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听说你是阿雪的堂哥。”
我点点头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就很让人费解了,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不觉得你们对我安全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龙鳞有些莫名其妙地道:“我什么时候和他见面了?难道你是说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中年人?”
我道:“听说我们一家人除了我都被人杀死了,情况真是如此吗?”
龙鳞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擅自做主了,大家尽量不要喧哗,敌人就在我们身边。”
龙鳞眼睛似乎红了,不过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我也是心头一震,他突然说出何抗天这个名字,似乎我父亲的死亡有很深的隐情。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脑海中也没有丝毫关于他的记忆,但毕竟这是我的父亲,我当然不会放弃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尤其是他被害的讯息。
我道:“他是一个异能人。”
龙鳞似乎大吃一惊道:“您让我们走?”
我道:“我们来这里究竟为什么,难道要焚香祷告?”
我叹了口气道:“如果父亲知道我现在这副样子,肯定不会动这种念头的,而且凭我们现在这帮人能推翻现有的天灵族掌权者?”
龙鳞道:“话是如此,不过跟着我们总比和他在一起安全,看样子你们团长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说罢转身出了屋子,龙鳞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通知他手下所有的人准备转移,当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屋子,大家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他们的东西很简单,就是自己的兵刃和一个包裹。龙鳞道:“长老,您发话吧,我们应该去哪儿?”
我点点头道:“这就是我们团长的姓名,你既然认识他为什么见面时要装做不认识呢?”
龙鳞笑了道:“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个所谓的团长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团长。当然这么说话确实有些不正确,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我认识的那个团长根本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职务称谓,他是一个团结能力很强的人,所以别人戏称他为团长。这个人曾经是个大人物,也是你生身父亲最好的朋友,不过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并不被天灵族其他人接受。何长老出事后他是最先来到现场救援的人,不过这个人应该早就死了,如果我没猜错,你说的团长应该是他的儿子,或许是他将你托付给自己儿子的。”
他极力掩饰,反而让我疑心更重,道:“龙哥,你和我们团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罢从袖中取出了一把银刀,就朝脖子抹去,年轻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我没让你动手,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记住我这句话。”
年轻人忽然看了我一眼,道:“你就是罗欢?”
年轻人点点头道:“你想替自己的手下求情,让我饶了他们?”
我心里暗道:“就凭你们拼了命又能如何?”转念一想他们对我父亲忠心耿耿,我不能看不起他们,没本事就算了,做人不能有问题。如此一想,颇为惭愧,龙鳞并不知道我心里胡思乱想,他沉思了一会儿道:“长老,您发话吧?”
我吓了一跳,道:“我可无法承担这样的重任,你别吓唬我。”
我道:“对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我发话,我怎么知道该去哪儿呢?还是你们决定吧。”
我曾经见过阿雪的另一个堂哥,看样子应该是这个人的弟弟,这二人的差距是全方位的,所以他虽然看似很冷酷,但是我对他并无恶感,道:“但愿不会让你失望,不过你有阿雪的消息吗?我希望能见她一面。”
年轻人摇头道:“我不可能和天灵族之外的人有联系,你尽快找到她吧,她是一个好女孩。”
年轻人点点头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龙鳞道:“没错,祸不及家人。他们当初受了我的蛊惑,背叛天灵族,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切错都在我,今天你们来了,我给你们一个交代也就是了。”
我道:“没错,难道你不认识他?”
龙鳞道:“我确实不知道团长是谁,但我认识一个人叫陈波的或许就是你说的团长。”
龙鳞惨笑一声道:“确实如此,龙某千古罪人,任凭秋少爷发落。”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是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道:“这里?难道你指的是这块小岛?”
