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马天行道:“当然认识了,他原来是这里的片警,不过是十几年前了,我小时候的事情。”
我咂舌道:“这样人活得岂不是太累了?”
何壮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人。”
我笑道:“也包括我们吗?”
马天行望向何壮道:“阴山王呢?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显然团长的话让他们有些反感,一人眉头皱道:“问这个干吗?害怕我们所长把人给拐了?”
团长道:“你再仔细看看。”
马天行终于不耐烦了,他大声道:“你们还有完没完,我承认自己确实种人了,可我就学了这个法术,而且我没害人,真想不明白哪点值得你们怀疑。”
团长道:“大壮,何必说这些话呢?小马虽然隐瞒了一些情况,但是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伤害,又何必为这事斤斤计较呢?这么多年的生死兄弟,互相体谅吧。”
民警脸一板道:“我说你是不是有些废话太多了?我们来只不过是按所长的意思办事,你老是废话这么多,难道不相信我们?”
过了很久,那只手忽然缩了回去,木门失去了依靠,又缓慢地合上。马天行低声道:“现在连鬼都学会折腾人了,他娘的还不干脆进来算了。”
说罢几步冲了进去,我们紧随其后,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大吃一惊,只见马天行种人的箱子已经被打开,还没长成,但基本已经差不多的“人”此时被啃得乱七八糟,鲜血流了一地,血腥气扑面而来。
团长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怀疑了,如果换作你是我,一样也会觉得奇怪的。”
团长道:“你别犯浑,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无论如何咱们得把吃人的东西找出来,这可是居民区,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你们看会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事儿?”
马天行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吐了口痰,都是鲜血,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何壮道:“就算不错了,这些修炼秘法的人心态早就扭曲了,杀人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事情,今天不过是打了你一顿,以后说不定会用刀子捅你。”
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压抑,因为想起了严童丽,如果让她知道我们在调查她的家人,也不知道严姐会作何感想。
我又仔细看了看,虽然仍旧说不出来有任何问题,却隐隐觉得确实有些不对头,团长道:“从我进来后就没见窗户外的树动过,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团长哈哈笑道:“那就成了,咱们回去吧!”
马天行有些奇怪地道:“什么,龟爪?”
我道:“还用说吗?肯定是门外的东西。”想到他啃食尸体的状态,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团长看他情绪激动,平静地道:“兄弟,没必要气成这样,我们都是你的兄弟,只是不想看着你吃亏而已。”
我道:“马哥,实在是爱莫能助,你也别失望,人生总是充满遗憾的。”
时间过去了很久,外面的东西却始终不进来,我们的心情也由开始的汗毛直竖到目前的渐渐平静下来,团长道:“真恨不能给它一梭子,老这么耗着,真急死人。”
团长一脸严肃地道:“没错,也包括你们两人,当然你们必须要学会质疑双眼能看到的一切,包括你们自己的父母,这样才不会吃亏。”
马天行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也有些后悔对团长大喊大叫,毕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道:“团长,我是真的不希望世界乱成这个样子,我也对你保证绝不会跟着那群畜生给世界人民添乱。”
团长道:“没错,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战斗力最大化地输出,否则好人都被害死了,坏人谁去对付呢?”
马天行颓然坐在地上,无力地道:“一切都完了,我努力了十五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只见寒光一闪,何壮不知从哪抽出一把长刀,他死死盯着门口,表情似乎也很紧张。
我没好气地道:“鬼爪,三声发音,你耳朵背了!”
马天行迟疑着看了门口一眼道:“你刚才进来时确定没有看见什么?”
马天行脸色一变道:“你可别吓唬我。”
正说话间,忽然听见屋外的走廊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咯咯声,就像一只鸡喉头发出的声音,我们立刻警惕起来,这三更半夜的,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只鸡,而铁门的锁被撬坏,木门也坏了只是虚掩着,没一会儿就听咔的一声,铁门的插销被推开了,接着发出了吱呀一声,铁门已被打开,我浑身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团长不知道第几次掏出了他的手枪,对准门口。
马天行叹了口气道:“我们合作完成了许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什么这次大家不能帮个忙呢?”
