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圣贤们认为:宇宙万事万物由三部分组成,即气、数和象,三者共存,不可分开,又界限分明。气,是客观存在,按照现代科学观点可假设为能量。数,是宇宙万事万物存在的程序或逻辑,按照现代科学观点可假设为信息。象,是气根据数而存在的形式或变化的态势。

《周易·系辞》称:“神无方而易无体”。神无方的“方”古文亦称“方所”,就是方位,无方就是没有位置,无所在,亦无所不在。

古代圣贤们认为世间万物都由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构成,称之为五行。而易经和佛经上所说的人体身上的精、气、神,则为三元。所谓“五行成万物,三元定真身”,就是讲解人与自然微妙关系。

研究玄学的先人将五行又称为玄、道、元、一、水;称玄,是因为信息难以观测;称道,是因为信息决定宇宙万事万物生化的必由之路;称元,是因为信息在有形质宇宙之始;称一,是因为一为自然数之始;称水,是因为地球生物发源于水。

风水学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随着人类认识及科技进步不断充实完善,由于认识偏重之差,形成了众多流派。其中,最基本的两大宗派:一种是形势宗,因注重在空间形象上达到天地人合一,注重形峦,诸如:“千尺为势,百尺为形”,所以又称形法,峦头,三合;另一种是理气宗,因注重在时间序列上达到天地人合一,诸如:阴阳五行、干支生肖、四时五方、八卦九风、三元运气等,所以又称三元,理法。

元明以前,多以山川形势,论断于阴阳、五行生克之理,即以峦头为重,诸如:晋人郭璞《葬经》;元明以后,注重天心合运,以理气为重,效地法天,诸如:邵雍“卦气运会”之说盛极。

中国风水学中“形法”主要为择址选形之用;“理法”则偏重于确定室内外的方位格局;此外,还有“日法”用于选择吉日良辰以事兴造;“符镇法”为补救各法选择不利的措施。中国风水学按照应用对象:又分阳宅风水,即阳宅相法,专司生人居住的城郭住宅的择址布形;阴宅风水,即阴宅葬法,专司死者的陵墓坟家的择址布置。

风水学的形势派,注重觅龙、察砂、观水、点穴、取向等辨方正位;而理气派,注重阴阳、五行、干支,八卦九宫等相生相克理论,并且,建立了一套严密的现场操作工具——罗盘,确定选址规划方位。无论形势派还是理气派,尽管在历史上形成了众多的实际操作方法,但是,都必须遵循如下三大原则:天地人合一原则;阴阳平衡原则;五行相生相克原则。

略懂风水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理论,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风水师面对千变万化的山川地形,就要靠个人的悟性和修为了。同是一处绝佳穴位,可根据死者的生辰八字,选定不同的时间落土,至于明堂怎么处理,案山的朝向,那就更讲究了,出不得半点纰漏。

正因为如此,所以如练武的人一样,风水师也分为很多种。一流的风水师,练有某种独门法术,有移山定穴、相面观星、洞悉天命、反转阴阳之能。

郭阴阳正是依靠白发老者手里的那本佛香纸版的《疑龙经》,成为一流的风水大师。冯国璋家的祖坟,也正是由于他的点拨,才出了冯国璋这样的大人物。

无论是相术师,还是风水师,都恪守着“万物顺应自然发展”的生存法则,知晓物极必反的原理,虽然他们洞悉一切,但从不轻易泄露天机,否则,就会给自身带来恶运。

为了冯国璋,郭阴阳已经失去了一只眼,所以当袁世凯找到他的时候,他再也不敢泄露天机了。袁世凯一死,他赶紧找了地方躲了起来。在一个不起眼的小乡村里,他改名为郭大仁,年过七旬的他还娶了三房妻妾,过起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他算准了自己有103岁的寿命,晚年将有一劫,所以广积德行,遇佛上香,建桥修路。好容易熬到了这一年,他以为可以平平安安地躺进那副金丝楠木棺材中入土为安,哪知道还是躲不过。

※※※※※※

白发老者望着端坐在地上的苗君儒,见苗君儒的头顶冒出团团白气,额头汗如雨下,身体发出一阵阵的颤抖。

那个身体健壮的男人,正一脸惶恐地躬身站在白发老者的身后。门口的那几个人一个个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

白发老者的瞳孔慢慢地收缩着,几分钟前,他身后的这个侍卫告诉他,日本的“玄学大师”上川寿明,到了一个叫婺源的地方。矶谷永和大佐已经命令婺源周边的日军,积极配合他们的行动。

白发老者掐指一算,低声用日语说道:“现在离二月二龙抬头之日还有7天,上川君应该有点收获了,你马上通知下去,我们按计划离开重庆。”

那个脸上有痣的男人听了这话之后,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右手不自然地摸向腰间,尽管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但却已经被白发老者看在了眼里。

