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灵族的宝藏（二）

团长笑道：“怎么可能和你没有关系？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看了龙鳞背在身上的年轻人一眼，只见他一动不动，身上的皮肤完全变成了白色，没等我问，龙鳞道：“他已经死了，我只是把尸体带回去。”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重要，但没等我说话，团长先道：“如果你们真的愿意帮助他，那就带我们去天灵族圣地，这对我们非常重要，还有我们需要一笔资金，不知道你们是否方便帮忙筹措一下。”

龙鳞并不知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否则他肯定会失望的，我们继续向前。天池里巨大的水怪似乎已经沉入湖底，水面平静得都不正常。我心不在焉地用余光打量着沿途天池的每一丝微小的动静，忽然龙鳞道：“大家小心，情况有些不对。”

龙鳞道：“为了财富，整个天灵族都在内讧，每个族都在转移一切可以弄到手的资产。我之前说过的话并不是骗人的话，杀他们只是一例，其实我们也有死在别族手下的兄弟，只不过长弓族是现在唯一长老还在的族群。他们被委以看守财富的重任，当然就是其余族人的对头了，死的人肯定要多些。”

小老头睁开眼睛朝我们望来，看见我他表情略微有些惊愕，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道：“上次回去没见到你们，真是命大，没想到这次居然还靠上了大树。”

龙鳞的声调中没有丝毫怜悯道：“如果您还不同意，我们都会死。”

龙鳞道：“服从长老的命令，是我们必须做到的，您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道：“姓方的得罪过您？”

说罢我真的扭头就朝原路回去了，心里哭笑不得，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强迫去当“领导”，现在世道真变了，居然这种事情还有强迫人做的。

我停下脚步道：“你搞错没有，这种事情还能强迫别人答应吗？”

我无法拒绝他，因为我知道其实供自己选择的路并不多。比较校长和阴阳书生，天灵族或许更加适合我，因为我不想成为校长的傀儡，更不想跟着我的老祖宗去做一个鬼。或许天灵族现在存在很多的问题，或许我并不具备改变这些情况的能力，但至少我可以选择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且在这群特殊的人群中至少我是安全的。

我道：“那绝对不行，我现在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如果贸然让天灵族的人知道了我是谁，万一有人居心叵测，麻烦就大了。”

如果真有团长说的这种情况，那实在太神奇了，我还用担心什么呢？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何金的后人真受到隐秘力量的保护，那么我父亲怎么可能被人害死？

我真的激动加愤怒了，大声道：“你们是不是疯了，我们可是刚刚才认识的，就算要我当长老，至少你们也该弄清楚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吧？万一我是假冒的何壮呢？”

我没法可想，只好跟着他们三人而去，回头看了团长一眼，他已经和万子朝木屋方向走去，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道：“我的刀呢？”

龙鳞道：“天灵族有相当一部分人聚集在这里，因为宝藏的缘故此地的重要性仅次于圣地。”

团长道：“和他们走再合适不过了，你安稳享几天福吧，过些日子我去找你。”

龙鳞表情一变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小老头一眼，但并没说什么。我们正要走，小老头道：“你还没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龙鳞亲自将小伙子扛在肩上，带着我一路向前而去。沿途一片荒凉，什么东西都没有，我考虑再三，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你们为什么要杀那两个长弓族的战士？”

龙鳞态度虽然非常恭敬，但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道：“我没有权利在这件事情上让步，因为这是我们的族规。”

龙鳞低沉着嗓门道：“如果真有这种人，我们就和他拼了。”

我道：“这是两码事，再说这种话也不是随便说的。”

我道：“如果你强迫我接受这点，那么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就是走我也不会回去的。”

龙鳞道：“没错，其实所有人都希望有一族长老可以回归，至少能有制衡。不是长弓一族独大，如果您能顺利接任何长老的位置，拥护您的不仅仅是长刀一族了。”

我以为水里有了动静，想到那个水怪巨大的身躯，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不过龙鳞双目所视的方位是正前方，我也跟着看去。只见远处一群黑色衣服的巫师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做什么法事。龙鳞低声道：“这是群很邪门的人，大家都小心了。”

