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最后的佛魁>第40章:掌青龙背(下)

入夜,细雨漫洒,桂林城中。

陈七和袁森二人独居一室,相对而坐。

袁森眼眶微红,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信封,放到桌子上,推到了陈七的面前。

“大师哥,您这是……”

“别误会!这是你应得的!”袁森咧嘴一笑。

陈七皱了一下眉头,捻起那只信封,探指在里面一抽,拽出了一张花旗银行的支票,陈七瞄了一眼数额,微微笑道:

“我的天!大手笔啊!五万……”

袁森笑了笑,指着那支票言道:“这本就是柳师弟答应你的,你忘了?”

“对对对!柳爷是说过,要我假扮他三个月……这转眼就两个多月过去了……时间可真快,我都忘了…….”陈七一拍脑门儿,话刚说了一般,突然止住了话头,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看向了袁森:

“大师哥……你……要赶我走……”

袁森使劲的向天花板是瞟着眼睛,努力遮掩着眼眶里的水汽,涩声说道:

“兄弟……这段时间……你戏演的不错……可现在,该散场了……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明天!明天你把佛魁的位子交给我代管……带着钱……姜瑶的去留,我不会勉强,若是你们两情相悦……就一起去香港吧!”

陈七闻言,浑身一抖,嗫嚅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喘息好久,才硬挤着笑,长出了一口气,将百辟和惊蛰放在了桌子上,故作无所谓的说道:

“对……对呀!我……我也该走了……我就是个小白脸,街头的瘪三,你们是要做大事的,我……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你看……哈哈哈哈……尴尬了不是……你说我这……我这演着演着怎么就疯魔了……哈哈哈……真把自己当柳爷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个小人物,做不了佛魁的……”

“闭嘴——”

袁森猛地一声大喊,一拍桌子,打断了陈七的话,瞪着一双圆眼,看着陈七,一脸笃定的说道:“你不是个小人物,你是佛魁!在我袁森心里,你永远是八门的佛魁,除了你,没有人配的上这个位子——”

“你……你说什么?”陈七惊道。

袁森没有理会陈七的问话,只是将两眼望向了窗外,沉声说道:“春秋盗魁跖之徒问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耶?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你陈七有志济苍生,圣也;单骑上太白,勇也;能不畏生死,替下曹忡打黑厢,义也;计破生门谜案,智也;舍弃生死胜负,援手聂鹰眠,仁也!圣、勇、义、智、仁五德兼备,佛魁的位子不是你的,又是谁的呢?”

陈七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张口问道:“既然我…….我能当这个佛魁……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赶我走……”

袁森闻言,绕过桌子,走到陈七的面前,涩声说道:

“兄弟,我是要去打仗……打仗你懂么?打仗……打仗是要死人的……”

陈七摇了摇头,咬牙喊道:“我知道!打仗要死人!凭什么抗联的人可以死!柳爷可以死!唯独我不能死?”

袁森大怒,一把揪住了陈七的脖领子,将他原地提起,沉声喝道:

“是战是逃,是生是死,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知道么?是自己的选择!别人永远没有代替的权力!这个选择只能自己来做!抗联的每一个弟兄,包括柳师弟,他们是进还是退,是马革裹尸还是苟且偷生,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你……现在走的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我逼你的…..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不会再逼你了……而且……我知道这是一条什么路,我当你陈七是兄弟……我希望你能活着……活着!活着你懂吗?”

袁森狠命的一搡,将陈七推到在地,一转身从桌子上收走了百辟和惊蛰,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门。袁森前脚刚走,花猫便扒着门框钻进屋内。

“怎么了……这……这火气这么大……”花猫扶起了坐在地上的陈七,给了倒了一碗水。

陈七端起水碗,还没送到嘴边上,就想起袁森的话。

“他娘的……”陈七骂了一句,将水碗又拍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花猫问道。

陈七一瞪眼,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怎么了?人家卸磨杀驴,不带我玩了!”

花猫一扁嘴,低声说道:“那不挺好的么!你当什么好事儿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和日本人拼命……哎呦喂我的兄弟啊,那是九死一生的勾当啊!你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去了也是送死……依我看不如不去……”

陈七闻言,一扭头,直直的看向了花猫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道:

“不!花猫!我想去!”

花猫下了一跳,伸出手背,摸了摸陈七的额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不烧啊!怎么净往外冒胡话啊?闹癔症了?”

陈七一把扒拉开了花猫的手,急声说道:

“花猫!我没闹癔症!我是很认真的!花猫,我问你……咱俩是什么人?”

