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苗君儒考古探案系列>苗君儒考古探案系列6:帝胄龙脉>第十四章 千年拓片上的字符

刘勇国在树林内七拐八拐地急速奔跑,刚开始的时候,子弹还擦着他的头皮乱飞,到后来,枪声变得越来越遥远,最后终于听不到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估计那些日本兵是追不上了,他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被树林里的枝条和荆棘划出条条伤痕,已经不觉得疼痛。

休息了一会儿,他继续在林子的穿,来到一处视野较为开阔一点的山顶,朝前面看了看,见入眼都是茫茫大山,不知道怎么才能够走得出去。

他又累又饿,可是在这山上,去哪里能够找到一户人家呢?而现在的时令季节,山上也不可能有野果可以充饥。

在县城里的时候,他要罗中明将组建起来的搜捕队,秘密调到考水村附近的一带隐蔽,为的是控制住考水村周边地区的安全,也不知道现在罗中明把搜捕队安置在什么地方,要是遇上那股日本人,一旦发生冲突,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他记得景白线公路是东西横向的,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在考水村北面的茫茫大山之中,只要照这方向往南走,就算到不了考水村,也能到达景白线公路。

他辨了一下方向,沿着一个山谷往南走,下到谷底,见到一泓从地下冒出来的清泉,喝了几口泉水,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在大山内,千万不可乱闯,只要找着山民砍柴或打猎走出来的山路,照着方向,就可以走出大山了,否则,在山里转来转去,不累死也会活活饿死。

他沿着那泓清泉形成的小溪流往下走,走不了多远,感觉前面有动静,偷偷躲到一棵松树后面藏起来后,没两分钟,见一只颜色暗黄的动物从树林中走出来,俯身到溪流中喝水。当他看清那动物的样子时,大吃一惊,原来是一只比牛犊还大的老虎。平生经历过无数凶险的他,此时不敢大声喘气,怕被老虎闻到味道。以他现在的体力,根本没法与这只正值壮年的老虎拼搏。

那老虎喝了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过了好一阵子,刘勇国才敢从松树后面现身出来,继续沿着溪流往下走。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从树林中延伸过来的一条山道,在溪流的中间,还有几块山民放上去用来垫脚的石头。

见到了山路,就说明离当地人住的地方不远了,但往往这样的地方,很可能遇上日本人。他一路走走停停,不时听听树林内传出的声音。那一声声不同音律娇啼婉转的鸟鸣,伴随着山林独特的韵味,居然勾不起他半点欣赏的心情。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文人骚客的那种雅兴,只想快点找到一户人家,尽快实施他的救人计划,把那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从日本人手里救出来。

拐过一道山梁,站在一处树木较为稀疏的土坡上,他居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山林间,露出房屋的青檐翘角。心中大喜,脚下不禁加快了脚步。

往前大约走了几百米,他终于从林间看到了当地那特有的徽式建筑的屋子。奇怪的是,那屋子并不大,而且只有一间。

就算是再偏僻的山村,住着一户人家,也绝不可能只有一间屋子的。

他站在距离那间屋子几十米的地方,沿着那间屋子绕了大半个圈,认出这是山民用来祭神的山神庙。在山神庙中,都有一些祭品。

管他呢,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山神也不会怪罪的。他正要向山神庙走去,突然从山神庙前面的山道上,走过来几个人。

他一看那几个人的样子,心道:完了!

※※※※※※

枪声就是信号。

站在坟墓上方山顶上的几个年轻人,警觉地朝枪声传来的方向望了望,有一个人朝下面喊道:“德谦叔,好像是在北面!”

胡德谦说道:“不管他,你们多加几十个人,守住祖宗就行!”

