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转身朝山洞方向而去。黑夜的雪原寂静无声,如此多的死尸在我周围,让我多少有些害怕,就在我转身准备先离开时,猛然看见一株枯死的松树根子上蹲着一个模样古怪的“人”。
听我说了这话,龙鳞表情才算轻松一些,道:“您放心,这事儿就算您不吩咐,我也要彻查清楚。”
我们刚走到山脚下,就听到上面的人带有讥讽口吻地道:“老龙头,还没见你把钱拿回来,人就先挂了一个,你们长刀真是丢脸丢尽了,不过也难怪,你们丢人是家常便饭。”
那人一阵怪笑道:“你别管我是谁,但我知道你就是何壮。”
我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估计到了半夜,我起床开了门,只见两个长刀族战士坐在沙发上,看见我立刻站了起来,我道:“没事,睡不着出去转转,应该可以吧?”
我道:“这对我而言不重要,甚至连这个见鬼的长刀族长老都不是我想要的。”
龙鳞表情郑重地道:“那是您不了解长老对于一个天灵族群意味着什么,就算您什么都不说就要我们陪着您去死,也绝对不会有一个人说不,我们就是为您而生为您而死的,绝无怨言。”
接着血雨越下越大,而大地断裂处的缝隙忽然一阵火光闪动,烈焰腾空而起,立刻布满了所有缝隙。虽然血雨成暴雨之势,但依然无法浇灭熊熊烈火,在巨大的火光里我看见一只巨大血红的双手猛然抓住了断岩,乌黑狭长的手指犹如标枪一般扎进了山地。大量碎石喷射而出,一对巨大的牛角从断层里缓缓伸了出来,接着是一双血红巨大的眼珠,这一幕恐怖的景象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吓得身子一翻,从蛮蛟背上摔了下去。
我道:“这可是你们非要认我的,我并不希望做这个长老。”
我道:“你们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龙鳞道:“过几天您会习惯的。”说罢退了出去。
没有任何人找我要身份证明,没有任何人对我有丝毫怀疑,就凭龙鳞这句话,两人立刻放下兵器,恭恭敬敬垂手而立道:“马三河、游风见过何长老。”我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龙鳞也没理他们,拉着我朝里面走去。
龙鳞道:“没有啊,现场只有我们自己人和那些尸体,难道您看见不相干的人了?那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这一幕惨状让我立刻联想到龙鳞对黑巫师们那种阴恻恻的表情,难道就因为我的一句话,他就杀死了所有人?想到这儿我立刻走到年轻人身边,扶起他道:“先忍着点,我立刻带你去接受治疗。”
两人立刻住了手,那两名战士用略带狐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道:“这位是你们的长老?”
我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你们这是赶鸭子上架,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龙鳞走后,我将血诅刀抽出来,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只见银光闪闪的刀身上刻着一片细致的山岳图案,详细到每一棵树木都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一株歪脖子杨树,这种细节的把握让人觉得实在有些多余。除此以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甚至连刀锋都没有,不过重量比同体积的金属物体要沉重很多。
龙鳞走到我身边,开始介绍每一个人。山洞里有二十三个天灵族战士,分属长刀和大斧两族,也只有这两族人会被派遣至长白山看守宝藏。介绍完大家都坐了下来,但没人敢动筷子,所有人都像犯了错误的学生似的低着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我首先拿起筷子道:“大家别客气,都动筷子,来,我先敬大家一杯。”
那两人有些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道:“没人能拒绝长老的要求。”
这个大名鼎鼎的凶器至少现在看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兴货,我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被团长调包了。我将刀裹好,开门刚要出去,只见山洞里那些玩得正高兴的天灵族战士立刻又站起身子,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他们这种恭敬的动作却让我火冒三丈,将门一关,我又回到了房间里。
其中一人道:“不敢,但是我们必须保证长老的安全。”
这句话一说,马三顿时收住了手脚,慢慢放下手中的大斧,摸着脸一句话也没有了。龙鳞挨个看了大斧族战士一眼,慢慢道:“如果大家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那就请喝了这杯酒,毕竟这是我们长老亲自敬大家的。”
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脑袋上的水滴,却觉得水滴似乎有些黏稠,一看居然是鲜红色的,难道是鲜血?我放到鼻子下一闻,果然如此,而天空中闷雷滚滚,接着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划破天际,接着鲜红色的血液如暴雨一般从天空中倾盆而下。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也不知睡了多久,刚才的梦境历历在目。我将这些日子做的那些关于圣战的梦境细细回忆了一遍,好像并没有任何关联,可我为什么会进入这些稀奇古怪的梦境呢?
