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柳瞎子弯弓搭箭,对着一处地方猛地一箭射出,长弓族战士没有丝毫犹豫,随后出手,只见满满一排弓箭破空而去,噗噗几声猛响,指挥所前的空地上出现了数十个黑糊糊的身体,看不出来五官长相,齐齐被钉在了沙地上。但是其中有一根长箭当的一声被什么兵器挡开,朝天直冲而去,柳瞎子厉声道:“何抗天,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畜生。”
严童丽用颤抖的声音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不清楚地说出来?”
杨成龙点点头道:“其实我的梦都成为现实了,我相信自己是绝对不会错的,当然选择权并不在我,我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见,因为我和铁哥也是生死兄弟。”
杨成龙道:“一点都不严重,和谁开玩笑都行,但是别和严姐家里人开这种玩笑,他们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和血族生物扯上关系。”
秋清明淡淡地道:“你别拿话激我,根本没有用。”
柳瞎子道:“没问题,我能感觉到这种东西的存在,兄弟们只要根据我射出的方向射击,就可以了,过去对付阴司我们曾经用过这种法子。”
看着我默不做声,校长道:“我们不会欺骗你,所以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罗欢,人生总是由一个又一个的磨难所组成,今天对你的刁难,也许就是一种锻炼,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一切,并作出正确的选择,我可以保证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干扰你的想法和做法。”
杨成龙道:“我父母只是普通职工,家里亲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想做这种事情都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我心里忽然一动,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立刻对校长道:“校长,如果说血族生物是一群身体强壮,却没有文明的原始嗜血种族,那么它们使用的武器是从哪里来的?”
我脸一红道:“你们都看着我,我能不表态吗?”
校长思索良久道:“还有一个解决办法,将铁伟峰开除出特工组。”
何抗天虎着脸道:“是否正确不需要你来教我,如果不打算取我性命,那我可就走了。”
我吃了一惊道:“难道是阴阳书生?”
说话间士兵们已经将何抗天团团围了起来,其中也有天灵族的战士,而那些邪将则站在最外围,几层包围圈,他就是飞都飞不走。
校长道:“这不是你该说出来的话。”
校长道:“何长老,我们为什么要取你的性命?大家都是同宗一脉,杀你对我们的好处在哪儿?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我希望你最终会回到咱们这里,这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杨成龙道:“您能和我们说说大致的情况吗?”
超级妖兽原来也是血族生物,只不过圣战时倒戈朝了人类这一方,所以最怕的就是有人无端猜测他们,这些貌似强悍的生物,其实生活得非常艰难。
秋清明转身对我道:“罗欢,对与错往往就在人的一念之间,当初这件事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所以我没有奢求你能原谅我,所以一切都在于你的选择。”
指挥官指着海面上那个巨大的黑色拱形物体道:“我看至少应该调支海军舰艇编队来进行炮击。”
何抗天还要说,校长道:“还是让我说两句吧,何抗天说得没错,当初他确实为你们母子和天下人为敌,你梦境中所看到的那些也都是真的,何抗天没有骗你,关键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校长又走了出来,似乎有些高兴道:“林芝和包周烈已经到了医院,他们说铁伟峰的状态有所好转,身体出现了反应,院方说这是好现象,现在已经开始进一步治疗了。”
这个林芝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从校长和严童丽的描述来看,应该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杨成龙干咳了一声道:“严姐,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对你说,但不知道如何开口,拖了很长时间,因为实在难以选择,不过事情已经到了眼前,不说明白对你、对铁哥都没有好处。”
何抗天声音充满了悲愤道:“好,你能承认算你是条汉子,那么说说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吧,我想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就这么过去了。”
严童丽道:“我看阴阳书生未必会做这种事情,他和血族生物其实是死对头,所以你不用过于担心。”
海滩总共被划分为五个区域,我们是最后一个,也就是第五区域。如果这个区域被突破,那么战斗机群会立刻起飞,轰炸三门湾,第四区域已经是很靠近最后的防线了。虽然两名士兵的死亡不能说明我们就要撤退,可他们绝不会莫名其妙地死亡。
校长点点头,指挥官道:“秋校长,这么做是否合理呢?”