胡泽开竖起耳朵听了一会,说道:“这不像日本兵三八大盖的枪声,倒像是美式冲锋枪发出的。”

他原来与驻守在婺源的那个团的正规军队打过战,那支国民党部队里有配置的美式冲锋枪,在一定的距离内,美式冲锋枪发挥出来的威力很大,火力也很猛,声音很清脆,子弹像雨点一样洒过来,想躲都躲不了。那一次他吃了大亏,牺牲了十几个同志。后来学乖了,一遇到那样的情况,首先安排几个枪法好的游击队员,躲在暗处专打机枪手和拿冲锋枪的士兵。

现在他的队伍里,还有两把缴获的美式冲锋枪,不过那枪比中正式步枪要重得多,而且所用的子弹型号也不配。除了近距离打仗好使之外,几乎一无是处。

胡德谦说道:“不是听说县里那个团的正规部队和保安团,都几乎打光了吗?怎么还会……”

胡泽开说道:“人打光了,并不代表武器没有了。有些武器是可以从战场上拣回来,重新装备部队的!”

苗君儒问道:“胡队长,你的意思是,打枪的应该是县里的部队?可是北面那边不都是山吗,他们在哪里做什么?”

胡德谦说道:“是呀,我虽然派人送信给汪县长,可也没有那么快呀,再说,就算县里来人,应该先到村里才对,怎么会跑到那边去呢?”

那枪声持续了一阵,便再也听不到了。大家走上坟墓上方的山顶,朝那边望了一会儿。胡泽开说道:“我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胡德谦说道:“还是我派人去吧。要真的是县里派来的,他们见到了你,还不把你抓起来啊?”

胡泽开冷笑道:“我打了那么多年的游击,还没听说哪个人能抓得住我。能抓住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苗君儒正色道:“胡队长,我知道你是一条好汉,但凡事皆有定数,现在我送你四句话,你听清楚了。”他清了清喉咙,接着说道:“仇自生来恨自生,同是胡氏子弟门,他年子孙祭祀日,犹忆英雄松下魂。”

胡德谦听了之后,怔怔地望着苗君儒,眼中含泪说道:“苗教授,老朽我如果能够逃过这一劫,绝不忘记你的大恩大德!我胡氏后代子孙,一定奉苗姓人为恩人!”

其他几个人都惊住了,苗君儒那四句话,是说给胡泽开听的,胡德谦怎么说出那样的话出来。而那四句话中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里面的意思。

胡泽开哈哈笑道:“人总是要死的,我死了之后,要是每年都有人来祭拜我,死也死得瞑目了!”

说完后,他拔出手枪,朝站在墓葬金阶下方的两个游击队员叫道:“走,我们去看看!”

苗君儒大声道:“胡队长,你的任务不是保护我吗?”

胡泽开停在原地,用手搔了搔头,憨憨笑道:“打战打惯了,一听到枪声就来劲,差点把上级交代的任务都忘记了!”他接着说道:“苗教授,要不我派他们回去,多带点人过来,你看怎么样?”

李明佑说道:“这倒是好办法,上川寿明既然认定传国玉玺就在考水村,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外面的日军随时也会进攻,多一个人总有多一个人好处。”

卡特说道:“他不是拿了龙珠去孽龙洞了吗?怎么还会来这里?”

苗君儒说道:“就算他不来,有一个人一定会来!”

卡特猜出来了:“你是指我们在重庆见过的那个白头发神秘老头?”

苗君儒点头道:“他可比上川寿明要难对付得多!”

卡特说道:“这一路上我都在想,他到底是什么人!”

苗君儒说道:“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撼龙经》在我的身上,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的!”

他下了山顶,把那两个游击队员叫到一旁,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两个游击队员点头飞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胡德谦也叫了几个本村的胡姓子弟,背上枪,朝村子北面响枪的地方过去了。

苗君儒说道:“胡会长,我们回村去,我想到明经书院原来的地方去看看!”

胡德谦说道:“那是,那是,但是你们几位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一定很累了,要不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苗君儒笑道:“我倒想休息,可时间不允许呀!”

