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体格健壮、腰间系着藏袍,坦露着上半身的藏族汉子站在旗杆的边上,他的手上拿着一把五寸长钩形弯刀。在他的身边,还有一条手腕粗细的横杠,杠子上血迹斑斑,不知道搭晾过多少张刚剥下来的人皮。

董团长和那些士兵对准那几具僵尸胡乱开枪,仍抵挡不了僵尸的攻势。转眼间,便有几个倒霉的士兵被僵尸扯下马,瞬间撕为两截。

苗君儒看到那几具僵尸朝董团长他们扑过去,就知道不妙。他正要出手相救,却突然看清攻击董团长他们的,只有四具僵尸。

也就是说,翁达赞普正躲在暗处,要四个侍卫攻击那些人,待苗君儒出手去救时,背后下手劫走千年尸王。

想不到这千年尸妖也有正常人一样的智商。

苗君儒拿出那串舍利佛珠,放在身边这尸王的头上,对着董团长他们叫道:“我在这里,快过来,你们斗不过那几具僵尸的!”

董团长听到叫声,也看到了苗君儒,朝手下的士兵叫道:“兄弟们,快撤!”

饶是他们见机得快,却有好几个士兵已经变成了死尸。

董团长来到苗君儒的面前,跳下马说道:“苗教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苗君儒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见到翁达赞普,他低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走,快走!”

尸王头顶上的舍利佛珠发出淡淡的光晕,那几具僵尸并不敢逼近。

董团长知道僵尸的厉害,听苗君儒这么说,忙打了一声呼哨,那些士兵得到命令,一个个策马往前面狂奔。

苗君儒抱着那尸王上了一匹马,跟着大家跑了一阵,听到身后传来马嘶,回头一看,见一匹高头大马正飞奔而来。

他认出正是那匹汗血宝马,忙停了下来,待汗血宝马近身之后,从马上一个翻越,和那尸王一起跳到汗血宝马的背上。

一行人跑了约莫一个时辰,估计离那赞普陵墓有一百多里地了,才逐渐停下来。

董团长来到苗君儒的面前,说道:“要不是遇上拉巴,我们还找不到你!”

苗君儒望着拉巴问道:“带他们来找我,也是你主人要你做的?”

拉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见他们是汉人,就猜想你们可能是一起的,所以……”

苗君儒说道:“所以你就对他们说了关于我的事情,并带他们来找我!”

董团长说道:“一路上,他还说了那个孩子的事。苗教授,你身边的可是一具千年尸王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苗君儒说道:“必须要把他交给佛法高深的寺院活佛才行。放心,他在我身边不敢乱来的!”他接着反问道:“和你们一起去寻找女僵尸的那个小和尚呢?”

董团长恨恨地说道:“别提了。我带着手下的兄弟跟着那小喇嘛去寻找女僵尸,谁知道进了一个山谷后,那小喇嘛就不见了。我们在山谷里转来转去转了一个多小时,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发现了小喇嘛的尸体,他的脖子上有勒痕,应该是被人杀死的。我们好容易找回原来的地方,可你又不见了。我们在那里休息了一个晚上,才一路找过来。”

苗君儒细细品位着董团长说的话,他无法知道董团长的话是真是假,但是他清楚,藏族僧人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若不是特殊的情况,就算是大土司那样的人物,也不敢轻易杀害僧人。是谁杀了小喇嘛呢?

离开那栋屋子的时候,他们所有拴在挡风墙上的马匹,明明已经被人牵走了。那么,董团长他们现在所骑的马,又是怎么来的呢?

苗君儒有满腹的疑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

折腾了一夜,又走了这么久,眼见天边渐渐露出一抹灰白。

董团长说道:“苗教授,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走?”

苗君儒问拉巴:“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寺院?”

