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最后的佛魁>第32章:群英会(上)

索长老瞧见陈七脸色一变,心中暗喜道:“柳当先啊柳当先,纵使你机关算尽,也料不到我还有这一招吧!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今日险些让你翻了盘!说起来,都怪那蓝衣社的邓辞乡不守信用,怎能不响一枪一弹的就将柳当先放了进来呢?哼!待我料理了柳当先再找蓝衣社算账……”

就在索长老暗暗得意的同时,秦婉如在两个生门汉子的押送下,扭动着腰肢,站在了春秋亭的台阶底下。

索长老咳了咳嗓子,幽幽说道:“阶下女子,是何人啊?”

秦婉如柔柔一笑,丹唇轻启,幽幽答道:“小女子秦婉如,乃是几回闻的舞女。”

“我问你,这亭中的几位,你可都认识啊?”索长老问道。

秦婉如一双美目在亭上扫视了一圈儿,徐徐说道:“认得,场内这几位先生,我都认得!”

“既然认得,你就讲你和他们是如何认得,他们之间又是如何来往的经历一一讲来。”

“这……我可不敢说……几位都是带着功夫的江湖高手,万一小女子哪句话说的不中听,惹恼了某位爷,我怕自己一瞬间,就身首异处了啊。”陈七抿嘴一笑,眼神冲着秦婉如一挑,笑着说道:

“姐姐生的这般美,纵然是打我骂我,我也只会欢喜,又怎么会妄动杀念呢?”陈七这话原本是习惯性的去挑逗一下秦婉如,然而,同一句话传到生门众人的耳边则变成了另个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柳当先狠辣好杀,孤傲乖张的名头太响。此刻,生门众人闻听陈七嘴里说出了一个“杀”字,顿时一阵惊慌,周自横亲自带人,将秦婉如护在了身后,挡住了陈七的目光。

索长老见状,一声冷哼,傲然说道:“秦婉如,桩桩件件,你尽管细说分明,这里是生门总堂,还容不得这狂徒放肆!”

索长老话音一落,秦婉如便默契的点了点头,迈开一双在旗袍下若隐若现的白腿,踩着高跟鞋上了台阶,走到了苏长鲸的身边,轻声说道:

“这事啊!说来话长,需还得从这位苏大公子身上说起……我们几回闻有一位幕后的大老板,这位大老板想杀苏大公子很久了,但是苏大公子一直身在南洋,我们这位大老板鞭长莫及,只能静静等待时机,十日前,苏大公子从南洋回到桂林。大老板找到了我,说是需要我帮他布下一个连环的杀局,将连同苏大公子在内的三位仇家一网打尽……”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大老板?”索长老猛地涨红了脸,满目惊惧的蹿了出去,就要去抓秦婉如,陈七一个闪身,挡在了索长老身前,笑着说道:

“怎么?刚才是谁说的……桩桩件件,尽管细说分明,怎么人家刚一开口,你就恼羞成怒了呢?难道是你在心虚什么吗?”

索长老见了陈七表情,心里瞬间一紧,知道这里面定然有陈七的计。秦婉如看了一眼陈七,接着说道:

“我那大老板,有三个仇家,分别是已故的苏老先生、苏大公子和这位柳爷,十几天前,大老板得知了柳爷要和苏老先生在不厌茶楼相会,于是提前从我这里要走了一只缠着我发丝,染有我身上香水味的相思扣儿,并且找出了一枚苏大公子十年前离开南洋时留下的银针,找到了两个小乞丐,让他们在他预定的时间送信给苏大公子和苏二公子,引他们一前一后来到不厌茶楼,这一切安排妥当后,大老板在前一天夜里到了不厌茶楼,埋伏在包间内,待到第二天苏老先生走进包间后,发动偷袭,杀了苏老先生,将其头颅砍下,拿出那枚银针,扎在了苏老先生的一处死穴内,又取出了我那只相思扣的线绳,用力扯断,塞进了苏老先生的手中,伪装成了是苏老先生从凶手腕上扯下来的一样,随即藏身在了房梁上,待到苏二公子破门而入,追杀柳爷等人之时,再混入人群中离开现场,按照大老板的原计划,苏老先生身上的银针和手里的相思扣儿是留给苏二公子的,苏二公子看到银针,直接就会将怀疑的焦点投射到苏大公子身上,并且大老板也会旁敲侧击的提点线索,让苏二公子顺着那枚相思扣儿找到我,我这个时候再对苏二公子谎称自己是苏大公子的情妇,并且负责在苏大公子和柳爷之间牵线搭桥,并且掏出那封他们互相联络,密谋杀害苏老先生的信件,这样一来,苏大公子和柳爷杀人的罪名正式坐实,苏二公子自会为父报仇,封锁桂林城,追杀苏大公子和柳爷,兄弟反目,手足相残,大老板夙仇得报。然而,这个计划在执行中出现了岔头儿……那就是,苏大公子和柳爷临危不乱,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还能控制住惊慌失措的情绪,仔细的勘察了现场,于是大老板为了误导苏二公子而藏在苏老先生尸体上的两处隐秘线索被苏大公子和柳爷一前一后的发现,苏大公子带走了银针,柳爷带走了相思扣。虽然苏二公子在现场见到了柳爷,但是没了这两样物证,大老板还是无法将杀人的罪名牵扯到苏大公子的身上,无奈之下,大老板只得临时改变策略,将那封伪造的书信放到了苏大公子的房间里,由于苏大公子在不厌茶楼被人设局,不辨敌我,不敢回到生门,大老板借着苏大公子失踪为由头,带人直奔苏大公子的卧房,从他的房间里搜出了他早已藏好的那封书信,苏二公子见到书信虽然不敢完全相信凶手就是自己的大哥,但是仍然卖足了力气在城中追拿苏大公子。大老板一边放出我与苏大公子有染的消息,一边安排我做好准备,果然,没过多久柳爷根据那枚相思扣儿、苏大公子和苏二公子根据大老板放出的风声,一齐找上了门,三人在几回闻大打出手,我趁机将大老板交代的事告诉给了柳爷,柳爷他们擒下了苏大公子带走,我也离开了几回闻,在回家的路上,苏二公子将我劫走,带到了开门总堂,我一口咬定我是苏大公子的情人,专门负责在苏大公子和柳爷之间传递消息……苏二公子将我当做指控的人证关在地牢,当晚,大老板曾去地牢找过我,让我不要惊慌,只要再生门大会这一天,按照计划指控柳爷和苏大公子即可,并且告诉我说,苏大公子带着袁森,手持银针来生门查探,被他用陷阱擒住,并且他已经联合了有力的外援,能将柳爷杀死在总堂墙外,只要我按他说的做,便给我金条一百根,送我去香港……而我的这位大老板……姓索,名长霖!”

“什么?索长霖?”

“那不就是索长老么……”

“是索长老?几回闻那个神秘的老板是索长老?”

人群中骤然爆发了一阵嘈杂的热议。

“住嘴!你这贱妇——”索长老一声大喊,睚眦欲裂的瞪着秦婉如大骂,一个跃步,就要奔来抓拿秦婉如。

周自横见状,两手在腰间一抹,抽出两支短枪,对准了索长老,将秦婉如护在身后。

“周自横!你要造反么?”索长老阴声一喝,周自横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让开!”索长老一声大喊。

这索长老执掌生门法堂多年,积威甚重,刚发了两声怒喝,周自横的头上已经见了汗。

“呼——”周自横喘了一口粗气,鼓足了劲儿,咬着牙说道:

“索长老,我周自横的命是老当家的救的,如今老当家被人杀害,我若不能擒拿凶徒,实在是……实在是枉为人,若您不是凶手,周自横今日多有冒犯,可以将命抵给你!但是眼下,真相未明,这女子是重要的人证,还请您稍加控制……”

索长老一眯眼,一声冷哼,作势正要再向前靠近……

“唰——”春秋亭下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迈步声,阶下所有的生门徒众整整齐齐的向前迈了一步,站在了第一级台阶上。

“你们都要干什么?反了吗?”索长老脸色煞白,色厉内荏的呼道。

“我们只为真相——”周自横振臂一呼,阶下的一众门徒,再次齐整整的跨上了一级台阶。

“你们……你们就凭这女人的一面之词,就敢怀疑我嘛?物证呢?可有物证?”索长老大声喊道。

陈七眼珠一转,嘴角泛起了一抹坏笑,举起双手,向周自横示意自己并无敌意,随即缓缓的走到秦婉如身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秦婉如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雨大风冷,莫要冻坏了身体……”陈七在秦婉如的耳边小声说道。

秦婉如展颜一笑,也在陈七耳边说道:“小冤家,你满意了?”

