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道:“怕报应就不会修炼邪门之法了,不过老爷爷,我们确实没有刺龙的打算。”
这是最神秘的器物,据说龙太子就是死于这把刀下,可它的秘密真的就在于此吗?此时,这把血诅刀隐隐泛出红光,一看就是不祥之物。我道:“团长,这把刀怎么会在您手上?”
女孩道:“你相信我就是了,我向你保证他们不是坏人。”
我道:“难道是龙?可是龙会吃这种臭不可闻的东西吗?”
我脸上一红道:“只要不是人血就好。”
说罢拿了一只兔子、一只山鸡和小伙子走去了屋子后面。我和团长进屋,见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几个板凳,这里没电,我们将桌子上的煤油灯点燃,昏暗的光线根本起不到照明的效果,坐下后我道:“团长,您看这两个人是什么路数?”
团长从我的包裹里拿出一截冰镐道:“你没发现这截冰镐很长吗?”说罢用力一拉,冰镐断开,中间是一把银光闪烁的长刀,正是何壮曾经的随身武器。
说罢带着我朝西而去,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天色已经全黑了,明月高挂中天,倒也不算黑暗。这时我隐隐约约看见远处那株古怪的柳树,正要问团长,忽然看见天池岸边有五个类似于小帐篷的物体,是圆形的,每个之间有七八米的距离。
我点点头道:“天灵族圣地的深井中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刀,孔雀灵王就看守着那把刀。”
团长道:“咱们再转一圈再说,总不能来一趟就在雪地里躺半天,总得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老人点点头没再说话,然后冲我们摆了摆手,团长对我使了个眼色,走出了屋子。门外等着两个精壮的汉子,带着我们向另一间木屋走去,路上我小声问道:“团长,那只羊真古怪,我看有必要调查一下。”
团长道:“看看你的背包,再说这句话。”
话虽这么说,但龙始终没有露面。过了很久那两人似乎捺不住性子从石头后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岸旁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又朝水里丢了几块石头,其中一人摇摇头说了句话,两人转身朝雪地深处而去。
难道是龙?团长从背包里拿出两个望远镜,递给我一个,有这东西看得就清楚多了。波纹靠岸边渐近,接着水花扬起,只见一只硕大凶恶的狗头探出水面,原来是一只蛊狗。这东西虽然比蛊猫要凶一些,但没有猫的脑子好使,而且有这样的传闻,说做一只蛊狗还不如做一只蛊狼,甚或更凶猛的生物。不过我听团长说过,猫之所以做蛊的概率最高是因为猫的行动没有声音,突然发动袭击成功的概率高,豺狼虎豹虽然凶猛,但是有机会面对这种生物的都不是一般人,用它们效果未必有猫好,更别说狗了,所以蛊狗迄今为止我只见过一只,是鞋山上那个女巫师的。
团长笑道:“别紧张,它嘴里的不是鲜血,而是鸡血。”边说话边将铁门打开,我赶紧走了出去,而那只老公羊也走了出来。
我脑子里猛然将眼前这个小姑娘想了起来,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居然能遇到她,这不得不说是缘分。从团长吃惊的表情上看,他似乎也想起了这个小丫头的真实身份,过了一会儿团长道:“你不是被科学部门带走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
老头“哦”了一声,过了很久我甚至都以为他睡着了,却又听他叹了口气道:“你们千里迢迢来到天池妄图刺杀神龙,难道不怕报应吗?”
团长道:“我们是忘年之交,说白了他曾经是我的下属。”
还没等我们说话,女孩笑眯眯地道:“阿哥,这两位客人都是好人,你别为难他们了。”
团长道:“过去看看再说。”
老头道:“我不管你们是为何而来,就算是为了刺杀真龙也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里不是外族人可以轻易进入的地方,我能让你们进来,也可以让你们死,所以你们最好别找麻烦。”
我笑道:“还需要准备吗?我没什么东西。”
团长道:“这里的情况肯定和黑巫师有关,我估计可能是他们举行某种仪式的地方,我想咱们有必要搞清楚这帮不人不鬼的东西究竟在做什么事情。”
小伙子双目紧紧盯着我们道:“普通游客会在夜晚跑到这种地方?”
