说的话起了作用,便将枪口放下,大声道:“朱先生,我想起来了,那些人皮上的文字是2000多年前的阿拉米文字。”

他这么说,是想进一步探究那些文字对万虫邪教的重要性,也让何满都对他有所忌惮。方才他在看风景的时候,见到一块石头的后面有人影晃动,想起木妮卡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好像是要等什么人。现在人已经来了,可惜在这样的情形下,根本没有办法现身,而木妮卡则是一副非常焦急的样子。当他见袁雄虎不惜冒死要掀开轿帘的时候,蓦地明白过来,也许袁雄虎那么做,是想让人知道轿子里的是什么人,或者还有另一层意思。

于是他在故意激怒何满都后,拉着木妮卡的手离开,在避开何满都的攻击时,将木妮卡推到一旁。他这么一闹,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好让木妮卡趁机逃走。不料木妮卡只失踪了约五分钟的时间,却又重新回来的。她站在原来的地方,望着他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兴奋。

他丢下枪,从石头上跳下来,朝何满都拱手道:“何教主,刚才真的是对不起,冒犯了教主,教主胸怀坦荡,我想一定不会介意的,是吧?”

何满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苗君儒接着说道:“吐拉海大祭司是我的朋友,我就是他的孙女请来的,他还送我一块五尸金蛊牌,姚夫人也见过那块牌子,对吧?”

何满都望了一眼姚朱氏,见姚朱氏微微点了一下头。

朱家鼎走过来道:“苗教授,进去吧,我可真佩服你,你是第一个冒犯了教主,而又没有死的人。”

苗君儒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和木妮卡一起被朱家鼎押着来到石塔前,进了洞。

洞口并不大,刚好容一个人进出,可是进去后,顺着台阶往下走了十几步,便觉得有些不同了。

这个洞与他到过的灵蛇教总坛一样,是一处经过人为修饰的天然溶洞,洞内有台阶顺级而下,每隔几十米,洞壁上便有一尊半米多高的佛像。苗君儒用手抚摸了一下,见佛像与洞壁连为一体,当初雕刻的时候,是直接在洞壁上铲刻出来的。

所有佛像都遭到人为的损坏,有的整个被砸碎,而有的则被利器刮得面目全非。

汉代盛行佛教,所有佛像的身上,都有一层黄金包衣。有的历史学家在研究汉代黄金消失之谜时,归咎于被佛事消耗了,如涂金像、写金经等。

从城门楼上的那三个字,以及断壁残垣中那些石头上的浮雕看,这座孔雀王城应该修建于汉代初期。这些佛像的身上,肯定都包了一层黄金,否则不会遭此劫难。

台阶一直往下,越往前走,洞壁显得越高。一些士兵举着火把,或者拿着手电筒,仔细搜索着台阶两侧的地方,并用刺刀在有泥土的地方乱捅一气,想要发现些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迎面看到一尊巨大的佛像,高约七八米。和其他佛像一样,这尊大佛像表面刮损得也很厉害,整个脸部都几乎被刮平了。在佛像的两边,各有一尊人首蛇身的雕像,两尊雕像都侧着身子,双手合什双目低垂面对佛像,如同寺院中佛祖身边的护法伽蓝。

有几个士兵以为上面还会有什么东西,爬到佛像上捣鼓了一阵子,最后灰溜溜地跳了下来。

苗君儒见木妮卡站在佛像的下面,双手合什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并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所暗示。

溶洞向左边拐去,坡度有所缓和,有的地方是平路。苗君儒粗略计算了一下,最起码已经深入孔雀王城的地下一两千米。

隐约听到了流水的声音,似乎声音来自头顶。一般的溶洞内都与地下河相通,有水并不奇怪。

溶洞越来越大,可以看到一些古怪的自然溶洞奇观。那是溶洞顶上滴下来的水,经过亿万年的沉积才形成的。

一根根造型各异的石笋拔地而出,有的像林间觅食的野狼,有的像仰头咆哮的老虎;还有那些石幔和石花,千姿百态,忽如银河倒泻,或如盛开之牡丹,其逼真程度无与伦比。那巍然耸立、冲天而起的条条玉柱,上下高度有一两百米,令人叹为观止。所有的人都被这样的景观给吸引住了,不少人停下了脚步大饱眼福。

在光线的照射下,这些自然景观泛起一层异样的光彩,让人更加遐想翩翩,苗君儒不禁感叹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妙。

