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苗君儒考古探案系列>苗君儒考古探案系列5:藏地寻秘>第十二章 一千年前的死人

他睁开眼睛,见对面一张大床上,坐着两个活佛,其中那一个,正是他先前看见过的巴仲活佛。而另一个,坐在那里闭目不动,看上去像一尊雕像。

普德寺座落在距离定日不远的一个山谷里,路是从镇子边上绕过去的。由于被大山遮挡着,从拉萨那个方向过来的人完全看不到。

苗君儒他们离开了奇泉所在的山谷,沿着崎岖而险峻的山路往回走,山路上竟是结着冰渣的石块,有的石块棱角分明,锋利无比。

下了陡坡,远远地看到前面有十几个人,还有不少牦牛和马匹。近前之后,才知道都是索朗日扎带出来的随从。

那些随从一个个身强体壮,背上背着长枝步枪,腰里还插着盒子枪,还有一把藏刀。苗君儒不禁心生疑窦,有这样的随从保护,索朗日扎怎么会轻易受伤,而且伤得那么重?

苗君儒和那尸王仍骑他的汗血宝马,多吉命随从匀了一匹马给小玉。一大群服装各异的男人中间,有这么一个看上去极为不合群的女人,显得有些怪异。

但是这种怪异,并没有引来旁人希奇的眼光,因为天色将晚,镇子上的集市早已经散了,不久前还人潮蜂涌的集市上,居然看不到一个人。

而镇子上的居民,也都关门闭户,没有人在街上乱走。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再往前走了些,看到集市的一个角落里倒着几个人。不消别人吩咐,两个索朗日扎的随从策马过去,看了一会,回来对索朗日扎报告:“死的是几个汉人!”

苗君儒一惊,和康礼夫他们几个人策马来到那几具尸体边,果然是几个穿着汉人服饰的男人,每个人身上至少有两处致命的刀伤。衣裳凌乱不整,尸体好像被人搜查过。他下了马,检查了一下尸体,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尸体身上找不到任何东西。不过,其中的两具身上,都有枪伤留下的疤痕。

这几个人的身上不可能没有带枪,也许是在近距离内突然遭人袭击,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命丧他人之手。

刘大古董说道:“他们不是董团长的手下!”

这一点苗君儒也知道,董团长的那些手下他都认识,问题是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是什么人杀了他们。

刘大古董对索朗日扎叫道:“麻烦叫你的人帮忙,把他们拖到镇子外面去找个地方埋了!”

几个随从过来,将那几具尸体抬到牦牛背上,往镇子外面去了。

一行人沿着镇子边上的一条小路往前去,康礼夫和刘大古董低声说着话,谁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苗君儒对小玉说道:“你不是想回去吗?要不叫索朗日扎的随从送你回去?”

小玉说道:“不用他们送,我自己能走。明天一大早就走!”

一个女人家,行走在处处充满危险与死亡的地方,实在让人不放心,但是转念一想,她既然能够在这种地方流浪几个月,未尝没有保护自己的本事?苗君儒想了想,低声说道:“马长风已经死了,你回去之后,好好找个人家,平平安安地过下半辈子,不要再在外面颠沛流离。人,总是要一个好归宿的!”

他最后那一句话,既是说给小玉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一次跟着康礼夫出来寻找宝石之门,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去。

像他这种经历过无数生死与险难的人,早已经把死亡看得很轻淡,只是心中仍有事情牵挂着,不舍得,也舍不得放弃。

小玉说道:“谢谢苗教授的好意!”

走过山脚的弯道,看到路边倒着一具尸体,那是不远千里而来的朝圣者。在西藏这片充满佛教人生理念的地方,随处可见朝圣者的遗体。他们日积月累地经历千山万水的跋涉,在信念的支持中用身体去丈量朝圣的路程。藏族人修来世,尽管在朝圣的路上经历了身体和思想双重的磨难,但他们将毫无怨言地承受着,用今生的苦难去求得来生的平安和吉祥。

暮色之中,隐约可见前面山谷内那金碧辉煌的寺院建筑。

多吉带着两个随从走上了寺院的山门,其余的人则在山门的台阶下面等着。

在西藏的任何一家寺院,在没有得到寺院僧侣的同意之前,任何人是不得随意闯进去的,尤其是外族陌生人。

过了一会儿,多吉和两个穿着褚红色僧袍的喇嘛出现的山门口,朝众人挥了挥手。

大家各自下马沿着台阶往上走。按寺院的规矩,牛羊骡马都属于污秽之物,是不能进入寺院的,留在山门前,自然会有人照顾。

索朗日扎和那些随从在进山门的时候,都毫无例外地双手合什,朝喇嘛施礼,刘大古董和康礼夫他们也入乡随俗。苗君儒走到那两个喇嘛身边时,双手合什低声问道:“请问,有没有像我一样的汉人到寺院里来投宿的!”