我看了看何抗天又看了看秋清明,当然其余人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道:“我的选择很简单……”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继续道,“眼下我只希望一件事可以做成,就是我们对于血族生物的抵抗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校长微微一笑,并没有辩解什么道:“大哥,你我兄弟一场,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不为名利,只为天地良心。何抗天确实有错,错不该因为当初的打击而背叛加入血族,但在这件事情里错的不只他一个。”
何抗天对我道:“何壮,在你身边的可是逼死你母亲的凶手,难道这你都能忍?”
杨成龙摆手道:“你别误会,铁哥没什么,会慢慢好起来的,但是需要让你作出选择的是究竟是让铁哥好起来,还是让铁哥继续活下去?”
我一怔道:“难道我应该早点想到这个问题?”
秋清明道:“就是有一万个借口,也不能成为你叛变的理由,如今你站在血族生物一边,带着他们来突袭曾经的骨肉同胞,何抗天,对你,我不会再有任何怜悯。”
军官叹了口气,一挥手,他的部下让开了路,何抗天大步走了出来,不过只走了两步他就凭空消失了,秋清明冷冷地道:“你确定要放了他?”
何抗天道:“我没那个闲工夫陪你无聊,说白了,今天这场架你打还是不打?”
校长道:“如果它们真的来了,只有死路一条。”
时间到了凌晨,军方的人开始焦急道:“不如释放导弹轰炸,我就不信那玩意能经受住蚕式导弹的攻击。”
秋清明道:“和我动手,你有这个资格吗?”
何抗天冷哼了一声道:“托你们的福,还算过得去,不过老秋你没有资格对我这么说话,记得当年你是如何对我的?我觉得你应该还我这个公道了。”
何抗天道:“别扯身份,你有什么身份?一个卑鄙的市侩老儿而已。”
秋清明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们兄弟二人争论,没有人敢插嘴,等了好久见没人说话了,指挥官才道:“下一步该如何,天色快亮了!”
不过这个意见很快被军方自己推翻,理由很简单,这里没有蚕式导弹的发射基地,校长道:“还是少安毋躁吧,对方不可能待得太久,攻击迟早会发生。不过从刚才的攻击分析,对方的实力并不如我们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厉害,大家应该有信心,见招拆招就行了,没必要再去制订新的作战计划。在敌人主力没有出现的前提下,暴露太多的战斗方式不是聪明的做法。”
何抗天的声音充满悲愤道:“不用废话了,既然你们已经包围了我,来取我性命吧,反正迟早都是你们的。”
他当着我的面开始谈论这件事,可能是心中对校长的不满已经到了顶点,校长的表情依旧很平静道:“但是我不能欺骗他,我想你应该理解我。”
校长道:“我不赞同,这次进攻我怀疑只是试探性的进攻,它们还没有出王牌呢,贸然追击只会让自己吃大亏,而且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人类可不是在海里能行动的动物。”
校长道:“你多心了,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作为天灵族大长老,你应该独立地做一些事情了,而不是完全听取龙族守卫的命令,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天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天下,他们只知道自己是最伟大的。”
杨成龙道:“我看见的是铁哥和你在一起,最后死在了……应该是你们家族其中一位的手里,当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不过如果让铁哥继续保持植物人的状态,直到这个时间点过去,再采取治愈措施,就可以避免他的死亡。”
校长说得很有把握,他是不会随便说话的,看来血族这次的攻击又要以失败而告终了,这时柳瞎子走到秋清明身边,天灵族的大长老自从战斗爆发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此时道:“你有把握吗?”
校长看了我一眼,道:“你终于想到这个问题了?”
严童丽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校长将我保护得很好,反正我是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方面的压力,但我的家人一直生活在流言飞语里,千百年了从来没有改变过,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这一现状,所以这次战斗我一定要参加。”
严童丽转过身子,似乎不愿意被我们看见她此刻的表情,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转了回来,此刻眼眶里并没有眼泪,表情也变得坚毅,道:“校长,铁子必须救,因为身体的损伤是不能贻误治疗的,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会将一切做好。”
校长道:“将所有防御点上的照明设备都开启,这一晚是我们必须小心提防的,对方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我们过去。”
杨成龙道:“没用的,他无论如何都会回到严姐的身边。”
校长干脆地道:“不能,因为这件事暂时和你们无关,如果需要用到你们,我会和大家说的。”顿了顿又道,“到时候你们能尽力吗?”
