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号声一搅,“索命梵音”的威力大减。苗君儒的头也没那么疼了,他朝那边的山谷望去,见谷口出现了一队人马。走在最前面的,是四辆分别由两条白色牦牛拉着的牛车,每辆牛车上站着四个体格健壮的僧人,每个僧人的面前,各有一管长达四五米的长号。

就在哈桑大头人发愣的时候,苗君儒突然出手,制住了哈桑大头人,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哈桑大头人从膝盖以下,都是空的。

他惊道:“你的脚呢?”

哈桑大头人苦笑道:“两年前就已经没了,否则我还能活到现在?”

苗君儒问道:“死亡谷内那具穿着你的衣服,挂着你贴身玉牌的尸体是谁?”

哈桑大头人说道:“一个愿意替我死的仆人!”

苗君儒说道:“你让他穿上你的衣服,然后开枪杀了他!”

就在苗君儒与哈桑大头人一问一答之时,鬼湖上空那团人形的黑气已经散去,而圣湖这边却依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湖面上空的乌云越压越低,几乎贴着水面。一声震天霹雳过后,那乌云裂开了一道口子,白色的亮光自空穿过那道口子直入水中。

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滋滋”声,苗君儒惊奇地发现,哈桑大头人那披散着的头发一根根地竖起,其他人也一样。

湖边跪了数千人,不住地磕头祷告,那场面颇为壮观。董团长手下的几个士兵,也禁不住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董团长愣了片刻,走过去对康礼夫说道:“这样的奇景,老子打了一辈子仗,还真他妈没有见过!”

康礼夫早看见苗君儒和一个男人在那牛车上,似乎在争论什么,他对林正雄说道:“过去看看!”

湖面上的风渐渐小了,水浪也渐渐平缓,但是湖中央冒起很多大气泡,如开锅的沸水一般,激起一股股的水柱。

苗君儒看到从水下升起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那物体呈长条形,有头有尾,有角有爪,更神奇的是,在头部的前端,有两个大灯泡闪闪发光。

整个物体看上去,与传说中的“龙”没什么两样,但苗君儒是见过龙的,那物体与龙极为相似,却绝对不是龙。

那物体在湖面上盘旋了一阵,很快没入云层中,再也看不见了。

苗君儒从牛车上站起身,朝远处看了看,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主角怎么还没来呢?

他见康礼夫他们也来到了牛车前,于是说道:“康先生,隐藏的巨人和那三个机关都已经找到,果真就是这里,可两个湖有这么大,也弄不清楚宝石之门的入口究竟在哪里?”

康礼夫说道:“要不先叫人沿着湖岸找一圈看看,若是没有,宝石之门的入口可能就在湖底了!”

苗君儒问道:“就我们这十几个人,怎么找?”

康礼夫望着哈桑大头人说道:“那些人不是他手下的人吗?有他在我们手里,还怕那些人不听话?再说了,西藏那么多达官贵族,大小头人,谁不想进入宝石之门呢?他哈桑大头人就不想?”

哈桑大头人说道:“先生,你说对了,不是每个人都想的。宝石之门里的东西,虽然珍贵无比,可换句话说,未尝不是祸害?千百年来,为了想进入宝石之门,死的人还少吗?”

苗君儒笑道:“说得好!哈桑大头人,也不枉当年我和你结拜兄弟!”

他对康礼夫叫道:“康先生,你这游戏还继续玩下去么?”

康礼夫呵呵笑道:“其实我这么辛苦入藏,只为看戏而来!”

苗君儒微微一惊,问道:“你说什么,看戏?”

康礼夫从身上拿出那枚绝世之钥,托在手里说道:“自从我拿到钥匙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苗君儒由衷地说道:“千里迢迢跑到西藏来看一场戏,康先生,你好雅兴呀!”

林正雄说道:“苗教授,那个你认识的人不是说在前面等我的吗?他们去哪里了?”

苗君儒说道:“该出现的,自然会出现!”他望着康礼夫,问道:“康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康礼夫望着远处的人,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他拍了拍林正雄的肩膀,将那把绝世之钥丢在苗君儒的面前,说道:“苗教授,我现在把钥匙给你,能不能打开宝石之门,就看你的了……”

苗君儒捡起钥匙,随手放在牛车上,说道:“康先生,为什么要把钥匙交给我?现在谁都想打开宝石之门,你这不明摆着害我吗?”