我道:“可是那个老头将我们关在山洞里不就是希望我们死吗?”
小伙子道:“你老是这样,什么人都相信,迟早有一天会吃亏的。”
出了门向西一直走到下午,我们来到一截山体断层处,不过落差不高,大约只有三米,而且是个斜坡,不远处碧波荡漾,宛如翡翠一般的大湖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正是海拔最高的淡水湖——天池。
团长道:“要是你都觉得靠谱,那还需要找吗?”话刚说到这里团长脸色变了,立刻将我按在地上。只见天池左边一片水域忽然扬起一条波纹,接着波纹越来越长,水下肯定有生物在游动,而且从波纹大小来看,这东西个头还不小呢。
团长道:“没错,你必须掌握这把刀,这对你以后有好处,你的表哥根本无法彻底使用这柄长刀,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何家的人用何家的刀,一旦参透其中道理,你不会比任何一个天灵族的战士逊色。”
团长把刀交到我手上,道:“当然是何壮给我的,你怎么突然变傻了?”
团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小子真变成熟了,但不是我希望的那样。”
只见两人愁眉苦脸地将瓦缸抬到水岸旁,接着将里面一团浓稠如稀饭的东西全部倾倒入天池里,然后快步离开岸边,回到了巨石后面。我知道他们这么做肯定不是倾倒垃圾,可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正说话间,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从包里又翻出一张鹿皮,这是何壮用来裹刀的东西,我将刀裹起来,插入背后道:“下面该怎么办?”
我心里一阵发寒道:“还有这么奇怪的山羊?”
过了很久老头张口对那两人说了几句话,因为距离太远,我们听不见,然后他拍了手掌一下,那只身材巨大的蛊猫从巨石后走了出来,四肢伏在地上,等老人坐上去后缓步向树林深处走去,那只狗也一路尾随而去。
团长道:“他们是两派,不过却是一家人,兄弟两人为了利益各自率领家族的人拉伙单飞了,所以对待我们两家人的意见也不一样,老大要杀了我,老二却拿我当朋友,这就是你能出来的根本原因。”
团长没说话,一个汉子对我道:“我劝你们还是别招惹那东西,那只老公羊都成精了,当初不知道谁把它弄到这里,雪山上没有青草植物,它就吃埋在土里的尸体,吃了十几年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被它盯着,就说明它很想把你吃掉。”
说话间一股奇异的香味飘了进来,我忍不住吸了两口气道:“好香,不管怎样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我道:“难道这是那群黑巫师埋葬宠物的墓地?”
老头居然威胁我们,不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团长道:“您放心,我们办完事情后就走。”
话音刚落,就听小丫头道:“你们放心吧,我可不敢猎杀国宝,菜就是一般的野味。这股香味是另有物件,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
女孩道:“你们就别和我客气了,再说今天不吃这顿饭,你们也走不了,天已经全黑了,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山里的夜路不能走吗?”
走到天池旁,一切和刚才并没有丝毫变化,天地间安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我道:“看来这条龙今天不会露面了。”
团长道:“那是一把假刀,血诅刀是唯一一把可以弑龙的凶器,是天地间受尽诅咒的邪恶之物,也就是你手中的这把。至于我交给你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本来就是你家的东西,当年阴阳书生就是用这把刀刺杀了龙太子,成为了鬼王,世界上也只有何家人可以驾驭这柄凶器。”
而那两个年轻人则拿出一个巨大的瓦缸,缸口用泥巴封住。一人拿出铁棍将封口的泥巴敲开,顿时一股恶臭味充溢了天地间,连我们这里都能闻到,我忙捂住鼻子道:“臭死了,他们不是准备施肥吧?”