由于苗君儒穿着藏袍,加之天色已晚,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是汉人。那两个喇嘛惊异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回答道:“没有!”

其中一个喇嘛说道:“我昨天听旺桑羊顿老爷家的仆人说,他们家来了几个汉人!”

走在康礼夫身边的刘大古董却说道:“会不会就是被杀死的那几个人?”

他说的是汉话,那两个喇嘛听不明白。苗君儒与康礼夫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大家跟着那两个喇嘛进了山门,沿着红色的围墙往里面走。进了一扇小门后,是一条木制的长廊,长廊上一个紧挨一个的是一米多高的转经筒。长廊上每隔一段路就有一盏酥油灯,让人能看清这些转经筒的样子,经筒的下面绘制了吉祥八宝的图案,上面用金字在木质的红底上书写了藏语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所有寺院的经筒里面,都刻绘有一部可以脱轮回之苦的“六字大明咒”经卷,转经筒每转动一次相当于念颂经文一次。虔诚的藏族人嘴里的诵经也随着转经筒的声音,由底到高连绵起伏。转经筒在不断转动的时候,似乎在反复念诵成百倍千倍的六字真言。

当大家从转经筒旁边走过时,转经筒突然发出轰隆隆的转动声,自行转动起来。那两人在前面带路的喇嘛忙跪伏在地上,口中不住地祷告着。索朗日扎和多吉以及那些随从,也都一个跪伏在地,不住地磕头。

没多一会,十几个持着法杖的喇嘛拥着一个活佛模样的老喇嘛,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那活佛朝转经筒合什施礼,大声祷告了一番,接着用手指着苗君儒他们说道:“你们之中有不祥之人!”

苗君儒大惊,他早领略过藏族佛教的神秘和奇特,但那些都是针对高僧和圣物而言,没想到寺院中最常见到的转经筒,居然也有那种灵气。

听活佛这么说,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小玉身边的尸王。

有一个喇嘛在旁边介绍道:“这是本寺德高望重的巴仲活佛!”

巴仲活佛慢慢走过来,所有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退到走廊的边上。令人惊奇的是,活佛所经过之处,那些经桶自动停止了转动。

随着巴仲活佛的脚步一步步近前,那尸王的口中发出悲哀的呜咽,身体靠在小玉的肋下。

巴仲活佛走到尸王的面前,正色说道:“人非人,妖非妖,魔非魔,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你不是人,所以那个不祥之人,并不是你!”

巴仲活佛刚把手伸到尸王的头顶,突然出现一道亮光。巴仲活佛踉跄着退了几步,被身后的喇嘛扶住,惊道:“他是不是被什么人碰过?”

苗君儒上前,朝巴仲活佛施礼,把在路上遇到那帮神秘喇嘛的事情给说了。接着,他提出把尸王托付给巴仲活佛。

巴仲活佛点点头,说道:“当乌云遮住了太阳,天神就要发怒了。他已经被邪恶力量灌了顶,以我的法力,也不能帮他,你还是带着他走吧!”

苗君儒说道:“那好吧!”

巴仲活佛说道:“你带着他马上离开这里!”

苗君儒惊道:“为什么?”

巴仲活佛说道:“因为你就是那个不祥之人!”

巴仲活佛此言一出,康礼夫和索朗日扎他们都惊呆了,谁都想不到活佛指的那个人就是苗君儒。

苗君儒张了张口,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知道活佛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活佛的道理,他没有理由去辩解,转身扯着尸王的手,向外面走去。

小玉紧跟几步,说道:“苗教授,我跟你走!”

刘大古董叫道:“苗教授,你要去哪里?”

苗君儒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会走远的,在山门外找个背风的地方就行!”

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尸王,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开了寺院。

×××

这一地区的海拔都在4000米以上,不要说是晚上,就是大白天,从雪山上吹来的风,也能冷得人全身发抖。

即使是这样的季节,夜晚的温度都在零下20-30度左右。没有特殊情况,藏民们是不会在野外过夜的。

苗君儒其实可以去镇上的客馆住宿,可他一想到巴仲活佛说过的话,便断了那样的念头。对于平静而祥和的高原而言,他这个有可能带来灾难的汉人,难道不是不祥之人么?