马天行立马道:“团长说得太对了,我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希望兄弟们能帮我一把。”
团长道:“如今世界已经到了将要疯狂的边缘,我们站在这个十字路口,任何选择都必须慎重,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一个人,如今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团长走过去,用手抓住窗框一角,向上一扬,只听刺啦一声,一张逼真到无以复加的画从墙上撕了下来,而真正的窗户显露而出。
何壮道:“不是邪神,而是邪神的贡品。”
我们立刻朝窗户望去,这是一扇老式窗户,窗框是用木头做的,经过几十年的风吹日晒早就变色开裂,除此以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团长道:“既然你都认识,那就过去吧,早去早回。”
团长道:“那么至少可以说明这两人是没有拿到地书的,少了两个嫌疑犯。”
团长道:“可是我们之间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马天行皱着眉头道:“我真没麻烦,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是我绝对没有对你们隐瞒任何情况。”
团长道:“小马,说话要想清楚,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有难处说出来大家替你解决。”
何壮道:“别想着我了,我帮不了你!”
我道:“只要你不是存心害人,我肯定会帮你忙,无论任何事情,但这件事我根本摸不出头绪,就算想帮你也无从下手。”
何壮道:“我只会确定一件事,他究竟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
听团长这么说,我心里是比较沉重,团长走到窗户口道:“马天行已经出了院子,我们也该行动了。”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甚至比他声音还响,道:“一只鬼爪。”
马天行想了想道:“反正我无愧于心,至于他人别有用心,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他是死不承认,我们也没辙了,团长道:“我好意提醒你,希望你能吸取这次教训,别真吃了亏再想回头那就晚了。”
马天行道:“我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也是密宗修炼者,因为这两人问我地书的下落,我不说他们抽出棍子就打我。”
那人还要戗,他身边年长些的警员道:“行了,抬杠有意思吗?这位同志说的都在道理上,你小子可别做理亏的事情。”说罢对团长道,“我们所长姓王,叫王天道。”
马天行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压低嗓门道:“妈的,又一个唐老师来了,谁能挡得住他,手枪肯定没用。”
原来团长担心对方不“正宗”,看着马天行出了门,我道:“就算对方说对了这个人的姓名,不代表就是王所长派他们过来的,我想……”说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想不清楚门外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刚刚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幻觉。
何壮哼了一声道:“看来你的坦白是太不值得了。”
说罢我们三人出了屋子,可是铁门和木门都被损坏,我们也顾不得许多,反正这里闹鬼,一般小偷估计根本不敢光顾,下了楼刚转出楼梯口,就看见在大门口的两个民警手持警棍痛殴马天行。
民警下意识回头看了门口一眼道:“怎么?你们在那儿放东西了,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
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哦,原来是王所长,好像我不认识。”转头对马天行道:“你认识吗?”
正胡乱猜测着,猛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没等我们作出反应,门就开了,接着刚刚离去的两位民警又再度出现,其中一人神态比之前缓和了不少,对我们道:“刚才去所里把这事儿说了,所长说马院长在世时曾经交代过他一件事情,不过必须当着您的面说,所以咱们又回来请您了。”
马天行道:“没错,毕竟都是共事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我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而且这对于大家都是有好处的,难道你们不希望知道地书的所在吗?”
可是木门却没被推开,只是随着气流的快慢,木门偶尔会开一条小缝,接着又关上,可就是在这一开一关的瞬间,我隐隐看见一只皮肤干枯、指甲乌黑狭长的手,不,应该是鬼爪,瞬间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头发立刻竖了起来。团长微微侧过脑袋,靠近我耳朵边悄声道:“你看见了什么?”
团长试探性地道:“麻烦问两位同志一声,你们所长贵姓?”