他似乎并没有看见树根上蹲着的那个“人”,按道理应该不会,因为他是正面对着此人。难道……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发紧,树根上那“人”依旧笑眯眯地对着我,但月光下面色有些发青,我不敢再看他,转过身子道:“这些人是你杀死的?”
过了没多久,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号角声响,我循声望去,只见东边灰蒙蒙的天空下忽然金光闪烁,接着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动物吼叫声,之后让我目瞪口呆的场景出现了。一头金麟黄须的五爪金龙破空而出,它嘴上长须猎猎,神态威猛至极,接着一振身躯咆哮着冲向地面。直等它下降到了一定的高度,我才看清楚金龙身躯之长简直不可思议,而充斥在古战场上的巨兽就像看见了主人般四肢伏地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马三脸都青了,牛吼道:“你们放开我,让我和他拼了。这次丢的可是大斧一族的脸,你们不觉得丑吗?”
龙鳞看我表情有些不对劲,以为我还是对他疑心道:“长老,如果您不相信我,我可以发个毒誓。”
那人看见我表情立刻变得惊恐万分,用手指着我的脸,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头一歪也死了。我将他慢慢放回雪地,转头对那两人道:“是不是你们干的?”
说罢也不理他,离开饭桌去了自己房间,刚要关门,龙鳞走了进来道:“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这些人就是这样,而且您刚刚上任,不可能立刻就获得他们的尊重。”
我没有丝毫被感动,有些烦躁地摆摆手道:“算了,咱们不说了,反正都说不明白。”
这晚我觉得天气特别冷,没走两步就被冻得浑身冰冷,但也懒得回去再穿衣服了,一路向前走了四五十米。这才发现自己穿的居然是拖鞋,两只脚在雪地里冻得通红,但并没有一丝不适应的感觉,我干脆脱了鞋子,在雪地里赤脚走起路来,没过一会儿脚底越来越热,被我踩踏的地方积雪立刻就会融化,我心里越来越奇怪。正在这时,忽然一阵阵呻吟声传了过来,我以为遇到了迷路的游客,循声找了过去。转过一片树丛,只见二三十个黑衣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只有一个精壮的年轻人捂着胸口微微发出呻吟声,而雪地里淌满了红色的血液,此时已经结冰。
左思右想不得其中的道理,不过最后即将出现的那个恐怖生物我没有看见全貌,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仅从体积上来看非常巨大,样貌也极其凶恶,痛苦血原如果有这样的东西存在,那将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龙鳞道:“并不是我强加给您,因为您就是如假包换的长刀族长老。”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龙鳞小声对我道:“我带您去自己的房间。”
龙鳞正色道:“这位是何长老后人,理所当然的长刀族长老。”
而本来四散奔逃的牛头人也停住了脚步,开始在人类战阵的对面汇集,似乎又有了对抗的勇气,这种忽然的转变非常奇怪。如此劣势,他们凭什么一战呢?道理我还没想明白,忽然头上一凉,似乎下雨了。
我叹了口气道:“让我做你们的长老,长刀族迟早要后悔的。”
我摇摇头道:“也许是我产生幻觉了。”说罢径直回到山洞里去睡觉了。
我一听这种话浑身都发冷,赶紧走了出去,却见他二人跟了出来,便回头问道:“你们算是监视我吗?”
我转身朝住处走去,龙鳞紧紧跟在我的身后,走到一半我转身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破烂布袍的人?”
