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过去攀爬而上,石头四四方方不算小,我们几个人坐在上面绰绰有余。小伙子悄声道:“你们跑到这里来干吗?”
我们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团长立刻道:“难道世上真的有龙存在?”
我道:“您的意思是这是一条龙?”
如果是从湖面的正前方看去,什么情况都看不出来,但是居高临下就能清楚地看见位于天池中央,有一大片阴影,可以肯定有某种巨型生物潜伏于此,看得我汗毛倒竖,问道:“难道是留下印记的那东西?”
我道:“没意见,我还想看看那头傲天呢。”
小姑娘道:“喝了十几年早就腻了,再说每次看见它都能想起那条大蛇,心里怕。”
小丫头顽皮地道:“看来你们都还记得我,对了,那个把我从蛇嘴里救出来的大哥哥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看见他呢?”
团长犹豫了一会儿,道:“那个大哥哥已经被调去另外一个单位任职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之后我们也没有再睡,不知到了几点钟,外面隐约有两道光源照进屋里,似乎是手电筒的光亮,我们以为是小姑娘弄的,也没有多心。第二天早早起床,下到一楼,发现他们兄妹俩都不在,不过早饭已替我们准备好了。草草吃了几口,我们推门正要出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门口的雪地上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印记,蜿蜒足有二三十米的距离。我盯着这条印记看了很久,问道:“团长,您觉得这条印记是如何出现的?”
团长道:“我说了来这里是做调查工作的,夜间发生的怪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吧?我当然要来这里看看。”
团长摇头道:“这绝对不会是蛇,所谓的莫云其实就是史前的泰坦巨蟒,不过蟒蛇也是依靠环境生存的动物,这里天寒地冻,蛇是冷血动物,在这里早成冰棍了,还能在夜晚游动这么长的距离?”
团长笑道:“那我们呢?你能信任我们吗?”
团长道:“也许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反正我听说这里根本就不太平,你在这里住了八年,难道一点意外情况都不知道?”
团长道:“你们村子里的人确实非常愚昧,无论如何不应该用活人喂蛇啊,那天要不是我们去得及时,现在哪还有你请我们吃饭,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你们那个村子大概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小姑娘道:“我当然知道了,否则能这么问你们?如果你们确实为了这件事情来,那就来对了。”
我们顺着巨物留下的印记一路而去,一直到天池岸边,印记才消失不见,我们不敢靠岸边太近,以防那东西暴起伤人,远离湖岸观察起来。不过什么情况都看不出来,就在我们准备走得更远一些时,听见一声口哨响,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一块凸起的山石上,那兄妹二人趴在上面,正冲我们直招手。
团长道:“这也是我奇怪的问题,所以这几天我不打算走了,此地很多情况都需要调查清楚。”
小姑娘道:“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阿二就养在这座山里,否则哪有这碗奶呢,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八年。是我哥哥带我来这里的,自从他知道家人用我做祭品,就和父母彻底翻脸了,这么多年我其实想回去看看他们,但是哥哥不同意。”
团长沉吟了半天道:“你确实看见那东西捕食的过程了?”
小姑娘道:“龙是非常高贵的生物,怎么可能吃那些被下了蛊的猫狗呢?”
团长道:“是啊,我早就想尝尝这种奶的味道了,罗子咱们俩都试试。”
团长道:“我看不像,留下印记的东西虽然长,但没宽到这份上,难道还有另一种大型生物存在?”
小姑娘道:“阿大、阿二离开大山根本就不能适应,后来阿大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表情有些黯然。
说罢,团长用勺子盛了一碗给我,香气异常邪乎,熏得我头脑晕晕乎乎,那奶喝进嘴里比酸奶都稠,口感之好无法用字眼来形容,很快一大碗傲天奶就被我们两人喝得一滴不剩。小姑娘笑嘻嘻地看着我们,而她哥哥将菜放在桌上就出去了。
我心里一阵恶寒,道:“看它的体形莫非又是一条莫云?”