接着它的头部也浮出了湖面,一双巨大的眼睛和一个长嘴巴,靠近下颌处还有两缕赤红色浓密的长须,看来既邪恶又凶悍。蛮蛟的体形实在大得吓人,从头到尾估计有四十米,我看得目瞪口呆。龙鳞似乎并不怕它,居然一步跨上了蛮蛟的背,对我们道:“还等什么,都上来吧。”
年轻人点点头道:“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你们赶紧走,这里已经完全暴露了,留在这里就是等死而已。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声,别作无谓的牺牲,何抗天的叛变真相根本不是你们能调查出来的,安心做个普通人吧。这么多年为了他付出,何抗天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龙鳞道:“我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来到这里和我没有丝毫关系,但我却收到一条消息,说你受到追杀,希望我能帮助你,那天我带人狙击天灵族战士就是为了你。因为当时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我想透露这个消息的人肯定是你的团长。”
龙鳞叹了口气道:“没错,你也受了重伤,如果不是救治及时,只怕也活不了。”
龙鳞面色铁青,长叹一口气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秋少爷,你请进吧。”
龙鳞表情非常严肃地道:“这里不是开玩笑的地方,您知道长白山是天灵族的禁地,其实成为禁地的原因在这里就能找到。”
龙鳞装做不知道:“谁是你们团长。”
我心里忽然一动,龙鳞这帮人和我的父亲有极深的渊源,而团长带着我来到这里做调查工作遇到了他,可世界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团长真的只是为了做调查而来到此地的?想到这里我脱口而出道:“龙哥,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下落吧?”
蛮蛟的身体又宽又大,等我们二十几个人上去后居然一点都不挤,我心里暗想:“这东西要是沉下去,我们快就要倒大霉了。”只听湖水轻微泛波,蛮蛟已经朝前游去,这东西虽然相貌丑陋,但水性之好怕不比真龙逊色,游得又平又稳,如履平地。
年轻人英俊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看不出心里的想法,但是他口气非常生硬道:“需要来多少人?你们值得天灵族兴师动众吗?”
龙鳞道:“长老的话大家都听见了,进去后如果有不守号令者杀无赦。”
冰冷的湖水在月光下波光闪动,龙鳞道:“长老,在这里必须由长者发号施令,否则所有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对视了很久,年轻人道:“龙叔叔,拒客人于门外,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一直走到我们面前,他始终没有看我一眼,似乎我就是一团空气。他打量了洞里一番后,道:“这就是你们居住的地方?”
陈团长的父亲对我而言并不陌生,因为在“鬼影森森”的案件里他是破案的关键人物,可他与我父亲居然是朋友,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居然还救了我性命。人生真的有太多变数,没想到我与团长家族居然有如此深的关系,而他对我的种种照顾并不是因为对我有多高的期望,应该和他的父亲有关。
龙鳞点点头道:“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
说罢抱住石碑的一角道:“来几个人和我一起用劲。”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斧战士也弯下腰抱住石碑同时用力,只听“嘎啦啦”一阵响动,石碑朝前方慢慢移动。接着一个白玉雕琢的石阶出现在我的眼中,和我以前所见的密道不同的是这里的密道下方不是漆黑一片,而是隐隐透出蓝光。
我道:“团长就是救我的人,既然你知道我受了重伤,就应该知道是谁救了我。还有这次是他带我来到此地,正巧就遇上了你。龙哥,虽然说无巧不成书,但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年轻人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道:“你听谁说的?这里消息闭塞,你别告诉我是和天灵族朋友通电话得到的消息。”
也不知蛮蛟游了多远,我看见远处一座不大的小岛。说是小岛,其实就是一片巴掌大的湖心石地,不过上面竖着一块浑白如玉的方碑,大约有三米高、两米宽,蛮蛟靠在小岛旁停止了游动。龙鳞拍了拍它的脑袋,率先上了岸,接着将我拉上去。小岛面积实在有限,等我们全部踏入实地,大家挤成了一团。
龙鳞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块小岛,天灵族战士有不可避免的行动才可以进入长白山,但之后必须来到这里焚香祭奠,这是何长老亲口告诉我的。天灵族除了最高等级的长老可以进入此处,普通战士根本不能踏足。”
而蛮蛟悄悄潜入了水中,消失不见了,这彻底改变了我对它的误解,看来这是一种性格驯良的巨型生物。
我道:“不知道,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心里很挂念。”