一句话说得我目瞪口呆，如此巨额的资金，对于他们而言似乎根本就拿不出手一般，团长点点头道：“我需要五百万左右的现金，如果你们方便最好可以现在就给我。”

团长如此狮子大开口让我从内心怀疑他要这笔钱的真实目的究竟是办事还是私用，不过龙鳞似乎对这点根本就不在意，他居然从身上拿出一本支票簿立刻就将团长需要的金额开给了我们，没有丝毫犹豫。

我道：“团长，今天这事儿我到现在还觉得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和人走合适吗？”

我知道和这样一个固执的人根本没法交流，只能叹了口气道：“好，我就当你们的长老，可是有一句话必须说清楚，我上位后绝不允许你们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黑吃黑也不行。”

龙鳞道：“如果二位需要去天灵族圣地，请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我一定安排好这件事情，但这不是小事，肯定要准备周全才能行动，否则大家都要倒霉。”

龙鳞转身对我道：“请让我们从今天开始照顾您的一切。”

龙鳞道：“如果您被别人欺辱，那是整个天灵族的耻辱，别看现在大家互相之间并不团结，但绝对不会让外族人欺负自己人的。”

说罢绕过众人身旁继续向前而去，我道：“痛苦血原的东西都进入长白山了，看来世界真要乱了。”

我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团长道：“暂时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现在你父亲的关门弟子就在你面前，说来也算是师兄弟了，难道你不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只听龙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果您不答应，我们就死在您面前。”

中年人起身后表情极度惊诧地望着我，久久不能说话，我被他盯得一头雾水，对团长道：“刚才那个骑士与我没有关系。”

龙鳞盯着那具尸体看了一会儿道：“方老头，这东西难道你没见过？”

龙鳞道：“血蜂世界各地都有，这里也不是第一次发现，只是姓方的孤陋寡闻，刚刚才知道而已，还谈不上天下大乱。”

我随口答道：“你们死活与我无关。”

我道：“我绝不担心，因为压根就没这想法。”

我心中不是个滋味，默默跟在他们后面走到了黑巫师法营旁。只见那个关我和团长“禁闭”的小老头坐在圈中，身旁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是一个死亡的、长着翅膀、样貌丑陋的痛苦血原的生物，只见他本来黄褐色的皮肤微微泛红，从表情看，死前似乎极度痛苦。

龙鳞道：“已经放在了安全的地方，等您到家，就会交还给您。”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连忙跑回去，只见那张年轻甚至有些幼稚的面孔已经变得苍白。他的表情有些痛苦，是否对自己草率的行为后悔了呢？一切已经不得而知，在天地间冰冷的空气中我呆立良久，全身似乎变得和空气一样冰冷。一个生命就这么草率地离去了，而我的冷漠也是造成他死亡的直接原因，但是我也真没有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样一群人，拿自己性命毫不在乎，说死就死，没有丝毫惋惜和犹豫。

我道：“可我什么都不懂，无法担此重任。”

那三个长刀族的战士表情都变得恭敬起来，围在我身边，双手、脑袋都低垂。万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莫名其妙地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那三个长刀战士。中年人低声道：“不知道是您在此地，龙鳞三人多有冒犯，还请谅解。”

路上我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龙鳞对他施了个礼，对我道：“请。”说罢做了个向前的手势。

我叹了口气道：“那么带着这个小伙子，咱们该去哪儿去哪儿，一定要治好他。”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这张现金支票的签字人是以公司方式签付的，名称叫“万仞企业”。随后我将这张支票递给了团长，他看也没看装进了口袋里，道：“谢了。”

龙鳞冷冷道：“血蜂都不知道，难为你还是混这一行的。”

龙鳞道：“天灵族战士没人会随便说话，何长老是我们长刀族唯一的长老，长刀族至今未选长老的原因就是没人敢接何长老的位置，因为他不配。我们长刀族所有人都相信，何家的后人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看来皇天不负苦心人，您真的回来了。”

我道：“如果我被你们推上了天灵族长老的位置，那长弓族就不是唯一了？”

龙鳞哼了一声道：“既然有阴森小巷自然就有痛苦血原了，别以为暗门里就只是你们一家独大。”

龙鳞道：“我不管真假，我只管让您顺利登上长老的位置。”