这时她哥哥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三个大瓷盆,满满盛着三种动物的肉,香气逼人。小姑娘道:“这里比不得你们城里的花样多,凑合吃点吧,不过傲天的奶是花钱都买不来的。”
小伙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指了指天池道:“你看那里。”
这时,水纹一阵波动,水下的阴影开始朝岸边游动。团长道:“大家一定要小心了,以它的体形,如果暴起而至,凭咱们现在的地方想跑都跑不了。”
小姑娘道:“要不是阿二力气大,就被它给拖走了,现在身上还有被咬时留下的伤口,我和哥哥经常去天池边等那头怪物,想杀了它给阿二报仇,所以我根本就不信那是一条龙。”
小姑娘想了一会儿,问了一句让我们目瞪口呆的话,她道:“你们这次是为了龙而来的?”
小姑娘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龙,但天池里确实有一个很大的怪物存在,我亲眼见过它的嘴巴,和鳄鱼的嘴巴形状差不多,可要大许多,但是这个东西从来不上岸,只会攻击靠近岸边的生物,或是下水的动物。你们在岸边看见的那些动物骸骨,就是被它吃掉的,不过这头水怪有个很奇怪的行为,它会把动物的骸骨整齐地摆放成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地的那些巫师都说天池里的怪物是龙,可我不相信。”
小姑娘奇道:“这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救谁呢?”
奶似乎很有营养,我肚子其实早就饿了,一碗奶下肚,饥饿感顿时消失无踪,那些香喷喷的美味对我已无诱惑,团长对小姑娘笑道:“你现在还喝这种奶吗?”
只听“哗啦”一阵响动,湖水里露出了一截类似于倒刺的东西,只见一根根黑漆漆的,犹如枯木一般又粗又大,不过露出水面的时间不长,一会儿工夫就潜回水中。阴影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停留一会儿,又朝相反方向而去,之后不知是离开还是下潜了,水面又是碧绿一片,静悄悄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团长叹了口气道:“这可能是世界上仅存的两头傲天了,那么还有一头呢?”
睡到半夜隐隐听见轰隆隆的闷响声,我和团长走到窗口,看见一头巨大的青牛缓步走在雪地上,吃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青草,小姑娘坐在傲天背上冲我们招手笑着,我们也微笑着作了回应。过了一会儿,我道:“团长,你说这一个小姑娘,生活在一群黑巫师的群落中,她是怎么生存的?”
其实这也是我疑惑的,不过并没有问,自从何壮说“杀了我”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我对他就有了戒心。这个小姑娘就是当年“黄河的青牛古道”那个案子里“莫云”的祭品,后来被我们救下来了。十几年过去了,她也从小女孩变成了小姑娘,女大十八变,虽然五官依稀还有过去的影子,但不仔细看已经不明显了。
团长道:“真是应了那句话,‘愚昧害死人’啊。”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我们告辞要走,小姑娘道:“你们别走了,这里房间多,你们就歇一晚吧,这里也没有旅馆,荒郊野外的不安全。”
团长问我:“既然主人留客,咱们一味拒绝也不合情理,你看呢?”
小姑娘道:“那当然了,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你们要骗我,也只有认了,人不能没有良心。”
团长道:“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小姑娘摇头道:“我根本就没有消息,而且在这里生活也习惯了,世上的人都狡猾得很,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团长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走到雪地上的印记前蹲下用手按了按,然后闻了闻自己的手,起身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天池里的东西昨天晚上应该到这里来过一趟。印记上的雪已结冰,肯定是它身上的湖水滴下所致,还有雪地上明显有腥气,这是水生物特有的味道,看这两点情况就很明显了。而且半夜那两道灯光,肯定是这东西的眼睛所发出的。”
团长哈哈笑道:“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这次来也是为了救人。”
小伙子道:“除了它还能是谁?”
团长被问得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你知道吗?”