秋清明道:“其实这件事我并不想让罗欢太早知道。”
校长点点头道:“我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军方立刻开始行动,将三门湾所有的照明设备开启,而那些怪物钻进了那座黑糊糊的东西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就这么静悄悄地横在海面上,好像凭空多出来的一座海岛。
严童丽道:“没听您说过这件事。”
校长道:“先将他关在异能学院,等事情过去再说,总好过不救他,我了解他,让他一辈子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还不如……”说到这里校长没有继续,严童丽则呆呆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句话将对方问得哑口无言,校长道:“我知道诸位都是饱学兵法之士,不过对付血族生物不能生搬硬套书本上的作战理论,你们学的是人打人,但对方根本就不是人,所以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校长不置可否,只是嗯了一声,便进了会议室,杨成龙道:“罗哥,你也真够豪言壮语了,不偏袒阴阳书生这句话都能说出来,真是条汉子。”
蓝莓笑道:“我也差不多,李哥家据我了解好像也没有什么大角色吧?看来只有罗哥和严姐家亲戚的嫌疑最大了。”
一听这话,严童丽捂着嘴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能看出她极力想要忍住,不在我们面前落泪,但根本无法忍住,严童丽之前一直都以强势的姿态表现自己,此刻终于露出女人内心柔软的一面,虽然她体内有极度强悍的野兽因子,但终究她还是个女人。
严童丽道:“你这玩笑如果被我家里人听到,那麻烦可就大了。”
校长道:“如果这么好打发,就不会爆发当年的圣战了,这一夜敌方丝毫未动,只是派了一队影子不痛不痒地骚扰了一下,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
严童丽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两只眼睛似乎充满了不相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校长道:“你确定你今天所说的话?”
校长欣慰地笑了道:“我等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罗欢,你作了一个绝对正确的选择。”
我道:“您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指挥官叹了口气道:“受教了,那么咱们现在立刻安排工事恢复,不过需要作哪些准备呢?天马上就要黑了。”
校长道:“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放弃,有林芝在那儿,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到伟峰。”
过了没一会儿,在外侧警卫的士兵匆匆跑上来道:“报告,刚才在四号区域发现两具我军战士的尸体,应该是刚被杀不久。”
我道:“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只是言不由衷。”
指挥军官脸色大变道:“有这种怪物存在,那咱们如何抵御,况且都到了第四区,看来是直奔咱们这来了。”
我看了校长一眼道:“事情没调查清楚前,我不会相信任何话。”
秋清明道:“老二,你今天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么步步紧逼的目的何在?”
秋清明道:“我对你问心无愧,从开始我就竭力阻止你做错事,是你太让人失望了。”
我脸上一红道:“该弄清的事情,我不会装糊涂,但不可能只听一家之词。”
杨成龙道:“您指的是谁?”
校长道:“当然了,我找了这个人几十年,现在多少有些眉目了,不过还不清晰。”
听罢我们都很吃惊,校长道:“成龙,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活下去不就意味着好起来吗?”
蓝莓吐了吐舌头道:“这么严重?”
士兵们开始清理海滩上的尸体,虽然战斗只是刚刚打响,但死亡的人数已经触目惊心,看着那些年轻逝去的生命,我心里忽然异常难过,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面对手握屠刀的凶手,除了以命抗争,又能如何?