民警道:“我想回答你就不过分,我不想回答你就过分了。”
何壮没有说话,但是从眼神里我能感觉到他对马天行充满了敌意。马天行道:“这么说大家都是无能为力了?”
我们死死盯着它,不放过这只手哪怕一丝微小的变化,不过它将门推开一条缝就定住了,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接着一阵寒风从外而入,又将门吹开了一点,此时能看见一股类似于寒气的烟雾一阵阵地喷射出现,不知道是不是门外的东西呼吸所产生的,可如果他能呼吸,对我们而言倒是一件好事了。
团长盯着对面的窗户看了一会儿,道:“我觉得这窗户好像有问题。”
马天行脸色大变,声音都颤抖了,道:“这下有大麻烦了!”
团长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但是我想问一下并不算过分吧?”
我道:“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咱们知道了马天行其实也是会法术的。”
马天行也被窗户吸引,走到我们身边道:“能说明什么问题?”
团长道:“说得没错,我现在就在确定这事儿,本来我是绝对相信小马的,可是见到了箱子里的尸体,说实话,我有些动摇了,这是个非常邪门的法术,不是一般人敢学、敢做的。”
道理还没有想明白,只听吱呀一声,木门发出的摩擦声响划破了这里的平静,随着木门缓缓打开,我的心也越悬越高,赫然一只干瘪枯瘦、指甲狭长乌黑的手缓缓推开门率先进入了屋子。
马天行道:“可是这里的情况也时不我待,培养一个还魂需要十年的时间,如果这个废了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难道你们真的不想找到地书了?”
团长道:“这是两码事,我只是申请属于我自己的权利。”
深夜本来就很安静,此刻更静得可怕,我们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心跳,不过我很奇怪一点,何壮原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今天胆子如此之小。
团长道:“身为警务人员,你们不应该滥用职权,这个问题我是有权利问的。”
团长道:“你质疑我不应该这么轻易地让马天行和他们一起过去,对吗?放心吧,我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地就相信别人,何况这两个警察本来就不对头,我就是希望跟着他们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在这房子里待着,很可能屁都查不出来一个。”
何壮冷冷地道:“您不会怀疑小马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低沉、阴郁的闷笑声,因为这笑声就像是捂着嘴发出来的,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午夜,却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不过时间已经长到让我们每个人都起了抗体,没人觉得害怕了,马天行甚至不耐烦地道:“这孙子还有完没完?要不然我去开门让他进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里还有类似于姚奶奶那样的人存在?”
看来马天行遇到真正的黑社会了,我们赶紧跑了过去,并大声呵斥对方两人,两位“民警”立刻撇下马天行落荒而逃,何壮拔腿就要追,马天行却道:“算了,大壮,我也没吃亏。”
团长道:“那又咋样,我甚至觉得事情可能更加复杂。”
何壮道:“鬼才唬你,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
团长道:“你希望它进来不成?这可是一个邪神。”
马天行鼻青脸肿,有些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神态甭说有多狼狈了,团长道:“那俩到底是什么人?”