拉巴说道:“往前走一百多里有一家寺院,我家主人孟德卡头人可能就在那里等你!过了前面的山口,就是我家主人的地盘。”

苗君儒微微一笑,他也想知道,那个哈桑头人家的大管家,是怎么成为大头人的。若拉巴的主人真的是孟德卡头人,那么,那个在陵墓上方蒙着脸的人又是谁呢?孟德卡在这件事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两山夹谷之间,也有翠色欲滴的草地,不时看到一堆堆的牛羊群,几个骑马的藏族牧民,手上拿着打成圈圈的绳子,在羊群的周围懒散地走着。他们的腰间有一个羊皮袋,袋子里装着石子。若牛羊群受到惊吓而发生骚乱,他们只需用绳索缠上石子用力甩出,控制住头羊或者头牛,便可控制整群。

走到离山口不远的地方,就可清楚地看到山口上那些用石头垒成的山墙。土司与土司之间,有时候为了争夺地盘而大动干戈,相互在两家地盘的交接处山口,建有这样的军事建筑。这种山墙如城墙一般非常坚实,里面有匹配的建筑物。驻有藏兵,攻防兼备,具有相当大的军事作用。

还未走到山口下,就听到一阵长号的呜咽声,从上面下来一队藏兵。骑马走在前面的,是两个穿着华丽藏袍的男人。

苗君儒认出最前面那个矮胖的男人,正是以前他见过的哈桑头人家的大管家孟德卡。紧跟着孟德卡的,是一个身体健壮的年轻人。此时的孟德卡,已经全然没有了昔日的卑微与畏缩,取而代之的是得意与狂妄。

孟德卡来到苗君儒的面前,微笑着说道:“苗教授,我们又见面了!”

苗君儒也笑道:“是呀,孟德卡大头人。”

他把大头人三个字咬得很重。

孟德卡的眼中掠过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羞怒,他看了一眼苗君儒身边的人,眼睛定在苗君儒身边那尸王的身上,问道:“苗教授,这个孩子是谁家的?”

黎明时分,苗君儒扯掉了盖在尸王身上的衣服。两人同坐在一匹马上,那亲密无间的样子,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父子。

苗君儒看了一眼拉巴,微笑着说道:“等下你的仆人拉巴会告诉你的!”

说完后,他来到拉巴的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拉巴的背,显出一副很亲热的样子。旁边的董团长看了,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的神色。

孟德卡下了马,接过身边的人递过来的哈达,来到苗君儒的马前,大声说道:“我把最诚挚的祝愿,献给我那远方来的朋友。愿我们的友谊,就像雪山上的雪莲一样纯洁!”

苗君儒并没有下马,而是在马上用一只手接过了哈达,只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大头人的好意!”

他这种极为不礼貌的行为,引来了许多藏兵的不满,有些藏兵已经悄悄抬起了枪口,只等孟德卡下令,就立刻开枪。

苗君儒瞟了董团长一眼,董团长也暗暗示意手下的士兵做好战斗的准备。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他可不想白白死在这些藏兵的手里。

从山墙后面的垛口内伸出了黑乎乎的炮口,齐刷刷对准这边。墙头上出现大批荷枪实弹的藏兵。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苗君儒朝左右看了一下,低声对孟德卡说道:“大头人想得可真周到。只怕几发炮弹飞过来,连大头人都一起玉石俱焚了!”

孟德卡的脸色微微一变,朝身后的藏兵做了一个手势,等那些藏兵放下枪后,他对苗君儒说道:“我们是朋友,用不着枪口相向吧!我可是诚心诚意来请你们的。”

苗君儒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哈桑大头人的儿子格布现在怎么样了?”

孟德卡哈哈地笑起来,指着身后那个身体健壮的年轻人说道:“苗教授,当年你救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现在他已经是一只飞翔在天上的雄鹰了!”

苗君儒望着那个年轻人,依稀找到了一些哈桑大头人的影子。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就算哈桑大头人死了,格布也应该继承父亲的地位,成为新的头人才对,怎么会跟着昔日的管家呢?

孟德卡似乎看出了苗君儒的疑惑,接着说道:“你当年和哈桑大头人结拜兄弟的时候,只见过他的小儿子叫格布,并没有见过格布的哥哥达杰。来,格布,见过你父亲的结拜兄弟。”

与哈桑大头人结拜时,苗君儒就听说过,哈桑大头人家里有两只雄鹰,大老婆没有生产,两个儿子都是小老婆生的。

格布下了马,跪在地上朝苗君儒行了一个大礼,叫了一声“阿库!”