白发老者的身形一晃,已经冲到那人的面前。

那人的右手已经抓到了枪柄,饶是他动作快,还未举枪射击,握枪的手已活生生被扭断。随即脖子上一紧,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拼力大声喊道:“兄弟们,动……”

没等他喊完,白发老者身后的日本侍卫已经动手,几声细微的声响过后,地上倒了几具尸体,每具尸体的额头,都插了一支五星忍者飞镖。

白发老者沉声喝问:“你们不是她的人,究竟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脸上有痣的男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因为……我……中国……人……”

白发老者的手一动,一声脆响,已捏断了对方的颈骨。

从上面冲下来几个穿着黑衣服的日本忍者,挟持着头发散乱的孔二小姐,为首一个人用日语对白发老者说道:“中国人察觉了我们的事,外面都是他们的人,怎么办?”

白发老者沉声道:“慌什么?有孔二小姐在我们手里,就算外面有百万军队,他们也不敢前进一步。”

孔令伟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放开我!”

白发老者走上前,说道:“孔总经理,为了我们能够安全离开重庆,只好委屈你了!”

孔令伟啐了白发老者一口,骂道:“想不到你们日本人这么卑鄙,拿着我外公当年写给你的信来骗我,还说要和我做一笔大买卖,原来都是假的!”

白发老者微笑道:“不这样的话,你怎么肯和我合作,弄来了我想要的人呢?”

孔令伟骂道:“想不到我外公当年居然交了你这样的朋友!”

白发老者肃容道:“请别玷污我和宋先生的真挚友情,当年他和他的家人逃到日本,若没有我们这些日本朋友相助的话,他和他的家人早就死了,又怎么会有你呢?我现在利用你,也是迫不得已,就好像你们那些爱国的中国人一样,我身为大和民族的人,又怎么能忍心眼看着自己的国家陷入万劫不复之中呢?”

一个声音从白发老者的身后传来:“荒谬!”

白发老者闻声转身一看,见苗君儒正从里面走出来,他似乎愣了一下:“你……好了?”

苗君儒说道:“你们日本人跑到我们中国来,占我国土,淫我姐妹,杀我同胞,无恶不作。挑起这场中日战争,陷你们日本民众于万劫不复的,是你们那些头脑发热的军国主义者,关我们中国人什么事?你既然爱你的大和民族,就不应该跑到我们中国来!”

一个日本忍者大吼一声,拔出佩刀,一刀迎头劈向苗君儒。其身法迅速,刀光凌厉,一刀劈出,含有六种不同的变化,势要将苗君儒砍于刀下。白发老者待要出言制止,却已经迟了。

身形变化中,只听得一声惨嚎,那日本忍者的身体已经抛起,迎面撞到石墙上,还没落在地上,就已经变成了尸体。

白发老者惊异地看着苗君儒,才短短一个多小时,前后就判若两人。他距离苗君儒并不远,居然没有看清苗君儒是怎么出手的。他愣愣地问道:“你这么快就融合了他的功力?”

苗君儒冷笑道:“那是你不了解我!而且你也不了解其他的中国人,你以为用那三件宝贝,加上你的特殊身份,就能够得到孔二小姐的信赖?可是你错了,她虽然想和你做生意,可她毕竟是中国人!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不会和你们日本人同流合污,做那些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族的事情!”

白发老者哈哈大笑道:“可是她已经做了,没有她的帮忙,我不可能找到郭阴阳和你!”

“那是她之前是受你的欺骗。”苗君儒说道:“现在你知道她醒悟过来了,所以才会命手人控制住她,对不对?”

孔令伟叫道:“苗教授,救我!”

苗君儒上前两步,想要出手去救孔令伟,白发老者单掌一挥,他顿觉劲风扑面,脚边的硬土地上立刻出现一条深约两寸的沟槽。这是日本忍术中的“掌刃”,练到一定火候的人,可以在百米之外取人首级。

白发老者沉声道:“你想要救她的话,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苗君儒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发老者说道:“日本人!”

孔令伟叫道:“苗教授,他说他是我外公在日本的朋友,叫春田一木!但是昨天戴笠派人来告诉我,说春田一木早在8年前就已经死了!”

苗君儒说道:“孔二小姐,据我所知,宋老先生的朋友春田一木,是日本东京大学的一个教授,根本不会武功!再说,你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刻,就算是日本朋友来访,也应该保持民族大义。我在日本也有几个朋友,从‘九一八事变’的那天开始,我就和他们断了联系。”

白发老者说道:“我确实不是春田一木,你要想知道我是谁的话,先打赢我!”