不过我们居高临下地看了很久,水面光滑如镜,别说龙了,鱼都没看见一条。我道:“团长,如果这里有龙,那它也太安静了,我觉得不靠谱。”
说罢小伙子转身要走,女孩却对我们道:“你们来吧,我请二位吃饭。”
这一路我并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包裹,此时听团长这么说,立刻拿出来,仔细翻起来,不过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发现。我莫名其妙地道:“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团长道:“这里有一群黑巫师,他们靠杀人提高自己的能力,所幸这些人以为我们也和他们一样,所以没下杀手。”
我道:“这些人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监视的,万一被发现,后果难以预料。”
那汉子道:“我们这里怪事多了,这只羊不算什么。”
自己正觉得好笑,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咝咝声,我头皮一麻,转头望去,只见山洞里原本黑漆漆的地方忽然亮起了一双橘黄色的眼睛,大约有乒乓球大,中间黑色的瞳仁看得清清楚楚。
团长装做不知道:“这里怎么了?这里不是天池吗?旅游胜地啊,我们想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见到传说里的那只水怪。”
一位老人坐在床头微闭双目,五官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老头差别不大,乍一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团长道:“方爷爷,我又回来了。”
我也无计可施,看着团长和那个老头一样消失在雪地中,无奈地坐在山洞里的石头上。晚上没睡好,此时人的精神各方面都觉得疲劳,没一会儿居然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夜色已降临,明月高挂中天,大山里看月亮似乎更圆、更亮,不过团长依然没有回来,我心里不禁有些焦急,不争气的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居然饿了,在这种境遇下肚子还能饿,看来我是真有些缺心眼。
我们进入这间屋子,感到里面的气温骤然升高,我额头的汗珠立刻渗了出来。只见不大的屋子里满是稀奇古怪的物件,没有一件是我在市面上见过的东西,其中有两个人面兽身的青铜器颇为惹眼,分别在他的床头和床尾放着。
话音刚落,只见岸边有三个人从一块巨大的石头后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囚禁我们的老头,不过今天他没有骑那只蛊猫,而是拄着一根拐棍。那只狗看见他非常驯良地低下脑袋,老头绕着狗走了一圈,用拐杖戳了戳狗的肚子,也没说话,转身对着天池呆望了很长时间。
我道:“正常,是人都会成长,就算慢些但肯定会成熟。”
说罢带着我走到了那堆古怪的物体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团长道:“我要把这些东西揭开,如果有危险,你别管我赶紧回去。”
这个小丫头实在不像坏人,再说如果她真是坏人,就凭我们两人也跑不了,团长估计也和我一个心思,所以道:“那就打扰你们了。”
说到这里,老公羊突然咳嗽了一声,声音苍老,和人无异,我觉得这种生物只怕已经成精,也不敢招惹它。我绕到了团长身旁,团长道:“咱们走吧,那家人还等着咱们吃饭呢。”
团长道:“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山羊,这曾经是一个黑巫师的坐骑,不过后来被困在山洞里,就算是一只山羊,饿极了也不会挑食的,有路过的山鸡、菜蛇类的动物它自然不会放过。就在我来的时候亲眼看见一只山鸡钻进这个洞里,不过当时你正在沉思,没有发现它。”
木屋收拾得倒也干净,一股檀香味,床是木质的单人双层床,团长道:“没想到还能找到一个落脚点,不过这种族群的人是非常邪恶的,尽量别说话,有话也得出去说。”
我和团长不由对视了一眼,团长道:“这就不麻烦姑娘了,我们也准备回去了。”
小伙子依旧很警惕地看着我们,似乎对我们说的话并不相信,而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在我们俩身上轮流打探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她觉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这小丫头是谁。团长伸手进怀,小伙子以惊人的速度取出弓箭,对着我们道:“别乱动,当心我一箭射穿你们。”
等他们走没影了,我和团长从雪地里站起来,团长道:“咱们过去看看。”
关于天池的传说很多,而且绝大部分是关于天池水怪的,天池有没有水怪,来之前我不知道,实地考察后我觉得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因为这里环境非常静谧,人迹罕至,适合大型生物的生长,而且周围还有一群黑巫师,天知道这些怪物是否与他们有关。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伙子和一个女孩从我们身后方向走了过来,两人都身着鹿皮,小伙子皮肤黝黑,五官英俊,女孩皮肤白净,眉清目秀,但两人看来有八成相似,似乎是亲兄妹。
老公羊咧开嘴,那表情似乎是在微笑,诡异至极,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寒,冷不防肩头被人拍了一巴掌,差点没把我吓得跳起来,扭头一看居然是团长。我道:“您终于回来了,这里有一头满嘴是血的怪羊,不知道是什么路数。”