在藏语里,阿库就是叔叔的意思。

董团长示意手下的士兵把枪收起来,他自己却把手搭在腰间的枪套上。

一个地方的土司就是一个小皇帝,同汉族一样,老土司一死,几个儿子便争相内斗,最后肯定是那个最有势力的人当上继任土司,失去势力的人或者被杀,或者带着几个贴身的人,远走他方另起炉灶。运气好的,经过几年的拼搏之后,集聚了一定的势力,重新回去抢夺土司之位。

这种兄弟相残的事件,不仅仅是在高原上,在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屡见不鲜的。

苗君儒下了马,对孟德卡说道:“据我所知,在藏族的历史上,大管家出身的头人并不多,除非立下赫赫战功,或者……”

他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相信孟德卡能够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

孟德卡笑道:“也许你已经知道了哈桑大头人的死讯,可是你并不知道他的死因!”

苗君儒说道:“我听丹增固班老土司说过,两年前,哈桑大头人为了抢回被偷走的神物,死在汉人的枪下。”

孟德卡看了看格布,正色说道:“不错,哈桑大头人是死在你们汉人的枪下,但是如果没有贡嘎杰布大头人的帮助,你们汉人绝对不可能抢走神物!”

苗君儒说道:“贡嘎杰布大头人已经死了,你可别说是你派人杀掉的!”

孟德卡顿足道:“太可惜了,我真想杀了他,替哈桑大头人报仇!这不,我昨天抓了一个汉人,你来了正好,看我怎么剥那个汉人的皮,用他的皮蒙鼓!”

董团长一听这话,忍不住拔出枪对准孟德卡,吼道:“你抓住了什么人?另外几个人呢?”

情势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格布也拔出枪对准了董团长,同时叫道:“你不要乱来!”

苗君儒对孟德卡大头人正色道:“你真的非常恨我们汉人么?”

孟德卡呵呵笑了几声,说道:“其实你们汉人也有好人,你苗教授就是一个。不过,对于那些来历不明的汉人,我们都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瞟了一眼董团长他们那些人。

苗君儒说道:“你不是想请我看你怎么剥那个汉人的皮么?我倒想见识一下。”

孟德卡说道:“当年我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豪爽的人,要不然哈桑大头人也不会和你结拜兄弟。”他把身体往边上站了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苗君儒拍马走在最前面,所到之处,那些藏兵自动让开一条路,一个个将枪口往上抬,对空鸣枪。藏兵的枪支式样与国军的不同,虽然枪支大多是汉阳造,但是从枪口那头平空生出两支像羚羊角一样的弯头来。这样的弯头便于将枪靠在马背上射击,在近距离肉搏时,也可如刺刀一般使用。

那一支支的弯头成45度角向上,如同一片古代的枪支一般,平空搭起一道枪林。对于这种特殊的迎接方式,苗君儒并不以为奇,他面不改色地坦然走过去,董团长他们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一行人在藏兵的簇拥下,走上山口,穿过一个类似城门洞一样的洞口,眼前顿时一亮,面前是一块比篮球场大一倍的平地。在平地的中间有一个木头台子,台子上竖着一根旗杆,上面飘着一面旗。

苗君儒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绑在旗杆上的汉人。那汉人的头垂着,遍体伤痕,衣衫褴褛不堪,有的地方结了一层暗黑色的血痂,很显然被残酷地折磨过。在台子下方,站着一些持枪的藏兵,还有不少躬身背着东西的藏族奴隶。

一个体格健壮、腰间系着藏袍,坦露着上半身的藏族汉子站在旗杆的边上,他的手上拿着一把五寸长钩形弯刀。在他的身边,还有一条手腕粗细的横杠,杠子上血迹斑斑,不知道搭晾过多少张刚剥下来的人皮。

在西藏这块神奇的土地上,剥人皮蒙鼓的历史非常悠久,至于从何时开始,已经无从稽考。不少喇嘛寺院中,都有人皮蒙成的鼓,有的还有人类头盖骨做成的汤碗,上面镶嵌着华丽的宝石。那种汤碗又叫骷髅碗,其实是藏密宗的法器。藏传佛教密宗盛行用人的骨骼制成各种法器。骷髅碗也称人头器,它是密宗修祛者举行灌顶仪式时,在灌顶壶内盛圣水,头器内盛酒,师傅将圣水洒在修行者头上,并让其喝酒,然后授予密法。灌顶的意义是使修行者聪明和冲却一切污秽。