往前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尽头透进来的自然光,有人兴奋地大叫起来,丢掉火把冲了出去。

来到洞口,苗君儒发觉处身在一个很奇特的大峡谷中,往上面望去,峡谷的上下高达上千米,两边的峭壁向上逐渐靠拢,最顶端宽不过两百米,形成一个上窄下宽的大空间。是实实在在的一线天,光线从上面照下来,根本照到谷底。这样的地方,要想从上面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的通道就是身后的这个溶洞。

整个峡谷显得阴暗而潮湿,虽然光线不足,但并不影响植物的生长。就像热带雨林一样,峡谷内的植物长得非常茂盛,树枝和藤蔓相互纠缠,一些叫不出名的杂草,长得和人一样高。

这样的地方,是根本没路可言的。

朱家鼎已经安排了几个土匪,像在丛林中一样,拿着大砍刀在前面开路,其他人跟在后面慢慢地走。

脚下的土地又黑又软,脚踩上去后形成一个个几厘米深的脚印。

突然,有一个土匪尖叫起来,丢掉手中的砍刀又蹦又跳,一边跳一边叫道“我的脚,我的脚。”

苗君儒以为又像在丛林中一样,被蛇给咬了,哪知那个土匪跳了好一会儿,并不像被蛇咬到的样子。要真是被蛇咬到的话,早就已经躺下了。

朱家鼎叫人上前抓住那个土匪,拖到一旁按住,撕开裤管后,见这个土匪的脚脖子上隆起一块,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还在不断往上爬。朱家鼎拔出一把短刀,割开脚脖子,用刀尖一挑,一团黑呼呼的东西被挑落在地。

苗君儒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三寸长短的大蚂蟥。这种热带雨林中特有的大蚂蟥,与其他地方的蚂蟥不同,不满足于钉在外面吸血,而是在皮上咬出一个洞钻进去,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被它钻进了血管,就更麻烦了。

前面又有两个人跳了起来,有一个人的脚脖子上,居然钻进了三四条大蚂蟥。

这种小东西虽然不致命,但也非常令人可怕。

朱家鼎走到杨贤仁的面前,说道:“杨县长,刚才的情况你都看到了,这里不仅仅有蚂蟥,还有蜈蚣、蝎子和蛇,蚂蟥不致命,可被蜈蚣、蝎子和蛇咬上一口,命就没了。”

杨贤仁说道:“你想怎么样?”

朱家鼎说道:“我可是带了一些防护的东西来的,可东西太少,不够分,要不我把那些东西给你,让你的人在前面开路,要不东西还是给我的人穿上,你的人跟在后面?”

杨贤仁想了一下,说道:“还是你的人在前面开路吧!”

朱家鼎命人将带进来的包裹打开,是一些皮帽、长筒皮靴、长筒手套和绑带,还有一些硫磺粉和几大坛酒,他将那些硫磺粉倒到酒里,将酒搽在身上,穿上皮靴戴上手套,并要那些土匪也搽上酒,用绑带扎紧袖口和裤管。

这个方法还真的不错,再也没有人被蚂蟥钻进肉里了。一路走过去,连一只蜈蚣和蝎子都看不到,更别说蛇了。

苗君儒也想上前搽点酒,见木妮卡朝他微微摇头,立刻明白过来,他和木妮卡都是灵蛇教的人,身上有蛇的味道,那些毒虫伤不到他们。

几个土匪轮流在前面开路,其他人跟着走。苗君儒见何满都就走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身边跟着姚朱氏。

袁雄虎似乎恢复了体力,但他好像被两个人控制着,一副很不服气却有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行人沿着峡谷往前走,树木又高又密,完全遮挡了上面的光线,林子里的光线很暗,如同到了晚上,相隔一两米远几乎看不清人,有人重新点起了火把,相互搀扶着走。几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走了出去,来到一处没有高大树木的开阔地,光线顿时亮了许多,不需要点火把了。后面的人仍在林子里,陆续从里面走出来。

木妮卡被绑着双手,在两个土匪的看护下,经过苗君儒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那尊大佛!”

木妮卡被那两个人推着往前面去了,苗君儒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放炸药的地方就在那尊大佛像的后面?可是那些士兵在上面捣鼓了那么久,居然没有发现?这倒是有些让人想不明白了。

开阔地长着一人多高的蒿草,草丛中可见一些石头砌成的残垣断壁,还有一些尚未完全腐烂的木头。估计就是当年姚万泉他们屠杀蛇人的村庄了。

苗君儒见朱家鼎来到他的身边,于是问道:“当年这里就生活着那些蛇人?”