一行人回到村里,沿着村中的石板路往前走,触目所见全是古朴而考究的明清时期的古院官宅。胡德谦一路向苗君儒他们解释着,哪一栋是进士官邸,哪一栋是令尹府。斑驳沧桑的粉墙碧瓦与雕梁画栋,无声地述说着旧时主人的豪气,破败垮塌的飞檐翘脊与楼台亭榭,无不显露出这个村子昔日的辉煌,然岁月无情,历史早已经抹去了一切荣誉的痕迹,留下的,也只是无数令人遐想的断壁残垣。

转过一道街角,迎面是一座高大的牌坊,整座牌坊为青石雕刻叠架而成,高约10米,宽约4米,共为三层檐顶。四根正方形的石柱并排支撑着石梁、石匾、顶盖,形成中间大门、两侧对称小门的布局。坊顶亭盖为仿木古雕凿件。中间一横匾,正反面分别阴刻隶书大字“进士及第”和“才高德厚”。亭盖、横匾石梁饰以“双龙戏珠”的图案。两侧小门顶端饰以“龙凤呈祥”、“花鸟动物”图案。石梁顶端均镶有一块麒麟石雕匾。整个牌坊结构严谨精致、造型美观大方、雕刻工艺精湛,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在牌坊的右下方,还有一块两米多高,一米多宽的青石碑,上书“文官落轿,武官下马”的宋体大字,落款时间是:大宋嘉泰三年秋。

嘉泰是宋宁宗赵扩的年号。也就是说,这座牌坊和这块御谕石碑,在这里竖了近九百年,见证了考水村所有的荣誉与辉煌。

卡特抚摸着牌坊两边的石柱子上的雕刻花纹,连连说道:“精美绝伦的东方雕刻艺术,太不可思议了!”

过了进士牌坊,到了村子的东北角,来到几块用碎砖头砌成篱笆的菜地前。李明佑随手从地上捡起几块碎砖头,说道:“苗教授,这是宋代水纹青砖,俗称三六九,这种青砖的烧制时间长,吸水性强,具有一定的防潮作用,通常是用来做基脚用砖和墓室砖的!”

苗君儒说道:“黄村的祠堂是康熙年间建的,而这个书院也是康熙年间迁移的,这两件事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

胡德谦指着那几块菜地说道:“应该就在这些地方了。苗教授,你想做什么?”

苗君儒说道:“能不能找几个人来,每隔三米左右,打一个一米到两米深的竖井。”

胡德谦非常为难地说道:“村里宅基建屋,打到一米深就见水了。你以为这地下还会有什么?”

卡特笑道:“说不定像黄村那样,会有一座地下宫殿什么的!”

李明佑将苗君儒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苗教授,我虽然对传国玉玺的研究课题很感兴趣,可是现在的情况,一旦我们找到传国玉玺,岂不是便宜了日本人?你这么做,岂不是在帮日本人的忙?”

苗君儒说道:“帮谁的忙,现在还说不定呢!我不是说过吗?既然他们认为传国玉玺就在这里,那我治好帮着找找了!”

胡德谦说道:“你们几位先去吃饭,我马上安排人打竖井。苗教授,我们村的安危可就全靠你的了。”

李明佑忧心忡忡地说道:“苗教授,我认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样想办法对付日本人,而不是在这里找什么传国玉玺。”

苗君儒笑道:“没有传国玉玺,我怎么跟上川寿明去谈判?只要我努力了,就算找不到,我想他们也不会怪我的,别忘了我的儿子和胡会长的儿子都在他们手里呢!”

胡德谦骂道:“那个畜生,不提也罢,由着日本人是杀是剐!”

苗君儒笑道:“日本人才舍不得杀一个对他们有用的人。”

几个人回到胡德谦家,刚吃过饭。胡福旺从县城里回来了,带回了汪县长的一封回信。胡德谦看了信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胡泽开问道:“是不是狗日的县长不肯派人来?”