陈七没有搭茬,而是闭着眼睛,轻轻的嗅了嗅秦婉如的发梢,笑着说道:“你这香水儿……真美……”秦婉如羞怒交加,伸手去捶打陈七,却被陈七截住手腕,在她手背上极为隐秘的轻轻弹了一弹,而后又极为绅士的将秦婉如的手裹进了她身上外衣的口袋里。

陈七这一系列举动,隐秘和迅速,借用自己的后背和秦婉如的侧身,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远远看来,只能看到陈七和秦婉如耳语了数句,绝对看不明白他俩人究竟说了什么。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陈七猛地提高了音量,自顾自的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在秦婉如迷茫的神色下,抽身后退,站在了亭子正中。

“你……你知道什么了?”捆在柱子上的袁森好奇的问道。

陈七故作矜持和犹豫的皱了皱眉头,扬声说道:“适才,索长老说咱们这位秦婉如小姐的指控,没有物证,实则不然,刚刚秦婉如小姐对我说了一件事,只要稍加验证,就可以判断出咱们的索大长老是不是她口中的那位大老板!”

“什么证据?拿出来——”

“对!拿出来!”

“什么证据?快说啊!”

众人闻言,齐声发问,乱哄哄的吵成了一片。

“大家不要急,静一静,静一静……”陈七张开两手,向下压了一压,示意大家安静。待到人群的吵声渐熄,陈七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索长老笑道:

“索长老啊!适才秦小姐说……那大老板的屁股上,有一块青黑色月牙形的胎记……这样一来,就好办了!您若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那位幕后真凶——大老板,只需将裤子脱下来给大家看看,若是没有胎记,柳某引颈就戮,若是有胎记,你必须给生门的众兄弟们一个交代,你看如何?”

索长老闻听此言,直气的热血上涌,头皮发麻,脑袋里烧开了水一般嗡嗡乱响。

“贼子……你敢如此羞辱于我……”

陈七见索长老发了怒,连忙收敛神色,一脸郑重的说道:

“柳某只为查缉真凶,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陈七话音一落,台阶下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啊?索长老的屁股上有胎记!”

“还是青黑色月牙形?”

“那小娘皮怎么知道的?”

“那还用问吗!肯定和索长老睡过啊,哎呀呀,索长老一把年纪,都够做人家爹了……”

“那……索长老屁股上要是真有胎记,岂不就是那个大老板?”

“哎呀,你看那小娘们儿的腰身没有,也不知索长老能不能吃的消……”

秦婉如耳听的台下乱乱糟糟、露骨难堪的话语声,只觉得心头一酸,肩膀一抖,缓缓的流下泪来,心中言道:

“好你个姓柳的,我还道你知冷知热,懂得心疼女人,原来竟也是个狠心人,为达目的,不惜糟践女子名节……罢了,我一个卖笑的舞女,还谈什么名节呢……”

议论声越来越大,秦婉如这边暗暗流泪,索长老那边却早已暴跳如雷。

陈七幽幽一笑,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

“怎么样?您老想好了吗?若是觉得不方便……也无妨,您可以挑选几个咱们双方都认可的中间人,在此地支上一面屏风,您放心,我绝不偷看……”

“住口——”

索长老两眼通红,直勾勾的瞪着陈七,狞声说道:

“士可杀,不可辱!柳当先,你也是江湖上名动一方的人物,怎能如此下作!”

陈七直起腰背,两眼一抬,迎上了索长老的目光,朗声答道:

“笑话!您栽赃陷害,就不下作了吗?”