团长道:“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吧,我觉得首要的任务是调查妖兽家族,我确定这不会是一个干净的种族。”
到了马天行身边,团长道:“小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完全告诉我,而不是让我们和你打哑谜。”
我道:“之前我也怀疑过马哥。”
可是等我们刚走到门口就觉得大事不好,因为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就像是一大缸鲜血被打翻发出的气味。
楼下警卫丝毫不敢怠慢,立刻上楼进了会议室,没过一会儿军官们都走了出来,急匆匆下楼,校长和几个人则站在走廊上朝海面眺望着,严童丽看见了我招手道:“你得过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们差不多都快急死了,他终于叹了口气道:“娘的,也不想升官发财了。”立刻用无线系统发令炮兵全线后撤。三百五十门山炮有近千名炮兵,回撤时也是黑压压的一片。
想明白了这点,我忽然觉得无比轻松,连大战前的焦躁感都消失无踪了,这次和校长的重逢虽然没有太多的解释,但该想明白的都想明白了。
柳瞎子面色大变道:“妈的,怕什么来什么。”
校长立刻打电话找来严童丽向她布置了任务,一定要将何抗天带回来。不过这件事并不好做,一来何抗天本事并不差,而且如果他真的和血族有勾结,那么也不会轻易过来的,看来严姐这次任务难度很高。
等严童丽走了,校长便让我回去休息,其余的事情都没有再说,这让我心里越发愧疚,可是如果校长本身所存在的疑问解决了,那么马天行呢?他究竟是什么人?那个和我相处了十几年的好哥们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
校长叹了口气道:“战事一旦开启,怎能轻易了结,就算它们今天不来,以后肯定还回来,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苦难。”
校长点点头道:“先稳定住局势,我这边的人可以参与反攻,但目前看防御的难度比较大。”
阿雪道:“我知道,保重。”
这下阵势更加混乱,长弓族的天灵族战士举起长弓,找准角度,只听数声弓弦响,一排长箭朝天而去,落下后立刻将数十个靠后的牛头人钉在了地上,可沙陷里源源不断地跳出牛头人,炮阵就这么被轻易突破了。
校长真急了,指着数条翻翻滚滚的沙陷道:“你是要让他们全部枉送在海滩上吗?”
秋清明道:“兄弟,这么多年没见,我当然不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相见,好好准备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手持板斧的人从身后摸出一个巨大的海螺,呜嘟嘟地吹了起来,没一会儿只见屋子后面转出来一队天灵族战士。他们清一色身着灰色铠甲,身后背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弓,比一般弓要宽大不少,每人腰的右侧悬挂着一壶箭,说是箭,其实只是比标枪稍微短些而已。
我道:“你放心吧,无能者一般都很长命的。”
这下所有人都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精心安排的炮阵就这么成了一堆摆设,不过战斗才刚刚开始!就在我们犹豫的关口,猛然天地间响起了一阵动人心魄的吼叫声,接着岸上的海沙凸出了七条线,急速朝第一排布防的炮兵阵地而去,指挥官脸色大变,可他不敢轻易下达后退的指令,校长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道:“赶紧让炮兵全部退回来。”
说罢挂了电话,一阵儿女情长后,我英雄气又短了不少,之前面对大战时的兴奋心情消失无踪,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起来。
问题是我的身份该如何使用?我的老祖宗出场很不稳定,所以根本无法依靠,那么我本身的价值何在?我并不是一个能够打仗的人,更不是一个指挥战斗的人,邪将其实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唯一能说出口的就是我和校长一样,也和各方势力多少能扯上些关系,但很明显没有一方需要我命令什么。
校长依旧沉着,对柳瞎子道:“让你的人停止对登岸牛头人的射击,专门对付天上的东西。”
我并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所以只有接通问清楚找的人是谁,能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电话当然要交还给他,可是当我接通后,那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喂”,我顿时心中一喜,不是别人居然是阿雪。
渐渐的,天空发亮,距离大战爆发的时间仅仅只有一天了,不知道明天这个时候三门湾究竟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宁静而美丽的旅游胜地,将会变成一个赤裸裸的人间修罗场。透过窗户,我看见远处那一排排冰冷的山炮对着入海口,瞬间的发射绝对会让这里地动山摇。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消灭敌人,不能让他们走出这里一步,因为后面就是我们的同胞,他们手无寸铁需要我们的保护,而保护他们则是我们的最终任务。
严童丽道:“或许还有更厉害的在后面没出来呢!牛头人虽然强壮,但速度太慢。虽然在痛苦血原的社会等级里他们高于蝙蝠人,但对于我们而言,蝙蝠人才更难对付。”
军方指挥道:“您有把握吗?我觉得实在有些冒险。”
指挥官道:“那么目前我就执行第一步计划炮轰了?”