我道:“那么我来到长白山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龙鳞道:“我们被逼无奈,进入禁地,如果横遭不测,大家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总之万事小心吧。”说罢带头走了下去。
龙鳞苦笑道:“我一个字都没骗过你,何必要再问一遍,其中唯一没和你说明白的事情就是当时背叛天灵族的领头人就是何长老。至于他是不是为了夺权,这在天灵族内部有很多种说法,但是我相信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这些年我试图弄清楚事情真相,但至今一无所获。”
年轻人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忧伤,不像刚才那般冷酷,他叹了口气道:“你们走吧。”
龙鳞道:“就算他是一个神人,却还是将你交给我们,这才是最主要的。”
龙鳞苦笑了一声,道:“确实如此,开始的交锋,我们就不堪一击,时至今日更加如此,不过秋少爷,龙某有一事相求。”
龙鳞道:“我们这里传递消息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比方说飞鹰就是我们联络外界的手段之一。”
说罢将我拉到他身边,带着我们出了洞口。路上我实在忍不住问道:“龙哥,我父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有你们在这里究竟为了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
我迟疑了一会儿道:“我什么都不懂,既然大家看得起我,那就越俎代庖吧,这也是为了生存,不过这里既然是天灵族禁地,我希望进去后大家尽量保持这里的每一处地方的原貌,既然是禁地,总有其可怕之处,我们千万不要自找麻烦。”
龙鳞道:“无论如何死而后已,如果长老能有此雄心壮志,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促成此事。”
不过没等我说话,年轻人就对我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今天违背命令来报讯息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为了我的妹妹,二是因为我很佩服你的父亲。所以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但千万别白活了。”
说话间我们走到了天池旁,夜晚的湖水边异常寒冷,联想到湖里那条巨大的蛮蛟,我由内而外地冒凉气。龙鳞似乎并不知道这个隐藏在湖水里的巨大危机,带着一众人走到了岸旁,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海螺吹了一声,类似于牛闷吼的声音,只听湖水“哗啦”一声大响,一块巨大的、类似于鳄鱼皮背部的脊背从湖水里冒了出来,我吓得向后连退几步,差点坐在雪地里。
龙鳞道:“这里有一个秘密通道,因为天地虽大,已无我们的栖身之所,何长老对我说过,到万不得已时我们可以进入避难,我们不能作无谓的牺牲,因为……”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何长老生前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他希望你能成为天灵族实际的控制者。”
龙鳞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他这句话,表情顿时大变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句话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刻改口道,“长老想得太多了,你我之前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关于你的情况,我也是最近才听人说的。”
我道:“你还是帮我?”
不等他说完,方伦春和我拉着团长出了洞口,随即关闭洞顶。团长坐在地上闭目久久不语,脸色苍白如雪,方伦春道:“老陈,你还能挺住吧?”
他点点头道:“你是最不像我的后人,没有‘之一’,你胆小、懦弱、脆弱,基本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但你确实是我的后人,你我都没得选择。”
方伦春道:“阴阳书生的所作所为,你我都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动机,所以没必要去想得太多,但是你今天必须将轮回劫交给我们。”
阴阳书生道:“这由不得你,鬼王棺开了就必须用血来祭,你没得选择。”
不用说这一切都是方伦春的杰作了,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呢?无论如何,能够看见团长我还是非常高兴的,我道:“团长,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找不到人商量。”
他哼了一声道:“我的后人注定没有平静的生活,连你的母亲都死得轰轰烈烈,你作为他的儿子不惭愧吗?”
我道:“我当然相信您,不过破坏阴阳书生的棺椁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团长你能将实情说出来吗?”
我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用颤抖的声音道:“我真的是你的后人?”
我道:“这东西难道不能销毁?”
