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最后的佛魁>第39章:掌青龙背(上)

瀑布之下,寒潭幽暗,深不见底。

陈七刚一下水,便找不到了聂鹰眠的身影。

“哗——”一股暖流从陈七的小腹升腾,流转四肢百骸,陈七只觉得周身温暖活络,暗道了一句:“苏家的药酒,果然了得。苏兄弟说这药效能维持一炷香,也就是30分钟左右,我可莫要忘了时间……”

就在陈七暗自嘀咕的时候,原本死寂无声的水下,无数手指粗细的软体虫子向他涌来,密密麻麻的犹如一团乌云,瞬间将陈七笼罩在了其中,陈七吓了一跳,伸出手去,捞起一只虫子向高处一举,借着水面透下来的微光,眯眼一看,只见那虫子背上绿中带黑,有5条黄色纵线,腹面平坦,灰绿色,无杂色斑,整体环纹显著,体节由5环组成,口内有3个半圆形的颚片……

陈七自幼在洞庭湖边长大,一眼就认出这虫子正是吸血的水蛭!

“我的天——”陈七抬眼一看,只见幽深的潭水之中,无数的水蛭众星捧月一般的绕着陈七涌动,越聚越多,将他整个人裹在正中。陈七此时才想明白了苏长鲸当时那句话的意思。

“现在要是说了,怕影响柳爷胃口,届时下了水,您一看便知……那种虫子我们在水中偷偷的投放了两百斤……水中的那种虫子会把你当做虫母护佑……”

苏长鲸的话在陈七的脑海中一遍接着一遍的响起,无数的水蛭在陈七的身上、脸上、头发里蠕动,那滑腻腻的感觉,让陈七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干呕。

“呕——”

陈七胃里反了一口酸水,涌到了嗓子眼,又被他一口咽了下去。

“哗啦——”

身边一阵水声响起,聂鹰眠口衔利刃从陈七的身边游鱼一般飞速略过,几次想出手,都碍于环绕陈七的吸血水蛭毒性太大,只能罢手。

陈七听得身边水声不断,知道是聂鹰眠在周围游荡,陈七虽然有水蛭保护,但心里却仍旧发虚,只能听着水声,不断躲避,就这样两人一个追,一个躲,慢慢的潜入了水下深处……

“哗啦——哗——轰——隆隆——”

陈七身边水声骤然增大,水流越发混乱,仿佛有无数的大鱼从绕着陈七游过,这寒潭是瀑布冲刷形成,虽然面积不大,深不见底,越向下,水域越窄,水质越浑,陈七拨开眼前的几十只水蛭,向外看去,只见面前二三十米的不远处,有一片巨大的黑影,左右摇曳甩动,在潭底上下起伏。

“是鱼群么……”

陈七嘀咕了一句,估摸了一下时间,大概一炷香马上就要燃尽了。

“这姓聂的怎么不见了呢?刚才还跟我较劲呢……怎么转眼就没影儿了呢?”陈七皱了皱眉头,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头顶水面,微光如豆,不见半个人影。

“先上去再说……”陈七一咬牙,正要往上浮,突然看到前方那片疑似鱼群的黑影发了疯一样的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陈七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一阵乱扑腾,抱住了一块凸出的大石头,躲到了石头背面,偷偷的探出头来,定睛一看,那横冲直撞的黑影哪里是什么鱼群,分明是一群身着翠绿水靠的蒙面人用一张牛筋裹缠钢丝拧成的大网套住了聂鹰眠,聂鹰眠在水中往返冲突,拖动渔网连同后面四五十个蒙面人在寒潭中左冲右突。

“哗啦——”远处深水之中,一个满脸褶皱,白发飘摇的老翁从黑暗中现出身形,口中衔着两把刃口上刻有日文字样的“十手”,游鱼一般蹿了过来。

所谓“十手”,也称琉球三叉刺,形如短棒,持柄处前端有一根支钩,专门绞缠对手的兵器,手柄处用水牛角包裹,入水不滑。17世纪左右,流入日本,自江户幕府发“禁兵令”,规定惟武士阶级可以佩刀后,从琉球引进的十手成为浪人们自卫用的极好武器。

陈七虽然不认得这兵刃,却认得这老翁!

“这不是……太白山上跟着虫和尚那老头子么……我还问过大师哥,那老头子好像叫什么……人鱼!对!就是他!我的天,潭底有日本人埋伏!”

就在陈七惊诧之间,人鱼已经窜到了聂鹰眠的身前,聂鹰眠剑眉倒竖,一手拼着命的用掌中的短刀对准罩住自己的大渔网劈砍戳割,另一只手配合着双脚踩水,控制着身体,灵活的旋转,躲避着人鱼手中两只十手的乱刺……

人鱼嘴里吐了一个气泡,十几个蒙面人一齐发力,将渔网束紧收口,拴在了凸起的大石尖儿上,聂鹰眠气的睚眦欲裂,狠命的抠住渔网的网眼儿来回撕扯,身上肌肉虬筋暴起,奈何那渔网以牛筋混着缕缕的钢丝编成,岂是人力所能扯断!