从刚才那招“掌刃”的功力看,苗君儒根本没有把握打赢对方,不过他想试一试。念头一起,身体蓦地腾起,向那几个挟持着孔令伟的日本忍者扑去。

他人在半空,离那几个日本忍者还有一丈远的时候。两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过。他不敢再扑上前,硬生生将身体顿住。

白发老者哈哈大笑道:“你还是个教授,居然都不懂得肉体挡不过子弹的道理。”

苗君儒怒目而视,白发老者说得一点都不错,再厉害的武功也敌不过子弹。虽然他的身法够快,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要想真正避过日本人射出的子弹,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刚才只是一个人开枪,若几个人同时开枪的话,他绝无活命的可能。

白发老者接着说道:“苗君儒,我手下的人,个个都是日本一流的快枪手,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我之所以让你活着,是想要你为我破译《疑龙经》里的几句经文。”

他说完,从衣内拿出那本《疑龙经》,轻轻放在地上,转身上了台阶,和那些日本忍者一起,挟持着孔令伟退上去了。

苗君儒捡起那本《疑龙经》,只听得身后石室中的卡特叫道:“苗教授,救救我!”

这地牢内就三间相互毗邻着的石室,每间石室都用大铁锁从外面锁着厚重的铁门。苗君儒找来一根铁棒,卡住大锁用力一撬,就把锁头给撬断了。

他走进了石室,从里面搀出瘦骨嶙峋的卡特。

上面传来激烈的枪声,一定是孔令伟手下的人和日本人发生了枪战。有孔令伟在日本人的手里,那些人一定投鼠忌器。

这个时候最好由着他们混战去,苗君儒没有必要上去凑热闹,他扶着卡特在台阶上坐下。等着上面的枪声停息。

卡特看着苗君儒手里的那本《疑龙经》,问道:“苗教授,他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留给你?”

苗君儒说道:“他想我替他破解里面的经文!也许他算准了我和他还会见面,所以才把经书留给我!”

卡特问道:“可是他怎么能够肯定,你一定会把破解出来的经文告诉他呢?”

苗君儒说道:“这就不知道了,也许他有他的办法!”

他说着,把手里的《疑龙经》翻了翻,随着书页的翻动,一股股更加浓郁的檀香味在地牢里散发开来,经书的纸质很好,不易透水,上面的字迹很清晰,一笔一画都是手工写成,并非刻印。翻了几页,翻到后面,见其中好几页中的一些文字被做了记号。

若换在以前,苗君儒也无法破译这些文字,可是现在不同了。郭阴阳精通的那些风水堪舆方面的知识,大部分已经注入了他的意识之中。正如那个白发老者说的那样,他已经是一个一流的风水师了。

……星三四弼起程,弼星入手必平漫,辅星入首多曲形。此是变星变尽处,变尽垣城四外迎。凡观一星便观变,识得变星知近远。远从贪起至破军,换尽龙楼生宝殿。虽然高耸却不同,还是尖峰高山面。一博一换形不同,岂可尽言顾祖宗。君如识得变星法,千里百里寻来龙。谁人识得大龙脊,山正好时无脚力。裹费不惜力不穷,其家世代腰金紫。凡看变星先看断,断处多时星必变。如此断绝曲屈行……

这段经书上的文字,属于第25节上的正文,文字的下面有记号,普通人绝对看不懂,可是在他的眼里,瞬间便将其中的意思领悟过来。

看了一会儿,只听得上面的枪声渐渐稀疏起来,随即传来纷杂的脚步声。苗君儒赶紧将《疑龙经》放入怀中,抬头望去,见一个穿着上校军服的人,领着一队士兵正冲下来。

那上校看到苗君儒,上前问道:“请问你是苗君儒教授吧,我是重庆城防司令部的上校刘勇国!”

他身后的那些士兵迅速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控制住整个地牢,一看就知道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绝非那些城防士兵可比。

苗君儒瞟了刘勇国一眼:“你们怎么这时候才来?”

刘勇国说道:“我们也是不久前才得到行动的命令!”

苗君儒说道:“这么说,其实你们早就知道我被关在这里?也知道那些日本人的存在,可就是迟迟不行动?”

刘勇国的神色一漾,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奉命行事!苗教授,您现在安全了!”

“你们不来,我也照样安全!”苗君儒说道:“有孔二小姐在他们的手里,谅你们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刘勇国说道:“苗教授,有一个人要见你,请跟我来!”

苗君儒看了卡特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卡特笑了一下:“放心,我还死不了!苗教授,要是你真的想和日本人干,别忘了带上我,我虽然年纪大了,可腿脚还利索,一定能够帮你的!”

苗君儒对刘勇国说道:“我跟你走,但是你要派人把这位先生送到我的学校,交给廖清教授!”

刘勇国说道:“对不起,苗教授,据我们所知,廖教授在两天前就失踪了!”

苗君儒大惊:“怎么回事?”