康礼夫诡异地笑了一下:“你说呢?”

他转向哈桑大头人,说道:“哈桑大头人,如果我死在西藏,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对吧?”

哈桑大头人说道:“那要看你怎么死!”

苗君儒见两人话不投机,于是说道:“我差点忘了,我们还有一些朋友呢!他们应该来了!”

哈桑大头人看着左边庙宇方向,说道:“那不是来了吗?”

从圣湖左边的庙宇方向来了一拨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几十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僧人,中间有一乘大抬轿,在抬轿的后面,紧跟着十几个骑在马上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全身都裹在宽大的黑色袍服内,头上也戴着黑色的头套,只留着一双眼睛。虽然距离较远,可苗君儒还是认出,躺在抬轿中的老活佛,正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邪魔。

天色逐渐放晴,湖面上的乌云也渐渐散去,风也似乎小了许多,就在圣湖与鬼湖中间的岸堤上,出现了一块高约两丈的巨大石碑。

这石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居然没有人注意到。

康礼夫望着苗君儒说道:“宝石之门的入口,应该就在那石碑的下面。只要你用手中的那枚钥匙,就可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耳中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既像是念佛,又不是念佛,叽里咕噜的,就像一个人在耳边念叨着,显得十分的刺耳,令人有些心浮气躁,气血往上涌。他忍不住用手捂着耳朵,见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和他一样,面露痛苦之色。

哈桑大头人似乎早有防备,拿出一大团棉花,对大家道:“是索命梵音,快塞住耳朵!”

苗君儒一听是“索命梵音”,顿时大惊,他早些年就听一位佛学大师说过,在印度的一些邪教里面,有种秘术就叫“索命梵音”。修炼此秘术的邪教僧人,修炼到一定的阶段之后,念动咒语,轻则控人心智,重则杀人于无形,端是厉害无比。“索命梵音”的厉害程度,与念咒人有直接关系,念咒人的法力越高,“索命梵音”就越厉害。曾有印度佛学古籍中记载,公元7世纪,印度塔内萨尔王国普湿婆提王族第六代国王戒日王,多次征讨高达王国无果,在得知高达王国的国王设赏迦死后,亲自率领10万大军分为三路进攻高达王国。一支2万人的步兵在山谷中宿营时,听到一种很奇怪的声音,相互之间残杀起来,当戒日王带着大队的人马闻讯赶到,留给他的只是满地的尸体和重伤哀嚎的士兵。更奇怪的是,几天后,当其前锋部队的3千骑兵经过另一个山谷时,也听到一种很奇特的声音,战马刨蹄狂嘶不已,马上的士兵一个个捂着耳朵,痛苦异常。没多一会儿,这些士兵拨转马头,发疯般冲入自己的军营中大肆厮杀。虽然这3千骑兵最终被歼灭,但戒日王的部队也元气大伤,不得已无功而返。这种奇怪的现象一度引起了戒日王的惊恐,后来才知道是中了卡斯罗邪教的“索命梵音”。

在一个高僧的指引下,戒日王带了3千高僧与军队同行,当那种奇怪的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3千高僧同时念起金刚经,浑厚的佛音回荡在军营的上空,奇怪的声音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有这3千高僧的庇护,戒日王的军队一举攻破了高达王国,成为继孔雀王朝、笈多王朝之后又一个基本统一北印度的奴隶王朝。

“索命梵音”能令那么多士兵迷丧心智相互残杀,其威力可见一斑。虽然其他印度古籍中也有“索命梵音”的相关记载,就其威力而言,都比不上那一次,充其量也就是控制数十乃至数百个人的心智,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卡斯罗邪教诞生于公元前300年的孔雀王朝时期,是由一个叫阿拉多的人创立的。阿拉多曾经是佛教僧人,因犯教规被逐出寺院,一气之下就创立了卡斯罗教,卡斯罗教信仰人首蛇身的哇达真神,用童男童女之血修炼一些邪术。由于卡斯罗教的邪术却有神奇之处,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日飞升,因而在最风光的时期,拥有数万名教众,势力遍布印度的北部和东南部。