不过何抗天对面前这些人似乎根本不屑一顾,昂着头对秋清明道:“你准备做一辈子懦夫吗?在天灵族你当龙族守卫的奴才,这里你又是半个打手,说实话我真替你脸红。”
何抗天道:“好儿子,你妈当初生了你这么一个冷静、理性的儿子,真可以让她含笑九泉了。”
大家心情都不好,无声无息地站在外面。渐渐夜色降临,不过照明设备将海滩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对方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掌控中,突然袭击的可能性不大,海滩上的尸体已经处理完毕,牛头人的尸体全部堆在了海滩边,似乎是一种示威的手段。
秋清明道:“赶紧准备,说不定它们快到了。”
我道:“何叔叔,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肯定不会怪你,但是今天我从心底里感激你,我希望你能像当初那样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付出自己的一切,而不是和血族生物狼狈为奸,残害自己的同类。”
校长笑道:“傻孩子,人都没事了,还有什么好哭的!人生在世谁能没有磨难,只要能挺过来,我们应该替他感到骄傲,不过铁子这次确实有些莽撞,以至于吃了大亏,希望他的性格能改改。”
校长道:“没必要将所有事情都拿出来和你们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希望尽可能地不牵扯无辜的人进来,不过现在圣战爆发,已无退路,所以今天和你们说说,让大家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何抗天说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充满了对秋清明的不屑,我对这个大伯没有丝毫了解,但从梦中获得的信息来看他确实不算一条汉子,不过梦既然是何抗天所创造,真假就值得商榷了。
何抗天道:“我早就没有同类了,在我身边的就是一群狼、一群畜生,现在如此,曾经更是如此,所以和谁在一起对我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
严童丽止住哭泣道:“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难道老铁……”
秋清明走到栏杆前道:“何兄弟,你我多年未见了,没想到现在换了东家,日子过得比从前滋润吧?”
柳瞎子立刻传达命令,只见长弓族的战士立刻对准天上的血族生物射击,他们的箭似乎有某种魔力,虽然速度比不上人类武器射出的子弹,但那些怪物就是躲闪不开,接连十几只中箭从天上摔下,邪将也随即将手中的轮回劫朝天上扔去,只见上百个银光闪闪的银盘盘旋飞舞在半空中,倒也颇为壮观,也对那些东西产生了极大的伤害,它们只要不小心碰到,非死即伤,这样一来空中的攻势立刻受挫。
冲入战阵的牛头人虽然一时横行,但失去了空中的“支援”,军队的阵形渐渐收拢,消灭它们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校长道:“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何抗天则冷笑道:“何壮,如果小时候我就发现你是这种没有良心之辈,还不如将你直接交给天灵族想杀害你的人。”
校长想了很久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指挥官脸色立刻就变了道:“怎么了?难道还有厉害的角色吗?”
秋清明脸色铁青,似乎在极力忍耐,缓缓道:“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作决定的不是我,实施者不是我,连最先动手的都不是我,从头到尾我只是出于无奈,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我不期望你们原谅,但继续指责也没有任何意义,有种你就杀了我。”
杨成龙叹了口气道:“如果大家希望铁哥长命百岁,那么就别彻底治愈他,如果你们彻底治愈他,让他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继续爱着自己所爱的人,那么他就不长命,当然选择权在你们,我只是说出来而已。”
秋清明冷哼了一声道:“我当然理解你,你是最伟大的人,我们都是衬托你伟大的小人。”
我们没有丝毫犹豫,都做出了自己的承诺,校长转过身来对我们每个人都扫视了一眼,我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异能探知我们心里真实的念头,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再问大家一句,如果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在场各位所不能动的根本,你们会如何选择呢?”
何抗天道:“放你的狗屁,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对错?你说我做错了,我他妈还说你错了呢?你就是这种自高自大之辈,眼里只有自己,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连个女人和孩子都不能放过,难为你这么多年了居然没有做过噩梦!”
校长道:“影子,地书记载血族生物里有一种非常恐怖的生物叫影子,这种东西可以透明,让人看不出来,它们的能力并不比牛头人差,但更聪明,如果我没有猜错,它们应该是来攻击我们指挥所的。”
我道:“那还能是谁?难道是你们的亲戚朋友?”
何抗天哈哈大笑道:“秋老板,你觉得我需要你的怜悯吗?真是莫名其妙。”
校长道:“我们有留下他的理由吗?或是杀死他?”
我心里一沉,其余人也都朝我望来,看来校长这句话就是对我说的,想到这里我道:“您放心,如果阴阳书生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偏袒他。”
刚才喧嚣的战斗声响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海滩上多出了许多人类和血族生物的尸体,大片的血迹染红了黄色的沙海,我之前对于战争的概念只是来自于电影,但看到眼前这残酷的一切,我才真正明白了何所谓战争,当然唯一能让我心里好受的是我们所击杀的都是些真正意义上的嗜血怪物,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保护同族血脉。
校长道:“一开始就没有制订从海上攻击的计划,我们想的都是如何防守,现在临时改变作战计划,万一出了意外情况谁来承担责任?”