龙鳞道:“这也算是天灵族的要塞了,当然会有重兵把守。”
二人面露难色道:“您就别为难我俩了,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说的。”
龙鳞盯着他,语调平静地道:“三儿,今天你和长老第一次见面,你就口出不逊,我打你一个耳光,是教你为人之道。天灵族人要有尊卑之分,这点对世人而言或许只是道德上的一种形式,但是在天灵族是可以杀你头的,明白吗?”
打开门,只见饭厅香气四溢,大桌上摆满了一桌酒菜,而天灵族战士分立两旁,鸦雀无声地看着我。我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浑身僵硬地走到饭桌旁道:“大家别客气,该吃饭就吃饭。”
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端起酒杯重重蹾在桌子上,顿时酒洒了一桌,龙鳞脸色一沉道:“马三,你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道:“就是我随口一句话,送了这么多人命,天灵族和那些魔族势力有什么区别?”说罢转头对那二人道,“你们让龙鳞过来见我。”
就在我疑惑时,忽然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透出万道金光,天幕下金光游动,一条又一条金龙破空而出,晃动着身躯朝地面而来。这种壮观的景象让我看得目瞪口呆,也终于明白了龙在这场关乎人类命运的圣战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这里所谓的房间就是在洞壁上挖出的一个个小洞,然后加一扇门,不过里面的装饰真不含糊,橱柜板床一应俱全,而床上放着我的血诅刀。龙鳞正要出去,我道:“龙哥,你说我是长老,他们就轻易相信了?”
马三冷哼了一声道:“再说一百遍都成,我看这位何长老,实在……”话音未落,龙鳞伸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这下出手极重,马三胡子拉碴的厚脸皮立刻出现了五道清晰的指印,连嘴都肿了起来。
我道:“如果不是你,这种荒凉之地有谁能将一群黑巫师杀死。”话刚说完我心里微微一动,朝身后的树桩望去,那个古怪的人已经踪影全无,不知到哪里去了,但是雪地上却没有脚印。
我点点头道:“你是什么人?”
我正打算进一步发问,只听脚步声响,龙鳞带着六七个天灵族战士疾步而来,走到我面前道:“听说您找我?”
我摆摆手道:“只要你没做这件事情就行了,不过龙大哥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我不能容忍一个凶手在我的附近出现。”
我叹了口气摇摇手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会儿。”
不过我也知道自己肯定无法知晓那是个什么东西,也不可能想清楚阴阳书生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只存在于历史中的事件。呆坐了很久,有人轻轻敲门道:“何长老,吃饭了。”
说损话那人一听“长老”二字,脸色立刻就变了,道:“你可别拿这种事乱说。”
龙鳞脸色越发阴郁,不过却没说话。我们一路向上,走到了洞口,只见那两个人拦在洞口看了我一眼,又笑道:“怎么,现在人不够用带了个雏儿回来?”
龙鳞道:“天灵族里没人敢质疑长老,这是祖规没人敢违背,但是从古至今也没人敢冒充天灵族的长老。既然我们认了您,别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我道:“没道理,这么轻易你就相信我了。龙大哥,你到底想利用我做怎样的事情,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如果能帮忙我一定帮忙。”
长刀族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龙鳞一字一字地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难道人类军队进入反击阶段了?我心里有些奇怪,因为与我先前看到的战斗场景之惨状不能同日而语,不过远古战场的血腥杀戮远比现代战争带来的感官刺激要强烈许多,此时我身处其中,给我的精神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我想起来了,那巨兽似乎就是团长所说的蛮蛟。
这种尊重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因为我实在不觉得自己需要别人如此尊重,甚至觉得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挤对我,让我觉得难堪。
马三大怒,伸手就抄起了放在身后的银斧,他左右两边的人立刻拦腰抱住他道:“三儿,你小子可别犯浑。”
坐在床上忽然觉得一阵剧烈晃动,我警觉地站起身子,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生物的脊背上。这是一种奇怪的巨兽,有点类似于鳄鱼,但是背脊中部和腹背两边长了三路倒刺,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人类战士透过甲板一般的倒刺缝隙,对巨兽脚下密如蚂蚁的牛头人射出巨大的箭,那些眼珠血红、身材巨大的牛头人不是被巨大的箭射倒,就是被这个巨兽的脚踩扁,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而原本血红的天空此时已变得灰蒙蒙,就像破晓时分的天气。
走了没多久,我看见一截蜿蜒盘旋的山路上有一个巨大的山洞,而山洞口站立着两个威风凛凛的天灵族战士,我道:“看来你们在这里的人手真不少。”
龙鳞拔出刀就抵在他脖子上,一路将他逼到了石壁上,另一个守卫战士从旁边摸起大斧,忽然银光闪烁,龙鳞身后的年轻人拔刀就朝他脸上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四个人就打作一团,他们用实际行动为“不团结”三个字作了最好的诠释。
我道:“龙哥,不是我心眼小,装不下事情,但我压根就没想过做什么长老,更没想过要带领天灵族战士,这都是你在今天莫名其妙强加给我的。”
龙鳞笑道:“这点小小的委屈就受不了了?”
