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群毫不避讳,大声道:“没错,老实说我全都知道,当着你们的面我都敢说这句话,因为我问心无愧,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我要是有也会去做同样的事情。”
我道:“您的意思是他要去的地方是唐古拉山?”
陈团长道:“所以说你们没一个能成气候的,离我了该怎么办?”
陈团长道:“那你真错了,我带的是简易帐篷,和一些必须用的登山设备,但是类似登山靴、挂锁这类的登山物品都没带,我怕东西带的太多引起杨文群的怀疑,而且我在他的皮箱里并没有看见这类东西,他只带了一双雪地鞋。”
杨文群有些迟疑地道:“你是说我能走了?”
陈团长很客气地上去和他握了手,道:“你是杨文群同志吧,不好意思,因为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我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如果耽误了你的事情,我表示道歉。”
陈团长道:“别光想着好事情,四天以后估计杨文群都回去了,我们还有待在这里的必要吗?”
杨文群深深吸了口气道:“你给我一支香烟,我脑子很乱。”
有了这个把握,到了公安局我以为陈团长会立刻展开调查,没想到他道:“你想好自己什么时候再走吗,我给你去买火车票,这次车票由我给你报销。”
杨文群很爽快地道:“没问题。”当下将自己的打拐过程详细说了一遍。他是某小学的体育教师,因为一次意外,知道了一个人贩子团伙带了婴儿来此地交易的消息,于是他报警后,率先去了交易地点,但不小心被人贩子发觉,要不是警察来的及时,估计他就要被活活打死了,饶是如此,也让他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三天,后来出院后杨文群陆续又帮助了几个流浪的儿童回家。
陈团长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杨文群道:“如果你要让我坐牢,那么我心甘情愿,但我要说明一点,我不是罪犯。”
陈团长道:“你说?”
显然陈团长这句话让杨文群吃了一惊,他这次没有那么爽快了,过了很久才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西藏永远是个神秘的地方,我们的资料库里有许多记载发生于此地的神秘事件,而且多没有结案,陈团长曾经不止一次地申请继续调查,但是都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下来,所以来到此地大家都是心怀敬畏的。
陈团长道:“没错,看到他带的那些东西我就明白了,之前我一直搞不懂他们带走那么多孩子,如果生活在城市里,别说没有这么大的场地,那样也太过明显,就算是农村也不好掩饰,但如果是在唐古拉山这样的地方那就不难理解了。”
陈团长道:“那不行,他们这些人我觉得不是坏人,如果找公安局可能反而坏事,还是我们自己尽力调查吧。”
陈团长道:“我想不到继续留你下来的理由,当然等事情调查结束,我们可以坐下来喝杯酒。我确实很佩服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还生活在悲惨里。”
杨文群道:“你太客气了,我想这个事情没结束,我不会轻易走的。”
马天行道:“他这种人待在这种地方倒真是合适了,不过我们就麻烦了,环境陌生不说,还得找人,难不成又去找拉萨市公安局?”
马天行道:“那万一需要登山怎么办,他们可是有接应的,咱们人生地不熟啊。”
我们立刻联系了铁道部,查清楚今天早上发往西藏的班车后,让他们帮我们实施,也不能算是抓人吧,因为毕竟我们还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实施犯罪,一个小时后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那个人已经被控制住,估计下午能被遣送回来。
陈团长道:“你不需要对我们隐瞒什么。老实说杨老师,从心底里我并不怀疑你们的所作所为,但是无论如何,进入别人家里抢夺小孩子,这是个非常不人道的做法,无论法理还是情理都不符合,这点我想杨老师应该不否认吧?”
杨文群道:“陈团长,我想问一下你对孙老三的死有什么看法?”