团长道:“当然不可能了,龙是有爪的,但这条印记很明显是游动产生的,所以我敢说这肯定是一种目前不为生物界所知的巨型爬虫类生物。”说这番话的时候团长的表情似乎有些激动,我则不以为然,就算是有新发现,也没啥值得高兴的,因为从它的体形来看如果真照面了,我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小姑娘喜上眉梢道:“太好了,你们就住几天吧,让我好好招待一番,救命恩人总得有机会报答。”
何抗天道:“他能活着也不奇怪,因为在很久以前他就为鬼王服务了,阴阳书生心气极度高傲,对于承情的人,他一定不会为难。”
我道:“当然记得,你被一群人围攻,我没想到你会活下来。”
秋雨对我叫道:“有你什么事情,你要愿意认他,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有这种怪物父亲。”
我道:“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感觉其实没错,何抗天和我的母亲根本就是相爱的。何抗天道:“我现在是一个噩梦骑士,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守护着秋雨和你,因为只有你们二人才是我精神的真正依靠,现在看到你如此懂事,我真的替你母亲感到高兴。”
这个消息对于我而言实在太过突然,而且我梦里的父亲也和眼前此人差异过大,准确地说他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人。
何抗天道:“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看清了人类的丑陋,我曾经想过继续服侍你那已经失去生命的母亲,所以主动选择了死亡。但是老阴山王希望我能够继续给予你帮助,所以让我从阴森小巷回到了世间,准确地说我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秋清明道:“没错,我是违背了誓约,不过这一切都不怪我,要怪就怪你两个儿子吧!”
我点点头道:“我心里早有准备,不会认输的。”
秋雨胸口顿时剧烈起伏,他此时心里一定非常复杂。过了一会儿,秋雨道:“我的父亲只可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你连人都算不上,如果我是你的后人,那么我算什么?”
我忍不住道:“你这是在用胁迫的手段逼我对你妥协吗?可这与我的父亲何关?”
黑衣人表情异常痛苦道:“小雨,你误会我了。”
黑衣人厉声道:“够了,秋清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抗天眼珠似乎红了,他摇摇头道:“我没做什么,其实你养父母对你付出得最多。”
何抗天苦笑了一声道:“我当然见到他了,否则你还能见到我吗?”
黑衣人不说话了,看了我一眼,表情似有深意。秋清明道:“这只是第一步,如果他还不同意,后面将要面对怎样的情况,你一定比他要清楚。”
我道:“我对于天灵族而言是个外人,我没有权利去探索别人的秘密,也没有权利去否定别人的意见,而且最主要的是我答应了他,答应的事情就必须做到,就算我因此倒霉那也是我必须承担的后果。”
何抗天道:“他没死的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是个残疾人,阴山王不可能去碰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类。”
秋清明道:“老何,你也别装糊涂,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
何抗天道:“那又怎样,他现在根本就是胁迫你,明白他的目的也好,不明白也好,你有选择吗?”
对于他的付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出这么多年来他的付出,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您这么做其实是害了自己。”
当我再次回到木屋里,一切似乎都和之前感觉不太一样了,我忽然想到团长、“何壮”,还有马天行,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就算小马真的是校长安排在我身边的假面人,可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却是真的,现在我的处境越来越复杂,如果他们还在我身边,一定会帮助我渡过难关的。
黑衣人猛地转头望向他道:“姓秋的,你这个卑鄙的东西,我们当年的誓约你忘记了?是谁说永远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你也配做大长老?”
我惊道:“他还为阴阳书生效过力?”
何抗天道:“秋清明不会对付他的,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肯定是有,而且到时候对付你的并不是秋清明本人,而是那些被他煽动的龙族守卫。”
我难以相信道:“居然还有这种道理,简直莫名其妙。”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阵地难过,忽然异常想念他们,不过转念想到阿雪和我的孩子,心里渐渐又充满了温馨,两种情感来回交替,正所谓悲喜交加。
我道:“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您不该瞒着我。”
黑衣人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何抗天摇头道:“你母亲是老阴山王之女,说她爱上了我,这简直是亵渎她,我只是她的一个仆人而已。当然这也是为了我自己的一个信念,为了偶像付出自己的一切,是我当时最大的追求,一念之下承担了你的保护和培育之职。本来以为在天灵族你会无忧无虑地成长,但没想到消息居然泄露了,不过却被人误解成和你的母亲相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这点也没必要去和谁解释。”
但我作为后辈,对于这些只是曾经存在过,现在只是以记忆形式留存的信息没有必须要清楚知道的权利,因为这很可能会再次伤害眼前这个为了我而作出巨大牺牲的男人。我由衷地道:“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无论如何,谢谢你!”