小玉拉着尸王走在前面,苗君儒牵着两匹马跟在他们的身边。夜色清冷,远处雪山顶折射过来的光线,犹如阴历十五时候的月光,在这样明亮的夜色下,使人能够看到500米内的任何景物。

苗君儒默默地走着,有节奏的马蹄声打破了夜色中的寂静。当寺院渐渐消失在身后的时候,他看了看远处白色的雪山,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无助。

“苗教授,你看,那是什么?”小玉指着左前方山坡上一处黑乎乎的地方说。

苗君儒仔细看了一会,说道:“看上去有点像一座石头垒成的屋子,不知道有没有人住!”

小玉说道:“过去看看,要是没人住就好了!”

苗君儒把马缰交到小玉的手里,吃力地爬上去。近前一看,果真是一栋石头垒成的屋子,虽然有些破损,但整体还不错,更令他高兴的是,屋子里还放着不少干草和干牛粪。

海拔太高的地区大多是冰川和石头峭壁,树木稀少,藏民们烧火用的都是干牛粪的。这一屋子的干草和干牛粪,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囤放在这里的。

把小玉叫上来之后,苗君儒将那两匹马系在背风的那一面,抱了几捆干草放在墙地下,有这几捆干草,两匹马都不会饿着。

从马背上拿下羊毛毡和一些食物,,把羊毛毡铺到干草上,用打火机点燃了一些干草,放上几块干牛粪。很快,火堆就旺起来了,小屋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怪味。

他拿了两个苹果给尸王,尸王接过来啃得很起劲。他和小玉吃了一些东西,各自找地方躺下,看着面前忽明忽暗的火堆。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其实你可以留在寺院里的!”

小玉说道:“跟在你身边,我觉得安全!”

“我是个不祥之人。”他说道:“今天晚上你还跟着我,到了明天,我们就是陌路人了!我听马长风说过,他在这边还有几个朋友,凭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没想到要去找他的朋友帮忙呢?”

小玉说道:“其实我也想过,但是我担心他那些朋友知道了他抢走神殿圣物的事,都想来分一杯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宁可一个人独行!”

苗君儒问道:“镇上死的那几个人,你认识他们,对不对?”

小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们?”

苗君儒说道:“因为当你看见他们的尸体时,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小玉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我认识他们中的一个,那个人曾经是马长风的兄弟,叫罗强!”

“哦!”苗君儒说道:“马长风对我说,他抢出绝世之钥后,失去了最后几个跟随他多年的兄弟。”

小玉点头道:“他也这么跟我说,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罗强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实实在在地活着!”

苗君儒问道:“你是在哪里遇上他的?”

小玉说道:“普兰!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而且身边还有好几个人。有一次他们抓住我,把我关在一间小屋里,问我来这里做什么,还问马长风在哪里,我都说了。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为难我,只是不让我离开那间屋子。我后来找了一个机会跑了出来,如果不是看到他们的尸体,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一直追我追到这里。”

苗君儒想到,也许那几个人就混迹在人群中,看到他救了小玉之后,商量着找机会下手。可是当他受伤后,和小玉一同跑出镇子后,应该是那几个人下手的最好时机,可是他们并没有追上来。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与小玉离开镇子后,那几个人才感到这里,至于他们为什么被杀,是被什么人所杀,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当年他认识马长风的时候,就认识了罗强,这个外表斯文的人,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给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听马长风说过,罗强很有些本事,脑袋里的弯弯绕绕很多,是队伍里的“军师”。他们的队伍能够发展得那么好,不被汉藏两边的官兵所剿,都是罗强的功劳,而队伍盗挖古墓,做点古董生意,也是罗强想出来的。

这样的一个关键人物,马长风和他见面的时候,居然没有提起,一句失去了最后几个跟随他多年的兄弟,就掩饰过去了。

若是小玉没有说谎,那就是马长风骗了他。

他觉得那几具尸体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最大的疑问,就是一个已经死了人,为什么还活在世上?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普兰?他在那里做什么?他想了想,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想清楚。

两人又聊了一会,苗君儒靠着草甸沉沉睡去。也许是太累,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睡得很沉,当他被小玉发出的叫声惊醒之后,发现面前站着好几个人。

都是寺院里的喇嘛,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法杖。小玉被一个个子高大的喇嘛紧紧地抓着,不断发出叫声。

苗君儒一骨碌起身,朝那几个喇嘛问道:“巴仲活佛不容我在寺院里,难道这里也不愿让给我们休息么?”