陈团长道:“当然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我就信任你,但是你的事迹不是假的,我不相信一个愿意为了救孩子付出巨大代价的人,会拿孩子做什么卑鄙的交易。还有罗海波,他在出车祸的一瞬间我看的非常清楚,他用自己的身体将怀里的女孩子完全护住,这绝不是一个犯罪分子所能做出来的动作,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
陈团长笑道:“你对我们的工作很了解嘛,确实是这个样子。”
果然不出陈团长所料,一路我们遇到了很多卖登山设备的生意人,但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我们居然买不到绳索、挂件、鞋子、登山镐这样的登山必需品,而据老板说最近来买这些东西的人忽然暴增,因为没到旅游旺季,所以他们备的不多,货都卖光了,新进的一批货大概要在四天后到达。
陈团长道:“那太谢谢您了,我们完全按市场价买,不会让您吃亏的,至于安全方面我们不要您承担任何后果。”
听陈团长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淡,我渐渐明白了陈团长的意思,那就是尽量让他明白一点自己将要面对的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普通调查人员,而是从北京来的、级别更高的调查员。另外杨文群想套王旭的下落,但是陈团长借口不认识给挡了,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那么我们这次找到杨文群绝对没有错。
陈团长道:“你多担心什么,有山的地方你还怕没人卖登山设备吗,我就不信当地人都是傻子。”
陈团长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杨老师,我知道你们的举动全部是出自好意,但是中国这么大未必人人都会如我这么想,尤其是那些丢了孩子的家长,你再把他们说的多么不堪,至少孩子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如果他们的行为真的犯法,那么作为一个个人也是无权去处理他们的,你们这么做,其实是无形中给政府增加压力。比如说你们最近的这一系列行为,已经在社会上产生了巨大的副作用,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很恐慌,那么势必会让我们这些人的压力增大,破案就成了第一选择,否则国家要我们这样的机构还有什么意义,你总不能让我们去和所有的市民把你对我们说的话解释一遍,并让他们接受吧?”
马天行道:“团长,我服了您,不说了,买东西去吧。”
杨文群道:“我听你口音就像北京人。”
我们都傻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点,陈团长道:“真奇了怪了,难道这些人就杨文群不知道自己要爬山?”
杨文群道:“这个有必要吗,大会小会都不知道报道过多少回了,而且我想资料里面应该有吧?”
陈团长道:“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们对方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杨文群道:“你们估计难啊,整天这么多案子,我估计大概除了去西藏抓人,单纯旅游去的可能性不大。”
陈团长道:“确实有,不过我还是想听你口述一遍,毕竟记录都是人做的,我怕有错。”
这件事情没有公安局支持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么多人挨个调查是个很麻烦的水磨工夫,公安局人手比我们是充裕多了,分配五六个人给我们没有丝毫问题,我们也是分作两队,团长、何壮一组,我和马天行一组,挨个展开调查。
杨文群道:“是吗,不过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陈团长道:“因为我和你们是一头的,我也很痛恨那些残害儿童的成年人,而且我非常愿意帮助你们,其实我已经知道你要去西藏了,即使从你这里得不到任何消息,我也完全可以去西藏做调查,只不过多费一些功夫而已,但是这样一来,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马天行道:“团长,看来我们要好好在这里旅游几天了,公款负责吗?”
陈团长道:“没什么自相矛盾的,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带走小孩的真相,所以只能做假设,而不能定性,一切都要等水落石出再说,这也是我急着搞调查的原因。因为如果没有小孩失踪这一点,真要有打拐联盟那是好事啊,我调查他们干吗?鼓励都来不及。”
陈团长笑道:“这倒是的,北京话确实很好分辨,不过陕西的方言我感觉你们榆林和西安好像又有区别。”
陈团长道:“哦,那请赐教。”
陈团长道:“也请你们替我们考虑一下,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社会问题,想要依靠一个民间组织来解决这样的一个问题根本不可能,你们能做到的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所以杨老师,我奉劝你一句,你们既然有这么伟大的理想,为什么不能选择和政府合作,而要选择独立完成这样的下下策呢,你们把一个本来是非常光荣的理想,用自己的行动做成了非法,这是得不偿失的,即使你们有非常强大的后盾。”
杨文群也非常客气,他笑道:“没关系,作为公民当然有义务支持政府的工作,既然确实事出有因,那么我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吧。”
陈团长道:“那是活该,如果这个案子在我手里,永远也不可能结案,不会有人调查的,何必浪费纳税人的辛苦钱呢?”
陈团长点点头道:“好的非常感谢你,小罗你马上陪杨老师去火车站购买最早去西藏的火车票,我们也跟着杨老师一起去。”
陈团长道:“嗯,反正这次票就是我负责了,对了咱们能聊一聊你曾经打拐的过程吗?”
杨文群道:“道理很简单,那些孩子都是深受家庭暴力的小孩,他们的大人从来没把自己孩子当过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而且是往死里打。一个几岁大的婴儿能懂什么,凭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更何况施暴者还是他的父母,这些窝囊的父母们,自己没有能力,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找不到发泄对象,就拿最无辜、最无力的小孩子施暴,这种家长与禽兽无异,我不认为这应该接受调查,相反应该是那些没有人性的禽兽家长应该受到调查。”
陈团长道:“我说过了你是配合我们调查的,再说你没有任何犯罪行为,如何谈得上坐牢二字呢。这点你放心,我就是不干了也不会让你这样的人坐牢的。”
两天后我们坐上去西藏的火车,因为没有直达,三千多公里的距离,我们转了一次车,一天后到了拉萨。
杨文群点点头道:“我很赞同你的这个观点,那么凭我几句话你能相信我吗?”