刘勇国说道:“几天前,我们得到消息,由李明佑教授带队的考古队,在江西上饶行署婺源县的一处山谷中遇难,其中有您的儿子苗永健……”

苗君儒如同被人猛击了一拳,身体一晃,差点摔倒,站在他身后的士兵急忙扶住他。

刘勇国接着说道:“他们总共有六个人,但是据婺源那边过来的消息说,现场只有四具尸体。廖教授曾经向学校提出去收尸,但是校方没有同意,我们怀疑她一个人只身过去了!我们已经严令下面各地方军政府,一旦发现廖教授,立刻派人将她接回来!”

苗君儒叹了一口气,说道:“没用的,既然她坚持要去,你们无法阻拦她!”

刘勇国沉默了一下,说道:“苗教授,请跟我来,我会派人把这位先生送去安全地方的!”

苗君儒跟着刘勇国向上面走去,走到上面的那一层,见到十几具尸体,都是中国人的。刘勇国无不遗憾地说道:“我们是听到枪声才冲进来的!”

苗君儒冷冷地说道:“其实你们早就包围了外面,对不对?”

刘勇国也不回答,事关高层人物的机密,他是不会向外人透露的。在这些日本人来到这里的当天,住在离这里没多远的蒋总裁,就已经秘密离开了林园,搬到别处去了。戒备森严的林园,并未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倒是出乎某些人的预料。也许这些日本人正一心实施所谓的计划,并没有想过要打草惊蛇。

进到一间布置得很奢华的房间里,苗君儒见到了一位干瘦而精干的中年人。这个面部上宽下窄,人中较长,鼻梁高挺的中年人,正是深受蒋总裁器重的军统局一把手戴笠。在戴笠左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照片,照片中那个戴着礼貌,打着领结,嘴唇上画了两撇小胡子的人,正是被日本人带走的孔二小姐。

戴笠的双眼如狼一般深邃而凶悍,似乎一眼就将人看透,他上下打量了苗君儒,伸出手说道:“你好,苗教授!这些天辛苦你了!”

苗君儒问道:“你是谁?”

戴笠并没有回答苗君儒的话,而是说道:“苗教授,你一定对上川寿明这个人不陌生吧?”

苗君儒问道:“你是指那个被日本人称为‘玄学大师’的上川寿明?他现在就在婺源!”

戴笠惊异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苗君儒说道:“是刚刚离开这里的那些日本人说的,你一定见过那个白头发的老头子吧,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戴笠张了张口,并没有出声。

苗君儒说道:“我怀疑他们来中国的目的,和风水有关。二月二是龙抬头的日子,也是他们实施计划的最后时刻。”

戴笠神色有些紧张起来:“你还……知道多少?”

苗君儒说道:“你们是干那一行的,到现在,人家日本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都还没有弄清,还好意思来问我?”

戴笠说道:“那个人的身份我们会查清的。苗教授,我命刘上校带人随你去婺源,一起对付上川寿明,你看……”

苗君儒打断了对方的话,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做事向来不与官方有什么牵连。你们这些人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祸事都临到头上来了,还蒙在鼓里。”

说完后,他转身就走。身后刘上校追出来,对苗君儒低声说道:“苗教授,你知道他是谁吗?很少有人敢对他那么说话!”

苗君儒说道:“他的天格生得好,鼻梁也不错,是个大人物,只可惜地格欠缺,加上他的耳朵招风,这怕这三年之内……”

他并没有往下说,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说得太明白的。

整个建筑物内军警林立,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已经被盖上了白布,苗君儒走了出去,站在屋外的台阶上,望着远处的山脉,沉声道:“山势磅礴,云雾据绕,好一处藏身的山城。蒋总裁是灵龟转世,须得在有水的岸边方可无恙,龟者,上行于岸,下潜于渊……”

他这番话,似乎是说给身后的刘勇国听的。

刘勇国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苗君儒说道:“因为我是一个洞悉天机的风水师!”

刘勇国问道:“既然你能够洞悉天机,那你告诉我,二月二那天会发生什么事?”

苗君儒的目光深远起来:“天机不可泄露!”

刘勇国问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苗君儒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帮我,那就麻烦你用最快的方法,通知江西龙虎山天师府一个叫张道玄的真人,就说我需要他的帮忙,要他务必在二月二之前,赶到婺源和我见面!”

刘勇国说道:“没问题,这事就交给我,请你放心!”

※※※※※※

民国34年3月11日,距离农历2月2龙抬头还有3天。

江西浮梁境内。

夕阳西下。

村子里袅袅升起的炊烟,渐渐掩盖住了天边的那一抹残留的赤红。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如害羞的姑娘一般,在陌生人面前,偷偷将身子隐了起来。

几只老鸦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嘶叫着一头扎进树丛,再也寻不见。

山道上,两匹骏马飞驰而来,纷杂的马蹄声打破了暮色中山林的寂静。骑在第一匹马上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精力充沛而神色飘逸的男子,正是三天前离开重庆的苗君儒。跟在他身后的,是那个被他救出来的英国探险家卡特。

苗君儒勒住马,对卡特说道:“这里是浮梁地界,再往前走就是婺源地界,我们在前面的村子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连夜赶路,若一路无事的话,两个时辰后就可到婺源县城了!”

