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妖忍三千
太白山脚下,渭河北,眉县县城。
县城东头有一间废弃的货场,此刻,仓库之内,一灯如豆,头戴鬼面的虫大师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手提着一只狼毫,在桌上铺的一面白绢上作画,在他的身后,立着军装佩刀的中谷忍成。
虫大师的画技很高,运笔流畅飘逸,色彩浓淡,明暗转换,都掌握的精准练达,不多时,一幅墨彩浓烈,栩栩如生的人物群像图便跃然帛上。
“中谷君,炮兵都部署妥当了么?”虫大师头也不抬的问道。
“炮兵队伍已经集结完毕,全员待命。”中谷忍成沉声答道。
虫大师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注意隐蔽,如今上山的道路还没有查探到,只要地图一到手,咱们就发动进攻,现在我们先在这里安心等待乌鸦的消息。”
中谷忍成犹豫了一下,张口问道:“虫大师,那个乌鸦迟迟没有回信,如今大军合围,不如直接攻之。”
虫大师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毛笔,笑着说道:
“中谷君,这战争之道,谓之曰:兵法。兵法之道,一分为二,一曰正,一曰奇。正奇相和,方能有鬼神莫测之变,攻城拔寨之威。也就是说,带兵打仗,既要有战阵搏杀的正,也要有暗杀盗密的奇,这太白山的开门,精通易容肖形之术,乃是天生的密间,一旦混在人群中,便如一滴水流进了江河,弹指间便能换上十几副面孔,要想消灭他们,光靠军队围攻是没有用的……说到这些神鬼莫测的奇兵,江湖上也称为奇门,在大日本帝国,众奇门集大成者便是京都的三千院,在中国,便是盗众八门,这两家都是高手辈出的门派。数年前,在中国的江湖上曾经评选出十四位一流的奇门高手,分别是:龙虎探花沈公子,烟酒画皮盲道人。九指阎罗皮影客,瓦罐流梆小门神。这些人里,有许多都和咱们三千院交过手,狭路相逢之下,各有胜负,煞是难缠。所以,这次围剿太白山,我特意从三千院中,带来了五位妖忍……”
“妖忍?”中谷忍成惊声呼道。
“不错,就是妖忍,三千院创建于公元1118年,世代由皇族住持,传忍法奇术,训练僧人习练,称僧忍。每门僧忍之中,有本领高绝者,称妖忍,五年前,三千院大考,角出妖忍十二人,曰:山童百目虫和尚,人鱼狐火返魂香。黑冢乌鸦小袖手,蛇带獭狸鬼一口。由十二妖忍,带领三千院门下一众僧忍,投入军部麾下,随军远征东亚……”
“虫大师,那您……”
“不错,我就是十二妖忍中的虫和尚!”虫大师合十一笑,随即指着岸上的帛画沉声说道:
“画上这四人,乃是本次围剿太白山出动的四名妖忍,加上我,刚好五人,左手边这独目光头,乱发披肩的五尺矮人,名曰山童,有拔山倒树的怪力,在山童身后站着的这个粉面浓妆,罗裙木屐的女人,就是蛇带,一身忍门柔身术,乃是贴身缠斗的高手,右手边那个披着一身蓑衣的老婆婆,就是人鱼,水性天下无双,能在海中踏浪搏鲨,入水取珠,在人鱼后面那个白发擎雕的男子,便是乌鸦,擅长驯养飞禽,乌鸦在五年前渗透进了八门中的伤门,现在是伤门的客卿,中文名唤做:白发阎罗魏三千。眼下军部要在广西有一场大动作,众位妖忍都身负重责,抽身乏术,此番围剿太白山,是我多次修书,苦求前田司令,才调来了这几位妖忍助阵,眼下他们不是潜伏在太白山做内应,就是在赶往此地的途中,你且好好记住这几人的形貌,到时候动起手来,也好分清敌我……”
中谷忍成捧起桌上的帛画,认真的看了数遍,随即掏出了打火机,将帛画点燃。
翌日清晨,平安小筑,湖边的大槐树下,陈七和姜瑶相对而立,微风吹过,姜瑶的眼神闪烁不定。
“阿瑶……你约我出来,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陈七问道。
“嗯……”姜瑶点了点头。
“柳哥哥,你说,这两个人在一起,什么最重要?”
陈七略一思索,连忙答道:“坦诚,坦诚最重要,用我心,换你心,方知情意深,用我真,换你真,点点是梦痕。”
陈七骗惯了女人,情诗情句张口便来。
姜瑶苦笑了一声,轻轻的说道:“既然两人相处,最贵以诚相待,我便不该再瞒着你了……柳哥哥,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带着面纱么?”