为首一个喇嘛朝苗君儒施礼道:“巴仲活佛想请你去一趟!”

苗君儒左右看了一下,没有看到那尸王,他的心底猛地打了一个寒战,问道:“你们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孩子么?”

为首那个喇嘛说道:“没有,我们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你们两个人!”

他来不及与那喇嘛说话,快步冲出屋子,只见那两匹马还在那里,屋外还有十几个喇嘛,他张目四望,茫茫夜色间,哪里还看得到尸王的影子?

他想起在赞普陵墓那里遇到的翁达赞普,莫非翁达赞普还是舍弃不下尸王,带着手底下的僵尸追过来了?

可是月已西沉,没有月光的阴气,翁达赞普无法令尸王拜月。再者,尸王被那神秘活佛灌了顶,尸性与魔性被压制,就算被翁达赞普找到,充其量也就是一具普通的僵尸,根本没有用的。

为首那个喇嘛走出来说道:“请跟我们走吧!”

苗君儒也不知道寺院活佛这么晚请他回去做什么,不过从那些喇嘛的神色上看,好像寺院里出了什么大事。莫非也像度卢寺那样,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那些喇嘛回到寺院。刚一进山门,为首那喇嘛说道:“活佛说过,只要你一进山门,就立刻蒙上你的眼睛,带你直接去见他!”

尽管事态的发展有些令苗君儒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顺从地被蒙上了眼睛。

那个喇嘛用法杖牵着他往前走,刚走了一段路,苗君儒就分辨出来,与他第一次走的路完全不同。转来转去大约走了十几分钟,接着往下走。从两边的回音判断,他正被引入一个地下通道。下通道后往左拐,走了大约两分钟,带路的喇嘛停住了,他眼睛上的蒙眼布也被人摘掉。

他睁开眼睛,见对面一张大床上,坐着两个活佛,其中那一个,正是他先前看见过的巴仲活佛。而另一个,坐在那里闭目不动,看上去像一尊雕像。

巴仲活佛见了他,起身下床,朝他深深施了一礼。

苗君儒也回了一礼,恭敬地问道:“不知道活佛这个时候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他身后的那喇嘛退了出去,并把那沉重的木门关上。

巴仲活佛望着他,目光深邃而充满了睿智。过了一会儿,巴仲活佛低声说道:“你是世界著名的汉人考古学者,你应该知道当年唐朝皇帝出了六道绝世难题,为难七国遣唐使的故事吧!”

苗君儒点了点头,当年松赞干布派遣唐使禄东赞,前往长安求婚,不料,天竺、大食、仲格萨尔以及霍尔王等同时也派了使者求婚,他们均希望能迎回贤惠的文成公主做自己国王的妃子。为之,唐太宗李世民非常为难。为了公平合理,他决定让婚使们比赛智慧,谁胜利了,便可把公主迎去,这便是历史上的“六试婚使”(又称“六难婚使”,也有“五试婚使”之说,拉萨大昭寺和布达拉宫内至今完好地保存着描绘这一故事的壁画)。

唐太宗李世民同大臣们商量,出了几个难题来考这7位使者。第一个难题:绫缎穿九曲明珠,即将一根柔软的绫缎穿过明珠(有说汉玉)的九曲孔眼。比赛开始,由于吐蕃以外的使臣们有势力,所以他们抢先取去,绞尽脑汁,怎奈几挽也没有穿过去。而聪慧的禄东赞坐在一棵大树下想主意,偶苫发现一只大蚂蚁,于是他灵机一动,找来一根丝线,将丝线的一头系在蚂蚁的腰上,另踊头则缝在绫缎上。在九曲孔眼的端头抹上蜂蜜,把蚂蚁放在另一边,蚂蚁闻到蜂蜜的香味,再借助禄东赞吹气的力量,便带着丝线,顺着弯曲的小孔,缓缓地从另一边爬了出来,绫缎也就随着丝线从九曲明珠中穿过。