金龙威风凛凛地站在荒芜的大地上昂起了脖子,但是并没有追击敌人的意思。这让我有些不明白,虽然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真龙,但与我想象中龙的模样并没有差别,所以我只有震撼,但并没有意外之感。其次它虽然来到了战场,但对整个战局似乎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因为仅仅是追杀这些残兵败将,就算是条龙只怕也无法完成这种工作。
我看着所有人喝干了碗里的酒,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还是将酒一口喝干,之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放下酒杯望着洞顶发愣。龙鳞干咳了一声,小声对我道:“您不动筷子,大家都不敢吃饭。”
龙鳞表情有些诧异地道:“您想得太多了,血诅刀是天灵族的圣物,是任何人都无法仿制伪造的,我们看见这把刀如见长老本人,而且那尊金甲神人也不是可以假冒的,还需要怎样的证明呢?”
我道:“那么龙鳞呢?是不是他干的?”
洞内的空间是非常大的,地面、洞顶已被磨平。沙发之类的家用物品一应俱全,不过并没有电器,四周墙壁上不知道挂着什么物件,呈三角形,隐隐透出蓝光,虽然单个光体不强,但一溜排在一起,照得洞内清清楚楚。此时有十几个天灵族战士围在客厅里或打牌,或吹牛,一看见我走进来,立刻起身站成一排。这一天的遭遇是我始料未及的,莫名其妙就当了领导。
我头皮一麻,因为我确实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人,只见他满头银发,但面容却非常饱满,看来犹如婴儿一般,但握着树干的手却又黄又瘦,指甲乌黑狭长,有点像是鸡爪子。他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红白条纹的长袍,从款式上看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衣服了。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就在我准备问他是人是鬼时,他率先发问道:“你就是何壮?”
一条条金龙踏入地面,大地上那些光秃秃的荒山甚至都被震塌陷了。就在我准备看这些神龙会如何收拾地面上的牛头人战士时,猛然间一阵凄厉的寒风从大地上呼啸而过,蛮蛟身上的战士们都神情肃穆地望着一排排站立整齐的五爪金龙,虽然寒风吹得他们东倒西歪,有的人甚至从蛮蛟身上掉落下来,但似乎没有人对这阵怪异的风表现出任何不适应之处。
龙鳞正色道:“请长老以后要注意自己的每一句话,天灵族长老是天地间最荣耀的人,您以后绝不能说类似于这样的话。”
战士们的盔甲很快就被染红,而蛮蛟不停地舔舐着身上和面前汇集的鲜血,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液体。天地间立刻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这种诡异的景象让我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血雨中的所有生命似乎都有了默契一般不发出一丝声响,难道这是又一场大战前的宁静?
马三道:“你他妈的说我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找到长老了不起了,天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迟疑了一会儿道:“什么规矩?”
过了一会儿见两人没有动弹,我道:“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长老下的命令?”