秋清明道:“没错,他就是你的父亲。”
他这句话很刻薄,我忍不住道:“你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他没有亏欠你什么。”
我的心都在滴血,道:“这是她告诉你的?”
何抗天想了一会儿,叹口气道:“但愿你的坚持能为你获得好运,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没人能对付你。”
打开后里面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只有几张尺寸不算大的照片,都是我婴儿时期她与我的合影,不过并没有我生身父亲。黑衣人道:“这就是你的母亲,记住她的样子,她是爱你的,虽然你对她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你的爱就此消失,恰恰相反,她是永远爱着你的。”
而秋雨也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道:“他和我是兄弟?”
何抗天道:“这是必然,世上任何一个人,甚至任何一股势力都没有可能见到他,包括属于阴阳书生自己的邪将。除非……”说到这里何抗天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道,“除非他的后人有难,否则阴阳书生不会出现的。”
秋清明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法说明白的,对吗,老何?”
我脱口而出道:“你是何抗天,我的父亲?”
秋清明道:“没错,这就是你顶天立地的父亲,长刀族长老何抗天,没想到吧,你们居然在这里团聚了。”
秋清明道:“反正迟早要说的,迟说不如早说。”话音刚落,只见他手一动,“刷刷”两声轻响,那两个派来刺杀秋雨的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倒在了地上。黑衣人道:“你越来越狠毒了,有必要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手吗?”
我看了黑衣人一眼,秋清明却呵呵大笑起来,我越发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想说什么。
秋雨道:“别对我说你是我的父亲,我不可能是你的儿子。”
何抗天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道:“你放心,如果想杀他,现在就可以动手,剐了他都可以。阴山王虽然无法进入天灵族,但是柳瞎子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就算他可以,他的子孙后代总不能生生世世在此生,在此亡吧。阴山王对他的诅咒是子孙后代的延续,除非他自愿断子绝孙。但柳瞎子偏偏就生了三个儿子,所以他唯一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死,换取家人的生。”
何抗天说这句话时有些残酷地笑了,我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招确实够狠,如果一个人整天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中,那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啊!不过柳瞎子是天灵族长老,杀他真的这么容易?
何抗天道:“不过你千万别以为阴山王是善人,他不杀柳瞎子的真正原因是他有更狠毒的手段去报复他,因为是他射出了第一箭,所以柳瞎子成为了害死你母亲最主要的凶手。阴山王让他活着的道理是要你亲手处决他,而且不允许他反抗,一旦遇见你,无论你用何种凶器,何种手段,他都必须引颈就戮,柳瞎子从那天开始就进入了等死的日子。二十几年了,我想他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秋雨似乎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踉踉跄跄向后连退几步,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而那两人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毕竟大长老的儿子不是大长老亲生,这在天灵族内部肯定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秋清明道:“这下你明白了?”
我道:“既然她这么爱我,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我点点头道:“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当秋雨将头再抬起来,满眼都是怨毒的怒火,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
我以为他在对我说话,但转念一想不至于叫我老何吧?没等我想明白,那个腰背佝偻的黑衣人道:“没错。”
黑衣人痛苦的表情变得有些欣慰,他点点头道:“想知道你的母亲吗?”
秋雨看了我一眼道:“两个儿子?他还有一个儿子?在哪里?”