第二个难题:辨认一百匹马和一百只鸡的母子关系。比赛开始,但见各位婚使轮流辨认,有的按毛色区分,有的照老幼搭配,有提则以高矮相比,然而都弄错了。最后轮到禄东赞了,得到马夫的指教,他把所有的母马和马驹分开关着,一天之中,只给马驹投料,不给水喝。次日,当众马驹被放回马群之中,它们口喝难忍,很快均找到了各自的母亲吃奶,由此便轻而易举地辨认出它们的母子关系。紧接着,唐太宗李世宗又出题让指认百只雏鸡与百只母鸡的母子关系。这件事又把其他婚使难住了,谁也指认不清。禄东赞便把鸡珊赶到广场上,撒了很多食料,母鸡一见吃食,就“咯、咯、咯”地呼唤小鸡来吃,只见大多数小鸡跑到自己妈妈的颈下啄食去了。但是仍有一些顽皮的小鸡不听呼唤,各自东奔西跑地去抢食,于是禄东赞学起鹞鹰“瞿就儿——瞿就儿——”的叫声,鸡娃听见,信以为真,急忙钻到了各自母亲的翅膀下藏起来,母鸡与雏鸡的关系再被确认开来。

第三个难题:规定百名求婚使者一日内喝完一百坛酒,吃完一百只羊,还要把羊皮揉好。比赛开始,别的使者和随从匆匆忙忙地把羊宰了,弃得满地又是毛,又是血;接着大碗地喝酒,大口地吃肉,肉还没有吃完,人已酩酊大醉,哪里还顾得上揉皮子。禄东赞则让跟从的一百名骑士排成队杀了羊,并顺序地一面小口小口地咂酒,小块小块地吃肉,一面揉皮子,边吃边喝边干边消化,不到一天的功夫,吐蕃的使臣们就把酒喝完了,肉吃净了,皮子也搓揉好了。

第四个难题:唐皇交给使臣们松木一百段,让噶尔·东赞宇松分辨其根和梢。噶尔遂令人将木头全部运到河边,投入水中。木头根部略重沉入水中,而树梢那边较轻却浮在水面,木头根梢显而易见。

第五个难题:夜晚出入皇宫不迷路(也有说是辨认京师万祥门内的门)。一天晚上,宫中突然擂响大鼓,皇帝传召各路使者赴宫中商量事情。禄东赞想到初来乍到长安,路途不熟,为不致迷路,就在关键路段做了“田”字记号(也有说是涂上颜色)。到了皇宫以后,皇帝又叫他们立即回去,看谁不走错路回到自己的住处。结果,禄东赞凭着自己事先做好的记号,再次地取得了胜利。

第六个难题:辨认公主。这天唐太宗李世民及诸部大臣来到殿前亲自主试。但见衣著华丽、相貌仿佛的300名(也有说500名或2500名)宫女,分左右两队依次从宫中排开,宛如300天仙从空中飘来,轻盈、潇洒、俊美,看的人眼花缭乱。其他使者都没有主意,不知哪位才是文成公主,惟独禄东赞因为事先得到了曾经服侍过公主的汉族老大娘的指教,知道了她的容貌身体特征:体态娟丽窈窕,肤色白皙,双眸炯炯有神,性格坚毅而温柔,右颊有骰子点纹,左颊有一莲花纹,额间有黄丹圆圈,牙齿洁白细密,口生青莲馨味,颈部有一个痣。禄东赞反复辨认,最后终于在左边排行中的第6位认出了公主。

遣唐使禄东赞凭借自己的超人智慧,完成了松赞干布交给他的使命。贞观十五年(641年),文成公主在唐送亲使江夏王李道宗的伴随下,出长安前往吐蕃。这场政治婚姻给吐蕃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未来的四十年中,吐蕃的政治经济、农业、手工业、文化、商业等各种领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文成公主在吐蕃生活了近40年,一直备受尊崇。

苗君儒说道:“那些史实我自然知道,你到底要想对我说什么?”

巴仲活佛说道:“当年大相(指禄东赞)远赴长安求婚,成功解答了大唐皇帝提出的六个难题,其实这一切的功劳,都是归于一个人!”

对于史料上的记载,苗君儒也不加置否,有些史料的记载往往失真,把真实的事件涂抹掉。作为考古学者,他自然清楚当年的情况,每一国的使节都有自己的智囊团,若依一人之力,禄东赞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那六个难题成功解开。功劳虽然归禄东赞,但实际出主意的,自然是智囊团。活佛既然说了归于一个人,那个人肯定不是禄东赞,更不可能是整个智囊团,应该是智囊团中的某一个人。他当下问道:“那个人是谁?”

巴仲活佛说道:“你知不知道堪布智者?”