柳瞎子做了个手势,外围长弓族的战士立刻退回了楼上,满满站了一排,而柳瞎子则用他瞎掉的双眼警惕地观察着前方的阵地,四下里没有一点声响,只有点点海浪的声音,黑色的物体静悄悄一动不动,似乎并不是某种生物,而是一种运输载体。
秋清明道:“或许应该吧?如果真的这么选择也没人能说是你的错,错的都是我们。虽然这件事过去了很久,但真相不可能改变,当初你的母亲避难来到了天灵族,我们为了阻止她与何抗天之间的恋情,逼死了你的母亲,这是一件天大的错事,错在我。”
校长道:“没错,你当然应该早点想到这点,就算你没想到,何金也应该会告诉你。”
严童丽道:“谢谢您,在战事如此紧急的时候还让人去保护铁子。”
校长道:“这里的总指挥是我,对吗?”
这句话将我说得目瞪口呆,如果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当然应该毫不犹豫地站在何抗天这一方,校长说这句话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呢?
校长叹了口气道:“阴阳书生本来就是血族生物的对头,当年他在血池里获得了无上的能力,是所有血族生物最痛恨的人,因为他掠夺了诅咒之神的最大资源,或许血族生物想杀死何金之心还在人类之上,所以当然和阴阳书生无关,但是我希望他能告诉你其中的真相,也省得我们再去苦苦寻找了。”
众人发出了会心的一笑,忽然空中传来一阵巨大的尖啸,那些怪物包括牛头人立刻停止了继续前进的步伐,纷纷转身朝海面飞去,指挥官道:“我看应该立刻组织力量追击。”
话音刚落刷的一声轻响,只见一个身着黑衣、体型魁梧的人凭空出现,他手持一柄银光闪闪的弯刀,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我道:“您的意思我真的不明白,如果何抗天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找秋长老讨个公道呢?”
这让我有些慌张,赶紧用力抹了两下眼睛,母亲打开铁门刚要出来,便看见了我。
父亲道:“怪不得你吃这么快,原来是等我说故事呢,其实有件事我们应该告诉你,我和你妈也商量过,本来打算在你结婚后告诉你,既然你已经结过婚了,所以我得兑现当年的承诺,这件事我估计你早就知道了,不过你还记得小时候老爸经常对你说的一个故事吗?”
我道:“那老爸现在天天都不能断药了?”
母亲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别再问东问西了,再说他工作的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对你说吗?”
我心里异常感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罢母亲起身去了卧室,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掉了颜色的小布袋,里面装着东西,交给我打开后,只见是一把钥匙和一根金条,不过钥匙的造型很古朴,并不是现代人用的那种。父亲道:“从那时起你就一直在我们身边成长,知道你最终加入了199所,我们根本不知道陈团长要你过去是早有计划的,不过看来,孩子,你正在按照自己人生的轨迹向前行动。”
老妈用略带责备的口吻道:“你这话像一个儿子对母亲说的吗?要是怕累我们哪还有决心把你从小养这么大?父母的所有付出都是应该的,因为你也给我们带来了快乐。”
我走进屋子里,不大的屋子一尘不染,而我房间的门开着,里面的陈设和我离开时没有丝毫差别,只是更加干净一些,我将手中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母亲道:“回来就回来,还买这些干吗,你爸爸最近血糖高,很多水果都不能吃了。”
妈妈笑道:“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人上了年纪有几个不是这那的有毛病,你在外面也得多注意点身体,年轻时不好好保养,上了年纪就得吃亏。”
父亲说的这个流浪王子因为被邪恶势力所阻挠,无法与家人团聚,但所幸他得到了一些好心人的帮助,最后在自己的努力下粉碎了阴谋,获得了胜利,难道父亲说这个故事时其实早有所指了?
一句话说得我无地自容,酝酿了很长时间我才道:“妈,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你千万别骂我。”
母亲不停地给我夹菜,父亲却放下饭碗道:“你这段时间究竟在忙什么事情?”
我道:“其实也在北京,不过目前不在,她父亲也是个大忙人,整日里满世界地忙活,属于维护世界和平的那一类。”
妈妈是一位已退休的小学老师,知书达理是我记事后对母亲最深刻的认识,我一直试图将这种气质融入我的生命中,但很多特质是模仿不来的。
我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但为了照顾老妈的情绪,我风卷残云地将碗里的饭菜大口吃下,老妈笑眯眯地看我吃饭道:“还是家里的饭菜香吧?”