朱家鼎停了下来,朝四周看了看,点头道:“是的!”

苗君儒接着问道:“一个活的都没有留下?”

朱家鼎奇怪地望着苗君儒,说道:“苗教授,你不知道他们有多么可怕,咬你一口的话,跟蛇一样毒呢,而且不要命地往前冲,大的小的都一样!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杀光他们的。那场景,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苗君儒问道:“那些尸体呢?我想看一看!”

朱家鼎说道:“我后来数了一下,大的小的,公的母的,有好几十条吧。我们把他们堆在一起,放火烧了!前面有一个小水潭,我们是放在水潭边烧的,你要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后面的林子里一阵枪响,有个人冲了出来叫道:“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朱家鼎认出那个人是杨贤仁身边的保安团长,忙上前问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保安团长说道:“走得好好的,他妈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了一阵风,身边的人就不见了。”

朱家鼎的脸色一变,问道:“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保安团长说道:“里面那么黑,怎么看得清楚?我已经有十几个兄弟不见了。”

朱家鼎连连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保安团长问道:“什么不可能?难道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朱家鼎望着那些从林子里奔跑出来的人,说道:“可能是蛇人,当年我们在林子里,也损失了二三十个人,后来不断开枪,开始勉强逃了出来。在林子里,那是他们的天下,他们神出鬼没,让你躲都没有办法躲。”

正说着,杨贤仁在几个士兵的保护下,从里面冲出来了,脸色惨白地来到朱家鼎的面前,叫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转眼间就把人给弄走了……”

保安团长上前道:“朱老板说是蛇人。”

杨贤仁瞪着朱家鼎,问道:“不是说已经被你们全部杀光了吗?怎么还有?”

朱家鼎淡淡地说道:“也许还有漏网的,叫你的人小心点就是的。”

林子里不断有枪声传出来,一个士兵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报告团……团长,我们看……看清了,是一条很……很……”

保安团长不耐烦地打断了士兵的话,“知道了!通知后面的人,赶快出来!”

不用通知,能够跑出来的士兵,已经全部跑出来了。保安团长看到最后一个逃出来的士兵,有些悲哀地说道:“杨县长,我们县保安团200来号人,现在80个都不到了。黄金宝藏连影子都没有看到,再这么下去怎么行?”

朱家鼎冷笑道:“你们不还有80多个人吗?当年我们进来那么多人,最后还不是只剩下十几个人?黄金宝藏有没有我可不知道,不过那个专门吐钻石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

杨贤仁说道:“找不找得到黄金宝藏是另一回事,能够带一些钻石回去也不错。杨老板,要是早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我们两拨人马一起进来,那样损失要小得多。偷偷跟在你们的后面,我们也吃了不少苦,一路上都有人倒下。特别是在刚进来的那个林子,蛇又多,还要防备那些苗人的毒箭。”

朱家鼎说道:“不是苗人,是生活在那里的野人。”

杨贤仁说道:“不管野人苗人,反正都不好惹。”

保安团长看着那些围在他们身边的士兵,骂道:“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说着,踢了一脚身边一个士兵的屁股,将那士兵踢了一个踉跄。那士兵畏惧地看了保安团长一眼,赶紧走开。

往前走了几十米,果然见到一个水潭。当朱家鼎看到水潭边上那个一人多高的大土堆时,脸色顿时一变,愣在那里了。

苗君儒站在他身边,望着那土堆说道:“当年你们焚烧蛇人的地方,被人堆成了一个大坟堆,从坟堆上那些杂草的生长程度上,这个坟堆是半年前堆的,我说的没有错吧?”

朱家鼎喃喃道:“他……他真的那么做了?”

苗君儒走到土堆前,缓缓说道:“他是来忏悔的!当年你们杀光了这里的蛇人后,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回去后性情大变,几乎每天每夜的做噩梦,于是干脆辞官不做,修筑了那个寨子,他对我说过,他很怕蛇,所以寨子的周边都撒上了硫磺粉……”

“够了!”朱家鼎吼道:“我没有想到他会变成那样!”