苗君儒对佛教在西藏的发展历程,还是知道不少的。公元7世纪,佛教从大唐和印度两个方向传入西藏。大唐这边,自然是随着文成公主入藏带去的;而印度方面,则是一个经历了100年左右的弘法,到赤松德赞时,僧伽制度已初步建成,藏传佛教“不论大小、显密、禅教、讲修兼收并举,营造了前弘期的极盛时代”。他在研究西藏历史的时候,看到过有关堪布智者的史料。传说堪布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智者,名字也不叫堪布,姓什么名什么,已经无从稽考。他受释迦牟尼佛的指引,带着12个族人翻越茫茫雪山,步过万丈沟壑,经历了种种险难,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几年后,堪布带着当初同去的12个族人回到了西藏,俨然成了智者。他在藏王松赞干布的面前讲经说法后,得到藏王的青睐,在帮藏王制定了“十善法律”后得到了堪布智者的封号。在藏语里,堪布是个僧职。尽管堪布智者率领弟子一直都在努力地弘扬佛教,可受很多因素的影响,成效不是很大。直到文成公主进藏,佛教受到吐蕃王室和各级官员的青睐和信仰,并大力扶植,才迅速发展起来。

西藏史料以及佛教史料上,对于堪布智者的描述并不多,至于是什么原因,那就有待后人去研究了。

巴仲活佛继续说道:“当年桑布扎大相带到大唐去的12个智者中,为首的就是堪布智者。大唐皇帝提出那六道难题,其实就是堪布智者教大相解答的!”

苗君儒皱了皱眉,低声说道:“虽然史料中没有那方面的记载,但是我相信你的话。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巴仲活佛回身望了一眼大床上的那个活佛,低声说道:“在你面前的,就是堪布智者!”

苗君儒朝那个活佛望了一眼,虽然看上去像雕像,可怎么看,都同一个活人没有区别,并不似死了上千年的干尸。他知道有些佛教高僧在圆寂后真身不灭,形成琉璃金刚体。有一次去广东那边考古,在韶关南华寺中见到了六祖惠能的千年真身。

苗君儒朝那具真身施了一礼,他这时候已经感觉到,活佛叫人把他带到这里来,绝对不是告诉他这点事那么简单。

巴仲活佛念了一声佛号,接着说道:“你既然是来寻找宝石之门的,自然知道桑布扎大相带人寻找宝石之门的事,也知道达达小赞普叛变后,遭藏王灭族的事!”

苗君儒问道:“难道守护神殿的阿图格部落,是堪布智者从藏王的刀口下救下来的?”

巴仲活佛微笑道:“当年堪布智者从藏王的刀口下救下了10男10女阿图格部落的人,并命他们永远居住在那个山谷中,守护着神殿的秘密。可是过去了一千多年,终于有阿图格部落的人走出了那个山谷,破了堪布智者留下的戒言,灾难就开始降临了……”

他说到后来,就不再说了,口诵六字真言。

苗君儒说道:“我见过一个从神殿中逃走的僧人,正是他指引汉人从神殿偷走了绝世之钥。也过几个神秘的藏人,我怀疑他们就是阿图格部落的人。而且我也见过神鹰使者……”

巴仲活佛缓缓说道:“你说的事我都知道。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因果循环皆由天定,善恶本在一念之间,若无根源,何来因果?”

苗君儒似乎明白了巴仲活佛说的话,他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巴仲活佛一边口诵六字真言,一边用手势引导着苗君儒跪在那具真身面前。令苗君儒惊奇的是,坐在大床上的堪布智者却抬起一只干枯的右手,将手掌平放在他的头顶。霎那间,他脑海中一阵混乱,紧接着却有明晰起来。发生在一千三百多年的景象,如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地从他脑海中闪过。所有的事情,都与堪布智者有关的,从远赴印度求法,到跟随禄东赞去长安求婚,是那么的清晰与真实。到最后,堪布智者坐在蒲团上,身边跟着几十个身穿红黑色袈裟的佛教弟子,正在接受藏民的膜拜,忽然从远处飞驰来一队人马,为首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策马冲到面前,刚说了几句话,拔出刀当头砍下。

幻象在那一刻定格,苗君儒睁开眼睛,他的额头出现一抹冷汗。那只放在他头顶的手已经缩了回去,坐在大床上的堪布智者居然奇迹般的萎缩起来,最后渐渐变得如儿童般大小。

巴仲活佛早已经停止了念诵,从旁边拿过一个长方形的黑色大盒子,躬身将堪布智者的真身放了进去。

苗君儒渐渐恢复了神智,他闻到这屋内弥漫着一股沁人的檀香味。

巴仲活佛做好这一切,回过神问道:“智者告诉你什么了?”