老公羊气定神闲地走到我身边,用它那对古怪的眼珠盯着我看了很久。我起先还有一定的防备心理,过了一会儿渐渐放松下来,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老公羊很驯良地低下脑袋,接着舔了我手一下。
老头微微动了一下脑袋,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道:“这就是你的朋友?年纪比你小很多。”
团长道:“万事小心,虽然这丫头看样子单纯得很,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提防着了道。”
这二人都身背弓箭,小伙子左手紧紧抓住弓弦,对我们充满了戒心。团长道:“我们是游客,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时天色到了傍晚,远处已经看不太清楚了,我道:“咱们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什么东西都没带非冻死不可。”
团长道:“你小子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你可是阴阳书生的后代,千万别折了他老人家的名头。”
那只老公羊还是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们。我们走到雪原深处,只见一排木头房子围成一个圆圈,一帮看似原住民的居民在天井里各自忙碌着,看不出一丝异样,更不像人类中最邪恶的黑巫师。
小伙子虽然表情努力绷得很紧,可笑意不由自主地显露出来,道:“就算给你一个面子,否则有他们好看的。”
我看团长说得郑重,点点头,自那一刻起没说一个字,团长也是如此。到了第二天的清晨,起床后团长背起包道:“咱们去天池一趟。”
我笑道:“要说天下最厉害的黑巫师只怕都不及阴阳书生的半根手指,但是我不行啊,人得服人,否则就要吃大亏。”
团长道:“山里面的东西都是野味,天然形成的味道肯定不凡,但是这么浓香的味道我这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闻到,真不知道他们烧的是什么东西,千万别是国家保护动物。”
说罢四人一起向山的西面走去,路上他们兄妹二人说个不停,也没空理我们。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来到了一座不算小的木屋前,门口挂满了各种腌制熏腊的山货。女孩打开门对我们道:“你们先进去休息一会儿,我和哥哥去做饭了。”
这时另一个汉子冷冷地道:“你还是把自己的嘴管严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朝外吐!”
说罢端上来一大碗乳白色、热气腾腾的液体,放在我们面前道:“你们尝尝这种奶,我保证世界上没几个人喝过,但是你们应该见过。”
团长道:“你我对于龙都没有明确的概念,或许它们的食物是非常古怪的也不一定。”
我道:“你也这么觉得?那就真奇怪了,我看着小丫头也眼熟得很,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等我们走近,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对团长点点头,掉头往里面走去,团长跟在她身后,没一会儿,到了最靠里的一间黑木屋子,她敲敲门道:“爷爷,那人回来了。”
团长没有理我,直接走到一个“帐篷”前,伸手将它揭开了,我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只见一幕古怪的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前。小“帐篷”里并没有任何机关设计,只有一堆白森森的骨头,而骨头被整齐地码做金字塔形状,最顶端是一个巨大的猫头骨,应该是蛊猫的头骨。团长将所有的“帐篷”都揭开,里面全是一模一样的白骨金字塔,只不过有的是狗骨头,有的似乎是熊骨头。
过了一会儿,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传出来:“让他们进来吧。”
女孩嘻嘻一笑道:“有你这么厉害的哥哥,我肯定不会吃亏的。”
团长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这些,不过我觉得这小丫头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道:“羊不是杂食动物吗?怎么会吃鸡呢?”
团长压低嗓门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这是在做饵,引诱某种水生物的。”
小伙子似乎还要询问,女孩眉头一皱道:“你烦不烦人,我说他们是好人,就是好人,你别再说废话了。”
就这一下却差点让我吐出来,因为老公羊的舌头上居然满是鲜血,把我的手也舔得鲜血淋漓,血水顺着我的手一滴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对于团长这句话他似乎很满意,点点头道:“大家既然都是同道中人,这里就是你们的歇脚点,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尽管开口。”
我指着那些东西道:“团长,那是什么东西?”
小伙子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坏人脸上是不刻字的。”
先前说话那人似乎对他很忌惮,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到了木屋门口,那人道:“这就是爷爷给你们休息的屋子,没事别乱跑,这里狗多,当心被咬了。”说完他们就走了。
我道:“难道你是要我重新使用这柄长刀?”