就在此时,人鱼打了一个手势,四十几个大汉同时拔出了腰后的十手,围成一团,绕住了聂鹰眠,一起乱刺,聂鹰眠一蹬腿,飞鱼一般向前一冲,两手从网眼儿里猛地伸出,一把扼住了一个蒙面人,手中短刃一挥,割断了蒙面人的喉咙,抱住蒙面人的尸体,宛如鳄鱼一般在水中拼命的翻滚,用那蒙面人当做盾牌,遮住刺来的十手,所在那蒙面人的尸体后面,伺机还手。

然而,聂鹰眠人在网中,移动空间受限,没杀两三个人,就先挂了彩,大腿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一开,鲜血瞬间淌了出来,在水里融成了一片血花儿……

与此同时,寒潭边上,香炉里的那根香,眼看就要烧到了根儿上,苏家兄弟看着手里怀表,脑门儿上直滴答冷汗。

“哥!眼看药劲儿就过了……柳爷怎么还不上来啊!”苏长兴蹦着脚喊道。

苏长鲸也急的直冒挠头,听见苏长兴乱喊,心烦之下,一把将苏长兴推了个趔趄,没好气的骂道:“你问我,我问谁?”

袁森紧张的一直在喝水,一碗接着一碗,端碗的手不停的颤抖,把水洒了一胸口,姜瑶红着眼眶,揪着衣角,手指的指节都攥白了……

水下,陈七缩在石头根儿底下,那石头极大,水又浑浊,聂鹰眠和人鱼两方都瞧不见他,陈七看了一眼场内局势,心中暗道:

“差不多一炷香也该烧完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我赶紧浮上去,把头儿一露,这阵就算是赢了!”

心念至此,陈七悄然后退,藏身到了远处,缓缓的向上浮去,刚游了没多远,陈七一皱眉,停了下来,心里想道:“他娘的,我就这么上去了,聂鹰眠早晚被人捅死啊!我……我这算不算胜之不武啊……”

这个念头一出,陈七脑子里马上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陈七啊陈七,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啊!还胜之不武……真刀真枪的比划……你是个儿么?”

“对对对!管他武不武的,胜了再说,聂鹰眠啊聂鹰眠,你放心,我一上了岸,就带着八门的老少爷们儿杀了这伙日本人,给你报仇……”

陈七两手合十,放在脑袋顶上,把满天神佛都念叨了一个遍儿,将心一横,接着向水面游去……刚游了没多远,陈七又停了下来,心内嘀咕道:

“妈的,我这一走,岂不是帮日本人害了中国人……这……我这么做和那些汉奸有什么区别……苏家兄弟和曹忡若是知道了,还会愿意和我做朋友吗?大师哥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姜瑶要是知道了……她会不会离我而去……这……”

这段时间,陈七假扮柳当先,认识了很多人,有朋友,有兄弟,有爱人,陈七打心眼儿里的欢喜,可是……这些人一恨日寇,二恨汉奸,若是自己做了这出卖国人的勾当,他们万一离自己而去……

“不行!绝对不行!”陈七猛地一甩头,响起袁森和他割袍断义,苏家兄弟和曹忡与他形同陌路,还有……姜瑶的眼睛里对他满是失望和讥讽的神情……陈七的心瞬间一揪,痛的他一声闷哼。

“不行……若是阿瑶离开了我……那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呢!”

陈七一咬牙,打定了主意,一咬牙,掉头潜了下去,游回到了大石头背后。

“咕咚——”陈七的嘴里猛地吐出了一个气泡,手脚霎时间一片冰冷!

“糟了!一炷香的药效到了……”陈七心里一沉,身子周边的水蛭开始慢慢散去,还有十几条距离陈七近的,竟然开始准备叮咬陈七,陈七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拍打了一阵,一抬头,正瞧见人鱼带着众手下,和聂鹰眠酣斗正急,根本没留神到石头后面的陈七。

“生死有命,时间不多了——”

陈七定了定神,攥紧了手里百辟,阙准机会,向上一钻,两脚在石头上一蹬,两手高举过头,一个闪身钻进了人堆儿里,把手里的百辟狠命的在聂鹰眠头顶的渔网上一划。

陈七手中的百辟,为惊门掌门信物,本是魏武帝曹操令制,以辟不祥,刃上有铭文十二字——逾南越之巨阙,超西楚之太阿。陆斩犀革,水断龙角;轻击浮截,刃不瀸流,乃天下一等一的神兵利刃,只见陈七刀锋所及,牛筋裹着钢丝的渔网应声而裂,困在渔网中的聂鹰眠脱困而出,头上脚下的直冲而起。