团长笑了,道:“罗子,我知道你心里一定疑惑我们所做的事情,其实该说的都让你知道了,也没有更深的内情存在。至于为什么将轮回劫交到你手里,那是花面娘子特别的交代,她希望你能亲手打开阴阳书生的棺椁,为你的母亲报仇。”
团长道:“罗子,我们做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我们从来没有选择权,你现在应该明白我带你来长白山的原因了。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件事,包括龙鳞的介入,只不过没想到水晶洞里居然是块养尸地,被阴山王的爪牙给摸了进来,没办法我们只有将计就计,好在何抗天能够在天灵族里接应我们,这次将你带回来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罗子,为什么你已经死亡的消息传出去后,还有这么多人对你的出现没有感到一丝意外?他们都因为各种情况,希望阴阳书生的棺椁被摧毁,或许这对你来说有些难以抉择,但这就是你必须面对的问题。”
话音未落,只见何抗天手一扬,我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团长就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他倒地后一口鲜血从口而出,我不及细想摸出轮回劫就准备动手了,方伦春一把拉住我道:“千万不要蛮干。”
居然是团长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惊又喜,循声望去,只见他和方伦春二人从白骨塔里走了出来,“阴阳书生”已经消失了,何抗天站在我身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脑袋还原封不动地在他的脖子上。
说罢头猛地一扭,忽然间一张恐怖至极的鬼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只见他满脸都是如枯树皮一般的死皮,一双眼睛隐隐泛出绿光,干瘪的嘴唇白牙隐约外露,和之前的样貌判若两人。
我道:“母亲出走的真正原因没有弄清楚前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已经学会了怀疑一切,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人或物是可以值得相信的。”
我有些丧气地道:“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其实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阴阳书生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走到站得笔直的何抗天身边,用手轻轻一推,居然将脑袋扯了下来,而且并没有出现鲜血狂喷的情状。阴阳书生走到我的面前道:“我让人生就生,我让人死就死,难道你不羡慕这样的权利?”
果然阴阳书生看了我一眼道:“因为你,既然找到你了,那么理所当然你就应该继位了。”
何抗天道:“轮回劫本来就不是世上之物,所以用普通的法子,肯定无法销毁它,阴阳书生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也属于无奈之举,不过好在他本领通天,一般人就算有轮回劫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我道:“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我非做不可了?”
提到母亲,我心里一阵难受,不过还是道:“这是两码事,我觉得不能混为一谈。”
这是对我最好的肯定,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差点流下来,过了很久才道:“谢谢您。”
我心里刹那间犹如雷轰一般,脱口而出道:“你是……你是……”因为太过于震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阴阳书生道:“我只会杀人,从来没有骗过人,你表舅是什么东西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未处决他,完全是因为你的另一位老祖宗,你应该见过花面娘子吧?”
团长道:“你看可能吗?”
何抗天转身对他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团长道:“世上的事本来就很难说,没什么是人不能做的,你觉得我不可能做这件事,那只是你自己认为,其实你应该想到我在阴森小巷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这就不难理解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了。”
方伦青话音未落,我猛然觉得自己的躯壳和“方伦春”从面前跑过。何抗天脸色大变,道:“还想逃跑吗?”
那人道:“差距不是问题,关键是你想不想做?”
那人绕过何抗天走到我面前,而何抗天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因为他的目光并没有移动。“破衣客”走到我面前,只听他道:“他想杀了你,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了一会儿道:“团长,您的意思呢?”
我道:“你这是在考核我?”
我道:“但是他没有做成这件事,不是吗?”
他轻描淡写地道:“怎么可能,我一直想杀了他,只不过没到时候而已,不过今天时机总算成熟了。”
团长道:“基本可以算是吧,除非你能及时找到阴阳书生对付花面娘子,否则迟早会有人来强抢你的轮回劫。”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道:“能说得再明白些吗?”
我道:“可是我觉得这对我不重要。”
何抗天道:“理解,但并不代表我能同意你这么做,所以何壮还是交给我吧,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自从得知他是将我母亲逼走并导致母亲最后死亡的真凶后,我对这位“老祖宗”实在没有好感可言,干脆豁出去了,说话也没有考虑后果。阴阳书生勃然大怒,他长袖一挥道:“别以为你是我的后人就能对我不尊重。”
团长点头道:“没错,她也是你的先人,听她的话总不为过吧?”
等我们爬到顶部,方伦春伸手触发机关,“嘎嘎”声响终于吸引了何抗天。他猛地抬头,此时方伦春制造的我们三个的躯壳的幻影也瞬间消失了。
那人笑道:“奇怪吗?我既然是阴阳书生,当然会有形态存在了,否则我连鬼都不是,只是一堆空气而已。”
方伦春咳嗽一声道:“煽情还是等一会儿有空再说吧,下面咱们聊聊正事。罗子,你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事情吗?或是说我们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在你身上耗费如此巨大的精力?”