“定是你生的太美,怕男子看了你样貌,忍不住心猿意马。”陈七一记马屁随手拍出,本想着逗佳人一笑,却不料姜瑶猛地眼中逝过一抹痛色,陈七正尴尬之际,姜瑶已经轻轻的手指探到耳后,解开了面纱……
只见姜瑶两眼之下,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刀疤,左右脸颊纵横十几道,道道深可见骨,皮肉外翻成茧,将一张秀美绝伦的面容撕扯的支零破碎,恐怖如斯。
陈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声呼道:
“怎么会……”
姜瑶眼中泪光一闪,将陈七惊惧的表情尽数瞧在可眼中,秀手一挥,再度将面纱挂在了脸上。
“很丑……对不对?”
陈七咕哝了一下嗓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只见姜瑶挽了挽而后的碎发,接着说道:
“柳哥哥,我想问问你,当年你带着那个日本女人反下山去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我也是个女人,成亲的当天,被夫家抛下,当着大半个江湖的面,背着一个日本女人跑了……哈哈哈……我成了整个江湖的笑柄,你知不知道?”
陈七嗫嚅了一下嘴唇,平日里说来就来的情话,专哄女人的套词,此刻竟然一句也憋不出来。
“你知道么?你走后,江湖上有多少登徒浪子上开门来求亲,平日了我对这些人不屑一顾,横眉冷对,如今我落了难,他们便登门而来,极尽羞辱之能事,更有甚者,竟然公然抬着花轿上太白山,说是要娶我做妾……哈哈哈,妾!也对,我一个没人要的女人,不做妾,还能做什么?”
“阿瑶!是我……对不住你!”陈七颤抖着嗓子,涩声说道。
“没事的,柳哥哥,他们欺辱我,我杀人便是,我记得那天是谷雨,我杀了好多人,竹林落叶萧萧,我就倚靠在那架花轿边上,抽刀割破了自己的脸,一刀……一刀……又一刀……我的脸烂了,模样丑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上山了…….其实你知道么,我多希望那天抬着花轿上山的人是你……”
陈七长吐了一口气,不敢去看姜瑶的眼睛,和她丑陋狰狞的面目。姜瑶抹了抹眼泪,上前一步,走到了陈七面前,沉声问道:
“柳哥哥,现在……你还愿意娶我么?”
陈七闻言,浑身如遭雷击,脑中霎时间一片空白。陈七知道,自己假扮柳当先,假戏真做和姜瑶成亲自然是避免不了的,前几次见面,姜瑶虽然蒙着面纱,但身段婀娜,腰肢纤细,陈七推断其相貌定然是极美。陈七是个风月场里打滚的好色坯子,爬墙头看女人洗澡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这几日见了姜瑶,又听袁森要他假戏真做,和姜瑶成亲,虽然洞房花烛夜如何蒙混,蒙混到哪一步,还有待商榷,但佳人在侧,耳鬓厮磨,光想到这儿,就让陈七午夜梦回时偷偷笑醒了十几次。然而,今日姜瑶突然解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如此恐怖的一张脸,顷刻间打碎了陈七所有的春梦和幻想,陈七一想到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对着这样一张脸说尽甜言蜜语,日日相偎,就觉得浑身战栗,渗的发慌。
“我……我……”望着姜瑶的脸,陈七一时语塞。
“柳哥哥,你可是嫌我丑么?”姜瑶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陈七深吸了一口气,脑中眨眼间转了十几个念头,心中暗道:“我若此刻拒绝,姜瑶必定翻脸,万一情绪失控,对我痛下杀手可怎么办,此地只有我和她二人,袁森不在身边,这女人一旦发了狠,钻了牛角尖,和疯子基本没什么两样……不行,这浪子回头,痴心不改的戏我还得演下去,先哄住姜瑶,脱身再说!”
略一踌躇,便下定决心,皱着眉头,双眼一抬,硬上了姜瑶的一双泪目,含情脉脉,心痛欲绝的说道:
“我……我真的没想到,当年我柳当先会铸成如此大错,让我心爱的女人受了这许多委屈……千错万错都是我柳当先一人的错!阿瑶,你莫怕,今日我也在脸上画了一片刀疤,咱们俩好好的凑成一对儿。”
说到这,陈七一把抽出了腰间的百辟,倒提刀柄,双眼一闭,奔着自己的脸颊划去,电光火石之间,姜瑶一把抓住了陈七的手腕,陈七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后背上实则早已浸透了冷汗,心中暗道:“谢天谢地,老子赌着了!”
“阿瑶,你这是做什么?”陈七故作惊愤的喊道。
姜瑶破涕为笑,摇了摇头,将陈七握着刀的手暗下,张开双臂抱住了陈七的腰,将脸凑在他的耳边,笑着说道:
“柳哥哥,我不要你划自己的脸,你只要肯对我好,我便是最大的欢喜了……那个……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陈七咬了咬牙,额头上冷汗直流,颤抖着嗓子说道:“这……咱们得选个黄道吉日……花红表礼,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
姜瑶摇了摇头,轻轻的将下巴搭在了陈七的肩头,轻声说道:
“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你……三天后就是吉日……你愿意么?”
陈七打了个哆嗦,咳了咳嗓子,结结巴巴的答道:
“愿……愿意,我当然愿……愿意,求之不得啊!”