校长道:“你的消息非常有价值,那么何抗天在哪里能找到?”
校长道:“没有把握,但目前已知世界上硬度最强的材料就是这种,我想凭牛头人肯定无法破坏。”
我一阵激动道:“我也没有更多的话,反正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孩子,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阻止他们登陆的。”
校长道:“幸亏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思想,如果牛头人和蝙蝠人组合攻击,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可怕的。估计他们考虑的是让强悍的牛头人冲击海岸防线,以为会和当年圣战时一样势如破竹,没想到现代武器的杀伤力如此巨大。”
校长想了一会儿道:“怎么和你说这个事呢?血族生物是一种生物,其实也就是一个种群,再说得明白点就是一群个人能力极强的畜生,噩梦骑士属于修炼者,也就是类似于巫师之类的,当然他们有可能为痛苦血原的生物做些事情,但本身并不是痛苦血原的生物。”
校长道:“任何东西过来都没有用,除了诅咒之神,而这东西必须有钥匙才行,至于为何如此,原因我也在调查中。”
只见两个狙击手从隐蔽处上到了哨塔,似乎接到了任务,他们使用的是国产最新型的重型狙击枪,打坦克履带的那种,看来就如一门小炮般,两人固定好枪械,看来是要拿海里出来的怪物开刀了。果然之后做出射击姿势,瞄准后扣动了扳机,我清楚地看见枪管冒出闪烁的火舌,并发出如闷雷般的声音,足见这种枪械的威力有多大,可是当子弹射在那个怪物身上,甚至连火星都没有冒出来,而怪物也没有丝毫反应。
忽然海水如沸腾了一般翻滚起来,校长脸色大变道:“坏了,有大家伙要出来。”
校长表情也是异常严肃道:“我早就想到了,但是无论如何,这第一阵你们还是要打响,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手。”
窗户已经全被震碎,玻璃散了一地,透过这里我们看见海中那块巨大的黑颜色的拱形物体上顿时如烟花般腾起无数火焰,三百五十发炮弹绝大部分命中目标,可是当硝烟落尽,所有人惊奇地发现那个庞然大物依然没有丝毫损伤,三百五十发炮弹居然白打了。
军方立刻发出炮轰的指令,我们毫不犹豫进了屋子捂住耳朵,饶是如此还是感觉到地动山摇了一下,三百五十门山炮齐轰的威力不在于它的杀伤力,仅仅是震荡波就足以摧人肝胆,我真的很佩服那些炮兵,虽然有专业的护耳工具,但换作我,只怕把头包起来都没啥用。
杨成龙道:“狙击手好厉害的枪法。”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水面被震起一股巨大的水柱,校长道:“已经有东西触发海面下的深水炸弹了。”之后爆炸声此起彼伏,从引爆炸弹的面积看,来的这批血族生物并不在少数,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脱口而出道:“咱们人够吗?”
我俩彼此长时间没有说话,因为想说的太多了,脑子里千头万绪不知道该说哪句,只觉得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还是阿雪先www•99lib.net开口道:“我这里很好,孩子也很好,不用挂念,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兴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这时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我并没有手机,房间里也没有电话,循声望去发现桌子上的茶杯边有一部折叠手机,位置不显眼所以之前没有发现,难道是有人落在这里的?
我将何抗天目前所在的位置详细说了,估计他很难从鬼王墓里脱身,此时应该还在那里。
几个指挥人员立刻转身上了楼,对校长道:“估计炮轰的破坏力不够。”
严童丽道:“让我带人殿后吧,否则就被他们冲进来了。”
我下了观察哨,到了校长身边,只见他表情凝重,似乎在思考问题。大家默不做声地站在他身边,包括秋清明,过了一会儿校长道:“看来攻击提前了,立刻布防吧。”
校长点点头道:“只要心齐,何愁不破敌。”
好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海滩上,没人分析我这句话为什么会说出来,校长随口应道:“不够也得打,人数多未必占优势。”
几个指挥官极度紧张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不少,其中一人笑着道:“这么看来咱们算是完成任务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他一句话即点到了马天行,将自己的态度明白告诉了我,如果我还是疑神疑鬼,对得起谁呢?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绝对影响战斗秩序,士气受到了绝对打击,一时间阵形出现了散动,牛头人乘机冲入战阵,在里面横冲直撞,连车子都被它们撞倒了几部,杨成龙在我身边低声道:“这下麻烦大了!”