胡德谦苦笑道:“汪县长说得到上面的消息,日本人随时会再次进攻婺源,他现在正安排的各乡的壮丁,想办法抵抗日本人。”

胡泽开说道:“我就最讨厌和日本鬼子硬碰硬,鬼子的武器好,射程远准度高,吃亏的总是我们。还倒不如让鬼子进来,再打他们一个冷不防。妈的,不来就不来,有我手底下几十号人,对付那股日本人,足够了!”

※※※※※※

临近正午时分,苗君儒把那张拓片放在桌子上,和李明佑一起细心研究起来。拓片上的字符由左到右竖着排列,四排,第一排四个字符,第二排三个,第三排四个,第四排三个,字符有大有小,一共有十四个。第一排第一个字符像一朵空中漂浮的云,第二个像一条在云中翱翔的龙,第三个是象形文字中的“山”字,第四个像座佛塔。第二排第一个字符是两个圆圈,大圈套小圈,第二个是鸟篆文字中的“帝”字,第三个却是鸟篆文字中的“心”字。第三排第一个却像一栋房子,第二个却是一座桥,第三个是象形文字中的“人”,第三个字符看上去像是两个人在打架,人的下面却有两条水纹。第四排的第一个字符像一本翻开的书,另三个字符很奇怪,弯弯曲曲的,什么都不像,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由于拓片是用墨汁从石壁上拓下来的,可以推断,石壁上的字符,应该是从右到左排列。

李明佑低声说道:“苗教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字体,既不是鸟篆,也不是象形字,依我看,应该都是图案或者符号,好像是指引什么的。你看第三排第三个符号下面的水纹,和那块青砖上的水纹一样。”

他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意思来,连连摇着头。

苗君儒微微皱着眉头,他似乎看出一点玄机出来了,第四排最下面的那三处弯弯曲曲的线条,与他去八卦坟时走的那三道弯,非常的相似。第三排第二个字符中的那一座桥,与村东头那座维新桥,竟有几分相似。

他听胡会长介绍过那座维新桥,虽然是戊戌变法的那年重修的,但模样上跟以前大体相似。正如他想的那样,拓片上的玄机,应该与整个村子有关的。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正要打算动身去村东头,看看打竖井的情况怎么样。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喘着气叫道:“德谦叔,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胡德谦骂道:“慌什么,没看见有客人吗?”

那个人看了一眼苗君儒他们,走到胡德谦面前,说道:“那几个人回来了,德欣叔他……他……”

胡德谦一听急了,问道:“你快点说,德欣他怎么了?”

那个人哭道:“他们把他抬回来的,没有进村,就放在村西头的凉亭里!”

胡德谦如同被人打了一棍,差点倒在椅子上,他叹了一口气,问道:“怎……怎么会这样?不是还有一个人的吗?”

那个人哭道:“只有德欣叔,没见着那个人!”

胡德谦缓缓说道:“你去对他们说,直接抬到祠堂里去!”

按当地的风俗,死在外面的人,尸体是不能进村的。胡德谦那么做,也算是破了例。

那个人转身离开了。

苗君儒来到胡德谦面前,低声说道:“我想去看一看他!”

胡德谦无力地点了点头。

※※※※※※

苗君儒和胡泽开等人来到胡氏祠堂,见祠堂里已经围了一些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瘫软在地上,几个妇人在旁边陪着,正好言相劝。可无论她们怎劝,老妇人那歇斯底里的哭喊,让人感受到她来自心灵深处的无助和绝望。人世间有三大悲惨之事,是老年丧子,中年丧偶,幼年丧父母,这种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的。

胡泽开随大家走进祠堂,一眼看到了摆在祭祀堂门口右边的一块木板,木板上的人用白被单覆盖着,被单上浸了一些血迹,旁边的地上有刚刚点上的香烛和正在燃烧的纸钱,另一边放着一具刚从祠堂里面抬出来的大红棺材。

两个披麻戴孝的男子,跪在那块木板的下方哭泣,其中一个年纪和胡泽开相仿的男子起身抱住他大哭道:“泽开哥,从今天开始,我们两兄弟就跟着你了,你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能为我爸报仇!”