团长道:“什么话都别说得太早,到明天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团长道:“准备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立时吓得肝胆俱裂,几步退到铁门旁贴着一动都不敢动,过了一会儿一只浑身白毛的山羊从洞里走了出来,原来那双眼睛就是它的,而从毛色上看这是一只老公羊了。
团长道:“不敢麻烦老人家了,我们这两天把事情办好就走。”
我道:“团长,咱们还是考虑清楚再做这件事情,没必要造成无谓的牺牲。”
一会儿,这只狗摸上了岸,体形真不算小,基本和一头水牛差不多了,四肢粗壮,估计成年狮子都未必是它的对手。只见它昂起脑袋闷吼了一声,声音犹如闷雷一般。我悄声道:“离这么远不会被它察觉到了吧?”
龙鳞伸手示意众人安静,道:“我们只是为了避难来到这里,并没有想过要打搅你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等风头过了,我们就出去。”
我道:“何抗天。”
龙鳞望着地上鲜血淋漓的尸体,长叹一口气道:“我认输了,但是请你放过我的兄弟,他们都是无辜的。”
龙鳞脸色大变,还没说出话来,大个子一斧头已经劈在了胖子头上,这一斧子从胖子脑门劈入直劈到肚子处。
不过两个无足轻重的人不在现场,一时半会儿并没有人发觉,直到分早饭时大斧族才发现属于他们的两个战士不见了。大家立刻紧张起来,有的甚至连兵刃都握在手上。龙鳞高声道:“大家都镇定些,这里是密封场地,如果有外人进来,我们肯定会知道的。这二人都是年轻人,未免好奇心重,肯定是到哪里去了,大家四下找找,肯定不会有事的。”
胖子哼了一声道:“他们冒着违反天灵族族规的危险在这里停留,当然是有目的的。”
胖子道:“邪将的话未必就比你的假,鬼说鬼话那是应该的,人说鬼话才是骗人的。你敢发个毒誓说自己从来没见过地书残片,到这里来与地书没有丝毫关系?”
大个子怒吼道:“老子非……”话音未落,胖子身子一抖,斧子以飞快的速度倒撞回来,大个子根本来不及躲避,厚重的斧背顿时砸在他的脑袋上。只听一声闷响,血花四溅,大个子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啪嗒”一声倒在地上,而胖子身上连一道伤疤都没有。
胖子似乎很爱笑,他又大声笑道:“只怕没那么容易了,这里可不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麻烦大了。”
龙鳞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被你们给算计了,你们打算如何对付我们?”
我对这些半人半鬼的生物实在没有好感,不过刚从梦里得知自己并非阴阳书生的后人,所以很难说他对我是否构成威胁,低调做人是为上策。想明白后我正要过去,龙鳞一步拦在我身前道:“你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龙鳞放缓语调道:“你根本就不是小云。”
在来到此地之前我可以回答他,但现在就不行了,犹豫了一会儿道:“我的身份很重要吗?”
想到这里我朝他望去,只见龙鳞睡得很熟,我却睡意全无。刚才梦境里的事情历历在目,我甚至觉得如果这个梦不间断,我肯定会知道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自己并非何抗天的亲子,换而言之我并非正宗“何家的人”,阴阳书生并不是我的先祖。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会得到他的护体真神呢?这是只有阴阳书生的后人才能得到的特殊保护,还有我不断做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梦境究竟是谁托给我的?他究竟有怎样的目的?
胖子道:“那么你的母亲呢?”