索长老一咬牙,沉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已经输了智谋,就别再赔上脸面了……我承认,我,就是那位大老板!”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春秋亭下,鸦雀无声,静的可怕。

陈七展颜一笑,徐徐说道:“你终究是承认了!”

索长老一声冷哼,满脸狰狞的说道:“难道老夫非要被你逼的脱了裤子才算吗?”

陈七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说道:

“说来惭愧,这胎记之说,纯属柳某杜撰,实在是方才惶急之间的权益之计,若您舍下面子,脱了裤子,柳某今日怕是要凶多吉少……”

言罢,陈七一转身,走到了秦婉如的身边,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秦婉如两手抱拳,一揖到地,口中言道:“适才柳某为救手足兄弟,孟浪无行,坏了姑娘名节,还请海涵——”

陈七这一句说的极为郑重,秦婉如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道:

“柳爷这算是给我道歉么?”

“当然!”陈七弯着身子,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秦婉如。

“你拿那种事……那种事胡编,你以为……我是那么好哄的么?”秦婉如红着眼眶说道。

陈七站起了身子,两手在脸上一抠,食指撑住眼眶,小指勾住嘴角,两腿一弯,两肘一张,扮了一个鬼脸,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给你学个猩猩怎么样?你看……”陈七两臂向上一举,脖子左右一晃,两眼左右一转,脸颊鼓气一嘟,竟然将大猩猩学了其七八分神似,只见陈七在台阶上晃了两个来回,捶了捶胸口,伸出手去,绕着秦婉如讨要吃食……

秦婉如万万没想到,名动天下的“柳当先”,会对自己这样一个舞女郑重的道歉,而且为了哄自己开心,甘愿在众人面前学大猩猩,心里既是惊喜又是害羞,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殊不知陈七这人一来是青楼里的窑姐养大的,自小出身底层,根本不会瞧不起舞女,二来这陈七做惯了小白脸,最会哄女人,压根儿不觉得哄女人是个难堪的事儿,故而当着众人,当场就来了这么一段儿。

陈七学的滑稽,底下的看客全都傻了眼,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陈七,陈七看了看呆住了的秦婉如,陪着笑说道:“姐姐若是猩猩看的不过瘾,柳某还会学光屁股猴子……”

“滚开!谁要看你的光屁股猴子——”秦婉如脸一红,破涕为笑,捂着脸转过了身子,一听这话,陈七便知道秦婉如的气已经消了。

“哈哈哈,额……”陈七直起身笑了两声,回头一看,只见生门的众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而捆在柱子上的袁森满脸悲愤,不停的用后脑勺撞着柱子,口中言道:“师门不幸……师门不幸……惊门世代威风……今日一举扫地……我对不起祖宗……对不起祖宗啊……”

陈七见状,哈哈一笑:

“诸位为何如此惊讶啊!欠了债要还,犯了错要改,出言伤了别人心,就要给人家哄好……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咱们都是大人了,怎么能为了面子,不辨是非呢?”

陈七话一出口,在场众人不禁个个暗自嘀咕道:“久闻柳当先纵横沙场,威不可当,怎么今日一看,竟然……”

陈七一看众人面目表情,便知大家心头所想,于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徐徐说道:“这人啊,本事用在坏人身上,那叫英雄侠义,若是用在了好人身上,那就叫欺压良善了。人活天地间,不能忠奸不辨,好坏不分,秦小姐帮咱们指认凶徒,是大大的好人,咱们需得好好呵护,不能让她有半点伤心,而索长老这种谋害苏老先生的凶手则必须得给他使上两招儿雷霆手段,周兄弟,劳您护着秦小姐往后闪一闪,一会儿打起来,小心磕磕碰碰——”

陈七语气猛地一冷,两眼圆睁,大声喝道:“大师哥,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噼——啪——”

“啊——”袁森一声怒喊,筋骨齐鸣,整个人凭空鼓胀了一圈,两声脆响传来,捆住袁森的牛筋软索应声而断。

“嗡——”袁森脑后猛地飞出了一根银针,“当”的一声,楔进了木柱之中。

索长老封住袁森内气的穴道被硬生生的冲开了!

“呼——”袁森长吐了一口浊气,轻轻的一迈步,和陈七并肩站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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