以白发老者为首的那伙日本人,挟持着孔令伟离开了重庆,居然在几千国民党士兵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也许是看在宋老先生的面子上,白发老者并没有为难孔令伟,将她丢在一处山沟里,很快便让搜寻的国民党士兵找到了。

一流的日本忍者精通隐身术和遁地术,要想在普通人的面前消失,并不是一件难事。

虽然孔令伟被日本人放了,但是担任三民主义青年团组训处处长、青年军编练总监部政治部中将主任的蒋经国,却离奇地失踪了。

但这事令蒋介石非常愤怒,重庆要真让日本人这么来去自如的话,他这个总裁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首先倒霉的是重庆城防司令和警察局长,一个被撤职查办一个被杀。对外界而言,这两个人是由于三年前的“防空洞惨案事件”被查的。中统军统两大特务机构的头子,也被蒋总裁叫到面前,狠狠地训示了一番,严令尽快将“蒋太子”找回来,否则全部军法从事。

好在这事捂得紧,并没有让外界得知半点风声,要不传出去的话,国民党当局的颜面何存?

按戴笠的意思,是要刘勇国盯紧苗君儒,从苗君儒的身上,一定能够有所发现。可他低估了苗君儒这个经历过无数传奇经历,具有古老帮会长老身份的考古学教授。

水神帮在重庆有堂口。苗君儒走进一家古董店,以看古董的名义进了古董店的内堂,在老板面前拿出了证明长老身份的玉佩时,那老板当即双膝下跪,行了帮内的大礼。

里面的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守在门口的特务并不知道。

在水神帮的帮助下,当天夜里,苗君儒和卡特上了江边一艘快船,顺风顺水沿江而下。先走水路,到安徽东至后转陆路,是去婺源最快捷的路线。

江面上不时见到顺水漂流的破烂船板,还有尸体。日本人的军舰和飞机在长江上游弋,见到中国人的船就放炮轰炸。

时间不允许再他们耽搁,若走陆路从重庆到婺源,要避开日军的层层封锁,最快都要半个月。

现在,他们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已经进入了浮梁县的地界。这一路上,卡特也见到了很多被烧毁的村庄,很少遇到一个活人,那些倒在路边的尸体,有平民百姓的,也有穿着军装的士兵。

“走吧!”苗君儒的双脚一夹马肚,率先向前冲去。冲出一箭地之后,隐约看到了村头的房屋。他无意间扭头,看到村子左面那座尖峭的山峰,如剑般的峰顶正对着村子。从风水学上解释,这叫剑指煞气,全村的人都要死绝的。

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杀气,从周围向他涌过来。他勒住马,警觉地看着前面。胯下的马嘶叫起来,打着响鼻在原地绕着圈子。

卡特追上来问道:“怎么了?”

苗君儒说道:“前面有杀气?”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枪响,子弹从他的头顶飞过。只见山道两边的树丛中陆续走出一些端枪的人,将他们围了起来。从服装上看,正是他们担心遇上的日军。

从村子里出来一匹马,上面坐着一个少佐模样的军官。

日本军官来到距离苗君儒两丈远的地方,大声用日语说道:“苗教授,我知道你听得懂日本话,我们在这里等你多时了!我接到的命令是,只要你合作,就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依眼下的情形,要想强行冲过去的话,是不可能的。卡特看了一眼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低声说道:“我终于明白中国军队为什么屡次输给他们的原因了!”

苗君儒微笑了一下,坦然用日语回答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先找个地方让我们休息一下!”

苗君儒下了马,和卡特一起在日军的“护送”下来到村口,见祠堂门口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地堆着一大堆男女老少的尸体,地上的血迹还未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几栋被烧得只剩下屋架的房屋,仍有余烟阵阵,正是苗君儒在山道上看到的“炊烟”。那些倒塌的院墙和屋门,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村子里发生的不幸。

他面露悲愤之色,对走在他身边的日军少佐说道:“这就是当亡国奴的下场,像牲口一样任人杀戮!”

日军少佐说道:“对于苗教授这样的人物,我们还是很器重的……”

苗君儒说道:“少来那一套,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不会甘心当亡国奴,任你们日本人宰割!”

祠堂内传来女人的哭叫和男人得意的狂笑,苗君儒丢掉手里的缰绳,正要冲进去,不料被那日军少佐拦住:“苗教授,我劝你不要多事,这是我们的友邻部队在接受中国女人的慰安……”

祠堂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浑身赤裸的中国女子哭喊着从里面跑出来,该女子的右胸上鲜血淋漓,不知道受了什么伤。后面追出两个同样浑身赤裸的日军,其中一个抢前一步,拦腰抱住了那个女子,发出野兽般的狂笑。

苗君儒推开拦住他的日军少佐,冲上前以极快的速度抓住那两个日军的脖子,只一捏,地上顿时多了两具尸体。那女子赶紧躲到他的身后,身体颤抖着连声道:“救救我,救救我!”