自古以来,正邪不能两立,千百年来,在佛教与耆那教等几大正教的打击下,卡斯罗邪教势力大为减弱,最后销声匿迹了。

苗君儒虽然有舍利子的法力护体,对“索命梵音”的承受能力要比别人强许多,饶是如此,他仍感到头疼不已,忙用棉花塞住耳朵。他见那些原先跪在湖边的人,一个个捂着耳朵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而身边的这几个人,虽然耳朵里塞了棉花,但也露出痛苦之色。

他从董团长手里拿过枪,朝那些灰衣僧人射出了一梭子,奇怪的是,子弹射出后,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朝那些灰衣僧人冲过去,可没等他跑出多远,一道人影凌空而至,挡在他的面前。他定睛一看,认出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神殿护法,只是手上没有了铁杖。当下大声道:“我没有想到扎西贡布说的人就是你!”

护法冷笑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苗君儒说道:“原来你会说藏语呀?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在重庆的时候,你和扎西贡布说的并不是我听不懂的藏语,而是印度语!你们这些神鹰使者都是卡斯罗教的教徒,除了会说藏语外,还会说印度语……”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有几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朝牛车那边冲过去。

此时康礼夫他们几个人完全被“索命梵音”控制,痛苦不堪地挣扎着,不要说几个人,就是一个小孩子,也能杀了他们。

绝世之钥就放在牛车上,只要拿到手就能打开宝石之门。

蒙力巴带着马长风他们去神殿偷走绝世之钥后,扎西贡布和所谓的神殿护法等人便开始追查钥匙的下落,最终被他们找到了蒙力巴,所幸树林中射出的那一枪非常及时,蒙力巴至死都没有说出钥匙的去向。

即便如此,扎西贡布已经从苗君儒的口中得知,钥匙就在他们一行人的手中。从重庆到这里,历经一个多月,行程两三千公里,扎西贡布完全有机会设下埋伏,从他们手中抢走钥匙,可是扎西贡布并没有那么做,直到前一天才露面,好像算准了他们的行程,正好在那里等他们。神鹰使者杀死了那几个在湖边祈祷的僧侣,目的就是要嫁祸给他们。

苗君儒忍着头疼,双掌运功平推而出,硬生生将护法逼退几步。

护法的眼中闪现一抹惊疑,说道:“我太小看你了!”

苗君儒说道:“我也小看你们了!”

他说完后,正要抽身退回去,不料又有一道人影冲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去路,这个披着深灰色僧衣的,不是扎西贡布还是谁呢?

扎西贡布说道:“苗教授,你果然没有对我说谎,还真把绝世之钥送来了!”

苗君儒说道:“我只答应把东西送回属于它自己的地方,并没有说会送给你们!”

扎西贡布说道:“当初我见到你的时候,就劝你要卷进来,可是你这个汉人大活佛就是不听。除非你皈依我们,否则就会死!”

苗君儒说道:“凡事没有定论,你以为你们成功了吗?”

在牛车那边,几个僧人已经逼近牛车,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已经伸手向康礼夫抓去。就在这时,从后面那辆牛车中射出一支红色的羽箭,正中那僧人。

牛车的帘子打开,一个手持弓箭的女人威风凛凛地站在牛车上,正张弓搭箭射向第二个僧人。一连射出几箭,每一箭都准确无误地射中僧人的心脏,那些僧人中箭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惨号,身体倒在地上,渐渐缩成一团,最后化为一滩黑水。

扎西贡布看到那情形,脸色顿时一变。苗君儒趁机大声叫道:“那是红魔之箭,上面附了佛法,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些邪恶之人的,你们不怕么?”

“索命梵音”突然加剧,那些痛苦得在地上打滚的藏民和藏兵,不知怎么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牛车围过去。那些人一个个表情木然,步履僵硬,和僵尸没有什么两样。

“索命梵音”果然厉害,能够把正常人变成这模样。苗君儒如果不知道卡斯罗邪教的历史,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也吓住。

照此情况,哈桑头人的小老婆就是再有本事,也抵挡不住上千人的进攻。

苗君儒大声喊道:“快点走!”