“咕咚——”六七把十手同时扎进了陈七的肩、背、小腹,陈七一声惨叫,张开了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只鼓出了一串气泡,伤口蹭蹭的冒血,瞬间染红了一片潭水……

聂鹰眠双目圆睁,展臂一架,将陈七担在了肩上,两腿一蹬,瞬间上浮了五六米远。

人鱼打了一个手势,带着人紧追而来,陈七肺中的氧气消耗殆尽,脑袋昏昏沉沉的,两眼半睁半闭之间,只觉身在水中风驰电掣,架着自己的聂鹰眠就像一条巨大的鲨鱼,在水中横冲直撞,迅若雷霆。

“这姓聂的,游得可真快啊……”陈七晕晕乎乎的脑袋里迸出了这么一句。

“砰——”一声脆响,聂鹰眠破水而出,直接跳到了岸上,将陈七平放在地上,两手在陈七的胸腹间一按,陈七一声干呕,咳出了好大一滩水。

“这……”姜瑶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来,抱住了陈七,一摸他身上,全是刀口,鲜血混着冷水淌了一地。

袁森两眼通红,分开人群,冲到聂鹰眠面前,大声喊道:

“输赢而已,非得下如此狠手么!”言罢,攥指成拳,呼的一声,向聂鹰眠打去,聂鹰眠闪身一跃,退到岸边,冷声说道:

“这一阵,是我输了……”

“什么……这……”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聂鹰眠抹了抹脸上的水,也不理腿上的伤口,一眯眼,沉声说道:

“水潭底,有日本人的埋伏……柳当家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什么?日本人——”八门群盗闻言,发出了一阵惊呼,个个操起长枪短炮,刀斧弓弩,蜂拥这来到了潭水边。

聂鹰眠一摆手,止住众人,大声喊道:

“水里的买卖,是休门的事!休门有规矩,自己的恩仇,自己了!”

话音未落,聂鹰眠一个猛子“扑通”一声扎进了潭水中,以与此同时,十几个休门的弟子也脱下了外衣,露出了一身玄黑色的水靠,嘴里衔着利刃,和聂鹰眠一起向下潜去……

“呕——”陈七又呕出了一口凉水,幽幽转醒,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姜瑶怀里,苏家兄弟正娴熟老练的给自己包扎着伤口。

陈七的四肢被冷水冰的有些麻木,瞧见苏长鲸正在给他的大腿根儿裹绷带,立马一歪脑袋,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比哭都还难看的笑,小声说道:

“苏兄弟,我这……我这身上……比较关键的零件儿,都还在吧?”

此言一出,苏长鲸仰头一笑,大声说道:“都在!都在!一样都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家可是单传啊……”陈七一松气,躺到在地。

“哗啦——哗——哗——”

聂鹰眠,肋下夹着手脚四肢均被反向折断的人鱼,从水中一跃而出,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休门的弟子相继跃出了水面,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两三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陈七瞧见聂鹰眠出水,连忙挣扎起身,在姜瑶的把扶下,站了起来。

“柳当家!这一阵,我休门输了!”聂鹰眠将人鱼扔在了地上,朝着陈七一拱手。

陈七脸上有些挂不住,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说道:

“聂当家这水下的本事,我实在是拍马难及……这……刚才我能在水下支应许久,乃是使了……”

陈七的那个“诈”字还没说出口,聂鹰眠便一摆手打断了陈七的话:

“输了便是输了!若非柳爷仗义相助,聂某此刻已是水底冤魂了!我休门行走江湖,靠的是恩怨分明,不是计较输赢,今日我说你胜了,你便是胜了——”

“这……”

陈七还没反应过来,聂鹰眠已经推金山、倒玉柱的单膝跪下,朗声喝道:

“惊门柳爷,英雄了得,持惊蛰,破八阵,群盗拜服,万众归心,盗众休门恭请佛魁分金挂印!”

话音未落,剩余盗众皆俯身拜倒,朗声喝道:

“惊门柳爷,英雄了得,持惊蛰,破八阵,群盗拜服,万众归心,盗众生门,恭请佛魁分金挂印!”

“惊门柳爷,英雄了得,持惊蛰,破八阵,群盗拜服,万众归心,盗众杜门,恭请佛魁分金挂印!”

“惊门柳爷,英雄了得,持惊蛰,破八阵,群盗拜服,万众归心,盗众死门,恭请佛魁分金挂印!”

“惊门柳爷,英雄了得,持惊蛰,破八阵,群盗拜服,万众归心,盗众,恭请佛魁分金挂印!”

“惊门柳爷,英雄了得,持惊蛰,破八阵,群盗拜服,万众归心,盗众开门,恭请佛魁分金挂印!”