苗君儒说道:“他好像并没有告诉我什么,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是什么人要杀智者?”

“问得好!”巴仲活佛说道:“你不是说见过神鹰使者吗?他们就是神鹰使者,是藏王的贴身护卫部队!”

苗君儒没有想到神鹰使者是藏王的贴身护卫部队,此前的西藏史料中也没有相关的记载,而史料中提到的是,神鹰使者是吐蕃王朝覆灭之后才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这前后差了两三百年,怎么对得上号呢?但是这个活佛这么说,自然有活佛的道理。他问道:“神鹰使者既然是藏王的贴身护卫部队,那为什么要杀堪布智者呢?”

巴仲活佛说道:“在度卢寺,你不是见过那块古梵文的《十善经》玉碑吗?那块石碑,其实是堪布智者奉藏王之命刻下的。桑布扎一归天,就只有堪布智者知道玉碑里面的玄机了!”

苗君儒拿出康礼夫给他的那张拓片,说道:“那玉碑上刻的《十善经》里面,不是隐藏着进入宝石之门的玄机吗?”

巴仲活佛说道:“不错,这玉碑上面的玄机,包括如何找到宝石之门的所在,解开那三个机关,用绝世之钥打开门的!”

苗君儒说道:“是不是桑布扎死后,藏王想再一次派人进宝石之门取宝,于是要堪布智者说出玉碑上的秘密,堪布智者不肯说,所以就被藏王派来的神鹰使者给杀了?”

巴仲活佛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堪布智者被杀之前,就已经对那个将军说了玉碑上的秘密,没想到那个将军有了私心,得到玉碑上的秘密之后,却将堪布智者当场杀了!可是他并不知道,堪布智者深谙佛法,并已达上乘,肉身虽死,可真身不灭。”

苗君儒问道:“那个将军是谁?”

巴仲活佛并没有回答苗君儒的问题,而是说道:“这一千多年来,神鹰使者都在想方设法进入宝石之门,可惜他们都没有成功。”

苗君儒微笑道:“其实堪布智者被杀之前,只说出了一部分玉碑上的秘密,对不对?”他看了看手中的拓片,接着说道:“要不是堪布智者没有替我灌顶,我都无法看出玉碑上的玄机。现在我要不要无所谓,因为那三个谜题我都知道了!”

巴仲活佛点了点头,说道:“就算知道玉碑上的玄机,也不一定能进入宝石之门。所以,这么多年来,神鹰使者始终都在宝石之门外游荡。”

苗君儒说道:“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杀死智者的将军是谁,也许我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巴仲活佛说道:“你见过的,他给你身边的尸王灌过顶!”

苗君儒惊道:“就是那个我见过的活佛?可是那个活佛是活人,而那个将军,却是一千……”

他说到这里,突然把话停住,若是那个将军得到某种秘术,就能拥有千年不死之身。在处处充满神秘力量的西藏,这种情况是极可能有的。他上次来西藏考古,在靠近青海那边的一个地方,就见过一个自称活了300多年的人,那个人对当年清朝皇帝皇太极进兵西藏,击败和杀死统治西藏的藏巴汗的事情一清二楚,并能准切说出几个主要战场的情况。除了研究西藏历史和相关工作的人员。一般人绝对不知道那些历史事件。

巴仲活佛说道:“不错,其实他已经死了,只是他生前修炼了古印度邪教的秘法,不断吸人血才得以活上一千多年。”

苗君儒惊道:“既然这样,他就是吸血邪魔,佛教高僧能坐视不管么?”

巴仲活佛一脸惭愧之色,说道:“一千年前,就有活佛想诛灭那具邪魔,可惜都被他逃过了。三百多年前,18位活佛联合起来想消灭他,结果……唉……”

苗君儒缓缓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要怎么样才能消灭他?”

巴仲活佛摇了摇头:“此魔的行踪一向神出鬼没,加之精通邪教秘法,因而无人能找得到他,就算找到他,单凭几个活佛的法力,也无可奈何!”

苗君儒说道:“难道就没有对付他的办法么?”