姜瑶展颜一笑,站起身,看着陈七的眼睛,轻声说道: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一……一言为定……”
姜瑶用力的抱了一下陈七,转身刚要离开,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只见姜瑶收住脚步,走回到陈七身前,轻轻拉起陈七的手,红着脸向他说道:
“柳哥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等到洞房的那晚……我再告诉你。”
说完,点起脚尖,轻轻的在陈七脸颊上一吻,转身跑进了竹林深处。
陈七愣在原地,汗透衣襟,满脑袋都是姜瑶那张疤痕纵横,狰狞可怖的脸,以及她说的那句:“惊喜……洞房……”
“太吓人了!”陈七心中一声暗吼,努力的甩了甩脑袋,不去想和姜瑶洞房的场景,以及枕头边,灯火下那张丑陋的脸。
“呼——”陈七长出了一口气,飞一般的跑回到了房间,关好门,拉过正在喝茶的袁森,一脸惶急的低声说道:
“大师哥!事情有变……”
“怎么回事?慢慢说。”袁森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姜瑶要和我成亲,而且就在……后天!”陈七急的直跺脚。
袁森闻言,咧嘴一乐,拍着陈七的肩膀笑道:“可以啊!兄弟!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果然有一套,这术业有专攻,不服不行啊。”
陈七急的龇牙咧嘴,咽了口唾沫,急忙说道:“哪跟哪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我只负责帮你哄回姜瑶,让惊开两门联合,当时可没说要成亲啊!这洞房花烛夜,我这可是要献身的啊!”
袁森一拍桌子,抓着陈七的胳膊,笑着说道:“哎呦,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姜瑶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多少英雄汉求之不得?让你小字白捡一了一夜春宵,你还在这叫什么苦啊?”
陈七一把掰开了袁森的手,急声说道:“人家姜瑶想嫁的是柳爷?都是柳爷早下的孽,我为啥要受这个罪啊!”
“什么孽?什么罪?”袁森一头雾水。
“大师哥,你有所不知啊!当年柳爷逃婚,姜瑶沦为了江湖上最大的笑话,不少登徒子上门调笑,姜瑶一怒之下,划烂了自己的脸,以此明志…….哎呦,您是没看到姜瑶那脸,哎呀呀,看一眼,足够做半年噩梦的……”
袁森闻言,脸色一黯,喃喃自语道:“还有这种事……真是……唉!”
瞧见袁森叹气,陈七连忙蹲下身,凑到袁森身前,哀声说道:
“所以啊……小弟我是万万不敢和她洞房的啊,这……这……不是兄弟我身子虚弱,实在是心理上……我鼓不起勇气……真是下不去手啊,我……我做不到啊。我这才二十多岁,正当壮年,你说这万一再给我落下个什么毛病……可咋整啊?”
袁森闻言,眉一挑,眼一瞪,揪着陈七的后脖领子,把他拎着起来,虎着脸说道:
“八门合一是大事,你就算牺牲一些又能如何?”
陈七拱着手,不断的作揖讨饶,哀声求道:“我又不是八门的人……要不……我把钱退给你还不行么?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袁森闻听此言,怒气大盛,一甩手,将陈七摔倒了地上,冷声喝道: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又不是八门的人……”
袁森一把揪住陈七的衣领,将他拽到身前,两眼圆瞪,红着眼睛低声吼道:
“你怎么八门的人?你是惊门的大当家,白衣病虎柳当先…….”
瞧见袁森这般模样,陈七心内惊道:“完了……袁森疯了……柳当先的死给他的刺激太深了,他……真的把我当成柳爷了。”
袁森的胸膛起伏不定,喘了十几下才渐渐平息。
“扑通——”袁森一松手,将陈七扔回到了床板上,自己转身走到桌前,背对着陈七坐下,瓮声瓮气的说道:
“总之,八门必须合流,后天,你就和姜瑶成亲……你要敢坏事,我就打断你的腿。”
陈七暗暗吞了一口唾沫,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正午,陈七在饭后拿着竹箫出了房门,去约会姜瑶,前脚刚迈出房门,后面便传来了一声轻咳,陈七闻声回过头去,只见袁森涨红了一张脸,眼神闪烁,手足无策,磕磕巴巴的从嘴里挤出了半句话:“那个……早晨的事……是我心急了!对不住……”
袁森拱了拱手,扭过了头去,陈七一声轻笑,晓得袁森这种粗豪汉子,嘴里能说出个歉字实属不易,经此一别,此后恐怕再难相见,两人从岳阳到天水,一路相伴,二人多多少少也生出了几分感情。
原来,陈七已经打定了心思,要抽机会跑路!
只见陈七微微一笑,朝着袁森拱了拱手,轻声说道:“大师哥,我走了!”
袁森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张口说道:“你多久回来?吃完饭还用等你么?”
陈七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笑着答道:“不用等我了,你自己吃吧!”
袁森只道陈七是要和姜瑶一起吃晚饭,要晚一些回来,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是陈七在和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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