黑衣人柔声道:“谁说你是他的儿子?我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原来他让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来执行暗杀,只是一次警告。说完这些,秋清明转身出了密林,只留下我们三人和地上两个生死未卜的杀手。秋雨看着我们的表情很古怪,或许是我这个“兄弟”实在不入他的眼吧。这是个看似骄傲、实则内心非常敏感的人,或许与他的生长环境有关,他容不得一点不好,甚至包括他身边的亲人。
秋雨彻底呆了,他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出话来,秋清明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后悔的表示,甚至连解释都没有,道:“但是你也该明白,如果我真想要你的命,就不会只让这两个废物来做事。”
我心里忽然电光火石一闪,道:“秋清明去过那里,他知道深井里的情况。”
黑衣人深深吸了口气道:“并不是她想离开你,而是根本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他挺剑朝我刺来,还没等我回应,只见红光一闪,黑衣人用手握住了剑刃,鲜血顺着他的手滑落到剑身继而无声地滴入泥地中。
秋清明道:“你自己把握,对了,还告诉你一点,今天来杀你亲生儿子的不过是两个废物。如果你的养子再不同意这件事情,以后来的可就不是一般人了,你最好清楚这点。”
我心里一阵抽搐,道:“我的母亲?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吗?”
何抗天道:“何家的人都有阴阳书生的咒语保护,所有伤害你们的生物都会受到最恐怖的诅咒,不过你的母亲为了保护咱俩,选择了放弃属于自己的保护,因为只有何家人才可以打破阴阳书生的咒语。这点会让鬼王愤怒的,他不可能接受失败,所以他立刻会到事发地寻找击破他咒语的人,这也是唤起他注意的唯一方式。”
秋清明道:“你们是兄弟,准确地来说是异姓兄弟。”
何抗天道:“哦,难道这还牵涉到别人?”
他点点头道:“我希望你能知道一切,因为你的身份非常特殊。”
秋雨道:“可我确实有你这样一个父亲,对吗?”
很明显他的愤怒已经到了极致,分析我梦境里父亲的行为,他绝对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但今天他忍耐住了,并没有爆发,过了很久黑衣人才道:“你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
何抗天道:“凭阴阳书生,这个真正的鬼王,他不仅仅是地狱的主宰,世界上任何强悍的生物都不及他能力之万一。其实他也是大地之王,所有在土地上生存的生命,都受到他的统治和管辖。”
何抗天道:“确实,连我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活,但是你的母亲救了我,她用自杀的方式招来了地府势力的帮助,保全了我和你的生命。”
笑罢,秋清明道:“小雨,你问我为什么要杀你,我给你一个理由,其实刚才你也说了,因为你不是我的孩子。”
我道:“你也配为人子?有你这样的儿子才是最丢脸的事。”
黑衣人点点头道:“没错,你已经长大了,应该让你知道这一切,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向你透露着这方面的信息。”
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何抗天道:“你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我视你犹如亲儿,真的不希望看见你落得不好下场。听我一句劝,如果深井里没有特别的秘密,就带他去一次又有何妨?”
我道:“可是柳瞎子没死。”
秋雨“刷”的一声拔出长剑道:“好,既然这样,你就杀了我吧,不过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道:“可是阴阳书生一旦出现,秋清明还能活着?”
我道:“是的,那些梦境让我知道了很多情况,但最关键的却不知道。”
秋雨冷笑道:“就凭你也配当我的父亲?”
我道:“那么您是否可以告诉我关于我身世的一切?我知道是您保护了我和我的母亲,本来以为您已经不在了,既然有机会能重逢,也算是老天开眼了。”
黑衣人表情大变道:“你敢?”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渐渐发白,我从床上起来,出门朝城堡而去,我要告诉阿雪昨晚的决定,我也要让她知道自己有可能将要面对的事情。
黑衣人道:“没错,几十年过去了,她让我对你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敢忘记。”
我盯着他仔细打量一番,道:“在我的梦境里,父亲和您样貌不太一样。”
秋清明道:“既然来了他们就脱不了干系,秘密知道得太多确实能要人命的,难道不是吗?”
黑衣人道:“你疯了吗?有必要将这一切都说出来吗?”
何抗天道:“还记得那段梦的最后吗?”
何抗天有些不解道:“什么意思?”
秋雨道:“他还有一个儿子,究竟是谁?”