小云望向龙鳞,只见他的眼眶有些发黑,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表情也有些阴森。只见他露出一嘴白牙,有些夸张地笑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你们啊。”
胖子低声笑了两下道:“那就由你来,不明白的地方我再补充。”
等了一会儿两人依然没有丝毫动静。龙鳞使了个眼色,两个长刀族战士手握钢刀慢慢靠了上去,轻轻拍了两人背部,啪啪两声,二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没有活路了。
大斧族中最高最壮的那人举起银光闪闪的大斧道:“娘的,老子看这棺椁就有古怪,打开看看究竟里面有什么鬼东西。”
这点在我的意料之中。龙鳞继续道:“那对兄妹是为了留住你们特意安排的。因为团长认识那个小女孩,他担心你不会在那里停留,所以找这样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挽留你,让你一丝疑心都不会有。”
大个子一晃手中的斧头道:“和他们没什么好废话的,大不了我死你活,怕个鸟啊!”说罢一斧子朝胖子劈去。
龙鳞道:“别头脑这么简单,连邪将说的话都相信。”
龙鳞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就算里面有东西也轮不到你来看,消停点吧,这里面所有事物都不是你我能随便乱碰的。”说罢将二人尸首翻了过来,只见两人下巴处各有一道明显的青紫手印。龙鳞想了一会儿,将二人的手掌放到手印上对比了一下道:“他们互相将对方脖子扭断了。”
龙鳞没有理他道:“既然留住了你,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我承认这些人留在这里就是围绕你展开一个计划,但这个计划对你本身并没有危害,而且从某种程度而言还算是件好事。我们没有利用你的意思,所以千万别被那些鬼话左右。”
大个子一晃手中的钢斧厉声道:“姓龙的,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我虽然没动,但好奇心顿起,如果那座水晶棺椁真是阴阳书生的埋骨地,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这里会成为天灵族的禁地了。可是如果这件事连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都知道,还能瞒住龙鳞这种人吗?他为什么不将其中的内情告诉我?
而“胖六”也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那张脸相对而言还算像个人,白白胖胖的面相,只不过白得有些过分,没有一丝血色。
龙鳞高声道:“够了,就算要说也该由我来挑明,你半路打听的小道消息有什么资格来说道这事。”
龙鳞脸色铁青,道:“看来从我们进入这里的第一秒钟起,就被你们发现了?”
这句话一出口,天灵族战士立刻群情激动,有人脏话都骂了出来。胖子只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小云”则一直酷酷的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呆望着前方。
龙鳞这次推测以失败告终。当我们再次发现他俩时,这二人跪在水晶棺椁前,脑袋下垂一动不动,形状有几分诡异。龙鳞四下里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才低声道:“小云、胖六,你们在那里跪着干吗?”
胖子道:“你说得太迟了,从你们进入长白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我们发现了,不然如何能掌握关于你的一些消息呢?”
我点点道:“是的。”胖子又道:“知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吗?”
胖子道:“你的身份当然重要了,如果没有你,我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阴司道:“天灵族战士和邪将是天生的死对头,但是你们这群人根本就不在我的眼里,根本就不配我动手。”
胖子根本就不理他,笔直朝我走来。龙鳞挥拳击打过去,胖子根本就不避让,脸上挨了一拳连个声响都没有,他伸手随意一拨,龙鳞身子斜斜朝一边跌去。胖子走到我面前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却又点点头,道:“你就是何壮?”
看来最困扰我的谜团即将彻底揭开,我心里却紧张起来。龙鳞此刻看着我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道:“长老,原谅我隐瞒了一些情况,因为我觉得现在说这些事情还为时过早。”
天灵族战士立刻四下退去,胖子冷哼一声道:“还有谁想试试?”没人出声,包括大斧族战士。
胖子斜眼看了他道:“就凭你能阻拦我?也太不自量力了。”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有人道:“你们看那里。”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顶上一簇簇的水晶丛倒映出在场的所有人,不过诡异的是水晶丛倒映出的这二人并不是两具尸体,而是站立在地上,和我们一起望着高处的“人”。我头皮一麻,低头望去,只见那二人居然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和我们一起看着头顶上的水晶倒影,他们下巴上的手印却清晰可见。大个子正要发问,龙鳞伸手将他嘴巴堵了起来。
“小云”哈哈大笑,伸手在脸上一抹,只见血淋淋一张人皮被他握在了手上,那张沾满鲜血、坑坑洼洼、丑陋至极的五官赫然暴露在我们面前。这张脸我并不陌生,这是断魂桥上的看守所拥有的特殊脸孔,原来他们也是邪将,只不过身上死亡的气息更加浓郁。