不料哈桑头人的小老婆并没有理他,而是放下弓箭,从车上拿起一个两尺长的铜号,用力吹了起来。

庄严浑厚的号声,如一支利箭般穿透“索命梵音”的包围,远远地传了出去。在神山北侧的一个山谷中,同样传来了长号声,声音更加雄壮而庄严。

被这号声一搅,“索命梵音”的威力大减。苗君儒的头也没那么疼了,他朝那边的山谷望去,见谷口出现了一队人马。走在最前面的,是四辆分别由两条白色牦牛拉着的牛车,每辆牛车上站着四个体格健壮的僧人,每个僧人的面前,各有一管长达四五米的长号。

在号声的号召下,另一种声音缓缓出现,刚开始的时候,只觉得丝丝入耳,苗君儒对那声音很熟悉,是佛咒《金刚经》。

没两分钟,那声音逐渐变大,与号声相互呼应。

三种声音相互交织在一起,时强时弱,时断时续。号声与佛咒《金刚经》就好比两个共同携手的人,与“索命梵音”展开着一场无形的大战,而且非常激烈。

那些向牛车围过去的藏民和藏兵,全都倒在了地上,身体如虾子一般的弓起,一上一下,显得十分的怪异。

一声震天霹雳过后,三种声音全都消失了。牛车上吹号的僧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在空中悬浮了片刻后,化为了一阵血雨。牛车顿时散了架,车上的长号也随之断为几截。

趁着扎西贡布吃惊的时候,苗君儒飞起身子,凌空一掌劈向对方的脖子。扎西贡布醒悟过来时已经晚了,脖子上重重挨了一下,顿时瘫软在地。

苗君儒的身子还未落地,身后劲道袭来,他知道是那个护法出的手,身体在空中一扭,避开那股劲道,饶是如此,背部还是传来一阵巨疼。

他落地后朝前面径直跑了出去,来到第一辆牛车前,见几个穿灰衣的僧人朝他扑了过来。他往后退了几步,从地上拣了一支红魔之箭藏在袖中,并牛车上拿起绝世之钥,大声道:“慢着,宝石之门就在那块石碑的下面,要想打开宝石之门,就必须用我手里的钥匙,如果你们再上前一步,我就把钥匙拧断……”

那几个灰衣僧人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不敢再朝前走了。

那个苗君儒见过的邪魔,在十几个灰衣僧人簇拥下走了过来,牛车上的那女人朝邪魔射出一箭,却被那护法轻飘飘地抓在手里。众人眼看着红魔之箭在护法的手中化为粉末,透过指缝散落在沙地上。

红魔之箭对付一般的灰衣僧人还行,但要对付像护法那种等级的神鹰使者,就没什么用了。但是那些人似乎有些忌惮,也不敢离牛车靠得太近。

苗君儒想起巴仲活佛对他说过的话,扭头看了看用红色篷布盖得严严实实的牛车,莫非那里面有令神鹰使者害怕的东西?

那邪魔站在距离牛车十几米远的地方,对苗君儒说道:“苗教授,难道你不想打开宝石之门吗?”

苗君儒说道:“我只是不想白白的死在这里!”

邪魔说道:“有我在,你不会死的,去吧,打开宝石之门,里面的财宝都是你的,我只要一样东西!”

苗君儒说道:“都一千多年了,你还不死心么?”

邪魔哈哈大笑道:“我苦熬了一千多年,不就是等今天吗?只要我打开了宝石之门,我就是世界之王。”

苗君儒说道:“宝石之门的三个玄机,千年开启一次,上一次开启时,因藏传佛教的几大分支在湖边进行了一场大战,所以你错过了。”

邪魔笑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错过!”

苗君儒说道:“当年你从堪布智者的口中得知宝石之门的所在,便借机杀了堪布智者,从此,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宝石之门的具体位置了。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以修炼千年不死之身的秘术,求大唐出兵相助。可惜你的阴谋被上官仪看破,使大唐和吐蕃免遭一场刀兵浩劫。你害怕事情败落,命令手下的一队神鹰使者扮成劫匪,劫走了那批金币。松赞干布察觉此事,虽然杀了几个大将军,可是他并没有想到,真正反叛他的,却是他最信任的人。你在修炼千年不死之术的同时,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松赞干布一死,你以年老为由回到家乡,成为一家寺院的活佛……”