金龙落地时,整个大地都被震得抖动了一下,简直就像地震了,而它身上所释放出的夺目金光让我根本就不能直视,本来就四散而逃的牛头人简直就像见到了瘟神,没命地朝四处奔跑,有的直接就从断裂的悬崖跳了下去。
龙鳞点点头道:“天灵族是不允许原住民在夜晚降临时私自出去活动的,除非有长老或是五花战神的命令。这是最古老的条规之一,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古训。”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面前的碗里,而桌子上天灵族战士并没有一个动筷子,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龙鳞似乎还想对我说话,我将筷子扔到面前道:“我吃饱了,先去睡觉了。”
龙鳞一把收回了长刀,对旁边打成一团的两人道:“住手吧,长老可在咱们面前站着呢。”
龙鳞道:“天灵族里没人敢质疑长老,我们只会以长老为荣。”
说罢我端起酒杯,绝大部分人都将酒杯端了起来,有三四个人仍旧一动不动,我以为他们还是客气,便道:“大家喝啊,别客气。”
龙鳞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道:“长老,您应该知道天灵族的规矩?”
龙鳞道:“你可以侮辱我,但绝不能侮辱长刀的长老。”
二人立刻否认道:“您真是冤枉我们了,今天晚上我俩压根儿就没离开过山洞,而且屠杀一群黑巫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只是低等级的族人,接不到这种任务。”
我恍然大悟道:“你也太聪明了,这法子都能被你想到。”
只见一个相貌清瘦的人走了出来,居然是秋清明,他道:“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嘎啦”一声脆响,三人已经从腰间拔出长剑,不过他们的剑与众不同,剑身是白色的固体,有点像是骨头所制。
我道:“当然记得,不就是那个可以放进去很多东西的小瓶子,怎么了,和你复活有什么关系?”
我也毫不犹豫跟着他们跑去,背后传来恐怖的怪笑声,团长道:“往鬼王墓去,把何抗天放出来,我宁愿死在他手上。”
秋清明满脸不屑地道:“我不担心这些小事,不过秋雨有没有发生意外?”
团长道:“我不知道,我在阴森小巷待了很长时间,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一言难尽,我想秋长老既然现身了,一些事情还是应该亲自去了解一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十有八九都靠不住。”
秋清明道:“没错,你还算是有点脑子,这种人叫褐衣客,专门在深山老林里抓捕迷路的游人,收集他们的鲜血提供给血原里的生物。你们今天碰到他们实在有点不走运。”
龙鳞道:“虽然我们千百年来并不和睦,但现在需要联手做事了,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龙鳞道:“大长老既然去了,肯定是为了血族的人,我们也不是来看热闹的,你们放心,无论如何在长白山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我们也不会让血诅刀被抢的。”
得到了团长的提醒,我走过去时尽量让自己显得谦虚一些,秋清明根本就不用正眼看我,瞟了一眼,冷冷道:“听说你是阴阳书生的后人?”
我道:“您千万别吓我,之前那虽然是具尸体,但还是比较随和的,这人反而还不如一具尸体吗?”
龙鳞笑道:“还记得那个瓷瓶吗?”
团长道:“但是人更真实,你先过去再说吧,总之自己小心,他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
团长道:“他何时现身根本没有任何人能知道,难不成咱们在这里守株待兔?”
龙鳞道:“随便用什么方法,就是找不到也不能用这种馊点子,否则不如不找。”
那三个黑衣人齐齐转过身子望着他,秋清明道:“怎么,难道你们想自寻死路吗?”
团长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也急了,大声道:“幻像,快用幻像啊。”
我这才注意到阴暗的松树林里隐约有几点黄色的亮光透射出来,而这几道光源是在移动的,起初我以为是什么动物,一会儿,只见三道黑影从模糊到清晰,缓慢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只见他们身材高大,身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五官隐藏在巨大的头套内,有点像是阴司,不过和他们不同的是眼睛那两点闪闪的黄光,看来既邪恶又神秘。
龙鳞走到他身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秋清明微一点头,龙鳞大声对我道:“大长老让何长老过来说话,其余人不得靠近。”
团长摇摇头道:“从来没见过,但看样子应该是血族的人。”
说话间那三人已经走到我们面前,这时我看见他们裸露在外的双手,皮肤发青干瘪,就像一具风干了的尸体,其中一人指着我道:“交出神铁,饶你性命。”
秋清明道:“我没有不救你们的道理,不过陈少奇,你在秋清月手下做了这么多年,到底算是一个怎样的人?”