苗君儒接着说下去:“那是他知道被人利用了。利用他的人,正是那个带你们进来的人,也就是现在的吐拉海大祭司。吐拉海大祭司第一次利用你们,探明了这条道路……”

何满都走了过来,阴森森地说道:“是我要他那么做的,几百年来,我们的人只能在外面游荡,根本无法进来,就算进入了外面的丛林,也找不到路。你不是看到道观那边起火了吗?他一定是动手了,我们找那半块圣碑,也找了几百年。两块圣碑分开了一千多年,也应该重合了。吐拉海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所说的圣碑,自然就是苗君儒见过的玉碑。

苗君儒问道:“为什么要让两块玉碑重合?”

何满都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你的眼前发生。”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几个人一眼,走到前面去了。

来到水潭边,见水潭有几亩见方,水面上生长着一些浮萍,水色青绿,水里还游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鱼。一条大蝾螈受到了惊吓,从草丛中迅速爬出,钻到水里不见了。在水潭的一角,有一条并不起眼的小水沟,水沟里没有水,长满了杂草。

朱家鼎站在水沟旁边,对苗君儒说道:“沿着这条水沟往上,就是那个会喷出钻石的泉眼,泉水很烫,当年我们从水里捞钻石的时候,还烫伤了手。”

杨贤仁问道:“这条沟里为什么没有水?难道那个泉眼不喷水了吗?”

朱家鼎冷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姓姚的半年前进来了一次,鬼知道他在这里做了什么?你……”

他看了苗君儒一眼,并没有把话说下去。

杨贤仁说道:“早知道这样的话,我没有必要等到现在。”

朱家鼎一边走一边说道:“到那里就知道了!”

保安团长安排了好几个人殿后,其中两个手持机关枪,一步步退着走,另外还有几个人注视着两边草丛里的动静,一发现有异常的响动,就立刻开枪。

苗君儒跟着众人,沿着水沟向前走,后面不断响起枪声。走不了多远,觉得身上那条护身金龙开始骚动起来,以为又有什么人向他发起攻击,忙快速一闪身,扭头朝后面望去。

突然,他看到几个走在他身后的士兵,步履僵硬,神态木然。仔细一看,见这几个人脸上的皮肤成死灰色,根本不是活人的模样。

这是他见过的活尸。

活尸有四具,穿着士兵的衣服,混在那些士兵里面,没有人察觉得到。在到达孔雀王城之前,土匪的队伍里根本没有活尸,何满都也都一直躲在小轿里,身边的都是大活人。

在悬崖上的那晚,他见吐拉海大祭司的身后,也有四具活尸。可是听袁雄虎说,在那个小村子里,发现了许道长的遗体,还有一些尸骸的残肢。很显然,在那里经过了一场恶斗。许道长已死,估计吐拉海大祭司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只要他的人不死,随时都可以将别人变成可供他驱使的活尸。

刚才何满都话中的意思,是吐拉海大祭司受命带人攻进了灵蛇教的总坛,要将那半块玉碑带过来。也就是说,吐拉海大祭司并不在这里。

这几具活尸是怎么来的?难道还有人像吐拉海大祭司那样,有能力驱使活尸?那个人是谁呢?

活尸在这里,它们的主人一定就在这附近。苗君儒朝两头走动的人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倒是走在最后面的那些士兵,一边朝草丛中开枪,一边惊慌失措地后退着。他们来到苗君儒身边,见他独自站在旁边,其中一个士兵好心地叫道:“还不快走呀!当心那些大蛇把你吞了。”

两边的草丛中不断有响动,这些士兵的射击毫无准头,看到什么地方动,就拼命朝那里开枪。离苗君儒不远的一个士兵射完了枪里的子弹,正低头换弹夹,他身后的草丛中,闪出一条黑色的大尾巴,迅速卷住他的腰。还未等他发出惨叫,就已经被拖入了草丛中。

其他的士兵反应过来,纷纷朝那边开枪。凄厉的惨叫声从草丛的深处传来,很快被枪声掩盖住了。

那些士兵慌慌张张地向后面退去,将苗君儒一个人落下。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最后一个士兵离开他的视线。他不是动物学者,无法向世人证明,这地球上还有一种人首蛇身的动物存在,他只希望看一眼,看到一条传说中的蛇人。

身上的护身金龙又开始骚动起来,他知道蛇人离他并不远,也许就在离他几米的草丛中。

当他看到右手边那一人多高的蒿草,向两边分开时,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几步。身上的护身金龙发出“嘶嘶”的声音,沿着他的脊背爬到头顶上。