我道:“她的父亲是我上司的老师,肯定是要带回来见见公公婆婆的,不过现在情况有些特殊,过些日子等一切稳定了,我就带她回来。”
声音非常平静,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其中所蕴涵的欣慰和欣喜,或许这么长时间音信皆无,已经让我的父母习惯了这种生活,又或许他们觉得我离开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所以再次相见我的母亲比我想象的要平静。
老妈道:“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甚至我们都有可能已经抱孙子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是结婚生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和你爸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怪你。”
我赶忙道:“一点都不过分,不过我所遭遇的事情说出来,您能信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问道:“难道您早就知道一些情况?”
我此时只有愧疚,根本不敢和她对视点头道:“回来了,其实早想回家,但一直有任务。”
我脱口而出道:“她小时候也不在自己生身父母身边……”说到这里我立刻觉得自己失言,后半句话便止住了。
老妈已经略显苍老的脸上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能感觉到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道:“她是哪家的姑娘,改天把她请回来给爸妈瞧瞧,不管怎么说这是老罗家的媳妇,礼数上不能亏待了她。”
我刚要说话,老爸道:“我说了这是你的家,千万不要乱客气,再不让你妈练练手,她都要老年痴呆了。”说罢不等我回话,放下马扎出了屋子。
我道:“这些年没在你们身边,回来就给你们添麻烦。”
老妈点点头道:“我和你爸都能理解,也相信你不是个没良心的孩子,只不过踏上社会了哪能事事都如自己意愿呢?你别总有负疚感,其实你一直是我和你爸的骄傲。”
父亲道:“放手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和你妈身体很好,不需要你操心,倒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小心行事,这样我们才能安心。”
妈妈道:“你别光顾着聊天,儿子好久没回来了,你去买几个他爱吃的菜吧。”
父亲道:“他说他姓方,叫方严貌,他还留给我们一根金条和一把钥匙,说等你长大了交给你。”
老妈点点头道:“既然有了身孕,就别来回颠簸了,等孩子生下来我和你爸过去,他们应该不是北京人吧?”
我将思绪理了一遍,随后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听得他们是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的样子,我苦笑道:“如果不相信就当我是骗你们的好了。”
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为了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还是应该觉得庆幸?父亲看我久久不语,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儿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你一定在努力做正确的事情,对与错没人能够给你下评语,因为你的身份或许真的很特殊,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情,无论将来你到了什么地方,只要记住这里也是你的家,那就成了。”
我有些诧异,不由抬起脑袋望向母亲道:“您知道我现在心里想的?”
说实话,站在小区门口看着那些往日和蔼可亲,如今却都华发染霜的叔叔、阿姨,我鼻子一酸,忍不住就要掉眼泪,这里曾经记载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曾经的我天真纯洁,每天接受的只有爱,被爱的人生是最温馨的,当然那时候的我对这方面并没有多少体会,只是习以为常地生活着,如今再回味,那种感觉真的非常奇妙,可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老妈替我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道:“怎么?你到底……”
我低声道:“这么多年没回来,一点孝心都没尽,这个儿子您二位算是白养了。”
一路上那些老街坊看到我似乎都不认识了,没有一个和我打招呼的,我也没有刻意去破坏这种平静的氛围,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我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我心里一紧道:“爸爸血糖高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想到父亲吃药的场景,我不由得笑了道:“其实他也怕打针,我记得小时候带我打针,他看见针头比我脸色都难看。”
母亲退了一步道:“进来吧,你爸爸出去打牌了,不过也应该快回来了。”
老妈笑了道:“其实你不说我都知道是什么事情。”
老妈似乎没有听出来,等了一会儿问我道:“然后呢?你怎么不说了?”
我低声道:“对不起,老妈,我真不是有意不回来的,真的是任务太重了。”说这句话时我撒了谎,但无论如何不撒这个谎,我心里都觉得难受。
我站起身子道:“爸。”
我愣了一下道:“谁说的话?”