其中一人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骨剑,就在我们准备闭目等死时,忽听一人道:“趴下。”
龙鳞道:“当然有关系了,那个瓶子既然能吸收物品,自然也能吸收伤害了,那天我故意暴露的位置其实是隐藏这个瓶子的位置,他的劲力基本都被这瓶子吸收了,我受到的伤害有限。”
这时人处在高度紧张的时刻,根本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地就趴在了地上,只听头顶“呼”的一声轻响,接着“当”的一声大响,我抬头望去,只见一把巨斧已经劈在了三人其中一人的背部。他虽然晃都没晃一下,但手中的骨剑却落在了地上,我看见龙鳞带着十几个天灵族战士将他们围了起来。
团长想了一会儿道:“我一直非常尊敬校长,包括到目前为止仍旧是这样,但是我也知道自己其实有很多不了解的真相。”
龙鳞道:“是啊,问题相当严重了,对了,何长老应该和你们在一起的,他人呢?”
龙鳞道:“不行,这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因为鬼王墓所在是血族生物踏足的第一站,这里会有源源不断的血族战士出现,包括那些最恐怖的生物,就算是龙族守卫也不可能和他们相比较,天灵族没有能力保护血诅刀。”
秋清明似乎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道:“何抗天你见到了?”
我差点就把孔雀灵王在深井里的秘密说出来,好在硬生生收住了嘴,可是那把血诅刀就只有他一个人看守,能守得住吗?
团长道:“肯定是真的,因为我见过他。”
团长道:“没什么特别的,森林的对面还是长白山脉,我们去那里的原因很简单,破坏了鬼王墓后需要去那里交代自己的任务,换而言之那里应该有邪将等着我们,不过刚才既然有血族的人出现,那几个邪将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方伦春架着他就往回跑,道:“你管他们是什么人,逃命要紧了。”
秋清明两眼朝我望来,眼神极具穿透力,似乎能直视入我的内心,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么到底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
我道:“对方确实有阴谋,但没有得逞,这点您尽可以放心。”
秋清明道:“你见到我就应该明白一件事情,邪将和我们是千年对头,你是阴阳书生的后人,也就是我最大的敌人。”
我悄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听了这话我心里多少有些底了,不过团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出了一会儿神,他道:“鬼王墓怎么办?”
我道:“其实我也不能确定,但别人都这么说。”
团长道:“所以得看情况变化了。”我们没再多说什么,跟着秋清明的脚步进入了树林中。
龙鳞道:“凭我们几人肯定不行,除非鬼王现身。”
团长气喘明显急促,道:“我是不行了,你们放下我先跑吧,我来拖拖时间,能多一刻钟算一刻钟。”
方伦春道:“在他们手里你连一秒钟都拖不了,别白白送死了,加把子力气逃命吧。”
秋清明赞许地点点头,道:“早听说过你是个聪明人,看来不假,我对你的印象很不错,改天咱们好好聊聊。”
只听“刷”的一声轻响,那柄骨剑莫名其妙地失了准头,朝一边偏去,“啪”的一声插入雪地后断成两截。
方伦春道:“是啊,毁了鬼王墓,他岂肯善罢甘休,那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可若不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又该如何找到他呢?”