日军少佐大声喊道:“苗教授,请不要乱来,否则我会命令他们开枪!”

喊声过后,祠堂里面冲出了七八个日军,哇哇地叫喊着,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支枪,明晃晃的刺刀一齐向苗君儒刺到。

苗君儒已经斜身上前,伸手抓住离他最近的那名日军,将其身子一转,顺势一推。“扑扑”几声闷响,那日军手中的刺刀刺中另一名日军的同时,另几把刺刀也刺进了那日军的身体。

其余几个日军见状,“呀呀”地叫着再一次挺枪刺到。

苗君儒依仗灵活的身法,轻易避过了几个日军的刺杀,可他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人。随着一声惨呼,那个原本躲在他身后的女子,已被一个日军的刺刀刺中腹部。

她扭过头望着苗君儒,嘴巴张了张,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苗君儒看得两眼喷火,大叫一声,冲上前一掌将那日军的头颅拍碎,红的白的顿时溅满地,尸体滚落在地。他一脚将那日军的尸体踢飞,俯身扶起那女子的头,叫道:“你……”

那女子已经咽了气,但强睁着眼,任由苗君儒怎么抚,眼睛就是不闭。

苗君儒悲恸不已,哑声道:“姑娘,我苗君儒对天发誓,一定替你和村里的乡亲们报仇!”

话一说完,那女子的眼睛奇迹般慢慢合上了。

苗君儒站起身,环视了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日军一眼,面露杀机。

日军少佐叫道:“苗教授,请你不要乱来,否则我下令他们开……”

他的话音未落,苗君儒已经扑向那些日军。惨叫声中,几个日军立刻尸横地下。其他日军见状,不等少佐下令,纷纷举枪向苗君儒扑去。

苗君儒不待那些日军开枪,已经冲入日军人群中,抓一个杀一个,一招一式毫不含糊。饶是那些日军凶悍,却也被他的这种杀法吓得心惊胆战,纷纷向后退去,意图拉开距离后开枪射击。

苗君儒哪会让日军逃走,步步紧逼上去。由于他的身形太快,加之那些日军怕开枪后伤到自己人,倒也不敢胡乱开枪。等他冲到面前再勾动扳机时,已经迟了。

卡特怕苗君儒吃亏,不顾那日军少佐站在旁边,拔出了插在腰间的两支左轮枪,举枪便射。与此同时,日军少佐拔出了腰刀,向卡特那举枪的双手一刀劈下。

说时迟那时快,苗君儒已经抓住一个日军飞掷向卡特。卡特被那个日军一撞,向后倒退几步,正好避开少佐的那一刀。而那个倒霉的日军,则正好被少佐砍个正着,登时断为两截。

卡特感激地望着苗君儒,若不是刚才这一撞,他的双手已经被少佐砍断。当下赶紧闪身在祠堂门口的石狮后面,“砰砰”两枪,放倒了两个冲向他的日军。

从祠堂内冲出十几个衣裳不整的日军士兵,为首那个看到了躲在石狮后面的卡特,大叫着挺枪就刺。

卡特连连开枪,几具日军尸体相继倒在祠堂门口的台阶上,前面的日军倒下,后面的日军毫不退怯,继续往前冲。

手枪中的子弹打光了,卡特正要低头换子弹,一把刺刀已当胸刺到。他往边上一闪,那刺刀刺在石狮上,迸出几点火星。

卡特扔掉手里的枪,飞起一腿,踢中那日军的下阴,趁那日军痛得弯腰之际,将对方的三八大盖抢了过来,抬手一枪,放倒了一个冲到面前的日军,接着反手一刺刀,将那个兀自弯腰痛得大叫的日军刺了个透心凉。

这几下干净利索,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剩下的七八个日军,立即排成阵势,一步步将他逼到墙角。而那一边,苗君儒也被十几个日军团团围住,情势变得万分危急起来。卡特紧盯着面前那几个日军的刺刀,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临死也要找两个垫背的。

村口那边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一个小队长模样的日军飞跑而来,大声向少佐报告道:“村口出现大量游击队,我们挡不住……”

枪声越来越激烈,火光中,只见一个个身手矫健的游击队员,跳跃着向前冲锋。负责守在村口的日军再也顶不住,纷纷往后退。

少佐看了一眼被日军围住的苗君儒,沉声道:“杀了他!”