我笑道：“你说严重了，小事情没啥可值得计较的。”龙鳞没再说什么，表情变得阴郁起来。

团长道：“这点我们都能理解，时间我们有，你一定要把各方面情况都考虑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道：“他就这么死了？”

我顿时愣住了，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又是团长道：“行啊，把他交给你们我也放心。”

龙鳞道：“您想得太多了，能力不是一两天能够锻炼出来的，但何家人的身份是无法假造的。在您成为长老那样有能力的人之前我们都会竭尽所能地帮助您，这点无须担心，我相信何家没有人。”

没想到他们对我父亲如此忠心，我心里有些感动道：“虽然我不可能做长刀族的长老，但是我父亲能有你们这样的手下，他一定能含笑九泉了。”

小老头没有睁开眼睛，他嚅动嘴唇，用很低的嗓门道：“这里有事，请你们绕路走。”

小老头脸色一变道：“难道真有这东西存在？”

我明白团长的意思，他想进入天灵族圣地，有姓龙的帮忙，那就事半功倍了。龙鳞则恭敬地对我道：“您如果需要我做事尽管说，这是长刀族所有战士的荣誉。如果您还活着的消息传回去，那将是天灵族百年内最重大的喜讯。”

龙鳞道：“这是您必须做的事情，只怕由不得您自己的性子。”

话音刚落就听到“哎哟”一声，我心里暗道：“不好。”转身只见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个此时已经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片，他左手握着银刀，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不明白他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用意，看了团长一眼。团长走到我身边道：“罗子，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对你说过。当年你老祖宗因为立了大功，龙太子和五花战神亲自承诺永保他的后人不受伤害。你刚才看到的金甲骑士，就是密宗之法，被我们称为‘护体真神’，何家的人在受到外力侵害时都会出现这种奇特的景象，现在你明白我用你做挡箭牌的原因了吧？”

龙鳞道：“何长老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虽然不在了，但我们有责任将您平稳地扶植上长刀族长老的位置。关于这点您不用担心。”

龙鳞道：“钱不是问题，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天灵族隐藏的财富。现在四族为了这一笔宝藏矛盾不断，我们各自都在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转移财富，所以手上的钱虽然不算太多，但拿几个亿出来没有任何问题。”

我刚要将情况告诉他，却忽然觉得他表情有些不对，立刻明白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改口道：“没事，只不过有些小误会而已。”

团长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无法回答你，但校长应该没有逼迫阿雪做任何事情，毕竟他是阿雪的亲大伯。”

团长道：“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了，我们现在就是在寻找龙，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我道：“也许吧，最好这次能让咱们有所收获，否则太多不确定的事情让人头疼。”

我道：“真想不明白，他作为天灵族的大长老，为什么会如此痛恨龙呢？”

团长道：“绝对有必要，因为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并不欣赏龙，或者他们期望从龙的身上获得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们做这件事就必须保密。而任何一个任务都没有让两个死人去做更顺当，现在无论我们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了。”

团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这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所以没法给你答复，但是我保证自己不会骗你。”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他们确实没有明确表态过需要我做对校长不利的事情，想到这里我舒了口气道：“团长，你能想办法让我见阿雪一面吗？”

我恍然大悟，道：“她人在校长那里！”

团长道：“这事儿我没法和你说，他这么做当然有他的苦衷，而且我对他的态度并不是我看不起他，因为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身上隐藏的秘密，所以我们都得装相。”

团长道：“方严貌，就是咱们口中的老骗子。”

我心里一震，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激动地道：“真的假的？”

我叹了口气，心情异常复杂，又高兴、又担心、又害怕，过了很久才道：“阿雪有了孩子应该不在校长的打算中，我猜她现在日子一定不好过。”

团长道：“很遗憾，目前为止我无法做到这点，因为咱俩都是死人，既然死了，当然就不能再露面了，那不成诈尸了？”

团长也没废话，停车让方伦春下了，开车就走。我道：“咱们现在去哪儿？”

团长道：“人类是需要信仰的，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龙的传人，既然如此我当然要选择保护它了。”