也没有走远,出了院子在门口一字排好,只有一百来人,而利剑、长刀、大斧三族也分别站立在他们身后。四族人马到齐,看着就不少了,面色苍白的人笑道:“这么看来我们也必须准备了。”说罢他用手指放在嘴边吹出了一声尖厉的声响,每个屋子顶上都忽然出现了一队身着蓝色布服的邪将,每人手中都拿着银光闪闪的轮回劫,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寒光。
说话间第一批牛头人已经越过炮兵,率先闯入了后方部队。四挺重机枪对着他们一刻不停地扫射,牛头人也不是刀枪不入。在重机枪的扫射下,为首的几个顿时被打得稀烂,这下士兵们气势顿涨,十几个轻机枪手甚至跳出了战壕,近距离对准那些怪物扫射,居然也将他们打了回去。接着长弓族的数次远距离射击,让牛头人在海滩上也横七竖八地留下不少尸体。数十辆吉普车开到,车后架着大口径的机枪炮。他们也不犹豫,立刻架好角度就扣扳机了,如爆豆一般的枪响,这种威力堪比小型榴弹炮的快速连续射击枪械,顿时打得牛头人死无葬身之地。还没等他们冲进校长布置的战斗陷阱,牛头人的攻势已经见缓。
我道:“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或许何抗天真的去过痛苦血原呢?也说不定。”
这一天我都没有出去,就站在观察哨上,仔细看这里每一个能看得见的细节,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士兵们都在巡逻,将领们都在开会,可是到了下午大约两点钟以后,则开始发生了些许变化。本来碧波万顷的海面,颜色渐渐发暗,用高倍数望远镜仔细观察,能看见星星点点的气泡不断浮出海面爆炸,我心里一沉,刚要汇报这个情况,就看见一辆军用吉普飞驰而至,而这里的哨兵立刻打开铁门,放车子进来。司机下车后大声对着似乎是警卫的士兵道:“赶紧通报,情况不对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工夫就见海面上一大片黑色的类似于礁石的东西缓缓浮出海面,面积之大令人瞠目结舌,我不无担心地道:“这么大的东西都能过来,还有什么是不能通过非要使用所谓钥匙的?”
只见炮兵们打开炮膛,填入炮弹,做好了攻击姿态,而我通过望远镜看见海面上忽然翻腾起一片暗红色的液体,就如鲜血一般,正要告诉校长,只见他点点头道:“已经来了。”
在我走出门的一刹那,校长道:“兄弟间的友谊不是一两句谣言就可以攻破的,除非他不是你的兄弟。”
阿雪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能坚持下去的不是懦夫,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不过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当我出门发现会议室的灯还亮着,里面人头攒动。显然校长还在制订作战计划,这次没有通知我参加。这里设置了一个观察哨,我爬上去找哨兵要了望远镜朝海面望去,只见晴空之下的大海碧波荡漾,一派宁静祥和,不过平日里熙熙攘攘的泳者和各种游艇都不见了,虽然风景依然优美,但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士兵们持枪射击,但是这些怪物行动异常迅速,居然能躲开子弹的射击,而且就算偶尔中了一两颗,对它们的伤害似乎也不大,瞬间这些怪物冲进了人群,它们或用手爪,或用脚爪,抓住人的双肩,或是直接破胸而入,带着他们直冲入高空,接着飞至人多处放下,居然将人当石头用。
而人类抵抗部队在长弓族之后开始了自己的射击,有胆大的炮兵们也拿出自己的武器回击牛头人,可这些血族生物根本不是小口径的武器能够对付的,最多让他们稍微放缓一下脚步,接着又会几步冲上,抵抗军立刻就会做了他们的斧下之鬼。
指挥官道:“第一轮炮击过后,如果没有明显效果,下一步就执行战略轰炸了。”
只见海面哗啦一阵翻腾,猛的一个身材巨大、身背双翼、肤色发青的“人”从海水里振翅而起,怀里居然抱着一颗深水炸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引爆,它发出一声尖厉的长啸,身体前倾,朝海滩急速飞来,与此同时只听远处啪啪两声枪响,轰的一声深水炸弹被引爆,将那头怪物炸得四分五裂。