龙鳞表情变得极不自然,道:“你……你根本就不知道天灵族的规矩,地书不是我们这种等级的人能见到的。”
龙鳞道:“我知道我和你根本无法相比,但就算拼了我的性命,也不会让你动他。”
存放棺椁的洞穴并不大,天灵族战士无处可退,有些人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龙鳞大声道:“都别轻举妄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胖子呵呵笑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看坟墓的一对活苦力而已。你们一定是奔着鬼王来的,让你们失望了,这里不过是个衣冠冢而已。地书里的话有时候并不可信,尤其是残片。”
胖子表情非常满意地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龙鳞,仿佛从这件事情里他得到了天大的好处。我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龙鳞道:“其实从我们见面那一刻起,我就是有预谋有准备的,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我和你们团长很早以前就已经相识,因为他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就是朋友。”
大个子道:“狗屁。这两人平日里关系最好,怎么可能互相杀死对方呢?你别在哪里乱说话了。”
我一愣,梦中我父亲称呼母亲为阿彩,可她的全名我并不知道,便摇摇头。胖子冷笑道:“看来我所料不差,这帮人就是卑鄙的东西,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
“小云”的手没有丝毫伤损,他略带讥讽地望着龙鳞道:“你应该是飞刀族而非长刀族的。”
龙鳞道:“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没人让你们来这里。”
胖子冲他挤了挤眼睛,表情有几分滑稽,道:“很多事情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龙大哥,做人心里不能有鬼,因为我们就是鬼,我能看见你心里的那个鬼。”
胖子道:“你既然从地书上知道了鬼王的埋骨地,就应该知道这里肯定会有阴司看管。我差点忘了你看到的是地书残片,既然是残片肯定会漏掉很多内容,你肯定没发现关于我们的记载,所以说搜集资料要完全。”说罢哈哈大笑。
我注意到龙鳞脸色变得惨白,虽然没有大的变化,但我知道他是真的怕了。龙鳞不自觉地深深吸了口气道:“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龙鳞忽然一刀朝胖子的头劈去,“小云”身子一晃就站到了他面前,接着用满是癞皮的手一把握住刀刃,朝上一甩。龙鳞握刀不住,长刀脱手而去,“当”的一声钉在石洞顶上嗡嗡作响。这下所有天灵族战士都变了脸色,因为龙鳞是这群人中本领最高强的,却轻易就被邪将打飞了兵刃,双方的实力高下立分,在这里并不是人数多就能解决问题的。
龙鳞脸一阵红一阵白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接着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二“人”,大家都面面相觑,狭小的空间一时安静得出奇。他俩却一直昂着头望着水晶丛,似乎并没有从倒影里发现众人不对劲的地方。过了很久,龙鳞才道:“小云、胖六,你们昨晚来这里干吗?”
胖子冷笑道:“都是无辜的?真的如此吗?”说罢对我道,“你过来。”
小云道:“大家对这里的事物都好奇,我是替你们来的,就算你们再怎么撇清,别以为能瞒得了我。”
我叹了口气道:“团长考虑得非常周详,我确实没有多心,可是你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
一直胡思乱想,当我回过神时,已经有好几个天灵族战士坐了起来,他们已经一觉醒来。我这才意识到已经很长时间过去了,可那两个孩子居然还没回来,这不是暴露自己行为吗?看来嘴上无毛确实办事不牢。
龙鳞道:“我没有乱说,手印是无法造假的,再说这里除了他们自己,还有另一个人吗?”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朝那座棺椁望去,不过棺椁四角连条缝都看不见,就算里面真有鬼只怕也出不来。可是说他们互相杀了对方我觉得也没可能,但这两个人确实死在了这里,总不能说他们忽然精神病发作,互相杀死对方吧?
阴司在阴森小巷的地位只在阴山王之下,而且能力超强,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被干掉一个,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与胖子之前自信的表现出入过大,我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很快我就看出不对劲了,因为胖子并没有因为一分为二出现鲜血狂飙的现象,他已经变形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龙鳞大声道:“快松手。”
胖子只是笑眯眯看着他,没有丝毫要辩驳的意思。龙鳞道:“长老,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最大的疑惑就是你父亲的死因,不过或许你没想到,这是天灵族和阴森小巷之间最大秘密,因为何长老其实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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