用人皮蒙鼓不仅仅是西藏独有,在明朝,明太祖朱元璋就曾经将犯事的贪官剥皮填草蒙鼓。

从古至今,那些被剥人皮的人,大多是些罪大恶极的人,也有犯了事的奴隶。

在西藏的有些地方,只有圣洁女人的人皮才可以制作鼓皮,所以,也有用纯洁无瑕的美丽少女的人皮制作人皮鼓。这种鼓所发出的鼓声,包含了西藏人心目中希冀的的一切。死并不可怕,它如同诞生,作为轮回的一部分,生与死是平等的,在所有的祈愿之中,幸福吉祥最重要。

不同的人皮制作的人皮鼓,其用途也不相同。

像这种用汉人的人皮制作的人皮鼓,通常都只用在战场上。鼓声一响,藏兵就会如潮水般冲向前去。

木头台子对面的正西方,有一个砖石砌成的大台子,台上摆了几张椅子,椅子上铺着金丝毛垫。

董团长和手下的士兵看到这情景,眉宇间已经多了几分愤怒,依藏人的这种做饭,不明摆着杀鸡给猴看么?

孟德卡走在苗君儒的身边,朝他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就在苗君儒转身的时候,绑在旗杆上的那汉人抬起头来,当他看清了进来的一行人后,突然大叫起来:“苗教授,救救我!”

苗君儒仔细朝那人看了看,他并不认识那个人。可那个人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肯定是认识他的。

他走了过去,在距离台子两三米的地方站定,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的?”

那个男人喘着气说道:“苗教授,我是刘掌柜店里的伙计,我见过你的!”

苗君儒似乎想起,他几次去找刘大古董的时候,在店子里见过这个人,还倒茶给他喝过。但是这一路上,他与刘大古董在一起时,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区区一个店子里的伙计,怎么会出现在离重庆千里之外的这种地方呢?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地说道:“苗教授,你先救我!”

苗君儒转身问孟德卡:“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抓到他的?”

孟德卡说道:“就在你们来的路上,当时只有他一个人。你知道我们恨汉人,所以就把他抓来了!”

苗君儒问道:“他说什么没有?”

孟德卡说道:“你也看到了,任由我们怎么打他,他一个字都不说!”

单独一个汉人出现在民风彪悍的藏区,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莫非这个人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这里,苗君儒对那人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也许我能求孟德卡大头人饶你一命!”

那人说道:“苗教授,求你救救我,我只是一个送信的!”

“送信的?”苗君儒问道:“你要送信给谁,是谁要你送信,信呢?”

苗君儒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不料那人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要是说了,我也会没命。苗教授,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你要是不愿意救我,也就算了。求求你跟那个大头人说,干脆一刀把我的头砍下来,不要再折腾我了。”

这个人连死都不怕,也是条硬汉子。苗君儒不禁萌生敬意,当下想开口向孟德卡求个人情,把这个人放了。不料身边的董团长突然拔出枪,顶在孟德卡的头上,大声叫道:“快点叫人把那个人放了,否则我毙了你!”

当兵的就是这么沉不住气,如果苗君儒向孟德卡开口相求,或许还能救那人一命,被董团长一闹,这个人情算是没有了。几个士兵冲到木台上,把那人从旗杆上解救了下来。

使其突然,那些藏兵很快反应过来,在格布的率领下举枪逼了上来。苗君儒见状,忙挥手叫格布不要轻举妄动。藏兵人多势众,走不走得出去,还得看情况,说不定这么一闹,将他与格布的关系闹僵。

他厉声叫道:“董团长,你这是干什么?”

董团长叫道:“苗教授,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孟德卡大头人把我们引进来,就是想抓住我们的!”

“凡事都有原因的!”苗君儒说道:“你想过没有,孟德卡大头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董团长叫道:“他刚才不是说恨我们汉人吗?”