军队此时也展开了阵形,所有战斗人员到了自己的位置,大战一触即发。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海面的变化,之后海面的水泡越来越密集,渐渐的,一股腥臭味由淡至浓。视察的军官坐着车子从远处回来,进入了自己的布防工事。接着喇叭开始广播,要滩头炮兵做好一级战斗准备。
级别最高的那人道:“当然是了,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话音未落,只见海水里猛地冲出几十个长翅膀的怪物,和之前所见到的会飞的怪物不同,这些东西身材更加庞大,浑身肌肉虬结,手爪和脚爪都如狮子一般,它们面相有点类似于神话传说里的雷神,又方又大,满嘴獠牙,只听天空中充满了尖厉的啸叫声,接着这些怪物身形一动闪电般朝我们这里冲来。
校长道:“立刻执行,半点犹豫不得。”
校长道:“看来面对现代化的武器,这些曾经屠戮人类的怪物也抵抗不了。对将来可能爆发的大规模战斗,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过于担心了,难道是我们过于高估对方的实力了?”
听校长这么说,我心里立刻就慌了,杨成龙的表情似乎也比较着急,没想到还没打,校长的预估就很不乐观了。
校长点点头大声道:“大家做好战斗准备,敌人已经提前发动了攻势,不过无论如何我们准备得也非常充分,所以用你们手中的武器屠杀那些妄图杀害你我亲人的邪恶畜生吧,我相信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说话间,那个庞然大物已经有大部分身体露出海面,呈拱形,就像拱形桥一般,所看见的部位全是黝黑的类似于甲壳的物体,躯干还没有看见,此时海中的深水炸弹基本已被完全引爆,不知道取得了多大的功效。
这一夜是在失眠的状态中度过的,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时间已经很短了,所以我努力回忆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那么真实地存在过,以至于比我自己的面容都要清晰很多,这一路走来,我对他们的认识就像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从最初的认识到作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再转弯,然后又回到了原点。这一切的发生让我觉得或许很多自己关注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变,但不变的是自己对生活的态度。如果因为身份的突变,你就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那么每个人都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当你心态平和,将自己身份看淡,不当一回事的时候,又会发现那些人或许和你之前的看法完全不一样。阴阳书生的后人是把双刃剑,我懦弱的性格决定了我不会用此嚣张做事,但过度的防御姿态也是不可取的,我确实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但我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的方式。
校长道:“绝对不行,不过我希望的就是他们能冲进来,关上门才好打狗。”
我道:“何抗天,因为我的梦全是他赐予的,而且他本身就是痛苦血原的噩梦骑士。”
可就是这样,命令依然下得迟了,七条沙陷瞬间进入了炮阵中,只听轰轰声响,几十门山炮被顶得翻滚而起,而每条沙陷里都跳出数十个长相狰狞的牛头人,他们手持巨斧对准落在后面的士兵开始屠杀,这些牛头人的身高超过两米,强壮更不必说,一斧子下去,一个人绝对变成两片。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这……”
或许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勇气面对那些冲上海岸穷凶极恶的地心生物吧,只要敢于面对就是自己的胜利了。
校长非常关注地道:“你说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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