王局长道:“是啊,很多事情都不能看表面的,所以一定要把情况调查清楚,老陈我全力支持你。”
陈团长道:“哦,你那位朋友贵姓啊?”
看我们在这里絮絮叨叨,老板道:“你们也别抱怨了,看在大家都是汉人的份上我把自己家里的给你们吧。不过我说明一点,那个绳子有点不安全,毕竟时间长了,我奉劝你们还是等几天的好。”
杨文群沉默了半晌,笑道:“看来我并没有撒谎的条件是吗?”
老板带着我们去了他家,给我们找出了一堆略带霉味的绳子,至于破破烂烂的登山鞋,他这里有一堆,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我们每人捡了一双相对合适自己,比较好的,然后终于踏上了旅程。
陈团长道:“这叫经验知道吗,你小子多学着点。”
马天行道:“那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原谅我真没太懂。”
陈团长给他点着了一支烟,杨文群抽了几口道:“我凭什么相信?”
杨文群道:“对不起,不可以。”
杨文群道:“我是一个学校的教师,哪有出差的可能,这次就是旅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你们调查结束我再买一次车票就是了。”
杨文群道:“没错,我们口音更软一点,西安话有点硬。”
马天行道:“当然记得,一个黑颜色的拉杆皮箱。”
马天行道:“怎么调查,我们总不能去问老百姓吧,和他们说这些不吓死一个两个那才怪呢。”
我们大家都很激动,毕竟这次是实实在在有了实质性的发展,下午公安局派了两辆车子,去火车站接人,等了一会儿,铁路分局的干警们带着一个很瘦戴着副眼镜的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来到我们面前。
陈团长道:“杨老师,看来你知道的很多吗?”
杨文群道:“王旭,估计你们应该认识吧。”
陈团长说的非常有道理,马天行道:“我简直太崇拜您了,翻包都能翻出这种境界,和您相比我们确实太嫩。”
杨文群显然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陈团长的话道:“既然这样,你还要下这么大的功夫调查我们这是为什么?”
他上的是我们的车子,和团长、何壮坐在了后排。路上陈团长道:“你去西藏是不是单位的工作,我就怕耽误你的工作。”
陈团长道:“真话假话最后你肯定知道,我想只要是有人性的,没谁会认为你们做错了,所以我想代表自己对你们说一声:辛苦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效劳。”
陈团长“哦”了一声道:“这倒不是很熟悉,局里面的部门不少,我们搞刑侦的,和他们搞文案的接触机会不多。”
陈团长道:“没错,所以我就找机会把他皮箱子打开了看了一下,看看他到底带些什么东西,结果我发现里面装了好几件加厚的羽绒外套,和一双雪地鞋。小马同志,请你发挥想象力设想一下,现在是五月份的天气,西藏也不是多冷,他带这些东西究竟打算去哪呢?”
陈团长道:“是旅游啊,不过西藏确实是个好地方,那里很神秘啊,好多传说,有机会我也想去一趟。”
陈团长道:“我就是担心这些孩子会被犯罪分子所利用,毕竟很多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的。”
我道:“团长,我有一点疑问。”
陈团长对杨文群道:“那么我们就在此地分手吧。”
杨文群认真地和陈团长握了握手,但最终没说什么,和我转身出去买车票了。
杨文群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去西藏干嘛,只是得到了消息,要去一趟。”
杨文群道:“我不同意,而且我非常不同意。”
说罢他转身就走,看着他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我道:“真奇怪,他不怀疑我们使手段跟着他?”
陈团长道:“好,我非常钦佩杨老师能有这样的认识。我的提问也很简单,就是想问一下杨老师的左边胸口有没有一个蓝色的六角形状的纹身。”
杨文群想了想道:“确实不能。”
过了一会儿陈团长道:“杨老师,我想提个冒昧点的问题,希望你能谅解。”
杨文群道:“团长,请问你什么是犯罪?难道那些家长往死里打孩子就不是犯罪,因为孩子是他们生的,即使被打死也是应该的是吗?还有,我们这些旁观者毫不关心,冷漠处置这就不是犯罪?因为事不关己,只要不去理会那就不是犯罪了是吗?请问如果是你,你应该怎么做?”