上了楼梯,短短三层我却好像走了整整三个世纪,看到那扇熟悉的铁门已经锈迹斑驳,在我的记忆里,当我上一次离开家的时候它刚刚油漆过,我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我深深吸了口气,正在抹眼眶里的泪水,忽然门开了。
妈妈道:“有病就得吃药,这个道理你小时候应该是深有体会,我记得那时候让你喝药简直是我这一辈子最痛苦的回忆,你是又哭又闹又提条件,好像吃药是帮我们吃的一样。”说到这里母亲的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似乎是正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接着叹了口气,脸上笑容消失道,“这一晃好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老爸吃药也得靠哄的,我说他现在简直就是个老小孩,和你那时候差不离。”
我满嘴含的都是食物,口齿不清地“唔”了一声,父亲则笑道:“慢点吃,家里没人和你抢。”
我一愣,小时候我经常缠着父亲给我说故事,父亲也说了很多故事给我听,不过确实有一个故事是父亲经常说的,所以虽然那时年纪很小,却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就是他说的流浪王子的故事。
我还是点点头道:“知道了。”面对这样的父母任何语言都是软弱无力的,我只希望将来把所有事情解决后能够安安静静地陪伴在他们的身边,尽一个儿子应尽的义务。
那一刻她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柔声对我道:“你终于回来了?”
我顿时对老妈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我要说的正是这件事,由衷地道:“妈,您简直太神奇了,不过孩子暂时还没有出生,但应该也快了。”
我放下碗筷道:“说说您的事吧?”
父亲道:“不过他将你送来后没有多久,你的亲生母亲就把你接走了。说实话,当时我们并不能确定那人是否就是你的生母,可是与她随行而来的男人过于粗暴,我们俩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你夺去。那时候也曾报警,但根本找不到你,就这么过了两年。一天晚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敲开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曾经和你母亲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当时他似乎受了极重的伤,他又将你送了回来。”
母亲表情立刻严肃了道:“这么说还是一个高官家的姑娘,那你和人相处得注意点技巧,可别像待在家里那样任性了。”
父亲严肃地道:“我必须问,说到天,这是我的孩子,他这么些年连面都没露,询问一下工作情况,难道还过分吗?”
我道:“这个人是谁?”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我与这个老头在许多年前就已经相识了,可那时我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而且是在梦境中。我与何抗天以及母亲三人的相处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的父母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想想这个问题,我真觉得自己很傻,失去了儿子,他们怎么可能过得好呢?这是人类最朴素的感情,想到这里我的心都在颤抖,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寻常的礼品,鼓足勇气踏入了小区,朝自己的家走去。
父亲叹了口气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道:“咱们先把饭吃了再聊,别等菜都凉了。”
父亲摇头道:“其实我和你一样,对你的身世根本毫不知情,但当初送你来的人却告诉我一定要我在你长大后将故事说给你听。”
父亲伸手阻住她的话头道:“你让孩子说,罗欢,涉及国家机密的你不必说,但是你至少要让我知道大致的情况。”
父亲却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叹了口气道:“原来他说的都是真话。”
妈妈替我倒了一杯热腾腾的水放在面前,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道:“你们年轻人当然要以事业为重,而且你的工作很不简单,我和你爸就是觉悟再低,也不能拖你的后腿,毕竟有很多事情你不仅仅是代表你个人,所以家里的事情你不用过多牵挂,我和你爸身体还算不错的。”
正说话,父亲拿着一张小马扎走进了屋里,看见我和母亲不同,他立刻就笑了,不过也没有过于激动的表现,只是对我点点头道:“你小子比以前壮实多了。”
他摆摆手道:“别把自己弄得跟客人一样,这是你的家,在家里就得放松。”
老妈越是安慰,我心里就越是难过,不过我还是尽力将心绪平稳住,既然已经错了,那么以后改正也就是了,总这么没完没了就是自己和自己矫情了,过了不一会儿父亲将菜买回,母亲做了一桌子我喜爱吃的菜,看着这桌菜我心里忽然异常感动,虽然他们只是千千万万普通父母中的一对,但是他们对孩子的感情是真挚而热烈的,这点不会比任何一家的父母逊色,从他们这儿我得到了爱的感觉,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对于权力、能力有太高期望值的人,骨子里我只想拥有正常人应该有的东西,那些超人能力的获得对我而言无胜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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