胡泽开安慰道:“放心,德欣叔的仇,我一定会替他报的。”

他走过去,掀开那白色的被单,见胡德欣满身是血,一双虎目强睁着,胸前满是弹孔,腹部有一个巨大的伤口,是被刀剖成的。他说道:“正是美式冲锋枪造成的伤,我原来的几个同志,被美式冲锋枪打了之后,身上也是这样的伤口!只是这腹部的刀伤,不像是刺刀刺出来的。”

苗君儒抽出随身携带的那把佐官刀,在伤口上比了一下,不用他多说,大家都明白了。

胡泽开说道:“他和另一个人不是昨晚在小庙那边失踪的吗,难道他们遇上了拿美式装备的日本鬼子?”

苗君儒说道:“中国人可以用美式装备,日本人就不能用吗?”

胡泽开说道:“我听一个在苏北那边打了几年日本鬼子的同志说过,日本鬼子用的都是日本制造的武器。”

卡特说道:“也许活跃在婺源的那股日本人,与战场上的日本军人不同!”

他回头问那几个把胡德欣抬回来的人:“你们是在什么地方看到尸体的?”

其中一个人回答说:“是在离小庙不远的一个山谷里,那里还有几个日本人的死尸,我们本想割下那几具死尸的头回来祭德欣叔,又怕日本人追过来,所以抬了德欣叔就走!”

胡泽开用手抚住胡德欣的眼睛,说道:“德欣叔,我胡老虎对天发誓,一定替你报仇,亲手用日本鬼子的头来祭奠你!”

胡德欣的眼睛居然慢慢地合上了。

站在祠堂里,苗君儒望着祠堂内做工精细考究的雕梁画栋,上面的人物山水与花鸟虫鱼,无不栩栩如生;那一根根木柱,直径都有二三十公分粗细,铺在地上的青石板,每一块都在三尺见方,平平整整,没有半点起伏凹陷。内堂上方的门匾,上面金边镶刻着“世德堂”三个隶书大字,显得苍劲浑厚有力。

这座祠堂虽比不上黄村的祠堂那么气派,但也一样充满着神秘感。

祠堂里有人开始布置灵堂,苗君儒他们几个人依次给胡德欣上了香,离开了祠堂,要去村东边,看看那里的情况。走出祠堂大门,卡特不小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李明佑扶住。苗君儒偶尔回了一下头,脑海中灵光一闪,感觉这祠堂的正门上方的翘檐,似乎与那张拓片上第三排第一个符号有几分相似。

当他走下祠堂台阶时,感觉这台阶并不平整,初看上去,似乎是由于年代久远,石板的表面有些凹凸不平,但仔细一看,却发觉石板很光滑,隐约呈水纹状。

他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看来那张拓片上的玄机,和这座祠堂有关。

几个人来到村东,见十几个村民正在那里打竖井,有几口竖井已经打到一米多深了,地下已经溢出水,再挖出来土,都是黄色的实土。

李明佑捏了一把那些湿土,说道:“苗教授,我看没有必要再挖下去了!”

苗君儒说道:“是没有必要再挖下去了!”

李明佑问道:“可是那张拓片上的秘密,到底在哪里呢?”

苗君儒说道:“我也想知道。”

李明佑看着手里的湿土一点点的从指尖滑落,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别找了,别让我们成为日本人的帮凶。”

苗君儒皱着眉头说道:“郭阴阳告诉我。要我不能小看那个白发老者,就算我们找不到传国玉玺,白发老者可以通过我身上的这本《疑龙经》,找到龙脉所在。我感觉那张拓片上的秘密,应该就在这村子里。拓片上的水纹,与祠堂的台阶一样,还有那些图案,都能从村子里找到类似的建筑物。那族谱上的诗,应该与拓片上的图案有关。”

几个人沿着街道往前走,沿途见村里的村民,一个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苗君儒对胡泽开说道:“我想去一趟县城找汪县长,你敢跟我一起去吗?”