邪魔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苗君儒说道:“由于你还没有修炼成秘术,所以开始的两三百年间,你并没有多大的动静,当吐蕃王朝灭亡后,你所控制下的神鹰使者开始四处活动,为此引来王公贵族与小臧普势力的注意,翁达臧普派兵剿灭你的一处巢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说到翁达臧普,我还可以告诉你,我见过他,只不过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千年僵尸。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为什么除魔卫道的几大佛教正派不去灭了他,直到我遇到了一个人,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卡斯罗邪教还有一种将死人变成僵尸的秘术,你痛恨翁达臧普灭了你的一个巢穴,所以在他死后,进入他的陵墓,将他变成一具僵尸。你修炼的千年不死之术,除了要靠处女的血外,还需要僵尸的尸气。这就是你为什么见到我身边的尸王之后,想把他抢走的原因。可是你惧怕我身上的舍利佛珠,不得已才放弃。”

他看了看邪魔身后的那些灰衣僧人,接着说道:“神鹰使者的诡异与神秘,早就引起了佛教正派的注意。这么多年来,几大佛教正派开始联手对付神鹰使者,并消灭你们制造出来的僵尸。你利用寺院活佛的身份,挑起各佛教门派之间的矛盾。你万万想不到的是,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在他努力下,各佛教门派选在佛祖诞辰那一天,就在着鬼胡和圣湖边上展开了一场大战。为了制止你进入宝石之门,十几位佛教高僧以自己毕生的法力,在那块石碑上施下了大乘法印,以阻止邪魔歪道的进入,所以你没办法进去,得找一个具有佛缘的人……”

他继续说道:“在西藏找一个具有佛缘的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你为什么看上我?”

邪魔认真看了苗君儒一眼,仰头大笑道:“没有人比你这个汉人大活佛更合适。如果你为我打开了宝石之门,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很好的讽刺?”

苗君儒说道:“康先生逼我和他一起来找宝石之门,我就觉得很奇怪,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轻易落到他的手里?当我见到马长风,听他讲了偷走绝世之钥的经过,就更加怀疑这件事。之前我只不过是怀疑,直到康先生带我们找到了神殿,看到了那里的情形,我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邪魔问道:“你肯定什么?”

“肯定这些事都是你一手操控的。”苗君儒说道:“千百年来,西藏正邪之间的斗争从来没有间断过。你暗中培植势力,以邪术控制了不少地方的头人,将他们变成神鹰使者,可是你一直控制不了神山脚下的哈桑大头人。其实凭你的实力,早已经查到神殿所在的具体位置,你没有急于动手的原因,一则是在等待时机,二则怕过早暴露自己,引起佛教正派的注意。10年前,当你得知我从神鹰使者的手里救了转世灵童,并得到舍利佛珠时,就已经把目光盯上我了。只是那时,国际形势并不是你所希望的那么乐观,直到‘七七事变’之后,日寇大举入侵,你才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一方面,你利用控制下的西藏贵族和头人,向噶厦政府施压,以图西藏独立,破坏噶厦政府与国民政府之间关系。另一方面,你挑起各部落头人之间矛盾,借机扩展自己的势力。两年前,你眼看宝石之门的三个玄机即将出现,就开始了一系列的活动。首先,你命蒙力巴假装成叛逃的神殿僧人下山寻找有背景的汉人,把绝世之钥从神殿中‘偷’出去……”

他把这个“偷”字咬得很重,继续说道:“蒙力巴不负你所托,找到了一伙赶马帮的汉人。果然如你所料,马长风拿着蒙力巴画好的地图,在索班觉头人的帮助下,把绝世之钥‘偷’了出去。你把汉人偷走绝世之钥的消息派人告诉了哈桑大头人,并趁哈桑大头人带人追赶马长风时,命令已经成为神鹰使者的索班觉头人,带着大队人马进入那个山谷,杀死保护神殿的阿图格部落的人和神殿中的僧人,洗劫里面的财宝。哈桑大头人在追杀汉人时,被你派出的神鹰使者诱入死亡谷,他发觉杀死的人并不是汉人,更找不到绝世之钥,才知道上了当。身受重伤之际,觉得此事很奇怪,在他小老婆的建议下,找了一个卫士替他而死,才免遭你们的算计。”