团长一拍自己脑袋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到,真是白活这么些年了,差点酿成大祸了。”
我道:“一点没错,刚才那几个褐衣客就让我交出什么神铁,肯定就是那把血诅刀了。”
团长道:“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们不属于阴森小巷,极有可能是痛苦血原来的生命。”
龙鳞道:“我也是想尽了点子,自然不会是闹着玩的,现在据我所掌握的消息,情况已经到了恶化的边缘,痛苦血原的生物开始大规模复苏,现在一些顶级的血族生物可能已经渗透入光明世界来寻找那把‘钥匙’了。”
我道:“关于这点,现在我没有和你讨论的必要,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我道:“见到了,他把秋雨照顾得很好。”
龙鳞道:“天灵族根本就不是本族人当家,说白了我们就是那些所谓龙太子亲信、五花战神手下的奴才,一点地位都没有。只有何长老才算是真正体恤我们的长老,当然还有秋长老,自从他们出现我们才算是有些地位,这也是天灵族人参与犯罪的另一个原因。”
团长道:“那么秋长老呢?我看他进入树林去了,这里也是我们必须要通过的地方,可既然血族的人已经踏足这里,就凭我们几个能过得去吗?”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对龙鳞道:“你难道有不死之身吗?那天我看着你被袭击的,这一切应该不会是幻觉吧?”
秋雨其实是何抗天的儿子,秋清明似乎很关心他,我道:“没有,秋雨开始受骗,但好在最后被人制止了,也没做错事。”
龙鳞道:“没办法,我们这种人不想点子根本无法生存,天灵族战士其实就是炮灰,根本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样。”
我低声道:“那人就是天灵族大长老,不过上次出现他是一具血瞳凶尸,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团长道:“他处理一件突发情况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们有没有保护血诅刀的计划?”
我道:“为什么要穿过这片森林,森林的对面是什么地方?”
三人并没有回答,中间背部中了一斧的人转身从地上拾起骨剑,犹豫了一会儿,用非常沙哑的嗓音道:“我们走。”三人没作交流,转身就朝树林深处走去,没一会儿就走没影了。
秋清明又盯着我看了很久,扭头对团长道:“知道刚才那几个是什么东西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团长就向后退去,此时黑衣人中的左边一人闪电般举起手中的骨剑朝我刺来,我的心顿时沉到了冰点,因为这个距离我根本无法躲开这致命一击。就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团长一把将我推到一边,看来他是准备用自己的死换取我的生了。
这可太出人意料了,我亲眼看到假的秋清明杀死了他,可龙鳞怎么又复活了?难道鬼王墓里的那次屠杀也是假的?不等我想明白,就听他大声喊道:“还在发呆呢?赶紧跑啊。”
秋清明冷哼了一声道:“你现在没有任何能力与人为敌,当你具备了一定的能力后,是不会再有这种心态的,说白了你现在无非自保而已,攻击别人是迟早的事情。”
秋清明紧绷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些,道:“算你聪明会说话,秋清月究竟在什么地方?”
秋清明哼了一声道:“我被人冒充了,你和那个人一起去了天灵族?”
方伦春道:“幻像对他们不起作用,他们没有灵魂,不会被虚假的东西所干扰。”话还没说完我们就停住了脚步,因为那三个人已经站在我们的身前,差点和他们撞个正着。
这个秋清明和之前所见确实有些不同,只见他负手而立,表情里隐隐有一种霸气,表情漠然地看着我们,一声不吭。之前那位确实话有些多了,回头想想一族之长怎会如此没有内涵呢?
团长道:“那是我的荣幸。”秋清明没再说什么,抽出腰间的长剑,大步朝松树林里走去。
团长道:“现在不是发感慨的时候,现在情况摆在眼前,后面的事情到底怎么办?”
我也心有感触道:“是啊,之前真的以为你们很强大,但相处的日子久了,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道:“没错,但我确实不知道对方是冒充的。”
团长道:“小心点,他脾气真的不好,我听校长说过他,一言不合翻脸就会杀人的。”
团长道:“可是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我们还是非常走运的。”
我想了很久才道:“身份不是我能选择的,但我不想和任何人为敌。”
方伦春道:“别说这些丧气话,我们还不一定输呢。”
龙鳞道:“我们开始也想通过毁坏鬼王墓的方式,将阴阳书生逼出来,但大长老不同意我们这么做。因为这很有可能会激怒他,让事态朝更加恶劣的方向发展,所以这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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