胡泽开说道:“有没有不敢?我还想见一见用5000大洋买我人头的人呢。”

李明佑说道:“苗教授,我和你一起去吧!”

苗君儒把那张拓片交给李明佑,说道:“李教授,你和卡特先生先休息一下,然后研究这张拓片,说不定等我回来,你已经有结果了呢?千万要保存好,传国玉玺的秘密就在这里面。也许日本人找胡会长要的,就是这张拓片。依上川寿明对玄学和中国古代文化的造诣,这张拓片一到他的手里,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李明佑接过那张拓片,无奈地点了点头,问道:“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苗君儒说道:“傍晚之前我们一定赶回来!”

到胡德谦家后,苗君儒单独与他说了几句话,接着要了两匹马,和胡泽开一起往县城而去。

※※※※※※

1945年3月13日上午。

婺源县城。

县政府中的县长办公室。

汪召泉坐在一张很大的楠木太师椅上,脚边的地上有很多烟蒂。

秘书推门进来,看到他的样子,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汪县长,外面那几个局长和一些乡绅都等急了!”

汪召泉骂道:“等急了就滚回去,谁要他们来的?真是越忙越乱!”

刘师爷从旁边一道侧门进来,听到汪召泉说那样的话,忙上前对秘书说道:“你先出去,我劝劝汪县长。”

等秘书出去后,汪召泉跳起来,一把抓住刘师爷,说道:“你终于回来了!”

刘师爷嘿嘿一笑,说道:“汪县长,我怎么敢不回来呢?我只不过是出去办点事罢了!”

汪召泉恶狠狠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师爷说道:“放心,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汪召泉问道:“你把我的大印拿去,到底想做什么?”

刘师爷神秘兮兮地笑了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去还一个人的债!”

汪召泉问道:“你还人家的债,为什么要用我的大印?”

刘师爷说道:“没办法!其实我那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要是日本人手里的人质,在我们县里出了事,你颈上的人头还能保得住么?”

汪召泉怒道:“你在替日本人办事?”

“嘘,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刘师爷说道:“早在两天前,东门外杂货店的老板就找到我,说是想和我做一笔生意。”

汪召泉耐着性子问道:“什么生意?”

刘师爷说道:“他把两个人放在我们的大牢里,是一男一女,单独关着,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说是等过了3月15,就把他们手里的人质交给我们!这事我一直没敢对你说,怕你坏事!”

汪召泉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刘师爷说道:“我也不知道,说的是外地的口音,好像都是知识分子。我早就看过了,并不是电报上说的那个大人物。”

汪召泉说道:“亏他们也想得出来,把人关在我的大牢里。”

刘师爷说道:“我们什么事都不管,只求平平安安地到3月15日,他们把人质给我们,就是大功一件。上面说派个什么上校过来,可今天都13号了,那个上校人影都没见。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主动权都在他们的手里。”

汪召泉叹了一口气,说道:“万一后天他们不把人质交给我们,那怎么办?”

刘师爷说道:“这事我也想过,万一他们不把人质交给我们,我们只有把牢里的两个人杀了!”

汪召泉惊道:“为什么要杀他们?”

刘师爷说道:“他们可是关在我们的大牢里呀!万一让外人知道这件事,我们还有命吗?”

汪召泉问道:“杀了他们之后呢,我们怎么办?”

刘师爷说道:“还能怎么办?只有带着全县的人,找到那些日本人,和他们拼了,好歹捞个抗日的好名声。就算丢官,也不至于丢命呀!你出去召集那些局长和乡绅,就说得到上面的消息,日本人还要进攻婺源,要他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不管怎么样,我们得捞点养老的钱!”

汪召泉低头说道:“也只有这样了!”

看着汪召泉低着头出去,刘师爷的脸上掠过一抹难得的笑意,转身从偏门出去了。他离开县政府,穿过了几条街,来到一栋青砖大屋前,用手有节奏地敲了几个门。门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只大手,将他一把抓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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