蒿草丛中出现一颗男性的人头,披头散发,额骨高耸,双目深陷,鼻头宽扁,颌下长着一圈络腮胡。这些特征,与远古时期的类人猿都极为相似。

上半身慢慢露出来了,是黑色的皮肤,遒劲的肌肉显得结实而有力,两支与人一样的臂膀,比正常人要粗一倍。腹部以下的皮肤隐约可见是蛇皮一样的鳞片,下半身隐藏在蒿草中,根本无法看见。

苗君儒站在那里,冷静地望着对方,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旁边的蒿草丛中,陆续出现了几个这样的人,只是体格要略小一些。

那男人的身下冒出了一个小孩,那小孩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苗君儒。身体蜿蜒向上,爬到那男人的肩膀上。

这次苗君儒看清了,小孩的腹部以上的身躯,和正常人一模一样,而腹部以下,却是一条蛇的样子。

在男人的身边还出现了一个人,是个女人。如果她完全展现出来的话,应该与苗君儒在灵蛇教总坛中看到的那尊石像一样。

苗君儒头顶上的护身金龙停止了嘶叫,轻轻滑下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双方就这么默默地望着,似乎在用眼神交流。从这些蛇人的眼神中,苗君儒看不到一丝杀机,但却充满着警觉与敌意。他心里也清楚,对于蛇人而言,他们绝对不欢迎这些闯入者。他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只有在人类触犯到他们之后,才做出反击。

那条小蛇人滑下了大蛇人的肩膀,从草丛中钻了出来,离在离苗君儒三四米远的地方,歪着头看着他。

苗君儒微笑着,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想与他来一个近距离的接触,不料身后传来几声枪响,小蛇人发出一声婴儿般的尖叫,躲入了草丛中。

那条大蛇人似乎有些生气,粗大的尾巴从草丛中高高翘起,但并未向苗君儒卷过来。

苗君儒连忙后退几步,他知道这条蛇人已经发出了严重警告,若再有异动,便会遭到攻击。旁边的几条蛇人已经慢慢逼了过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护身金龙再一次爬到他的头顶,不甘示弱地发出“嘶嘶”声。几条蛇人似乎有所忌惮,看着那条最大的蛇人。

那条小蛇人已经回到了大蛇人的身上,发出“嘤嘤”的孩啼,如同回到父亲怀抱中的孩子,正向大人述说着刚受到的惊吓与委屈。大蛇人那粗大的尾巴隐入了草丛中,身体慢慢向后退去。

当几条蛇人在苗君儒的视线中消失后,他叹了一口气,刚才的情景,竟恍如做梦一般。学考古那么多年,都以为那些人首蛇身的古代雕刻及图腾,是古代人类对蛇神文化的一种崇拜,却不知地球上真的有这种生物的存在。

地球上存在异端生物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科学界所争论的主要课题。尽管有科学家在一些地方发现了异端生物,可缺乏有力的证据。就如英国的尼斯湖水怪一样。位于英国苏格兰高原北部的大峡谷中的尼斯湖,关于水怪的最早记载可追溯到公元565年,爱尔兰传教士圣哥伦伯和仆人在湖中游泳,水怪突然向仆人袭来,多亏教士及时相救,仆人才游回岸上,保住性命,自此以后,十多个世纪里,有关水怪出现的消息多达一万多宗。但是科学界对此却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认为不过是古代的传说或无稽之谈。

一个月前,苗君儒的英国朋友给他发来电报,说有人用相机拍下了水怪的照片,照片虽不十分清晰,但还是明确的显出了水怪的特征,很像七千多万年前灭绝的巨大爬行动物——蛇颈龙。在电报中,那个朋友邀请他一同去尼斯湖考察,被他以工作太忙推脱了。

科学界已经证明恐龙在地球上生存过,但至今还没有谁提出,地球上有人首蛇身的动物存在。为什么会有蛇人存在?这些人首蛇身的蛇人,为什么会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他们究竟在地球上生存了多少年?他们具有什么样的智商与体能?用什么语言交流?

所有的这些的问题,无论哪一项,都足可震撼全世界的科学界。

苗君儒刚才所面对的这几条蛇人,是一条让他成为世界考古权威人物及顶级专家的天梯。只要他把握住这个机会,他将在世界考古史上,留下最辉煌和璀璨的一页。

可是那样一来,这个神秘的峡谷中,将云集全世界的科学家。“研究”这两个字,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对生命的剥夺。用不了多久,这种史前未见的生物,将从地球上消失,最终被制成标本,放在展览室中供人参观。他宁愿封锁这个伟大的发现,让这些蛇人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那些蛇人消失的地方,顾自笑了一下,拔腿向前面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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