阴阳书生丑陋的面容忽然变得更加扭曲起来,道:“你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他道:“你说我最依靠他?”说罢用手指向了何抗天。
我道:“没有一个字我说得过分,对你的形容字字对应。”
我大声道:“你为什么如此霸道,将自己所想的一切强加给别人,不管我们是否能够承受。”
方伦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我们不会利用你的身份,我们需要的是不让别人利用你的身份,同时我们希望你能认清形势,作出一个最终的选择,你是否愿意为了人类大义灭亲?”
我简直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卷入这种家庭矛盾的争斗中,花面娘子因为鬼母的事至今仍耿耿于怀,居然连阴阳书生的棺木都想拆毁,怨毒到了这种程度我想想都觉得可怕。
团长道:“我没有,难道你有?罗子是我的人,就算你能说上话,他会听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意识开始模糊,两眼所见也开始发花,难道这次我真的要死了?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用大脑思考问题了,因为我的脑袋马上就会因为缺氧而失去应有的功能。就在这时,我隐约看见一个人影缓缓走来,走到何抗天的身后便立住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我的意识又开始恢复,呼吸也没有之前那么困难了,没过多久一切又变得和正常时一样。而当我能够看清时才发现,这人就是我在枯树林里见到的身穿条纹长袍的怪人。他蹲在树根上,面容清癯苍白,稀稀落落的胡须满脸都是,一头银发胜雪,身上的长袍则满是泥土、破洞,似乎刚从土地里掏出来一般。
我恍然大悟道:“你就是因为这个赶走了我的母亲?”
何抗天沉声道:“别以为有花面娘子罩着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这里还轮不到你作决定。”
看我犹豫了,团长道:“我们并不是需要你动手,其实这座棺椁究竟是不是阴阳书生真身所在目前谁也不能确定,只是根据地书上的记载我们找到这里而已。破坏他的棺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轮回劫才能做到,这本来是魔族的兵刃,也是唯一可以杀死他的兵刃,所以阴阳书生将它们牢牢地控制在邪将的手上。”
团长稳了很久,才点点头道:“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我道:“我也不会因为你是鬼王就怕你。”
方伦春道:“我已经将机关锁死了,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
我道:“其实我最想不通的事情就是他居然还有墓地,这不摆明了是多此一举吗?”
阴阳书生道:“这不是我需要承担的责任,我的责任是让你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后代,将要做哪些事情,这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道:“我们总不能游泳到河对岸吧?”
团长捂着胸口皱眉喘了口粗气,但还是点点头,方伦春扶起他,但是地上依旧躺着一个“团长”。方伦春道:“你忍着点,咱们得爬上去再说了。”说罢和我架着团长朝白骨塔上爬去,而何抗天依旧追着我们的躯壳绕着骨塔底部转圈子。
我道:“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妙,因为听何抗天说,我才是阴山王最正宗的人选。
我恍然大悟道:“是花面娘子做的?”
我道:“就算我想报复他,但以我的身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团长向四周看了看道:“怎么办?我们好像确实无法过去。”
我吓了一跳,忙道:“我可做不成阴山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道:“因为我是阴阳书生的后人。”
团长一脸愕然道:“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对你隐瞒过任何事情,难道你不相信我了?”
我道:“因为我实在不能接受这种随随便便的理由,无论如何他是我的祖先,就这么轻易地让人挖坟掘墓,于人性上也说不过去。团长,以我对您的了解,您应该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
阴阳书生点点头道:“没错,他就是我的妻子,是我一直深爱的妻子,不过圣战结束后因为受了鬼母的诅咒,变成这副样子。她忌恨我,所以一直想将我彻底赶出地府。阴山王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虽然暗地里一直对付我,同样也可以牵制我的妻子,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我顿时犹豫了,虽然我没见过这位老祖宗,可无论如何干自挖祖坟的勾当,也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
我一字一字道:“无论如何我不会杀人的。”
团长点点头道:“你确实比以前成熟了,这件事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别给自己找麻烦。”
我道:“可是轮回劫每个邪将的手里都有,而且这柄轮回劫是你们交给我的,既然要用,又何必事先给我呢?你们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团长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原谅阴阳书生了?”