“惊门柳爷,英雄了得,持惊蛰,破八阵,群盗拜服,万众归心,盗众景门,恭请佛魁分金挂印!”

大瀑布水声如雷,群山月下,两千多贼众,齐声呐喊,声震四野,其威犹在瀑布雷响之上!

陈七血脉贲张,神魂巨震,心内叹道:“柳爷啊!柳爷!那你看到了么……”

袁森单膝跪地,抬起头来,望着一脸肃穆威严的陈七,恍惚之中,不禁下意识的自言自语道:“柳师弟……可是你还魂了么……”

按着八门的规矩,持惊蛰,破八阵者为佛魁,佛魁登位,需开分金大会,斩龙挂印!

有道是:江湖南北,掌青龙背,水火春秋,刀插两肋。贼行有行规:鱼禽称龙,走兽曰虎,春秋有两祭,南北贼众齐聚,所尊者有四:天、地、诫、魁。诫是三取三不取的规矩,魁是统领贼众的贼王,宴上有青鱼,居中为大,鱼头祭天,鱼尾敬地,鱼背奉魁,鱼腹鱼血由贼众分而食之!佛魁登位,斩鱼而分,祭天拜地的过程名曰:挂印!

意为:昭告天地,禀示祖师,从今一后,佛魁的话,便是兵符印信,天下众贼与佛魁一体同心,生死不负,只要佛魁一声令下,哪怕刀山火海,众贼也需一往无前,视死如归!

“柳爷!请分金挂印吧!”曹忡一抬头,沉声说道。

陈七点了点头,回身对袁森说道:“大师哥,取抓条鱼来吧——”

“慢!”聂鹰眠一声大喊,伸手在地上一捞,揪住人鱼的后颈,冷声喝道:“何须费事抓鱼,这现成的鱼不就在此么?”

言罢,聂鹰眠站起身来,拎着人鱼走到场中,当做祭品按在了香案之上,人鱼一声冷笑,扭过头来,看着陈七笑道:

“虫和尚早料到惊、休两门在水中必有一战,原想着安排我等埋伏在水中,待你二人两败俱伤之际,一网打尽,尽数杀死,岸上众贼眼见首领惨死,必然认为是对方干的,大怒之下,相互攻杀,这里……血流成河!谁想到我们在水里埋伏了一天一夜,只看到了聂鹰眠和一堆虫子,并没有看到柳当先的身影,正要游到近处细看,却被聂鹰眠发现了踪影,狭路相逢之下,反倒被你姓柳的捡了便宜……哈哈哈……功亏一篑,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不过没关系,帝国的皇军,早晚将你们这些支那人……全部!杀光!”人鱼的中文很好,字正腔圆。

陈七冷冷一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抽出了五只香,逐根点燃,神情一肃,迈步走到香炉正中,将五只香顶在额头,两手相扣,拇指竖起,对着天、地、群贼朗声喝道:

“某,柳当先!今日挂印分金,继任佛魁,正心焚香,以告天地。凡我八门贼众,需用心谨记:八门之诫,有三取三不取!不义可取,官商可取,窝赃可取;老弱不取,救命不取,穷人不取。”

这个环节,名叫佛魁传诫,乃是必经的程序,这套规矩,袁森不止一次的教过陈七,陈七早将其背得滚瓜烂熟。

传完了诫,陈七抽出百辟,走到了人鱼的身前,冷声说道:“我小的时候,最爱听的一段评书,唤做《精忠岳武穆》,记得那说书先生曾讲过这么一段诗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此刻,我真的很好奇,你们日本人的血……是腥的,还是甜的……”

“你会后悔的,你……”人鱼话音未落,陈七早已手起刀落,百辟寒光一闪,一刀割破了人鱼的喉咙,大蓬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陈七抓起香案上的一摞酒碗,接半碗人鱼的血,又倒上半碗的酒,一碗接一碗,一共十八碗,一碗祭天,一碗献地,一碗敬祖师之后,陈七端起了一碗血酒,平端在胸前。

“我柳当先是干什么的,又为什么要促成八门合流,诸位应该心里都很清楚,我不说废话,不怕死的,端起碗,来——”

袁森、姜瑶、李犀山、邓婆婆、聂鹰眠、苏长鲸、苏长兴、薛不是、陆三更、许知味、贺知杯、曹忡、唐六儿、沈镜玄闻言一震,纷纷站起身,大踏步的走上前去,端起香案上的酒碗。

“干——”陈七一声喊,带头喝干了碗里的血酒,“咣当”一声将酒碗碎在了地上。

其余个人纷纷一仰头,干了碗里的酒,噼里啪啦的将手里的酒碗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此刻,明月照大山,清风徐来,吹动淡淡的血腥气缓缓散逸,坐在角落里的邓辞乡远远的望着陈七,向身边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的花猫徐徐说道:

“大丈夫……生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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