苗君儒说道:“可是他也说了,汉人也有好人的。更何况,我是哈桑大头人的结拜兄弟,是格布的叔叔。你先把枪放下,有事好好商量,不要那么冲动!我有本事把你从天葬台上救下来,就没有本事把他从这里救出去吗?”

董团长一手持枪顶着孟德卡的头,另一支手勒着孟德卡的脖子,在身边士兵的保护下,慢慢向外退去。

苗君儒见董团长不听他的劝,忙伸手从一个藏兵手里夺过枪,瞄准了那个刚从旗杆上被解救下来的人,说道:“董团长,我不知道的秘密,你也别想知道!”

他已经想到,董团长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像他一样,想知道那三个问题的答案。正如他想的那样,这个人身上有着别人想知道的秘密。

董团长嘿嘿一笑,大声道:“苗教授,知道太多的东西对你没有好处!你的任务就是帮康先生找到宝石之门。”

苗君儒说道:“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董团长,如果你想大家都安全离开的话,就把孟德卡大头人放了!”

董团长叫道:“苗教授,你别唬我。你和我们不同,你有那串佛珠,又是哈桑大头人的结拜兄弟,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我们就不同了,只要我一放开他,说不定到头来和那人一样,被藏兵绑在旗杆上活剥人皮。只要你敢开枪,我立即杀了孟德卡大头人,大不了拼出去,活一个算一个!”

苗君儒说道:“你想怎么样?”

董团长叫道:“很简单,安全离开这里,叫孟德卡大头人送我们一程,直到找到康先生他们!”

看着董团长那副沉着的样子,苗君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放下手中的枪,对格布说道:“你带人跟着我们,只要董团长一放开孟德卡大头人,你就带人把他接走!”

格布点了点头,朝那些堵在山墙洞口的藏兵挥了挥手,那些藏兵立即退开了。

董团长挟持着孟德卡大头人,一直退了出去,上马后朝山下狂奔。苗君儒依然和那尸王上了他自己的汗血宝马,紧跟在董团长他们的身后。

下山后,一行人循着往西南方向去的一条路往前走。格布带着上千名藏兵跟着他们,双方距离一两里地。

苗君儒拍马追上董团长,大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董团长笑道:“你认为我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苗君儒没有再说话,也许董团长那么做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跑了越上百里地,只见董团长朝旁边的士兵使了一下眼色,那士兵会意,突然抬枪朝那个刚刚救出来的人开了一枪,那人在马上晃了两下,一头栽了下去。

苗君儒顿时看呆了,他弄不明白董团长为什么要那么做,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把人救出来,却有轻易把人杀了。这么做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不让他知道那三个问题的答案吗?

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来,也终于明白董团长为什么要那么做。

×××

在西藏,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尼玛堆。

苗君儒调转马头,向那个滚落马下的人跑去,见那人正艰难地爬向路边的一座尼玛堆,身后留下一大滩血迹。

他来到那人面前下了马,上前扶起那人。格布率先追上来,在马上问道:“他还有救么?”

那人胸口中枪,子弹从左胸穿过,右后背穿出,人虽然还没有断气,可看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躺在苗君儒的怀中,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尼玛堆。

苗君儒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问道:“那上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那人口中吐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听了苗君儒的话之后,艰难地摇了摇头,又微微点了点头。

苗君儒接着问道:“你有东西要放在那上面,等别人来取?”

那人想要说话,却张口喷出一大口血来,眼睛往上一翻,再也不动了!

苗君儒在那人身上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于是朝格布问道:“你们抓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有什么东西?”

格布下马说道:“一个包裹,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和一些吃的东西,在他的身上,我们只找到一包烟和一盒火柴,没有别的!”

若真的是一个人在藏区行走,所带的绝对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东西。苗君儒起身走到尼玛堆前,上上下下仔细看过,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他想了一下,接着问道:“你仔细检查过没有?”

格布说道:“我叫人仔细检查过,真的没有找到别的东西,怎么问他他都不说,所以打算用他的皮来蒙鼓!”

苗君儒想起了死者绑在旗杆上时说的那些话,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会害怕被剥皮呢?他蹲下身,撕开死者身上的衣服,赫然见到死者的胸口纹着一只秃鹰。

乍一看到那只秃鹰,格布“哎呀”的发出一声惊叫,接着说道:“怎么会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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