团长道：“阿雪的亲生父亲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在龙潭里，他是达闻长老，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出来满世界乱跑，就算死也得死在龙潭里，而利剑族长老虽然在天灵族内地位尊崇，但根本无法进入龙潭，这是天灵族的规矩。校长对你说的那些话只能骗不懂内情的人，为什么校长要保护那些被天灵族追杀、见过龙的人，就是因为他自己想要知道龙潭究竟在什么地方。他是个极度痛恨龙的人，找到龙潭，就意味着可以斩草除根了。”

没想到又出了一个状况，不过得知了阿雪的存在，我心里异常欣慰，也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毕竟她对于我而言实在太重要了，只要有了她，我可以做任何妥协。于是问道：“那么阿雪现在人呢？”

团长道：“更深的内情不是你我可以知道的，但是他作为天灵族曾经的大长老，现在居然无法进入天灵族，肯定有原因，或许这就是他屠龙的真相。”

团长道：“废话，我不但知道录音笔，我还知道和守望者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我吃了一惊道：“居然是他？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单色书网人？我总觉得他表现出来的状态和真实本领并不相符，为什么要这么低调地做人呢？”

我道：“什么？他不是阿雪的父亲？”

团长道：“这没什么好笑的，长白山天池本来就不是个太平的地方，只是我们从来没有去过，很多传说并不知道而已。”

我道：“你们花这么大的代价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有这个必要把情况弄得如此复杂吗？”

团长道：“从来没人说过利用你对付校长，我们只希望你不会被校长所利用，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道：“那么咱们当前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任务呢？”

我有些诧异道：“你知道那个录音笔？”

团长道：“你应该可以知道她的具体下落，这需要我说吗？”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很久才道：“这么说我和校长就真有扯不掉的关系了，你们利用我对付他，合适吗？”

方伦春是方严貌的儿子，他说的老爷子应该就是方严貌了，可这个小老头究竟有怎样的本领至今是个谜，不过我心里清楚他肯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只听团长道：“那咱们可就得分开了，我们去那儿，时间也不能再耽搁了。”

方伦春道：“那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打车过去。”

团长点点头道：“这是校长最后的王牌，他不会轻易将阿雪交出来的，不过这件事校长确实做得很缺德，据我所知阿雪怀孕了。”

团长道：“当然是真的。你还记得守望者吗？如果我没说错，校长给你的那个录音笔曾经说过，守望者和另一个人救了阿雪，她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人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咱们四个人过去整天都在一起，没想到现在到了这份上，我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大家还能像以前那样该有多好。”

我道：“他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团长道：“长白山，那里是发生龙事件最靠谱的地方，我一直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机会。在这个计划没有开展之前，我知道严童丽曾经得到过校长的命令，去长白山调查了一个案子，但是并没有任何结果。如果我的判断没错，那里应该有龙存在，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团长笑道：“咱俩这不是刚刚才接上头吗？再说这种事情我要是早和你说了，你小子还能压得住神？只怕脑子早就坏了。”

团长道：“校长本来就知道方严貌是什么人，你以为他那么厉害的角色会平白无故地对一个人如此尊重？方严貌之所以到今天都没和校长决裂就是因为校长尊重他，老爷子总觉得校长是真心的。”

我心里一动，道：“团长，既然保护龙是天灵族的根本任务，那你作为一个和天灵族本身没有太大关系的人，为什么会选择保护它呢？”

方伦春道：“你们也该开始了。我到老爷子那里去一趟，如果事情不能扭转，我就请他出山。”

我道：“可是就算你装了，校长应该可以知道这些事情。”

团长呵呵笑道：“说惨那就太严重了，阿雪不是假的，而是真实存在的人，连我都知道，只不过在龙墓里的那个阿雪是假象而已。”

我道：“团长，我活得真是太累了，每一个人似乎都对我有所图谋，还有我最爱的人居然是幻象，还有人能比我更惨吗？”

过了一会儿，团长道：“罗子你放心，这次事情是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不会再有人总是用谎言欺骗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就像从前一样，我们之间不该有任何隔阂。”

我笑道：“这龙生活在长白山上，难道至今没有被人发现过？”

我脑子“轰”的一下，突然间出现了片刻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说话间我们已经出了市郊，上了通往目的地的高速公路。黑夜里车灯闪烁，我只觉得困意一阵阵袭来，过了没一会儿猛然间被一阵巨大的怒吼声惊醒，站起来时人已经在硝烟弥漫的远古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