牛车上的哈桑大头人说道:“是索班觉头人派人告诉我,说有汉人从神殿偷走了神物,我才带人去追的。”

苗君儒说道:“可是你没想到的是,索班觉头人是神鹰使者。”

邪魔看了看身后的湖泊边的石碑,点头道:“继续说下去,我有的是时间等……”

苗君儒说道:“马长风拿着钥匙,带着蒙力巴逃往重庆,在途中被自称‘猎鹰客’的人截住,蒙力巴怕死,说出了你的计划,他害怕回去被你责罚,央求马长风帮他藏起来,这就是他为什么躲在云顶寺中的原因……”

邪魔问道:“谁是猎鹰客?”

“猎鹰客是神鹰使者的克星,你不是一直都在寻找他们吗?”苗君儒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猎鹰客是什么人,当我在那个秘洞里看到蒙力巴留下的字迹,就确定蒙力巴一定见过。”他看着手里的绝世之钥,接着道:“其实马长风的那些兄弟并没有死,而是留在西藏。”

邪魔问道:“你怎么知道?”

苗君儒说道:“当马长风得知他老婆于三个月前去了西藏,还没有消息时,便去找李老板帮忙,他在李老板那里见到了扎西贡布,当他得知扎西贡布找过我时,便也来找我。可惜他碍于当时的情况,无法对我说出事情的真相,只用他的拳拳爱国之心暗示我,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的言谈举止好像根本不把康先生放在眼里,还对我说西藏这边有他的朋友,并且告诉我,《十善经》玉碑已经现世,就足以说明他给自己留了一手,与西藏这边也保持着一定的联系。他也知道他在重庆的一举一动,都在康先生和李老板的控制中,只得施计诈死,让他的同伙用所谓的红魔之箭射死他……”

邪魔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诈死?”

苗君儒说道:“因为射死他的,和我在定日见过的红魔之箭,都是假的。”他看了一眼站在牛车上的哈桑头人的小老婆,从地上捡起一支红魔之箭,说道:“你们看看,她射出的红魔之箭,箭尖上根本没有铁箭头。就像非洲的一些部落一样,这种有毒的箭,往往不会安上铁制的箭头。射中马长风的那支箭上,涂满了使人假死的一种药物。当我在定日,从旺桑羊顿老爷家的大少爷手里救下小玉,而遭人围困时,有几个马长风的兄弟躲在人群中,他们不失时机地射出了那支假红魔之箭,震慑了那些仆人,才使得我受伤后安全脱身。可惜他们事后却被同样躲在人群中的神鹰使者所杀,所以我再一次经过定日的时候,看到那几具汉人的尸体。”

他在说话的时候,不时与邪魔对视。上一次与邪魔对视,害他凭空消失了一半以上的功力,这一次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想必是他体内具有舍利子的法力,邪魔对他无可奈何。

“我一直纳闷马长风为什么把老婆托付给玉华轩的李老板,确定他对我说了慌,我才明白过来。”他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看到礼德斋古董店里的小伙计身上的神鹰使者标志,我也想不到李老板也是你的人,他利用与马长风的关系,控制住了小玉,马长风知道真相之后,后悔自己的举动,在‘猎鹰客’的规劝下将计就计,听从李老板的安排,先出去避了两年之久,回到重庆后把绝世之钥送给康先生。你们为了把这场戏演得更加逼真,在马长风把绝世之钥送给康先生后,扎西贡布以阿图格部落的身份,到处寻找绝世之钥,以扩大此事的影响。”说到这里,他发出一声长叹,继续说道:“马长风也算是一条汉子,对妻子用情至深,那两块玉佩就足以证明了。可惜他万万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女人,在失去对一个男人的依靠之后,会怎么想?”

他看了一眼邪魔身后的那些灰衣僧人,大声道:“是失望之后的背叛。三个月前,她收到一封马长风寄来的信,叫她去找蒙力巴。她知道马长风和蒙力巴有一个协议,就是马长风保证蒙力巴不让神鹰使者找到,至于蒙力巴给马长风什么承诺,她就不知道了。她找到蒙力巴之后,谈了一个多小时,知道‘猎鹰客’用什么手段杀死神鹰使者,也知道了有关卡斯罗邪教的一些秘密。蒙力巴给了她一块神鹰使者标志的人皮,要她去普兰找一个叫拉姆的女人……”

邪魔说道:“那个叫拉姆的女人,就是他见过的猎鹰客?”