秋清明哼了一声道:“老兄弟,你真是够倒霉的,连我都替你不值。”
秋雨道:“既然我的父亲想要我死,作为儿子,怎敢不从。”从他的语调我能感觉到他的心都在滴血,虽然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不幸了,可比起他来还是要幸运些。
能有这样一个人为我撑腰,我心里踏实多了,但还是问道:“秋雨怎么办?”
我道:“可是我没有感觉到有谁受到他的管辖,至今我没有见到过阴阳书生。”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那么你见到他了?”
秋清明哼了一声道:“你说我敢还是不敢?”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自己母亲的死亡方式,心里一阵剧痛,过了很久才道:“难道只有自杀一条路可以选择吗?”
何抗天叹了口气道:“这点和秋雨身世有关,我是天灵族最狂热的阴阳书生崇拜者之一,所以被阴山王秘密嘱托抚养阴阳书生的后人成长,那么我的孩子就必须交给别人,因为天灵族所有人都知道我生了一个儿子,没办法我只有将秋雨交给了秋清明,冒充了你的父亲。”
秋雨张手松开了剑柄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是这样?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亲人?一定是父亲骗我的,一定是他骗我的。”说罢掉头朝树林外跑去。我正要追他,黑衣人一把按住我的肩膀,道:“算了,随他去吧。”
困扰我多年的身世之谜终于清晰明了了,我之前作过无数次猜测,但其过程似乎并不复杂。何抗天的姓模糊了我的概念,不过我现在唯一奇怪的是,如果他和我的母亲并非情侣,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怎么解释?从梦境里的种种表现来看,二人似乎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仆从关系,我母亲看他时的表情,他对我母亲说话时的态度,若非没有感情是很难做到的。
沉默许久黑衣人道:“其实他不说,今天我也打算挑明这件事了,不过……”说到这里他转头朝秋雨望去,“我并没有想过让你知道这些,因为我知道你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当然你也非常出色,我不想让你知道你会有这样一个父亲。”
秋清明道:“当然有关系,如果他愿意劝劝你,或许能够改变你的任性。”说罢又对黑衣人道,“你说呢,老何?”
黑衣人道:“不在了,但是她知道我和你肯定会有重逢的一日,所以留了一些东西让我交给你。”说罢他从衣服最里面的口袋摸出一个金黄色的织锦小口袋,递给了我。
黑衣人道:“我就是何抗天,你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人,也是所谓保护你和你母亲的人。其实真相往往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就像有人说我是你们的保护神,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恰恰相反,你和你的母亲才是我的保护神。”
何抗天摇摇头道:“一切都无所谓了,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秋清明说过要透露你的身份绝对不会是开玩笑的,而且这点确实会给秋雪带来很多麻烦,或许如我当年的遭遇一般。所以如果不是伤天害理,你就答应他的要求,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我道:“道理很简单,深井里有一只虬寅,秋清明需要利用的是阿雪可以控制虬寅,他的目的很明确,如果不了解深井的环境,他不可能有如此清晰的目标,所以他肯定下去过。”
我道:“可是我答应了别人不能把里面的事情说出来,如果带他去,我就违背了对别人的承诺。”
我心里一动,道:“难道这一切都和您有关?”
何抗天道:“是啊,你当然想不到其实我不过是你的一个仆人而已。阴阳书生并不期望自己的后人在地狱里成长,毕竟你们是有生命的人类,而他是个鬼,人鬼殊途,但他又怀疑世界上所有的生命,不过并不能说他的担心是错误的。事实上,很多阴阳书生的后人都会在成长中夭折,因为总有那么一帮人试图让阴阳书生彻底绝后,所以消息泄露后没多久我受到三方势力的围攻,你母亲为了保护你我自杀身亡。阴山王最终出现,他是鬼王最得力的手下,也是你母亲的哥哥。除了秋清明,那些人也算是对你有一份功劳,所以幸免于难,其余都死在阴山王的手里。”
我道:“一个女人和孩子能保护您吗?凭什么?”
秋清明道:“你们都在这里,今天老何一家团聚,值得庆贺。”
我道:“可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或是曾经的样貌才是假的?”
我道:“那么……那么其实你和我母亲……”
秋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罢转身就要走,黑衣人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你要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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