那小队长刚转身,正要举刀扑向苗君儒,只听得一声枪响,他的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一头栽倒。

少佐循声望去,见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国男人,正持着两把盒子枪冲过来,一枪一个,弹不虚发。

枪声中,不断有人挣扎着倒下。

那几个围着卡特的日军见状,调转枪口向冲上来的游击队迎上去。卡特瞅准机会,用刺刀三下五除二干掉了面前的两个日军,转身躲入了祠堂。

苗君儒浑身是血,他已经记不清杀了多少日军士兵,他根本不给对方有开枪的机会,一个接一个地杀,下手非常狠,也非常准。

少佐见势不妙,下令剩下的日军退守到残垣断壁的后面,打算做最后的顽抗,自己却持刀扑向苗君儒。

只一照面,少佐就觉得眼前一花,接着持刀的手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见自己的两只手腕已经被苗君儒捏碎,那把佐官指挥刀居然到了苗君儒的手里。他刚要说话,张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睛的视觉随之晃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居然看到了自己那双平素擦得锃亮的高筒皮靴,皮靴上面那具无头的身体,还有那道从微缩的脖腔中喷出来的血箭……他的视觉模糊起来,依稀之间仿佛听到了那首熟悉的《君之代》,每当他手下的士兵想念家乡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唱起这首歌。他无数次听到别人问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要来中国打战?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对于这样的问题,他和无数士兵一样,都找不到答案。他知道有无数来中国的日本士兵回家了,只可惜回去的不是人,而是一掬骨灰。能够有骨灰回去,就已经很不错了,那些死在印度支那丛林的日本士兵,有几个人的骨灰能被带回家的呢?

※※※※※※

苗君儒夺过日军少佐的指挥刀,一刀砍掉少佐的头后,刀锋顺势斜劈,将一个日军士兵连人带枪砍为两段。

日本的刀剑制作工艺确实不错,这一刀砍下去,连刀刃都未卷一点。

他举刀连劈,又有两个日军士兵成了刀下之鬼。一个日军士兵趁他不备,突然从他的背后发起偷袭,眼看那刺刀距离他的背心不足两尺。两声枪响,那日军士兵的头部迸出血花,尸体栽倒在他的脚下。

苗君儒转过头去,见那个手持双枪的大个子正望着他,得意地吹了吹枪口冒出的青烟。他并不感激,其实刚才那日军士兵的动作,已经被他看在眼里,只等那日军士兵再前进一尺,他就会来个漂亮的腕底花,指挥刀由下向上将那日军士兵的肚子剖开,以报刚才那中国女子的开膛剖腹之仇。他对大个子叫道:“你别浪费子弹好不好,你以为我杀不了他吗?”

剩下的十几个日军仓皇退入几间房屋中,想负隅顽抗,等待邻近地方日军的救援。

大个子大声问道:“你的身手还真不赖,你叫什么名字?”

苗君儒并不回答,追上一个日军士兵,一刀将其沿肩膀而下砍为两片。他正要继续往前追,却听卡特在叫:“苗教授,你进来看看!”

二十几个游击队员向那几间藏有日军的房屋扑上去,其余的则开始打扫战场。

苗君儒倒提着指挥刀,和卡特一同进了祠堂。祠堂的一根木柱上插着两支火把,朦胧地照见里面的一切。

卡特低声说道:“对不起,我进来的就是这样了!”

眼前的景象实在惨不忍睹,十几具年轻女子的尸体,赤身裸体地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每个女子生前无一不遭到变态与残忍的对待。每一具尸体的眼睛都强睁着,她们实在死不瞑目。

苗君儒痛苦地闭上眼睛,仰天道:“为什么?从古至今,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战争,为什么最受难的都是老百姓?”

大个子带着两个人也跟了进来,见到祠堂里的惨状,气得狠狠地在柱子上擂了一拳,对身后的人说道:“水生,你去告诉同志们,别让一个小鬼子给走喽,为这里的乡亲们报仇!”

苗君儒喃喃道:“我知道你们死得冤枉,外面的那些乡亲也一样,自从日本人侵华以来,死在日本人手里的姐妹数不胜数,这笔帐,迟早是要和日本人算的。你们……算了吧?”

大个子听不懂苗君儒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上前问道:“你说什么?叫我们算了?小鬼子杀了我们这么多乡亲,就白白放过他们?”

苗君儒并不理会大个子说的话,继续说道:“尘归尘,土归土,肉身寂灭,魂魄轮回,听我一声劝,你们就算了吧!怨气所结,孽障所生,终究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只怕害的是自己人!”

说完,他念了起了佛教的《往生咒》。

自古佛道本一家,郭阴阳在养气修身的时候,自然也修了佛教的一些经文。苗君儒受了郭阴阳的阴阳二气,自然就会这些东西。

大个子正要发火,却惊奇地见到所有那些强睁着双眼的女尸,居然全都闭上了。空荡荡的祠堂内,突然无端卷起一阵劲风,吹得人透骨生凉。

苗君儒念完了《往生咒》,转身对大个子说道:“村头山道左边有一处向阳的坡地,藏风聚气,是一块好地,你在那挖一个大坑,把死去的老百姓都葬了吧!让他们来生投一个人好人家。至于那些日本人,则往村西头,找一处背阴的地方,最好是茅厕的下面,挖一个大坑,把人丢进去就行。记着,找三个还是童子身的男人,拉三泡屎,用三个罐子盛了,埋在日本人的坟头上,我要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大个子说道:“我刚才听那外国人叫你苗教授,可是你说的这些话,就像是一个风水先生!”