巴仲活佛说道:“此魔游离于世已有一千多年,魔性高深莫测,以我们活佛的浅薄法力,只怕无能为力,不过……”活佛的目光深远起来,接着说道:“法力无边洞悉一切的佛祖,已经派人前来收服此魔了!”

苗君儒笑道:“你该不会说那个人就是我吧,我除了会一点汉人的道教法术外,可是连一点法力都没有的!”

巴仲活佛双手合什,说道:“我看出来了,你与别人不同,你的头顶有佛光普照,除了你之外,么可以人能够对付得了他。一切因缘结果,日后自有定论。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替堪布智者感到心安了。也许上天就是这么安排的,你一个没有法力的人,却是他的最终对手!”

苗君儒想到,也许这个活佛预感到只有他才能对付那具邪魔,但是那具邪魔在见到他的时候,怎么没有预感到他对其产生的危险呢?反而那么轻易地把尸王还给了他。活佛有预知能力,那是周所皆知的,作为修炼了一千多年秘术的吸血僵尸,怎么会没有这种能力呢?如果那具邪魔有这种能力,那为什么要轻易放过他呢?蓦地,他想到了那串舍利佛珠,莫不是那具邪魔忌惮舍利佛珠,所以不敢和他硬碰硬?

巴仲活佛接着说道:“此魔游荡于世间,就是想打开宝石之门。唯有打开宝石之门,才可引此魔现身,借用无上的佛法将此魔诛除。”

苗君儒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想办法打开宝石之门,引那个魔头现身?”

巴仲活佛微笑道:“我还要提醒你,提防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她才是真正的不祥之人!”

听了这话,苗君儒心中暗惊,他虽然觉得小玉与普通人不同,可也没有想过要提防她。

巴仲活佛继续说道:“你去吧,在最关键的时候,佛祖会保佑你的!”

苗君儒还想问什么,可是他身后的木门响了,刚才送他进来的那个喇嘛走上前,朝他施了一礼,接着把他的眼睛蒙住。就如同进来的时候一样,他跟着那个喇嘛走了出去。当他被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时,发觉处身于寺院的山门口,早晨的阳光将远处的雪山映射出一道道绚丽的光晕,景色美丽至极。

没多一会,康礼夫他们从寺院里面走出来,刘大古董看到苗君儒后,笑道:“苗教授,我们还担心要到哪里去找你呢,想不到你这么早就在这里等我们了!咦,那个女的和小僵尸呢?”

刘大古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小玉从另一侧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喇嘛,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她看了看大家,没有说话,低头从苗君儒身边走过,独自朝台阶下去了。

在小玉走过身边的时候,苗君儒发觉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那块马长风交给他的玉。他望着小玉的背影,不知道她把这块玉还给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家下了台阶,早有随从在下面收拾好了马匹牦牛,等待着启程。

一行人各自上了马,依次往前走去。苗君儒回首一望,见寺院的山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告诉了他那么多关于神鹰使者与宝石之门秘密的巴仲活佛。巴仲活佛的目光望着远处的雪山,缓缓伸出手,指向西南面。

苗君儒似乎明白了什么,调转马头跟上众人。在经过他与小玉昨夜呆过了小屋时,见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昨天晚上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尸王嘎嘎弱郎。

那尸王看到苗君儒,就像久别的孩子突然看到了亲人,几步冲到马前,兴奋得发出咿咿呀呀的大叫。苗君儒伸出手,将尸王一把拉到马上。

小玉策马过来朝尸王嗔道:“小家伙,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害我和苗教授担心!”

那尸王呀呀地指手画脚,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苗君儒拍了拍尸王的头,从马后背的行李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递过去,笑道:“别比划了,没有人能够听得懂你的话。你可要听清楚了,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你离开我,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那尸王一个劲地点头,接过苹果贪婪地啃了起来,看他那样子,像是饿坏了。

苗君儒在摸口袋的时候,额头突然溢出了汗珠,原来他一直藏在身上的舍利佛珠居然不见了。记得昨天晚上和小玉在那小屋里时,舍利佛珠还在身上,只不过后来去见了巴仲活佛和堪布智者一面,就不见了。

当下,他心中暗道:莫非舍利佛珠被巴仲活佛拿了去?那佛珠是转世灵童送给他的,巴仲活佛要舍利佛珠有什么用?

他有心回去找巴仲活佛问个明白,可转念一想,巴仲活佛那么做,也许是有原因的,就算他回去问,也是白问。

他心中的这个谜团,直到遇见了一个人才解开。

大家出了山谷,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随从叫起来:“那边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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