苗君儒说道:“不错!蒙力巴的意思,是想让她告诉你们,一直和你们作对的猎鹰客是什么人。在西藏,叫拉姆的女人实在太多,所以她根本找不到。但是,有人已经注意上了这个拿着神鹰使者标志的女人。”

邪魔说道:“猎鹰客?”

苗君儒笑道:“你又猜对了!所以她被人抓住关了起来,当确定她不是神鹰使者之后,那些人将她放走。在定日,我见到了那几具汉人的尸体,当时我觉得很奇怪,这些人为什么会死在那里。可是她告诉我,说她见过罗强,我就明白,原来马长风还留了一手。可是我还是不明白罗强那帮人留在西藏的目的是什么,而她在见到他们之后,为什么还要逃?”

邪魔笑道:“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吗?男人的很多事情,都是坏在女人的手里。”

苗君儒说道:“并不是每个女人都会背叛自己的男人,哈桑大头人如果没有他的女人,早就像其他头人一样变成了你们的行尸走肉。”

邪魔瞪着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珠,大声说道:“你这个汉人大活佛还知道什么,一并说出来吧。”

苗君儒从身上拿出一块金币,问道:“你应该认得这东西,对吧?这是你当年送给唐太宗的999块金币中的一块。”

邪魔问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苗君儒说道:“就是那个被你们神鹰使者守着的山谷里,我当时以为哈桑大头人就死在里面。你能够告诉我,你抢走那批金币之后,用来做什么的吗?”

邪魔冷笑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除了其中的一块金币外,其余的金币则是神鹰使者彼此之间的联络凭据,我猜得没错吧?”苗君儒说道:“这块金币,应该就是那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阵尖利的呼啸,随即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他转身望去,见圣湖东北方向的湖畔,不知怎么出现了一队上百人的人马,在那队人的前面,摆放着几门火炮。刚才听到的爆炸声,正是火炮射出的炮弹。

他想起了和拉姆经过那段沙土地时看到的车辙,想必这上百人的队伍,一直偷偷跟在他们的后面。

炮弹不断飞来,湖岸边血肉横飞。那邪魔愣愣地看着远处飞来的炮弹,似乎有点惊呆了。

几个侍从模样的人驾驶着两辆牛车拼命地往南跑,炮弹追着牛车,相继在牛车的两边炸开,情势万分紧急。董团长和林正雄则护着康礼夫,躲到湖边的一块大岩石后面。

牛车里坐着哈桑大头人和他的小老婆,还有巴仲活佛和堪布智者的肉身,无论哪辆牛车被炮火击中,都是苗君儒不愿意看到的。整件事情的经过,他只说出了一小半,还有更多的谜团需要解开。

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要保证哈桑大头人和巴仲活佛的安全,就必须对付那几门火炮。他抢过一匹马,身体贴在马背上,朝那边冲去。

马蹄踏着血泥和残肢,冒着炮火左突右闪,巧妙地避过了炮火的轰炸。就在他逼近那队人数百米的距离时,看清了那些人的样子,虽然穿着普通人的服饰,但是手里拿着的枪,除了几挺歪把子机枪外,都是清一色的三八大盖。那几门火炮,则是日本九二式步兵炮,这种火炮的射程可达到2700多米。

从快艇在长江上遭到日本飞机袭击的那刻起,苗君儒就已经断定,连日本人都卷入了。康先生离开重庆时的行踪十分隐秘,日本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除非康先生身边有日本间谍。

那边有上百人,还有几门火炮,他这么做,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哒哒……”几串子弹朝苗君儒泼过来,射中他胯下马,那马悲鸣着仆倒。他就地滚了几滚,滚到一个小沙坑内,避过了子弹的射击。

炮声还在继续,他从沙坑内探出头去,看到那两辆牛车已经跑出了火炮的射程,这才放下心来。

他不禁想到:日本人的介入,哈桑大头人和那邪魔也许不知道,可康礼夫也不知道么?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推测,也许事情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好戏正演到精彩之处,在这千年难逢的时刻,几个主角怎么会缺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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