苗君儒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风水先生!另外我还告诉你,这个村子所在,正是山顶剑锋所指,剑锋煞气很烈,不宜住人的!最好把整个村子的屋子都烧了!”

大个子说道:“苗教授,我是新四军皖赣边区大队第二支队的队长,叫程顺生!”

苗君儒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队长,照我说的去做就行,我替这些枉死的人谢谢你了!”

外面的枪声停了下来,水生跑进来大声道:“报告队长,小鬼子一个都没跑掉!”

程顺生对那游击队员说道:“你叫二毛带几个同志去村头山道左边的那块向阳坡地上挖个坑,把乡亲们都埋了,另外你带几个同志,去村西头找一个背阴的茅厕,在下面挖个大坑,把小鬼子丢进去,还有,用三个罐子拉上三泡屎,埋在小鬼子的坟头上!”

水生不情愿地嘟哝道:“队长,干嘛还要埋小鬼子,过两天景德镇那边的小鬼子得到消息,会过来收尸的。”

程顺生凶道:“叫你埋就埋,啰嗦什么?这是命令!”

水生说道:“我埋就是,干嘛还要放三罐屎在上面,不如干脆放上三个地雷!就算被小鬼子找到,也炸他个稀巴烂。”

苗君儒说道:“我忘了对你们说,埋日本人的地方最好要深一点,不要立坟头,免得让活着的日本人找到。”

水生领命出去后,苗君儒对卡特说道:“卡特先生,我们走!”

两人走出了祠堂。夜空中飘起了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转眼间化成水滴,渗入了他们的衣服内。

苗君儒望着这漫天的飞雪,用不了多久,洁白的雪花便会将这地上的鲜血完全遮盖住,尘世间所有的肮脏与不幸,也将随着这白雪的融化永远逝去。

程顺生追出来问道:“苗教授,你们想走那条路去婺源?”

苗君儒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婺源?”

程顺生说道:“我们接到上级的命令,来接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姓苗,是北大的考古学教授,除了你还会是谁呢?”

苗君儒问道:“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会经过这里?”

“是小鬼子告诉我们的!”程顺生说道:“其余的小鬼子都去攻打婺源了,只有这一队小鬼子守在这里。除了等你们,我想不出他们还有别的什么理由。从这里往前走几十里,翻过前面的牛头山,就是婺源地界,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只可惜我们来迟了一步,这里的乡亲全被……”

苗君儒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在你们来之前,这里有你们的人吗?”

程顺生说道:“没有呀!这里是伪军的势力,平常这里驻守着一个排的伪军,我们的人只是偶尔来一下,打一下就走!”

苗君儒自言自语:“我们进来后,只见乡亲们的尸体和日军,并没有见到一个伪军。日军对于占领区的村子,若没有躲藏的反抗军队,是不会屠村的!”

卡特也说道:“是呀,他们为什么要杀光村子里的人?”

苗君儒说道:“日军调走了驻守在这里的伪军,又杀光了村子里的人,他们一定是想掩盖什么秘密!”

程顺生说道:“我们在这一带打游击,也多次到过这个村子,村子里好像没有什么秘密呀!”

苗君儒说道:“秘密不在村里,应该在日军的身上!你们看我手上这把日军佐官刀,刀柄包金镶玉,刀穗为金色,还有三颗内含钻石的樱花标记。这把刀的主人虽然只是少佐军衔,可是这把刀却是日本天皇赐给贵族与名将的樱花宝刀。”

程顺生说道:“可惜人都死了,要不然倒可以问出他们是什么人!”

苗君儒说道:“还有一点,即使是个日军少佐,手底下最起码也有几百人,可是你也见到了,村里的日军也就几十个人,其他的日军去了哪里?”

程顺生说道:“不是去进攻婺源了吗?”

苗君儒说道:“我虽然不是军人,可也知道军队跟着长官走的道理!”

程顺生问道:“那你说,这个少佐手下的人去了哪里?”

苗君儒说道:“我也想知道!”

他们走下祠堂的台阶,苗君儒的眼睛突然盯着不远处的地上,在那些雪水和泥泞之中,有一个小小的香檀木梳子。他认出这香檀木梳子,是他有一次去云南考古的时候,带回来送给廖清的。木梳子只有一半,是被人故意折断的。他上前捡起木梳子,然后发疯般在所有的尸体堆中寻找。

然而,所有尸体中并没有廖清,苗君儒痴痴地望着那些搬运的游击队员,脑海中一团混乱,口中喃喃道:“她怎么会到了这里,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和她一起的,到底又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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