陈团长没有理他道:“与杨文群头一次见面我就注意了他带的东西,你们还记得他的行李吗?”
马天行道:“如此说来您应该把登山用的物品都带来了,我可看您带的东西最多。”
我们都被他这话刺激了一把,毕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承认。陈团长道:“可是无论如何,你们没有权利去实施犯罪吧?”
在排除了几个肯定与此事无关的,还有几个莫名其妙找不到的,我们终于收获了一条很重要的情报:其中有一个被调查的人告诉我们他的一个朋友,也就是我们这次需要调查,但是已经不在本地的人,去了西藏。
说来这件事情他知道的也是巧合,因为前一天他们正好见面谈事情,在两人抢着付饭钱的过程里他看见了朋友皮夹里有一张去西藏的火车票,而因为太客气,当对方抢着将钱付完,他也忘记问朋友去西藏干嘛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朋友是今天早上的火车。
杨文群道:“我有一个朋友在市局上班,我们经常聊这个事情。”
拉萨是西藏的省会城市,也是经济、政治、旅游中心,许多汉人也在此地居住。我们下了火车,一路上见到不少做生意的汉族人,到了市区,远远可以看见壮丽的布达拉宫,因为拉萨特殊的地理条件,此地日照时间长,而且给人以紫外线特别强烈的感觉,白天亮的晃人眼球。
我们都是恍然大悟,转头向极远处那隐隐约约的唐古拉山脉望去,只见那座横跨青海与西藏的巨大山脉,绵延磅礴、势态万千,披满于山体的皑皑白雪更像是件雪白的战袍,衬托着巍峨的山峰娟丽挺拔,犹如巨人一般伫立于天地间。
杨文群慢慢站了起来,我道:“杨老师,我们去火车站买车票吧?”
陈团长听完后道:“你也是真不容易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马天行道:“这不是有您在吗,我们干嘛还要发挥呢?”
杨文群笑了,道:“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听着都痛快。”
陈团长道:“他们这种人自然有把握可以让你找不着,你们想想他背后的那股力量。”
陈团长道:“那实在太感谢你了。”
杨文群道:“我不会带你去目的地的,如果你非要跟着,那么我不去就是了。”
杨文群道:“好的,谢谢你了,希望可以再见。”
杨文群道:“没事,既然是来接受调查的,那么就必须要做到知无不言。”
陈团长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一次必须的提问罢了,因为和案情有直接关系,所以我希望杨老师能给一个最直接的证明。”
陈团长道:“没事,你不用告诉我,到了当地我会自己调查的。杨老师感谢你这次配合我们工作,只希望事情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
陈团长道:“没错,我属于借调,没有多长时间还要回去的。”
杨文群似乎狐疑地看了团长一眼道:“那你调查这件事情的动机是什么?”
陈团长道:“谁说找他们了,我说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我道:“如果这是个打拐联盟,那么他们抢夺小孩又是为了什么呢,这种做法岂不是自相矛盾?”
杨文群道:“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给拐了,我想母子连心,这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情,我也是尽自己一点能力帮帮那些可怜的母亲们。”
我道:“马哥,咱们说正经的,你说自然界这些精啊、怪的究竟有多少可信度?”
马天行道:“真人不露相,反正这个人很难接触,我和他处了四年,加起来还没说到十句话。”
马天行上床盖了被子道:“那就算了,咱们是有保密守则的,你现在还不是部门里的正式人员,对你说了我就触犯法律了。”
马天行道:“问题就在这里,淤泥是实实在在的淤泥,而印迹也是真真实实的印迹,这段印迹不但长,而且深,纵横交错,绵延数百米,而且根据当时的摄像画面,可以清楚看到两头青牛拖着一个木轮木斗缓缓走在水底,一路向前,痕迹也就是这样留下来的。当时社科院就提交了报告说需要我们部门合作调查,本来计划已经上马,谁知道黑龙江这边出了人命,高层最后衡量再三,就是这边的任务先进行了。”
我道:“你放心,谁的事你和我说了只会烂在肚子里。”
马天行道:“这不一样,这不是我的事情,所以你不能乱说。”
马天行估计是被我缠的没有办法,终于坐了起来道:“好,就算我冒着坐牢的危险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啊,不过你千万可别满世界说去,出了事真不是闹着玩的。”说罢马天行压低嗓门道:“你知道巴颜喀拉山吗?”