花猫一皱眉头,下意识的说道:“咱俩是干啥的,你心里没数么?小混混呗!这都混了小二十年了!你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儿,我是诈赌的骗子……”

“对!没错!但那都是以前的活法儿了!现在,我想换个活法儿!”陈七猛地站起身,扬声说道。

“阿七,你……你啥意思啊?”花猫吓了一跳。

“花猫,你听我说,这两个月里,我见了很多人,经历很多事,我发现……我发现好多人和咱们原先的活法儿不一样!”陈七的眼中泛出了一抹让花猫陌生的光芒。

“哪……哪不一样啊?”

“他们……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他们是为了别人而活!他们为了别人能吃饱、为了别人能穿暖,为了别人不被人欺负……为了别人,他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花猫闻言,一拍大腿,大声说道:

“这他娘的不是傻子吗?”

陈七一回头,眼中光芒更盛,大声说道:“对!就是傻子!这些傻子能面对不公,挺身而出;面对不义,拔剑相向;面对外敌,血流五步!他们不委曲,他们不求全,他们的腰不会软,腿不会弯,他们的头颅是高昂的,他们的脊梁是笔直的!他们是站着活的人!花猫!我也要做站着活的人!”

花猫见了陈七的神态,吓得眼泪都快淌出来了,连忙拍着陈七的胸口,哆哆嗦嗦的说道:“阿七啊!你这是让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快醒醒啊!什么站着跪着的,能活着不就行么?如今这乱世,有今天没明天,多活一天都算赚了,只要能活着……你管站着还是跪着呢?”

陈七一脸坚决的摇了摇头,看着花猫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

“花猫,站起来,便是为了不再跪下去,血是……不会白流的……只要咱们中国的老少爷们儿们,全都站起来……以后的子子孙孙,便再也不会跪下去了!我跪的够久了……花猫咱们从小挨饿受冻,流浪街头,受尽了苦难,八岁那一年……岳阳城饿死了多少人,你还记得么……满街都是饿死的饥民,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拖着我在药铺何掌柜那里要来了一碗稀粥,我当时就他娘的饿死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外敌入侵,列强环伺,鲸吞蚕食,那是变着法儿的祸害咱们啊!这日本人,就像小时候欺负咱的那条大黑狗,你越是怕他,他就越咬你!你想不被他欺负,你就得拿起石头、握紧棍棒,打疼它,打死它!花猫,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赶跑了日本人,到时候家家都能吃上大米白面,小伙子们都能说上媳妇,那些和咱们从小一起……一起要饭的孩子们都能吃饱,都能上学……不用挨打,不用受苦……”

花猫听着陈七的话,脑袋里一片空白,想象着陈七说的日子,喃喃自语道:

“那怕是……梦里的日子吧!”

陈七咧嘴一笑,徐徐说道:“不是梦里的日子!肯定不是梦里的日子!只要千千万万的中国人,都携起手来,咱们同仇敌忾,把日本人打出去……咱们就都能换个活法儿!”

花猫望着陈七,暗中想道:“完了!完了!我上特务班的时候,教官就说过……抗联的人都是疯子,打起仗来,从不畏死,而且……脑袋都不太正常,万万不可与他们多接触……否则早晚被传染……完了完了,我这兄弟肯定是跟袁森待的太久了,脑袋也被传染坏了……这可怎么办啊?”

陈七说完了话,从桌子上拿起了袁森的那只信封,塞到了花猫的手里。

轻声问道:

“花猫,咱俩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联系花姨……”

花姨从小将花猫和陈七养大,在这二人心中视花姨如亲生母亲一般,尽管这二人自幼顽劣不堪,但孝道二字上却是从未有亏。

“我从特务班一毕业,刚拿到军饷,又和旁人借了些,凑了个整,立马托人回岳阳,把花姨从窑子里赎出来了。咱哥俩在桂林刚汇合那天,我就拍了电报,让岳阳那边的人把花姨带过来,咱们也好团聚!然后……咱是不是得商量商量跑路的事儿了!我听蓝衣社的人说广西这边……怕是要打仗了……”

花猫的话还没说完,陈七就到了一声好,随即打开了信封,抽出里里边的支票,在花猫面前晃了一晃。

“这是……我的天啊!五万——”

花猫下意识的刚要喊出来,就被陈七一把捂住了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花姨一到这儿,你就赶紧动身,带花姨去香港……邓辞乡那里,我会帮你打掩护…….你只管跑路就好……”

“没问题!哎呀!那你呢?”花猫问道。

“我不能走……”陈七摇了摇头。

“你要干嘛啊?”花猫惊声喊道。

陈七微微一笑,沉声说道:“还是那句话,我跪了二十年,我想站起来!我想换个活法……”

当晚,花猫足足劝了陈七半宿,嘴上磨起泡了,陈七也不为所动,花猫无奈,只得离开。

翌日清晨,群贼毕至,相聚在生门总堂春秋亭。

众贼分八门立在台阶下,亭上空着一把太师椅,那是给佛魁留的座位。

一炷香后,陈七身着一袭长衫,穿过人群,迈上台阶,坐在了太师椅上。

“诸位……今日……我有一事宣布……”