团长道:“寻龙护主,除非何抗天先上,否则咱们谁也上不去。”
团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大家互相帮助,共度难关。”
我道:“那有什么意义,我们从小骨肉分离,难道这不是最悲剧的事情吗?就算你本领通天又怎样,不是一样无法保护自己的亲人?还有阴山王,你最依靠的手下,其实他的心思你根本不知道,你自觉天下无敌,或许真相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样。”
方伦春道:“道理似乎并不复杂,我们需要毁了阴阳书生的棺木。”
我道:“咱们怎么走呢?何抗天出来你我就都死定了。”
我大吃一惊道:“他是阴山王,这是真的吗?”
团长道:“我不与任何人结党,也不想得罪任何人,但是我更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在自己面前被强迫做违背他个人意愿的事情,我想你也是做过长老的人,应该理解我这份心思。”
我想起了那个又老又肥又丑的浑身发青的女人,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寒道:“她是……”
阴阳书生诡异地笑了一声道:“那不是你自己可以选择的,你以为这是毕业分配工作呢?阴阳书生的后人只有一条路可走,绝不存在第二条。”
说话间一声马嘶,我道:“对了,何抗天那匹寻龙还在这里,它能踏水前行。”
我道:“谁都无权去决定别人的生死,如果因为能力超群去做这种事情,无异于强盗,而非鬼王。”
团长笑道:“你在最关键的时刻能坚持自己的信仰,甚至不受阴阳书生的威胁,这是最难得的事情,我对你的考核非常满意。”
他默不做声地站在何抗天身后望着我,而何抗天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仍旧是表情凶悍地盯着我,残忍地笑道:“怎么样,开始体会到死亡的滋味了?没想到阴阳书生的后人也会死吧?反正你本来就是鬼,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团长道:“当然是和老方一样了,罗子,既然你不和阴阳书生一伙儿,那就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了,我可从来没有糊弄过你。”
可过了一会儿,他发现有些不对了,盯着我看了很久,终于松手,我稳稳站在地上,居然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难道这个貌不惊人的“破衣客”在暗中帮助了我?不过此时最好奇的不是我,而是何抗天,他用不可思议的口气道:“这怎么可能?你……你……”
说罢大步追了过去,方伦春拉着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团长身边道:“还能走动吗?”
团长道:“没问题,你和我当初见第一面时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个罗欢。”
方伦春道:“你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没想到我是干吗的?”说罢做了一个手势,“何抗天”凭空走了出来。“何抗天”翻身上马,我们也骑上了马背,幻影并不占空间,而寻龙又非常庞大,坐了我们三人绰绰有余。下水后寻龙的身子还是有些下沉,但有惊无险地驮着我们到了对岸。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道:“我说没看错他,你们非不相信。”
这次连声音都变了,声音犹如一把锉子锉在铁管上的声音,沙沙作响:“没必要怜悯世人,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魔鬼变的,用你的刀给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团长道:“我说了不会强迫他……”
没等我说话,何抗天问团长道:“你有权利说这种话吗?”
团长道:“没错,我需要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绝对忠诚。”说到这里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道,“尤其是你,这点我无须隐瞒,因为你是阴阳书生的后人。”
何抗天怒吼道:“陈少奇,你别以为我会轻易和你了了这件事情。”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心,坐在团长身边等了一会儿,过了很久单色书团长沉声道:“差不多能动了,咱们赶路要紧。”
阴阳书生道:“我不会做这种事情,我对自己的后人永远只有庇护,只有你是例外,因为直到今天我才算找到你。”
那人摇摇头道:“不需要,何抗天的能力是我赋予他的,我当然也能收回来,当他失去了这些能力就是一个普通人,你完全可以杀死他。”
那人笑道:“如果不是我,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想了很久,点头道:“那么你现在能够信任我了?”
我道:“那么你真的准备就这么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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