我只觉得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且不说黄河在此已经流淌了一百六十万年,根本不可能有人类在那个地方通行,就算是有,淤泥层也不可能保留印迹啊。”
我道:“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呢,陈团长说他见到过。”
马天行哈哈笑道:“我和你这么说,一个没有见过超自然现象的人,本部门是不会选择让他进来的,你是看见了水怪,我就是看见了你说的东西,所以陈团长才下功夫挖的我们。”
我道:“好歹咱也是个大学生,黄河的源头怎么能不知道呢?”
马天行又压低声音道:“我那是听陈团长说的,他说如果队伍里有一个人比他的经历还要复杂,那绝对就是何壮。”
我道:“确实,他好像有点内向过分了,是不是自闭症啊?”
马天行道:“我这个算屁,陈团长才是真正的身经百战了,有空你让他多给你讲点故事吧,保证奇怪死你,而且我和你再说一点,不过你得发个誓不透露出去,否则我真不好做人了。”
我有些不解地道:“哪件事情?”
马天行道:“不知道,咱们还是别在背后议论人家了,这样不道德,睡觉吧。”
我道:“早知道这条你干嘛非把人馋虫给斗起来,没你这么缺德的,快说。”
马天行道:“哥哥,你就饶了我吧,我哪想到陈团长会没有和你说这件事呢?没来由的我逗你干嘛,不过想和你讨论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能性而已。”
马天行道:“去年有关机构编纂黄河地貌类的科研书籍,查阅资料时,无意间发现了一篇报告,标题是《关于黄河古道的报道》。这是在1976年12月份提交的一份报告,不过可能那个年份出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咱不说忽视吧,就搁浅下来了,也没批示。我们查了历年的工作安排,并没有进行过类似的科学考察,所以社科院就上报计划打算继续这次科考,但是当经过实地考察后,科学家们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了。因为根据当时的报道,是发现了河道上的淤泥层有轮轴压痕的印迹,可是几十年后这条印迹居然还存在。”
这一句话又吊起了我的好奇心,道:“马哥,和我说说你看见了什么?这不算是违法吧?”
马天行笑道:“反正已经违过法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那是我第二次执行狙击任务,一个连环杀人犯,被控制在一间民房内,因为他手上有人质,所以紧急征调我们执行任务,如果有必要就直接干掉他。狙击手你应该知道,都是占领制高点,然后严密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等待命令。当时虽然是早上,因为下雨天阴得很,这种气候不是执行狙击任务的最佳时机,会增加难度,所以我精神高度紧张,透过瞄准镜死死盯着罪犯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儿我就看到罪犯的身后有一片白丝线在飘动,以罪犯当时所处的环境周围应该只有墙壁,不会有丝布之类的东西,奇怪之下就违反命令偏了一点瞄准镜,就这么我看到在罪犯身后站着一个浑身雪白的人,连头发都是白的。从姿势来看非常诡异,因为当时本来就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不由自主地就扣了扳机,当然是对着那个现在看应该是鬼的东西打的。”
我当时都快急死了,下床隔被子踢了马天行几脚道:“你到底说不说?”
我道:“你就是这样,神神叨叨的,对那些不相信的同志,你应该保留,而对我这样身边的同志你应该多多坦白嘛,这些事你又不能说给亲戚朋友听,不告诉我还告诉谁呢?”
马天行道:“除非水牛成精是吧,我觉得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马天行道:“怎么,团长没有和你说吗?”
我听得津津有味,道:“没想到你的经历也蛮传奇的。”
马天行道:“算我对不起你,不过这件事情真不能说。”
“挨打的动都没动,罪犯却急红了眼,亏得领导果断地下达了狙击命令,我的战友两枪全部命中他的脑门,这才没有造成恶劣后果,然后我再看房间,就什么都没有了,接受调查的时候我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当时看到的情况,结果被认定找借口开脱自己的责任,受到了处罚,后来即使执行任务再圆满我也没有机会得到嘉奖,更别说提升了。后来陈团长根据资料找到我,正好我也想走人了,就在这里干到现在。”
马天行道:“哥们儿,科学的精神是要怀疑一切,不过这个说法是自相矛盾的,现在的大环境是你说有鬼,科学界绝对质疑你的言论。但如果以科学精神来论,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怀疑世界上没有鬼的这种说法,毕竟鬼也是未知事物,在未知的领域里一切假设都是成立的。”
我打了个寒噤道:“什么,黄河的平均深度有79米,就是正宗的水牛也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地方,除非……”
我吃了一惊道:“何壮才多大,他能比陈团长经历的事情还多?”
我道:“那你就快点说啊,急死我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我道:“没有,哪件事情,你能不能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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