陈七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句话,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袁森,袁森面上不悲不喜,只是皱着眉头,微微颔首,示意陈七说下去。

“我……想和大家说……说……说……”

陈七咬着牙,鼓了好几把劲儿,都没能说出“将佛魁辞去”的这句话。

旁边站着的袁森见了陈七的表现,忍不住心焦,一迈步,站出来说道:

“诸位,根据可靠情报,今年年初,日本海军部《情况判断》认定中称:仅靠陆军已很难进行内陆方面的大规模积极作战。在此情况下,海军部提出议案——由陆、海军协同尽快占领华南沿海的最大贸易港口汕头。成功之后,即以一个兵团向广西方向挺进攻占南宁,以切断敌经法属印度支那方面的海外最大补给交通线。该项提案在今年3月在日本军部表决通过,并授命以日本军部大将西尾寿藏任总司令,负责广西作战,命令参加作战的部队为:第五师团、台湾混成旅团、其他配合部队、第五舰队(现称第二派遣支舰队)、海军第三联合航空队。其兵力总共约三万人;军舰70余艘;航母2艘、飞机约100架。大本营陆军部作战部长富永恭次更宣布:这是中国事变的最后一战。两个月前,国军31军的军长韦云淞传来消息,为应对日军,170师、135师、中央军200师目前已到达广西境内。还有另外六个军分别从外省向柳州、宾阳集结,但是此时,日本全部进攻部队在三亚港集结启航,先头舰只现已抵达北海,以10余舰发动佯攻,掩护其余兵力从钦州方向登陆,我方军队集结的时间已经严重不足……所以,韦云淞军长找到柳师弟,希望我们能够策划刺杀日军本次作战的指挥官西尾寿藏,为我方军队防线的合拢,争取时间。彼时恰逢惊蛰现世,使我八门在今时合流……只不过,我柳师弟这些年南征北战,寒疾加重,到了昨晚,已经深入骨髓。故而,此次刺杀西尾寿藏之事,他怕是无法带队了……经过商议,柳师弟决定让我袁森暂代佛魁,带队执行这次行动……”

袁森话还没说完,沈镜玄抬眼瞟了一眼陈七,陈七一心虚,整张脸涨得猪肝一般红,沈镜玄走上阶前,指着陈七,大声说道:

“什么寒疾加重,深入骨髓,我看咱们佛魁柳爷的脸色很红润啊!比我气色都好……”

“你——”袁森被沈镜玄抢白,一时语塞,指着沈镜玄吼道:

“沈镜玄,佛魁在此,有你说话的份么?”

沈镜玄不甘示弱,冷冷的看向了袁森,幽幽说道:

“袁森,既然佛魁在此,他有手有脚会说话,用得着你在这卖弄口舌么?”

“你……沈镜玄,你可是要打架吗?”袁森恼羞成怒。

“打架?你当我怕你吗?”沈镜玄两眼一蹬,快步上前,就要动手,陈七连忙跳起身来,拦在二人中间,大声说道: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沈镜玄冷眼看着陈七说道:“干什么?哼!我沈镜玄可是听了那天你在打黑厢时说的一席话,才同意并入八门的,如今……你莫不是要出尔反尔,到了真和日本人玩儿命的时候,就要临阵脱逃了么?”

“我没有!我才不是临阵脱逃的人!”陈七大声喊道。

“那你为何……要让这袁森暂代?”沈镜玄一抬手,指着袁森的鼻子喊道。

“因为……因为……我……”陈七脑门上青筋暴跳,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又不能说出口。

“因为什么?就因为你不是柳当先,对不对?”沈镜玄一把揪住了陈七的领子大声喊道。

“什么?他不是柳爷……”

“这……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柳爷啊?他……他是冒牌货?”

“真的柳爷在哪里?他……他有什么目的!”

场内骤然响起一阵喧哗,各门的当家均是瞠目解释,一头雾水的愣在了当场。

袁森又急又怒,上前一把抓住了沈镜玄,怒喝道:“沈镜玄,你要干什么?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沈镜玄一抬胳膊,挣脱了袁森的手,向台下众人喊道:

“诸位——诸位——静一静!静一静!”

台下众人,听了沈镜玄的呼喊,慢慢安静了下来。

沈镜玄松开了陈七,将他扶到太师椅上坐好,回身朝着台阶下的盗众一拱手,沉声说道:

“这事儿,还得从我打黑厢的那天说起……”

沈镜玄长吸了一口气,将陈七和他当日在黑厢里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边,并将柳当先如何身死岳阳楼,陈七如何冒名顶替的过程向众贼一一分说。随着沈镜玄的描述,陈七和袁森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一样,两眼满是绝望。

袁森和陈七万万没有想到,沈镜玄会在这是时候反水……袁森一直认为,沈镜玄的目的是要杀日本人,跟谁去杀不一样?可是……如今的情形,让他万万想不通的,是这沈镜玄为什么要冒着八门再度破裂的风险,也要揭穿陈七的身份……

在场盗众听着陈七这两个月来的遭遇,个个惊奇不已,只觉得就像是戏文一般。

沈镜玄讲完了故事,一摊手,转身猛地一拱手,朝着陈七一揖不起。

“沈当家……你这是……”

沈镜玄缓缓站起身,一字一顿的说道:

“在沈某心中,从未服过什么柳当先,和我舍命打黑厢,晓我以大义的人是你!所以,我沈镜玄认定的佛魁,只有你!陈七!”

沈镜玄此言一出,场内瞬间鸦雀无声,陈七正惊诧之间,开门的邓婆婆也站了出来,扭头看了看姜瑶,又看了看陈七,姜瑶不敢抬头去看邓婆婆,邓婆婆顿时明了,原来姜瑶早已知道陈七的真实身份。思忖了一阵,邓婆婆对陈七扬声问道:

“我且问你,单骑上太白山的人,是陈七,还是柳当先?”

陈七连忙站起身,拱手答道:“是…..是陈七!”

邓婆婆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老婆子本就看不上柳当先,同意八门合流,无非是敬佩当日那人两上太白山的英雄了得,既然那人是你,那便是你了!开门盗众见过佛魁陈七爷!”

邓婆婆话音未落,生门的苏家兄弟也站起身来,扬声问道:“智破生门谜案的是谁?是陈七,还是柳当先?”

陈七长吸了一口气,沉声答道:“是陈七!”

苏长鲸和苏长兴相视一笑,上前一步,拱手答道:“那我生门也没什么说的了,生门苏家见过佛魁陈七爷!”

于此同时,休门的聂鹰眠也走上台阶,看着陈七问道:

“寒潭之下,仗义出手的是谁?是陈七,还是柳当先!”

陈七有些哽咽,红着眼眶答道:“也是陈七!”

聂鹰眠点了点头,拱手一揖。朗声说道:“那聂某就没什么问题了,休门盗众,拜见佛魁陈七爷——”

随着聂鹰眠一声喊,景门的许知味和贺知章也走了过来,和聂鹰眠并肩而立,拱手说道:“我们兄弟素来敬仰聂当家的,既然他服你,我们也服你!景门盗众,拜见佛魁陈七爷!”

袁森愣在台上,看见此情此景,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心中暗自说道:

“柳师弟……我错了……他不是你……他……他也许更适合成为号令八门的佛魁……”

袁森想到这儿,回头一看,发现陈七也正看着自己。

“大师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陈七话音一落,袁森神情骤然一肃,整理了一下衣服,和李犀山对望了一眼,小声说道:“李老弟,不是袁大哥有意瞒你……只是世事无常,这事态的发展早已超出了我的掌控……”

李犀山一声长叹,轻声说道:“只要他能承继柳爷的志向……我没有意见……”

这二人目光一对,同时点了点头,并肩迈步走到陈七面前,也是一躬到地,大声喊道:“惊门袁森(李犀山),拜见佛魁陈七爷!”

薛不是环视了一周,发现八门里又七门都认可了陈七来做佛魁。

“那个……我吧,有个问题想问……想问姜门主”薛不是张口说道。

“什么问题……”姜瑶一愣,不解的答道。

“姜门主,您手里的那杆大枪……帮的是陈七,还是柳当先?”

薛不是此话一出,姜瑶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响,认真思量过了一阵之后,轻轻的回头来,两眼定定的望着陈七的双眼,温柔而坚定的说道:

“陈七是陈七,柳当先是柳当先,虽然面目生得一样,但在我心里,他们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我喜欢的是陈七……”

姜瑶还没说完,薛不是猛地一抬手,打断了姜瑶的话,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了!别再说了……这家伙弄的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你们也考虑一下我们这些老光棍儿的感受,好不好?”

姜瑶和陈七闻言脸颊一红,还没来得及辩白,薛不是已经走到了台阶上,和其余七门并肩站在一处,拱手说道:

“薛某是个刀客,最佩服有本事的人,既然败给了姜门主,那我就得服,我服她,她挺你,我就挺你!哈哈哈,杜门薛不是,拜见佛魁陈七爷!”

薛不是拱手一揖,一声断喝。

陈七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一团热血火一般的灼烧着胸膛。

“我……我……”陈七哽咽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来。

聂鹰眠微微一笑,直起身来,朗声说道:“七爷!别我我我……我的了!西尾寿藏这趟活儿怎么个干法儿,咱们抓紧商量商量吧!”

陈七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向八门还了一礼,大声答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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